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幾輛卸除了裝甲的輕型汽墊車從北都出發,沿著???甚平直的大路,向那座北方傳說中的異族城市飛快馳去。
車上所載的,是以瓦列裡為首的一干被俘軍官。還有數名龍族陪同人同。他們的任務,除了看押,更重要的,還是負責與異族人建立相關的聯繫。
矛槍加蟲殼這樣的標誌,在黑暗世界中所代表的意義是個求投降。不過在很多時候,卻是停戰與和平的象徵。在沒有橄欖枝可用的情況下,這樣的組合本身就具有相同的意義。派人與異族接觸並談判,這是天翔力排眾議後獲得的結果。當然,就在使者出發當天,對此不抱任何希望的戰風等人甚至直言:「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結果。除了白白給那些吃人生番送去幾個大活人當點心外,唯一能夠收穫的,恐怕只有幾天後對方大發善心給我們送回來的幾根骨頭。」
雖然是笑話,天翔也沒有將之當真。可是由此也能看出,對於沒有決出戰爭勝負的談判,往往不會收到想像中那種實際效果。半個月後,派出的終於得以返回.他們帶回的消息和戰風等人的猜測一樣,異族人根本就不想進行什麼和平談判.用驚魂未定使節的話來說:如果不是瓦列裡等一干戰俘極力要求的話,恐怕自己早已被那些可怕的吃人者撕成了碎片.
要打就打,沒什麼好說的,能夠用你們的新鮮肉來換換口味兒,實在是好不過。」
這是異族統治者給出地回復,堅決、徹底、沒有任何商量可言。然而,這並不是唯一的收穫。在說完這番話後。使者以一種相當古怪的表情,從懷中摸出一個形狀混圓的金屬物件,逕直遞到了天翔手中。
「這是離開莫斯科時,一名異族人在城外偷偷塞給我們的東西。具體的作用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過,那個人當時的神情十分緊張。他一再懇求我們,一定要把這東西當面交給大族長閣下。路上我們已經仔細檢查過,裡面沒有任何爆炸物。至於其中地構造。我也不是很清楚。
天翔聞言不由一愣,在他的記憶中,似乎沒有任何在異族方面的親戚或朋友。不過為了小心起見,他還是按照慣例放出思感,對這團莫名的金屬仔細探查一番,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後。這才饒有興趣地拿到手中翻看起來。
「那人長得什麼樣?」看著手中的物事,天翔突然問了一句。
「那時天色很暗淡,他穿著一件相當寬大的衣服。相貌也非常模糊。不過從體型和聲音上判斷,應該是個男人。」「男人……有意思。」天翔自言自語著,仔細端詳著手上地金屬球。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什麼能夠找到的線索……
忽然,天翔臉上一緊,神情也隨即變得嚴肅起來。只見他死死地盯著球狀物上一道細小的接口看了半天,這才慢慢抬起頭來,不動聲色地摒退左右,待到房間裡只留下戰風、秦廣兩名「探路者」後,這才帶著一種難以置信般地疑惑表情,用微微顫抖的雙手將金屬球遞拉過去。「怎麼會這樣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天翔古怪表情的作用吧!在接過圓球的時候,戰風一直在猜想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是,當他伸出的指尖剛剛觸及球體表面的時候,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頓時貫穿了他地全身。戰風只覺得,自己的所有思維已經和這個小小的金屬球結合在了一起,再也無法分離。甚至對於自己腦海中存在的問題,也在這一瞬間獲得了解答。那種突如其來的驚駭,使他不顧一切地大聲叫了起來。「你也有相同的感覺?」天翔沉聲道:「怎麼樣?感覺是不是很非常奇特?」
是……這是怎麼回事?它好像……能夠和我們交流?」
「我也不知道……」沒頭沒腦的對話讓一旁的秦廣大為好奇,不由分說地走上前來。一把從戰風手中將圓球搶過。同樣,在他的手掌剛剛握住球體的瞬間,大張無法合攏地嘴唇,彷彿金魚般鼓漲的雙眼,已經說明他所感受到的同樣情緒。
「這是一個會說話的球?不,應該是一個擁有獨立意識的物體?也不對,或者說。它根本就是一個有生命的活物?」
各種猜在三人的腦海中一一冒出,雖然連他們自己都無法判別其中的真實性。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實在是沒有其它其它更好的解釋。
「這空間是什麼東西?」
握住圓球的天翔抬起頭來看了看旁邊兩人,只見對方的臉上也和他一樣,滿是疑惑的思考和驚奇的神色,想要從他們眼裡獲得問題的答案,看來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就在這時,一道明顯不屬於他們當中任何人的思維意識,突然出現在三道密切交流的腦波能量中。就好像在平靜的水面上投下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子,卻足以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波紋。
「你好,我的朋友。」
「你是誰?」天翔三人一驚,幾乎同時向手中的金屬球問道。很明顯,陌生的意識正是來源於那裡。「我叫尤娜,是這個意識承載器的主人。也是一個和你們擁有同樣基因的「探路者」。」
「意識承載器?」
「我們的同類?」
「這怎麼可能?」儘管對方地回答已經非常清楚,可是三人的習慣性思維仍然接二連三的放出了成串的問題。一時間,差點將這道陌生的意識硬生生地淹沒在其中。
「天!你們擁有的思維能量實在太強大了。」金屬球中傳來的女聲驚呼道:「請趕快將你們地能量弱化一些,我實在無法同時承受如此強大的詢問意識。」
聞言。三人心中一凜。連忙收回了自己的交流意識,天翔也適時的將一道柔和的腦電波能量釋放到其中,將這股微弱的陌生意識安全地包裹在其中。
雖然僅僅只是意識,但是其中那種異常的親切感卻令三人無比熟悉。單憑這一點他們就已經能夠斷定:這道意識地住人,的確是和自己擁有同樣身份的「探路者」。
儘管對於面前怪異物體感到無比震驚,天翔還是強壓下心中的各種疑問,用眼色示意戰風、秦廣二人在自己對面坐下後。這才重新放出一道能量不甚強烈的詢問意識,慢慢進入了圓球的思維空間。
「很抱歉,我也知道這樣做實在很無禮。可是,現在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和你們取得聯繫,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話,我也不會這樣做。」「從你的思維能量中,我們地確能夠感覺到你是一名『探路者』。可是,你的實際身體在哪兒?畢竟。我們所能感應到的,僅僅只是你的精神能量而已。」
「我的實體距離你們相當遙遠,如果不是得知我的族群與你們之間瀑發戰爭的話。恐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用這樣的方法來面對你們。」
「什麼?」聽到這裡,三人不由得齊聲叫了起來:「你的族群?你是說……」
「不錯,我就是你們口中異族的最高領袖。也是目前新莫斯科地主人。這個意承載器,就是我用來和你們交流的必要工具。」「原來如此。」天翔釋然地點了點頭。旋既問道:「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為什麼還要和我的族群發生戰爭?甚至當面羞辱我派出的和談使節?甚至以擴大戰爭相威脅?難道說,這就是一名「探路者」所應該做的嗎?」
這樣的問題也是戰風和秦廣兩人最想得知地秘密,一時間,原本得知對方身份後油然而生的那種親切感頓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另外一種充滿了猜疑與冷漠的思維。「對不起,請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尤娜的思感節奏急促地回應道:「真的,我絕對沒有想要和你們為敵的想法。事實上,如果不是出於無奈,我也絕對不用這樣的辦法和你們取得聯繫。我只希望你們幫幫我。同時也是在幫助龍族和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類。」有那麼誇張嗎?天翔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冷淡地答道:「雖然你是「探路者」不假,可是也不能用大帽子壓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類……哼哼哼!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別以為你的實體不出現我就那你沒辦法。這東西不過只是你的精神能量增幅器而已。我完全可以順著意識來源找到你的實體所在,用純精神攻擊讓你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當然,如果你還想讓我繼續相信你所說的話。那麼就必須先拿出一點值得我們相信的東西。至於那些沒有邏輯的空話,還是留給你自己慢慢欣賞吧!「我真的沒有騙你!」感受到天翔話語中態度的尤娜焦急地喊了起來:「我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你的思維感知能力足夠強大,那麼,順著我在承載器裡留下的意識坐標,你完全可以感應到我現在處境。」這樣的要求天翔當然不會拒絕。當下,一道強勁無比的思維能量在金屬球的引導下,依靠著那股來自遠方若有若無的意識,將探測觸角飛快送向了遙遠的北方。在任何實質物體都無法阻擋的情況下,猛然衝進了一個被思維包裹起來的狹小空間。而那些從外界無法感知的東西,也清楚地呈現在他地「眼」前。使天翔看了,不由得將自己故意流露出來的偽裝全部收起。轉而以一種驚駭的神情。認真注視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根約有十佘米高的粗大石柱,赫然矗立在思維窨的中央。就在石柱的最頂端,儼然站立著一個面容嬌好的女人。只不過,她似乎是被某種物體牢牢固定在高台之上。身體顯得極其僵硬,絲毫看不出任何可能活動的跡象。
如果僅只是如此,那麼也並不值得大驚小怪。真正讓天翔覺得震撼的,還是女人頭頂上那一根根細長的「頭髮」。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種髮絲,而是完全由五顏六色電線構成的一團人工合成物。電線地源頭緊密地插攏在那顆蒼白混圓的頭顱內,而它們的另外一端,則完全發散開,以一種蓬鬆地狀態,逕直插進了周邊牆上那一個個微小的突起中。這是尤娜利用思維能量製造出來的虛擬空間。也是她目前身處的現實環境。這樣的環境雖然只是能量構成的非實質體。不過,卻也是製造者本身所在的最真實的反映。
一個人,可能會撒謊。但是從其大腦中發射出來地第一外界感知意識。卻永遠誠實。畢竟,充當身體攝像鏡頭的眼睛,永遠也不會做出欺騙大腦的事情。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天翔盡可能以最為冷靜的口氣詢問著。他很清楚,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類,都決不會是這般模樣,除非,是別人因為某種原因,讓她不得不變成這樣。
「意識承載器的能量不多,一時間我也無法告訴你更多的事情。」尤娜焦急而無奈地說道:「我只求你幫幫我擺脫目前的困境,當我們見面後,我自然會回答你提出的任何問題。」「你現在哪兒?」
「我的身體在新莫斯科。也就是你所說地異族人首都。」
「太遠了。」天翔輕輕搖了搖頭:「更何況,你的族人對於我們抱有相當的敵意。除了戰爭,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夠幫你。」「戰爭也好,陰謀也罷。只要能夠幫助我的人民擺脫目前的困境,你使用任何方法我都可以接受。」
「接受?」天翔譏諷地笑了笑:「就算所有族人全部戰死,只要自己能夠重獲自由也在所不惜。是這樣嗎?」
「你誤解我的話了。」尤娜慘然一笑:「我對自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現在的我和一具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我只希望,你能夠解救我的族群,把他們與龍族合併,成為重新建立文明的最後力量。」天翔皺了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是別人把你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是的。確切的說。他控制了我,也就控制了整個族群。他利用我的思維意識向所有人發佈經過修改的強制命令。看到我頭上和身後的那些電線了嗎?那就是強制命令的來源。而我所在的這個房間,則是一個巨大的思維過濾器。它會把我所有的自主意識全部隔絕在內,再把其它經過修改的命令意識加以散步。用這樣的辦法對整個族群進行掌控。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就是所有俄羅斯後裔心目中的領袖。同時,也是一個命令意識連自己大腦也無法突破的傀儡。如果不是你擁有意識承載器的話,恐怕直到死。你也絕對不會知道我的存在。」震撼,絕對的震撼。
如果說,之前天翔心中還有那麼一點疑慮的話,此時也被對方的這番話打消得一乾二淨。意識空間內的交流不同於語言模式。尤其是像這樣在能量構成的虛幻中,更是必須以真實狀況加以反映。否則,因為欺騙導致的最微弱神經波動,都會將整個意識空間全部吞噬。而空間製造者與參與者雙方都無法從中脫困。最終只能隨著意識能量的徹底喪失,成為兩個沒有自主意識的白癡。這樣的舉動,任何一個頭腦清醒的不都不會嘗試。
因此,尤娜所說的這一切,絕對真實。尤其是她所說這種被控制方法,天翔也僅只是在古代資料中有所見聞。卻連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親眼見識到這種最為可怕卻難以想像的事情。
「我會幫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不過在次之前,我想弄明白一件事。究竟是誰把你變成現在的樣子?」
「控制我的人其實你並不陌生。」尤娜慘笑道:「在你的意識空間裡,我發現了一個你給它們冠加的專有名詞——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