田照東出事了!
通南縣委書記田照東被人實名舉報,存在收受賄賂、賣官等嚴重問題。WenXueMi。com省紀委接到舉報後,下派調查組到通南縣核實舉報內容,經過反覆調查、核實,田照東妻子已承認自己背著田照東收受過一些官員以各種名義送的錢物。
田照東受到調查,作為田照東秘書的牛三立也被要求「配合組織上搞清楚一些問題」。
在那一瞬間,牛三立就想清楚了,自己應該怎麼辦:一,冷靜,態度要盡可能誠懇;二、絕不落井下石。至於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不怕任何審查。
原以為能查出個大的**案,沒想到由於田照東妻子把所有問題都頂了下來,調查工作就有點難以為繼的意思,有人就想從牛三立那找到突破口。就對牛三立施加了強大的壓力。
不料想牛三立著實有些「不開竅」,當調查組某些人拍著桌子警告牛三立「必須老老實實講清楚所有問題」時,牛三立始終是冷靜而誠懇地表示:「我一定配合組織上搞清問題,我是一個黨員幹部,我知道我現在面對的是黨的紀律部門。對組織上,我不應該也不敢有任何隱瞞。但我確實沒有發現田書記有什麼問題,沒有根據,我也不能亂說。」
最後,省紀委副書記朱寶國親自來到幽州市和通南縣,聽取了調查組的情況匯報,朱副書記還親自找牛三立談了話。
朱寶國是專跟**分子打交道的,可謂閱人無數。當牛三立被要求坐在朱副書記面前時,整整10分鐘,朱寶國威嚴的目光審視著牛三立,卻不說一句話。
牛三立瘦高個,皮膚有些黑,看著有些消沉的樣子,但神情中卻透著一種坦然。
朱寶國終於開口了,出乎牛三立意料,朱副書記談的是讀書問題。
「小牛,我知道你喜歡讀書,是個才子。」朱寶國開口竟是這樣一句話。
那一瞬間,牛三立鼻子有些發酸,他知道審查基本結束了。
朱寶國說:「我看過你在省委《組織工作通訊》上的一篇文章,《關於中青年幹部理論學習的思考》,是吧?」
「是。」牛三立恭敬地答道,並不多言,心裡卻有些詫異:朱書記居然記得那篇文章的標題,可見是認真看了的。
朱寶國看了牛三立一眼:「寫這樣一篇文章,花了你多少時間?」
牛三立想了一下,說:「主要是利用晚上時間寫的,前後花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吧?」
朱寶國點點頭:「現有有些做秘書的,寫了文章,都會拉上領導署個名,你為什麼不這樣做?」
這問得就有些尖銳了!
牛三立想了想,說:「這篇文章探討的是關於理論學習的問題,本身強調的就是加強主動學習與獨立思考,這樣的文章也拉上一個領導,不合適吧?」
「主動學習,獨立思考。」朱寶國沉吟了一下,「說是容易,做起來可是很難吶。」
「是。」
朱寶國又看了牛三立一眼:「以你的年紀,能做到縣委書記秘書,不容易了。你覺得,自己算不算稱職?」
又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牛三立覺得背上在出汗,「我是想努力做到稱職,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也沒有自信了。」
朱寶國立即追問:「什麼叫沒有自信?」
牛三立想了想,道:「我還年輕,閱歷還很淺,只是知道秘書要為領導服務,要接受領導監督,還真沒認真想過,秘書是不是也有監督領導的責任?」
朱寶國就一笑:「這是你的反思?」
牛三立點點頭:「算是吧。」
朱寶國點點頭:「今後的路,還得自己走,好自為之吧。」
牛三立知道談話要結束了,看了朱寶國一眼,微微彎腰行了個禮,起身離開了。
朱寶國目送牛三立走出房間,想了想,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聽到對話「喂」一聲,正是幽州市委書記郭運昌,才輕聲說:「是我,朱寶國。」
郭運昌「恩」了一聲,
朱寶國接著說:「我意,田,管教家屬不嚴,降職使用。」
郭運昌答道:「同意。」
牛三立努力做出平靜地樣子,走出朱寶國辦公室,走出招待所「貴賓樓」,再走出招待所,終於淚流滿面!
省紀委副書記,或許這是自己此生面對過的最高級別的領導了。
在後來「空閒」的日子裡,牛三立一遍遍回想朱寶國與他談話的過程,雖然很簡短,卻很值得回味。
總覺得在看似尋常的談話中,朱寶國想暗示什麼。
最後結束談話時的那句「今後的路,還得自己走,好自為之吧。」這句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前面的路不好走,但只要自己努力,還能走下去。
其實,自己真的算不上是配合調查的。平心而論,他不認為田照東沒有一點問題,他也大致知道什麼人與田照東關係密切,如果出問題會出在什麼人身上。身在官場,他太清楚了,這年頭有幾個官員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但在這時候,以他的身份,他只能選擇沉默,那怕會被視為不配合甚至是對抗組織,「包庇」**分子。
這樣做的後果呢?當然想過。但是如果自己選擇了落井下石,如某些人所願積極檢舉揭發田照東,又會有什麼好結果?在官場上,這樣的人連狗都不如!
受幽州市委委託,幽州市委副書記鄭南和市委常委、組織部長陳信哲前來通南宣佈一系列人事任命。
組織部長宣讀了二個文件,一是關於田照東的,經市委研究,免去田照東同志通南縣縣委委員、常委、書記職務,另行安排;二是關於李谷成等同志任職的通知。
通南官場地震,表面看是田照東老婆收了不該收的錢,實質上是市長王懷志在與市委書記郭運昌鬥法,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有「遭殃」的,也有受益的。
田照東一下台,受益的還真不少。
原通南縣委副書記、縣長李谷成升任縣委書記。
原通南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周大明升任縣委副書記、代理縣長。
原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林大慶升任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
原縣委常委、統戰部長晏麗珠改任縣委組織部長。原組織部長劉仁來因年齡原因,改任人大副主任。
原鄰縣副縣長賈伯光調通南縣任常委、常務副縣長。
原副縣長李保國升任縣委常委、副縣長。
原城關鎮黨委書記左吉安升任副縣長。
這是縣級領導的變動,下一步,肯定還有一大批科級幹部的變動。
變動就是「洗牌」,大變動就是大「洗牌」。官場「洗牌」對一部分人是陞遷的機會,對另一部分人則可能不利,甚至是打擊。
在全縣幹部大會上,鄭南副書記坐在主席台正中,神情嚴肅地掃視著會場,坐在會場下面的是各局、辦、鄉鎮正副級官員和國有企業單位主要負責人,有的喜形於色,有的愁眉苦臉,有的則面無表情。
對有些人來說,這種場面是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刻。
而對鄭副書記而言,這種場面只是「走過場」,最多是「認認真真走過場」。身為分管組織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這種「場面」的導演,當然,有時候只能是「副導演」或「助理導演」。
組織部長宣佈完畢,接下來就是鄭南的講話,;然後是新任縣委書記、縣長講話,然後是原班子成員表示擁護市委決定,然後……散會。
一切都按程序進行著。
田照東被調整到市科委任副主任(正縣級),屬於降職使用。這一消息很快就在通南縣傳開了。
就有「民間組織部長」分析,下一步有二種可能:
一種叫「調虎離山」,在田照東離開通南縣委書記這個職位以後,如果組織上決定深入查下去,或者「有心人」要繼續「搞事」,都不是什麼難事。
另一種叫「塵埃落定」,就是說,已經對田照東做出處理了,到此為止了。
官場有官場的規則,如果這種安排已經是各種勢力「角逐」與「平衡」的結果,估計就不會再有人「搞事」了。
「民間組織部長」們對牛三立的情況也作了分析。
作為田照東秘書的牛三立,自然也受到牽連。在許多人看來,這個本來「春風得意」的小伙子,基本上也完了。連田照東都被人「放棄」了,又何況他一個小秘書?
官場就是這樣,一個「出過事」的領導的秘書,誰還敢用你?
那些看著牛三立年紀輕輕就擔任縣委書記秘書,預言這小子從此前途遠大的人,曾這樣分析過:「田書記姓田,牛秘書姓牛,真是好搭配啊,『牛』不就是生來為『田』服務的嘛?」
此時,他們卻都變了腔調:「牛三立,三條腿,明顯站不穩嘛。」
有人在哈哈大笑的同時,還加上一句:「是啊是啊,三條腿,站不穩,倒在『田』裡了,哈哈!」
這些話,碾轉傳到了團縣委副書記、牛三立的未婚妻張玉溪耳朵裡,讓她非常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張玉溪雖然沒和牛三立結婚,卻同他上了床,是他的人了。當初能與牛三立戀愛,讓多少人羨慕?跟他上床,全是她主動的,為的就是吃「定心丸」,生怕再被什麼人橫插一槓。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倆人都準備買一套房子,計劃著結婚了,卻出了這樣的事!
張玉溪回到家,撲在床上痛哭起來。
張平山聽到了女兒的哭聲,不由得一聲歎息!
張平山是原副縣長,現任縣人大副主任。現在的縣委副書記、代縣長周大明是他一手提拔的,當初通過周大明將女兒介紹給牛三立,誰不認為這是著好棋?誰知道田照東就出了事!
「必須果斷些!」張平山已經做作了決定。
聽到女兒哭聲稍減,張平山推開女兒的房間:「玉溪,你到我書房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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