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對於血蟲族人來說,這個陌生年輕對所提的要求實在難以滿足。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接受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就這樣隨便將自己族群的命運交到別人手,心裡實在有些不甘。
忍受不住肉湯的誘惑,狂吞下數口唾液後,其中一名血蟲族人掩飾不住滿臉的飢餓疲色道:「要我們所有的人都加入你的族群,這根本不可能。不過,我們能否做個交易?」聽到這裡,天翔眉頭一揚,朝者對面不置可否地略微點了下頭,示意其繼續。4
「我們可以幫助你們狩獵,以獵得的食物來作為交換。」
「哧——這怎麼可能?你蒙誰啊?放你們出來,你們隨時可以一跑了之,到時候,我們上哪兒去找你們?」一個持槍站立在一旁的族人譏笑地笑道。這樣的條件也能看出,對方顯然沒有多少談判的誠意。
天翔沒有說話,只是從腰間摸出一把精緻的勃郎寧G18手槍,慢慢地拉開保險,校對準星。看似隨意地朝著對面說話的血蟲族人左邊腳掌瞄了瞄。只至確認無誤後,這才輕輕扣動了指間的扳機。
「啊——」伴隨著清脆的槍聲,一道慘叫也隨之響起。「我不希望再聽到諸如此類的廢話。既然是要談判,那麼你們最好是拿出一點必要的誠意來。我有充足的耐心,等著所有人在裡面被活活餓死。你們懂我的意思嗎?」其實在看到天翔手中武器的時候,幾名血蟲族人就已經微微有些色變,這東西他們並不陌生,其威力相當清楚。儘管不知道對手是如何擁有如此之多的古代武器,但是他們卻知道,單就這一點而言,自己的族群根本不可能從這種恐怖的武器下順利逃生。因此,儘管對於受傷同伴的遭遇感到憤怒,卻也沒有絲毫地辦法。畢竟,在這個時候觸怒對手,恐怕會給所有的人帶來滅頂之災。
「尊敬的朋友,那麼,您所希望的條件是……」良久,此前說話的人再次開口道。」我說地已經很清楚。我們不是朋友。之餘條件,就是要你們全部投降。這句話我不想再重複第三次。接受與否,你們自己看著辦。」
天翔的語氣依舊冷淡。只是,在說完話後。他便再也不搭理任何人。自顧喝起了那碗肉湯。
冷場。等待,在任何時候都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天翔也沒興趣陪這幾名談判者繼續玩下去。喝完湯後,相當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朝著四個沉默不語,用飽含敵意眼光注視自己的血蟲族人說道:「如果你們不能做主,最好還是讓你們地族長自己來跟我談。畢竟,你們站在這裡乾耗,對改變你們目前地困境沒有任何好處。多餓一天,死的也是你們自己人。」
這句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血蟲族人聽來。無疑是一種威脅。無奈的是,對於這種赤裸裸的威脅,目前他們只能忍氣吞聲的接受。「對不起,我尊敬的朋友,能否再聽我一句。」此前行禮的談判者快步上前。連忙朝天翔大聲說道:「如果之前的提議不能使您感到滿意,那麼,我們是否能夠換上另外一種交換方法。您也說了,需要我們的人假如您地族群。這樣的話,我想,用五十個人,是否可以達到您的要求?」
天翔沒有說話,只是瞇著眼睛,饒有風趣地看了看他。您是否覺得這個數字不太滿意?或者是認為我們沒有表示出足夠的誠意?如果是這樣,那麼,六十個人,怎麼樣?」
說話者的語氣頗有些慌亂,聽得出來,他根本無法知曉,對手是否能夠答應自己地請求。畢竟,除了四名血蟲談判者外,其餘所有在場的人,都用一種極其冷淡與輕蔑的眼光注視著他們。「要不……十個……」天翔轉過頭,淡淡地從鼻孔中輕哼了一聲。
簡直……」領頭的血蟲族人似乎有些無法忍受對手的蔑視。不由得怒吼一聲,雙手纂緊拳頭就想上前。不想卻被旁邊的同伴一把拉住。
人在屋櫞下,豈能不低頭?「……八十人……您覺得怎麼樣?這個數字應該比較合理了吧?」
年輕的族長下意識地從腰間摸出手槍,小心地把玩。微閉著嘴唇,絲毫沒有想到張開的意思。「九……九十……這……這應該夠了。這……這已經太多了,超出了我們的接受能力範圍……」說話者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大滴的汗珠。說話也有些變得結巴。只是,臉上那種明顯帶有討好意味的笑容仍舊存在。
「去,幫我拿捆毛氈來。我有點睏了,想睡一會兒。」天翔沒有理他,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對方一下。自顧打起了呵欠,朝著身邊的一名族人說道。站立在一旁的族人,會意地抱著一塊厚厚的毛氈走進屋裡。只聽得一陣悉梭的聲音過後,天翔也從大石上站起。來回在地上踱了幾步,便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請等一下!」談判者看到這副架勢,不由得急了起來。快步衝到前面將之攔住。口中忙不迭地哀求道:「尊敬的朋友您,您要是不滿意的話,大可以說出您的條件,我們,我們也好照辦啊!」「是嗎?」天翔狡猾地笑了笑,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換了你去狩獵,明明殺死了一百隻蟲子,但是最後卻被別人搶走十隻,那會怎樣?」
「明白!我明白您的意思!」談判者驚喜地嚷道:「一百個人,我懂您的意思,不用擔心,明天,明天我們一定會送一百個人出來。您放心,他們絕對願意加入您的族群,您的要求,我們一定照辦。」年輕的族長輕笑兩聲,沒有說話。從旁邊繞饒開了攔路地人,逕直走進了小屋……
第二天大早,一群手無寸鐵。身上更是空無寸縷。在略有些寒冷的晨風中,瑟縮擁擠成一團的人,在數十名手持鋼矛者的「陪同」下,來到了包圍者所在的營地。為首地,正是昨天努力達成條件的談判者。「尊敬的朋友,我帶來了與您約定的足夠地人。現在,您應該可以讓出一條給我們通往自由地道路了吧?」
天翔的臉上,仍舊還是那副不冷不熱,處變不驚的神色。
「你帶來了多少人?」
「按照與您的約定,帶來了一百名用做交換的人。」「鋼石!」坐在大石上的天翔。朝身後略偏了一下頭:「去看看,有沒有你原來的族人。」
檢查的結果,其中僅有十五名隸屬於鋼石的部族。其餘的人,看上去都已經很老。其中,起碼還有數十個失去手腳地殘廢。
顯然。他們是血蟲一族留做備用食物的肉人。一百名交換者中,他們就佔到了四分之一以上的數量。
欺騙,這根本就是欺騙。肉人,怎麼能夠也算在交換者之內呢?不等天翔開口,其身邊一干族人早已遏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紛紛抬起了手中的武器。
年輕地族長沒有生氣,相反,還相當大度地制止了他們的舉動。「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天翔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有著一種任何人聽了都會不寒而慄的冰冷。「根據……根據與您的約定,我們願意放棄整整一百名族人,讓他們加入您的族群。作為交換條件,你們應該……應該讓出一條放我們通行的道路。我們已經如約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希望……希望你們,也能夠遵照昨天提出的要求,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舉動。至於……至於這些肉人……肉人……說穿了,他們也一樣是人。既然是人,那麼自然也就符合約定中的條件。畢竟……畢竟,在昨天談判的時候,你們並沒有刻意要求所需要的究竟是什麼人。因此……因此,我們並沒有違反約定……」說話者的聲音不大,語氣也顯得頗有些躲閃。應該承認,這番完全屬於狡辯的話,說得的確很有水平。有根有據,封死了對方的所有爭執之處。雖說違約的一方是他們,可在如此說法之下,卻也變成了極講信用的受害方。
只是,說話者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天翔偏了偏頭,饒有興趣地朝著來人勾了勾手指,將其叫到近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黃,黃簡……」「又是一個擁有姓氏的人。不過,卻是一個看上去比較聰明的人。」天翔這樣想到,臉上都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尊,尊敬的朋友。請,請問,您,您什麼時候能夠履行自己的諾言?」
「諾言?什麼諾言?」天翔佯裝不知問道。「就是答應我們用一百名族人,向你們交換出的通道一事啊!」黃簡的聲音顯得相當焦急。
「哦?我什麼時候答應過?恐怕是你自己記錯了吧?好好想想。」天翔的話中略有些故作的驚訝。「你,你怎麼能這樣?昨天明明是你……說的。」說話者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他也想起了此前對手說的每一句話,那裡面的確沒有提到一個答應放人的字眼。也無怪乎別人會這麼說了。
可是,就這個年輕人昨天的話來看,任何人都會覺得已經答應了自己的交換條件。這,這何嘗不是一種欺騙啊?對方根本就沒有談判地誠意。他們的目的。應該是想要完全徹底地併吞自己族群中的所有人。想到這裡,黃簡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如果是這樣,那麼自己應該如何向族長報告?
天!那簡直無法想像。憤怒的族長一定會活活吃了自己……我死定了!天翔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呆立的談判者。看得出。這應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比起一般的獰獵者來,他可能很膽小,很怕死。甚至絕對沒有勇氣與蟲子肉搏。可是,從表面上看,他去活得相當滋潤。單憑這一點來看。此人的智慧與腦筋,應該遠超常人。如果就這樣把他扔回去送死,實在是一種絕大地浪費。
想到這裡,天翔不禁微微一笑。衝著這個叫做黃簡地傢伙說道:「你。要活還是要死?」「當時是要活!」黃簡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既然要活,那麼我可以給你一條出路。」
「加如你的族群?做你的族人?」黃簡不笨,與聰明人說話就是有這好處。「不錯!」天翔乾脆地點了點頭:「你可以享受到我所有族人應得的待遇,也能不必再為食物而發愁。光這一點來說,恐怕就絕對不是你原來的族長能夠辦得到的事情。」黃簡默默地點了點頭。其實就算對方不說,他也完全能夠看得出來。那些環立在這個年輕人身邊的狩獵者,一個個強壯無比。很明顯,這是有著充足食物作保障的前提下,才能達到的效果。光看人家手臂上隆起的肌肉與脂肪,那就絕對不是自己身上那幾根可憐地排骨所能想比。
能夠吃飽。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黃簡不笨,既然對方已經明說了招攬之意,那麼肯定還有下文?
「好!」天翔點了點頭,沉聲道:「我要你現在就回去。」
「回去?」
「對!」「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把所有人都騙出來?」
「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怎麼做。」天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順手從身邊的火堆上抓起一塊烤熟的蟲肉遞過:「餓了吧!先隨便吃點,畢竟,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記住,我們的族名是龍,一種從遠古時代就存在的神聖之物。」生存,是每一個狩獵者都要遵循的先決條件。黃簡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對手擁有的武力與優勢,都要遠比自己族群強大得多在這種時候乖乖地做一名順從者,也多少能夠算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因此,還沒等那塊鬆脆的烤肉完全下肚,黃簡就已經完全認可天翔族長身份。
半小時後,黃簡回到了血蟲一族的營地。
沒費太多的口舌,血蟲族長相信了黃簡的話。畢竟,對方已經獲得了一百個人的戰利品,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再與自己做對。只是,他的心裡還有那麼一點點疑惑。那些押送交換者的族人,一個也沒有回來。
對於這一點,黃簡也有自己的解釋。
「龍族的首領說了,可以先把這批人放走。我看機會難得,也就讓他們先跑了出去在外圍狩獵,準備好食物迎接我們。」這番說說得合情合理,打消了血蟲族長心裡最後一比疑惑。而幾名外派警戒人員報告對方已經不再攻擊的消息,也使得他產生了迫切想要離開這裡的願望。因此,不用別人催促,數百名餓得發慌的血蟲獰獵者開始收拾東西,從對方指定的路線,浩浩蕩蕩湧出了營地。
一條被廢墟自然圍攏出的狹長甬道,是脫離險境的必經之路。數幢橫倒在兩邊的高樓,阻隔了行走在其中人類與外界的聯繫。尤其是那些高達十數米的混凝土磚塊,更是將這片地域密閉成一條僅有兩頭能夠通過的管狀道路。黃簡作為領頭人,走在了隊伍的前面。用忐忑不安來形容他現在心理實在最恰當不過。他在擔心,自己的叛變有沒有被別人發現?自己又能不能順利從即將來到的攻擊中逃出生天?還有,那個看上去面色冷峻的年輕人,他又會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捕獲自己的所族人?
彷彿是為了解釋他心中的所有疑問一般。就在隊伍剛剛行進到一處略顯得開闊的地帶時,突然,從兩側廢墟頂上,站起了一個個手持武器的狩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