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狩獵者 正文 第八十二節 - 父母?
    希望基地的窯爐中,連續幾天都在燒製一種體積不是很大的玻璃瓶子。玻璃的製造對於狩獵者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他們很早就發現,一些堆砌在火邊的砂石,經過長時間焙燒後,會溶解成一種晶瑩透亮的物質。久而久之,玻璃的燒製,自然也就成了公開的秘密。只是為溫飽所奔波的他們,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專門燒製這種既不能穿,也不能吃的漂亮東西。肚大口小的玻璃瓶,裝滿硫酸。瓶口則用軟木塞住。其中插上一根細小的玻璃管子。底端用黏土塞緊。利用不甚嚴實的管道,向瓶中到進一些燃燒植物後溶解灰燼獲得的鉀鹼溶液。使之相互發生作用。而後將兩塊獨立的鋅片,一片插進酸液充當陽極,一片插進鉀鹼充當陰極。然後,在兩塊鉀鹼中繫上一條金屬絲,頓時,一股化學反應後生成的電流,就能順著金屬線,從酸瓶中奔湧傳出。一個酸瓶發出的電能終究有限。然而,多個酸瓶合併在一起,發出的化學電能,足以支撐一個小型的電報機工作。

    至於收報機與發報機,結構也很簡單。兩個基地的站點上,將電線分別纏繞在導線的軟鐵塊上。通電後,電流從從陽極出發,將鐵塊暫時磁化。再通過地面返回陰極。有了這條貫穿兩地的微弱電流,利用最簡單的敲擊方式,就能以莫斯電碼的形式往來信息。只是,在電線的製造上,天翔卻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因為,連通兩地間所需要的鐵絲,實在是太多了。天翔有鐵。大量地鐵。然而,要把這些堅硬的鐵塊拉伸成絲,卻遠遠要比鍛造金屬物品艱難得多。為了達到目的,狩獵者們首先製造了一個拉絲模。那時在一塊鋼板上,鑽出一些直徑大小不一的圓錐形孔洞。可以使通過其中的鐵絲。逐漸拉成需要的粗細程度。通過將鐵塊逐步拉伸,以這種最艱難的笨辦法,獲得一根合乎理想地鐵絲。這項工作很困難。狩獵者們輪流上陣。硬生生地拖拽著鐵絲的拉桿,在整個滑輪組的幫助下,費了整整近兩周的時間,才得一了足夠多的鐵絲。

    帶領著龐大的新族群,小心地沿途鋪設著連貫起來的鐵絲。數天後,一支數量超過六百人的狩獵者隊伍,出現在光榮基地的隱蔽入口。對於年輕族長地到來,以戰風為首地留守者自然興奮異常。在簡單地安置好所有新來者之後,兩名「探路者」坐在了一堆熊熊燃燒地篝火前。小聲而仔細地攀談起來。

    「我覺得。那種向所有狩獵者提供食鹽的海族人。他們可能會掌握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你覺得呢?」天翔抓起一塊烤熟的塊莖,用力從中一掰兩半,吸呵著燙嘴的熱氣,忙不迭地吃了起來。「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就算你這次不來,我也準備過幾天回希望基地那邊一趟。」戰風故作神秘地湊近天翔耳邊,小聲道:「猜猜看。這段時間,我在這裡,有什麼收穫?」

    天翔搖了搖頭,專心致志地對付起手中香氣撲鼻的燜烤塊莖。戰風地脾氣他很瞭解。就算自己不說,他也會忍不住把發現拿出來炫耀一番。果不其然,在身邊的口供中摸索了半天後,戰風最終掏出了一副類似眼睛一般的古怪器物。

    「瞧瞧吧!這是幾天前,警戒哨兵在基地外圍發現的東西。」

    天翔停止了口中的咀嚼,小心地接過,認真仔細地端詳起來。兩塊完全透明的片狀晶體,在一層柔軟的膠質物體的粘合下,並排結成一體。晶體交界處的中內,是一個略微傾斜的凸起。膠質環繞形成帶狀,中間還有一個小巧的金屬扣子,用來收放膠帶。

    這東西天翔並不陌生。眾多古代書籍中均有相關記載。用通俗一點的語言表示,就是三個字——「護目鏡」。

    據說,所有的海族人頭上,都會戴著一副這個的眼鏡。天翔微皺著眉頭,反覆地觀察著手中的護目鏡。他一直對那兩塊片狀晶體很感興趣。但是卻絲毫分辨不出,那究竟是用什麼材料製成。那種材質既不是玻璃,也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礦石。它很軟,應該是某種動物身體上的器官。

    「就發現了這個?別的呢?還有別的嗎?」天翔輕輕地將手中的護目鏡放在一邊,從地上撿起未吃完的塊莖咬了一口,這才說道:「和這東西一塊兒被發現的,還有什麼?」戰風沒有說話,只是從身上的口袋裡,摸出一塊光滑的黑色物件遞了過來。

    這是一塊膠皮。一塊與粘合眼睛膠帶明顯屬於同種物質的膠皮。只不過,它很薄,很輕。上面還沾有不少已經變黑的斑塊。

    那是血跡。是鮮血空氣中乾涸後形成的板結塊。天翔把膠皮湊到面前聞了聞。小心地用指甲摳下一聲奇硬的血塊,放進口中細細舔了起來。「鹹的,是人血。」

    「沒錯,的確是人血。」戰風笑了笑,輕聲道:「我用最簡單的方法,把這上面的血塊溶解後,獲得了與人血完全一致的結果。呵呵!天翔,你能想像得到嗎?那些古怪的海族,很有可能就是人類。」

    「不屬於狩獵者的人類……」天翔喃喃自語。「當然,這還僅僅只是我個人的猜測。畢竟,血跡的來源,很有可能是別人所留下。更何況,從來沒有任何人看見過海族的真實面孔。」

    「正因為這樣,他們是人類的可能性才相當大。」天翔沉聲道:「你想過沒有。他們之所以每次出現都那麼神秘,很可能就是想要隱蔽自己。他們不希望別人發現,海族也是人,也是與普通狩獵者一樣地人。」「但這僅僅是猜測。我們沒有證據。單憑這麼一塊膠皮上的血跡,實在說明不了什麼。」

    「是誰發現這東西的?現場還有什麼其它別的痕跡嗎?」

    「沒有,一點兒也沒有。」戰風搖頭道:「警戒哨兵發現後。馬上就通知了我。現場周圍地環境我也都看過,沒有任何可疑的線索。這兩件東西,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我想,是時候與那些神秘地海族接觸一下了。」「……你真是這麼認為?」思慮良久,天翔語氣沉重地問道。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戰風頗有些驚訝。

    天翔沒有說話,只是從地上拾起盛水的瓦罐,仰脖灌了幾口,用袖子擦了擦嘴後,這才幽幽地說道:「我……海族很可能會與其它生物也有接觸。」

    「你的意思是……」

    「類人、屍人。在這個世界上。可能還有許多古人製造,或是依靠它們自己進化的怪異生物。海族,是否也會與他們有同樣的接觸?畢竟,我們對他們目前一無所知。」

    戰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問道:「那麼,你認為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對海族。應該採取一種什麼樣的態度?」「我不知道。」天翔搖了搖頭:「對於我們來說,海族是陌生人。儘管劉睿此前曾經與他們有過短暫的接觸,但僅僅也只是局限於交換食鹽。上次我讓人帶給你的消息看了吧?我萬萬沒有想到,從海族手上居然還能換回武器。雖然只是一把手槍,可其中的意義絕對不可小窺。更何況這種神秘地種族,究竟是人,還是什麼其它地變異智慧生物,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照你這麼說,海族是敵是友暫時還不明瞭。那麼,我們能夠做地事情就只有一件……」

    「強大!」天翔接上戰風的話題道:「只有強大,我們才能不再懼怕任何威脅。類人也好,屍人也好,儘管它們再強悍,再有力量。終究都是生物,都會被毀滅。海族也是一樣,雖然從未有人看到過他們的真面目,但只要我們擁有足夠的力量,就根本不用顧慮其它的問題。甚至,我們還能逼迫他們,為我們提供足夠的鹽。」「呵呵!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你居然有這麼大地野心。」戰風笑著,衝著天翔肩膀上給了一拳。

    「不是我有野心,而是沒有辦法。」天翔的神色依然凝重:「說真的,我也是從血蟲族長臨死前的那種絕望眼神中,忽然產生了這樣的念頭。在沒有任何抗拒能力的情況下被人砍下自己的腦袋,這種事情,我實在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試想一下,如果是你處在與他相同的位置上,你會怎麼做?你就那麼心甘情願地去死嗎?」戰風沒有說話,一時間,令人壓抑的靜默籠罩了兩個人的狹小空間。只有火焰燃燒的辟啪聲在肆無忌憚地響起。「目前,整個族群有一千四百多人。加上我帶來的人,光榮基地裡的族人數量已經超過了一千。從劉睿最近的一些動作來看,雖然並沒有完全能夠使我相信他的忠誠,卻也多少能夠放心。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還算是一名人類。有你和他在希望基地主持的話,周邊的狩獵部族絕對不可能對你們形成威脅。只是,在槍械的使用上,我希望你能仔細一些。子彈的數量雖然很多,但是我們目前根本無法自己製造。「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一般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開槍。」說到這裡戰風忽然皺了皺眉頭:「只是,對於那種變異後的類人,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哦?怎麼這麼說?」天翔奇道。

    「還記得那個被關起來的變異類人嬰兒嗎?」

    「當然記得。他怎麼了?」「……一句話恐怕說不清楚,我想,你還是自己去看看比較好。」

    戰風的話,使得天翔頗有些疑惑。變異類人地情況他是知道的,臨走時他也反覆叮囑留守者必須將其看好。難不成,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那個雙頭類人怪嬰。又產生了其它新的變化嗎?

    帶著這樣的想法,天翔在戰風的引領下,來到了滿是鐵籠的囚室。饒是有著充分思想準備地他,也還是被眼前的怪異情景嚇了一跳。一個四肢健全,體貌端正的少年,正緊攀住囚籠的欄杆,忽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高興地看著走進房間的兩個人。

    「」

    這是從他口中發出的聲音,也是朝兩人說的第一句話。

    是」目瞪口呆的天翔。指著籠子裡地少年。結結巴巴地問道。「很吃驚是吧?」戰風搖著頭苦笑道:「第一次看到他地時候。我你地表情也差不多。沒錯,它就是那個雙頭類人嬰兒。你恐怕根本不會想到,他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光滑的皮膚,整齊的五官,還有一頭濃密的漂亮毛髮。

    怎麼可能?」天翔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疑惑地問:「這根本就不像是類人啊!如果僅從外表上看。它應該……,」「應該是一個人。」戰風接過話來:「沒錯,無論是從外表的任何一處來看,它都應該是一個人。而且,你聽到它在說什麼了嗎?」

    「」

    幾聲彷彿嬰兒學語般的依呀,從囚籠中不間斷地發出,好像一柄柄重錘般,撞擊著兩名「探路者」地心。

    「諧音……就是……就是……爸爸……」

    這樣的解釋顯然無比荒謬,但卻是無人能夠否認的事實。因為,發音者,就是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這不可能,不可能。」天翔瞪著雙眼,喃喃自語。「的確不可能,但這是事實。」戰風歎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如果不是那天我無意中進來給他餵食。恐怕直到現在都……想想看,一個類人,居然衝你叫爸……

    「等等,跟我來。」沉思中的天翔突然抬手止住了他的說話,一把將他拉起,拔腳就往外走。

    「去哪?」被迫小跑的戰風有些詫異。「蘇雅,去找蘇雅。」天翔頭也不回地說道:「讓蘇雅來試試,看它會有什麼反應。我想,你應該沒有讓女人與這個小東西接觸過吧?」

    「女人?當然沒有,她們根本就不願意靠近這裡……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這可能嗎?」

    戰風不傻,天翔的話他多少懂得幾分意思。只是,如果是真的……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與驚駭,頓時瀰漫了戰風的全身。

    「我也不知道。試了才清楚。」天翔的急促的語氣與平常無異。只是,如果仔細分辨的話,不難發現,其中明顯多了一絲緊張的顫音。

    不多時,兩個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囚室中。當然,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神情萬分驚恐的蘇雅。「別怕!它被關著,傷害不到你。」天翔拉過身後的女人擁在懷裡,湊近其耳畔柔聲道:「我會保護你,別害怕。」

    蘇雅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的驚懼之色也消退了不少。只見她一面緊緊抓住天翔粗壯有力的手臂,一面從身邊的口袋裡摸出一塊黑硬的蟲肉乾,小心而緩慢地走近囚籠。用顫抖的手指,拈起肉乾的一角,彷彿是拋棄一件令自己無比厭惡的東西般,將肉乾扔進籠邊的食物槽後,立即像是被針扎似的猛縮了回來。小類人似乎很喜歡這塊意外獲得的食物。笑嘻嘻的它靈活地從槽中將肉乾抓過,美滋滋地端坐在籠中大嚼起來。充滿喜悅的眼睛還不時瞟過外面的三人。只是,在看到蘇雅的時候,定了下來。在仔細打量過對方全身之後,小類人停止了咀嚼。轉而衝著籠外的蘇雅依呀嚷道:

    「姆嗎…無馬…拇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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