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彈藥消耗,使得天翔不得不徹底打消原來那樣無比依靠古代武器的念頭。在攆走這群噁心的蛆蟲後,他才發現,倉庫中龐大的武器彈藥,其實並不足以早在強度的揮霍狀態下使用太久。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武器來源,唯一的辦法,還是依靠自己製造。
蛆蟲退走後戰場一片狼藉。流淌這膿液的臭爛肉塊到處都是。令人窒息的氣味,哪怕就算是連厚厚的基地大門也無法阻擋。它們從每一個孔洞中,從四面八方鑽進基地,肆無忌憚地在本來就不甚清潔的空氣中來回肆虐。弄的狩獵者們苦不堪言……浸透的濕布條現在成了人手必備的東西。天翔對此也無可奈何。畢竟,氣味不同於蟲子或類人,那根本就是你趕都趕不走的東西。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等待著,讓它們自己慢慢消散、慢慢淡薄。
幾天前,戰風曾經率領著數十名精壯的族人來過一次。他們用獨輪小車給天翔送來了大批新近打造的金屬工具,還有不少製造巨弩與發石裝置必不可少的鋼製構件。同樣的,天翔也讓他們在走時,帶上來大量古代武器和彈藥。用他的話來說:「把所有的寶物都放在一個箱子裡,實在是一種極其不明智的表現。」這並不是天翔的驚人之語,而是某一位不知名的古人所說。他不過臨時剽竊借用一下罷了。
此外,戰風還給天翔帶來一個半憂半喜的消息。「基地裡那些流雲族的孕婦,也就是此前已經懷孕卻沒有生產和手術的那些人當中,又有一個產下了類人嬰兒。我留心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它很可能就是蘇雅曾經說過的那種雙頭怪嬰。因為,它的肩膀上,已經長出了一個很大的肉團。我懷疑,這大概就是它的新腦袋吧!這個嬰兒我已經非你帶來了,估計你會感興趣的。」裝著類人嬰兒地囚籠已經被放進了那間寬敞的囚室。如今,在眾多的鐵籠間。也僅僅只有這麼一個弱小的囚徒而已。
至於留守在老基地中的女人,按照戰風的說法,已經有大部分人完成了生育。這也使得留守人員的數量赫然增加了近一半。幸運地是栽種下的植物塊莖夠供應她們的日常食用。「過一段時間,等到她們的身體恢復得好一些,就把她們護送過來一批。畢竟這裡地空間要比原來那裡大得多,食物來源也很充足。更重要的是,這裡安全,比老基地要安全。」
「呵呵!這樣的說法,聽起來實在是很彆扭。」戰風笑道:「什麼新基地老基地。你就沒想過要給兩個基地各起個名字嗎?」「當然想過。圖書館那邊,就叫「希望」。至於這裡,就叫「光榮」,你看怎麼樣?」
這可不是天翔順口亂說。而是他早已考慮過的問題。用這樣地代號命名兩個基地,實在是有著深刻的意義。
新生,代表希望。繁衍,則意味著人類將佔據著生物界永遠的光榮。「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這種事情都是你拿主意。對了,差點忘記件事。有不少新出生的嬰兒沒有名字,都是我幫他們取得。至於姓氏,你看……」
「有他們自己挑選吧!兩種選擇,一是姓趙,一是姓龍。」
聽到這裡,戰風頗有些不解:「趙是你的姓,可是這龍……」「龍,是族群的姓!」天翔乾脆地回答道:「族群不能沒有一個整體的名字。我仔細查過,這片土地,曾經是泛亞聯邦中。那些曾經以「龍」為崇拜物古人的居住地。以這種神聖的東西當作我們的族名,應該是一種做好的選擇。」
對此,戰風深以為然。只是,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得與天翔商量。「我發現。你的完全由大腦發出那種思感,好像我也已經能夠發出。只不過,探測距離沒有你那麼遠,不過只有身體周邊半米左右的直徑罷了。而且,也不像你那麼誇張,能夠直接分清探測目標的具體情況。我所能做到地,僅僅只是能夠判明一下物體的所在方位而已。說實在的,我覺得,這種能力,實在是沒有太大的用處。甚至,還比不上眼睛和耳朵.」「你說的是真地?」天翔聞言,頗有些驚喜。
「當然是真的。」
「呵呵,我告訴你,只要你能堅持每天冥想,並且加大你的用腦力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應該能夠達到和我一樣的程度。況且,你可能已經發現,太極心法,對於腦力與體力之間的相互運轉關係,其實很有幫助。」戰車率領的運輸隊已經離開。幾天以後,他們還會再次返回其任務,就是將部分光榮基地儲存的武器彈藥,搬運到希望基地。當然,沉重的大炮他們是不可能扛動的。至於那種威力強大的GaU449六管機槍和子彈,他們到是帶走了不少。畢竟,希望基地的安全,也與光榮基地同樣重要。對於戰風所說的思感問題,天翔認為這很正常。因為,在古代一些書籍中,就曾經對此類現象有過研究與考證。古代學者也將之稱為:「第六感」。他們認為,這是人類進化的一種顯著表現,就好像最初的古猿學會使用工具一樣,進化中的人類,最終完全有可能突破所有身體極限,進化到一個絕對完美的境界。
這不是空談,也不是幻想,而是相當實際且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是,天翔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來研究這些幾乎等同於虛幻的東西。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被那個關押在鐵籠立的人類嬰兒所吸引。
根據蘇雅的描述,類人對於這種雙頭嬰,似乎相當看重。而且,在攻佔基地的時侯,天翔也並沒有在類人屍體中發現任何不尋常的東西。那麼,這是否說明:與其它普通地類人相比。這些雙頭怪嬰要顯得更加聰明一些呢?
幾天以來,除了安排族人進行必要的工作外,天翔所有的時間,全都泡在了陰深幽暗的囚室之中。他甚至專門從基地中找出了一把椅子,專心致志地坐在那裡,注意著鐵籠內類人嬰兒的每一個動作。
戰風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個蘇雅曾經描述過的那種怪異類人。那個從其右邊肩膀處長出的球狀肉團,已經能夠相當明顯地看出五官的大概模樣。只是,它們至今還萎縮在一起,緊緊地閉合著。就好像是一隻表面皺折地果子。多了幾道微小且明顯的疤痕。
囚籠的食槽內,已經按照天翔的意思,給它放上了幾塊骯髒地蛆肉。當然,那些爛得與漿糊有得一比的類人腐屍。多少也粘上了一些。這些東西基地外面到處都是。隨手就能撿到一大堆。用這樣的「營養品」來招待它,應該也是一種極高的「禮遇」!畢竟,為了獲得這些該死地爛肉,狩獵者們整整花了大量地子彈。更何況,按照蘇雅所說,這種怪嬰,本來就喜歡以腐肉為食。應該承認,他很喜歡人類提供給自己的這些食物。甚至,吃得很開心。
三天後,肉團已經在新生脖頸的上,完全站立了起來。嘴唇與鼻孔的開合處也已經完全張開。只不過,新頭額的嘴巴,似乎還不能夠取代舊頭部的進食。外界營養物的攝取,還必須依靠原有器官的幫助才能獲得。至於眼鏡,新頭顱上的,到是已經能夠微微睜開眼皮。借助著太陽能燈光的幫助,天翔毫不費力地就能看到在其中來回轉動地眼珠。
蘇雅說得沒錯,這根本就是一種與人類極其相似的怪異生物。那顆新生的腦袋,乍一看去,根本就與普通的人類嬰兒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難道說。他們要以這樣地方式,將自己的種群完全與人類?」
這是天翔的想法,也是一個機器恐怖的念頭。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身邊某一個時時見到的友人,比如說夏冬,方欲……他們當中之一,竟然會是類人雙頭怪嬰所化。那麼,自己又該如何面對?恐懼,那是肯定的。哪怕是神經再粗大,接受能力再強的人,面對這樣的情況時,恐怕都會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懼與絕望。那個時侯,任何人都只會產生一種選擇。
殺了他!
面對一個非人,但是卻根本就與人類外表沒有什麼兩樣的異類,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其殺掉。簡單,有效。但是後果卻相當嚴重。
不,應該說是極其嚴重。哪怕就算是因為缺少食物而被活活餓死,也遠遠沒有這樣的後果對狩獵者們更加具有威脅。試想一下,當你身處一個群體當中。某一個和你熟知的人,一個日夜與你在同一口鍋裡舀湯喝的人,忽然某天被發現竟然是一種怪異的非人生物。儘管能夠將之輕而易舉的殺死,可是,從那之後,你還能再相信誰?你又能夠敢於相信誰?
同樣的例子,你的身邊那些充滿友誼與溫情的眼光,肯定會被警惕、懷疑與恐懼所代替。因為有了第一個例子,沒有人會再相信別人。一個曾經合作無間的親密團體,就此分崩離析。人類,不可能單獨存活。只有一個合作的社會,才是穩定發展且能誕生文明的基地。儘管黑暗世界中的生存法則極其嚴酷,但狩獵者們結成的一個個小團體,其實已經具有了相當的社會雛形。
類人怪嬰的出現,完全有可能將這樣的社會完全毀去。而毀滅者自己,不是類人,正是人類自己。當懷疑與不安完全籠罩在人類頭上的時候,將再也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人類會發瘋、會咆哮、會毀滅自己創造的一切東西······直到地球只剩下最後一個人。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絕對有可能。
想到這裡,天翔自己都不由得被驚出一身冷汗。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在自己與蘇雅做愛的時候,猛然發現,她居然是一個變異後的類人時,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
畢竟,直到現在為止,並沒有人看見過這些雙頭怪嬰的成年形象。也沒有人直到它們是否究竟能夠真的長成人形。幸運的是,天翔手上,還有這麼一個足堪用做觀察的試驗品。
不過,也就是在那一刻,天翔也才第一次發現。自己原先以為類人是由於古代人類製造的觀念,很有可能是一種錯誤。雖說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許多的科學狂人,但是沒有任何人會願意將所有人類全部殺死後,只留下自己孤零零的孤家寡人一個。
那樣的世界,根本沒有任何樂趣可言。但是,那些在基地中發現的古代研究文獻。它們卻又明白無誤地告訴天翔:人類,正式古代基因工程中,極為重要的一個項目。
在清理基地時,夏冬曾經找到一份紙面枯黃地文件。那是一份詳細說明了類人基因結構模式的報告。其中聲稱:曠日持久的戰爭,使得士兵大量死亡,以至於平民中,很難再挑選出適宜充當軍人的戰鬥者。而且,把一名平民培養成合格地士兵,需要太多的時間,新兵與老兵想比,無論是體力,耐力,精神承受能力都顯著差上太多。為了改變這種情況,聯邦生物研究小組決定啟動一項戰前就已經準備好的秘密方案——造人。以人類胚胎為基礎,加入部分獸類基因,在培養槽中生成獸頭人身的類人。這就是古代生物學家為了挽回戰爭劣勢,而不得不使用地非常手段。
「比之人類士兵。類人不僅具有強大地力量,而且動作靈活、行動敏捷。尤其是在武器控制方面,完全可以在它們幼體發育期間,向其大腦灌輸所有相關指令。是它們懂得最複雜的武器操作。它們沒有感情、沒有道德觀念束縛、沒有任何親情。它們是最好的戰爭武器,他們能徹底且堅決地執行所有命令。哪怕這些命令再常人聽來。根本無法接受,無法執行。它們不會叛變,甚至回因為上位者的命令,親碎與自己在同一個培養槽中出生的兄弟。它們不怕死,鮮血會使它們更加刺激和衝動。而且,死亡的類人士兵,根本不需要政府支付一分錢的撫恤金……」這是資料中記載的一段話。看上去,應該是最初研製類人過程中,倡議者的導言吧!
文件的副頁中,還有大量類人地相關數據。儘管這些東西天翔並不能完全看懂,至少,他卻在其中看到了不少根本就屬於人類基因的成分。和所有再基地中發現的資料一樣,這份文件也並不完整。依靠這些能夠看懂的部分,天翔得知:是古代人類製造了類人,而且,已經將它們投入戰爭。像這樣瘋狂的舉動似乎也並不僅只是局限於亞洲聯邦。美州聯邦,歐洲聯盟,甚至還有個別古代能源控制機構,他們都再秘密研製屬於自己地生化武器。屍人,污染者……這些聽上去怪異莫名的東西,正是它們的傑作。
因為,就再文件中很多地方,都曾經出現過類人與這些生物相比較多的數據。
儘管不知道那些被提到的生物究竟是什麼,可天翔知道,它們應該都和類人一樣,都是不屬於人類範疇的異種生物。
也正是因為這份文件,天翔此前才會做出:類人是古代人類所製造的結論。但是現在看來,這種理由似乎並不充分。就算是為了贏得戰爭,古代人類也絕不可能製造出這樣一種能夠完全隱藏在人群中,無法區分且以人類為食的異體。但是文件中卻又明白無誤地說明了類人的出處。這就使天翔極其頭疼。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都有著相當的說服力。那麼到底哪一種,才是隱藏在類人背後的真相?
一個簡單的詞語,使得天翔猛然間從苦思中解脫出來。
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