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卡娜和唐楓的選擇
唐楓剛剛說那個精壯漢子是高手,不過是存了又敲卡娜一下竹槓之意。
虎賁營的殺手即使再專業,畢竟和頂級殺手相較還有一段距離,他自沒放在心上。以他的輕功,飄到這帝國特工身後做拍頭黨,搞點偷襲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這裡還是他的主場。
他苦心經營了一年的溫暖窩。
這分明就是老天爺來送零花錢給自己。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帝國特工竟然帶了一部機甲前來,而且如此謹慎小心,發覺有點不對勁之後,立刻就開動機甲殺之過來。
他輕功再牛,即使能飄到機甲身後,卻也沒辦法敲壞機甲在厚厚的金屬板下面的電腦系統。
別說敲暈機甲,而且,甚至連逃跑都沒任何可能。
即使他輕功再好,面對不休不眠,最少可以達到時速800公里,而且裡面探測器齊全的機甲,也沒任何逃命的機會。
對手不按常規出牌之舉讓他瞬間懵了。
當「零花錢」忽然拿著一把槍,衝自己吼道:「舉起手來。」任誰都會傻眼。
「沒辦法了,這下只好如此了!」他不禁唉聲歎氣道。
「沒辦法了,這下只好如此了!」旁邊,卡娜已經恢復冷靜,咬牙說出同一句話。
這嚇了唐楓一跳,不禁狐疑地望向卡娜,心虛地想道,「莫非你也想把我給賣了?」
木屋之內一下陷入安靜一片。
虎賁營的殺手命叫貝爾,因累積戰功而被帝國授予少校軍銜,是個極其幹練的殺手。
他並不著急,正一邊仔細探查,一邊慢慢逼近。
剛剛那被人監控的直覺,讓他不得不謹慎。而身前這安靜一片的花草林木,更是讓他覺得有問題。
這是在戰場上所培養出來的直覺,對殺氣的直覺。
他直覺認為這裡瀰漫著一股殺意。一股自己十分陌生,但非常要命的殺意。
復加上他出發前收到的一些謠言,一些關於三百年前那個可怕傳說的謠言。
三個「廢物」已經被他命令原地待命,他可不想作無謂犧牲之舉。
他自己當初也是上級眼裡的「廢物」,這三個「廢物」能否成才,就看他們能否熬得過去。
木屋之內,卡娜出聲打破了安靜,「你等下不用理我,這東西,你千萬記得要幫我保護好。」
一邊說,一邊將那份得自帝國的信箋塞進唐楓手中,跟著說道,「這東西非常的重要,不只對聯邦,對帝國也很重要。我如果有個萬一,你就想辦法將它送到首都星的金輝酒店那裡去,自會有人接應你。」
「一定要記得好好幫我保護好它。」
邊自說,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平靜地望著唐楓。
十分的平靜。
平靜得讓人不敢正視。
身前一部機甲,接應遙遙無期,已讓卡娜無法可想。
她對現在的形勢比唐楓更瞭解。
帝國這部機甲屬於「獠牙3型」,是帝國第六代軍用機甲,雖然遠程攻擊的火力稍顯普通,但卻因裝備了帝國的新式動力系統和護甲系統,其矢量加速,抗打擊等綜合而成的近身格鬥能力遠較帝國常規機甲強悍,甚至還有短程低空飛行的能力。
是現在帝國最適合複雜地形,如叢林,沼澤,雪地等作戰的機甲。
遇到這樣的機甲,她失去了任何逃跑的念頭。
可恨的是,那個人==這信箋的主人將信交給自己之後就此失去蹤跡。否則的話,她自不用擔心這個帝國殺手。但唐楓是無辜之人,她不想因自己而受到牽連。
在二還是一的簡單選擇題上,她很快,也是很無奈的選擇了一。
最少,她畢竟還有些唐楓不知曉的底牌。
「帝國的目的只是我,想來不會為難別人吧!」她自我安慰道。
跟著用指尖稍稍摞了下額前有些散亂的發端,稍稍喘了口氣,對唐楓微微一笑,「雖然你救了我的命,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說出這話之後,平靜的臉上竟微微泛起一絲羞紅,跟著用很誠懇的語氣繼續說道,「而且竟然還要麻煩你幫我保存好這份資料,真是不好意思啦。」
「只是這次,可能再也還不了你這人情債了。」
即使她不擔心自己安危,但帝國一向無恥凶殘之極,假如落入他們手裡,什麼後果卻不是自己能預料。
所以最後這一句話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悄悄的說。
亦是很無奈的說。
臉上尤自有些青淤浮腫,讓她這微笑看起來有些許滑稽,說完之後,她咬了下嘴唇,跟著就轉過身,一瘸一拐向著屋外走去。
唐楓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事情的發生和經過。
「女人發起神經來果然是不可戰勝的。」
他沒想到卡娜並非要賣了自己,而是要玩慷慨就義,好撇開和自己的關係來救自己。
想到卡娜剛剛那稍覺滑稽的微笑,他卻是沒心情去取笑。
他自古地球投胎轉世而來,本不屬於現在這時代,聯邦和帝國很狗屁的戰爭本就對他沒多大關係,緊要關頭自是動了把卡娜這小美女,惹禍精交出去換平安的念頭。
只是眼前這笨笨的美女所為,卻是讓他不禁自覺形穢,他咂了下微覺乾澀的嘴唇,「媽的,這世上怎麼總是有些傻子,做的傻事讓人酸酸的!」
文特是如此,單純到讓他為之驕傲,眼前這個美女亦是如此,關鍵時刻,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跨向門口要轟轟烈烈的玩慷慨就義。
這讓他覺得十分的困惑,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們在關鍵時刻做出不要命的選擇?難道他們就不覺得自己這條命活著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而且還他叉叉的選擇得如此的乾脆!」
就連他自己上輩子的老爸,唐欽佩也是如此,有空沒空總是跑去倭國,玩什麼民族大義,不顧自己生死去刺殺那些鬼子那些歸隱的忍者,在鬼子心目中已經屬於武神的存在。
選擇,的確是很不好說的事兒,有些選擇下決心需要一輩子,然後是一輩子後悔自己沒有做出選擇。但有些選擇下決心只需一秒,卻終身無悔。
只一秒時間,唐楓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頓了頓腳,惱怒地沖卡娜吼道:「沒錢想要我辦事,門都沒有!」
咆哮之間迅即一獵身,飄於她身前,繼續說道:「記住,我叫唐楓。」邊自說,已揮手向著卡娜睡穴拂去。
唐楓的選擇是豁出去了。
「江湖中人最常說,但又最缺乏的是什麼?就是***義氣這兩個字。」
為了「義氣」兩字,他的江湖習氣忽自不請自來,湧向肺腑之間,將他的臉燒得熱騰騰地通紅一片……
「打不過,又跑不了,難道不會躲?」
他一邊扛起軟綿綿的卡娜,一邊給自己打氣。
自然只有躲了,只是該怎麼躲?
躲進森林裡去?
一想到和那鐵疙瘩比速度,就讓他立刻打消了這白癡想法。
入地窖裡去?他這木屋之下早就挖好了藏身地窖。
開什麼玩笑,那開機甲的帝國殺手是個非常謹慎細心的老兵,而非聯邦那些豬頭警探。自己在地窖外面的佈置如何能隱瞞得了他,
躲進地窖裡就好似老鼠自己乖乖跑進捕鼠籠裡一樣愚蠢。
跑到那瀑布之內?
這是他最後的底牌,在木屋兩公里外有一條瀑布,其後有個天然溶洞,他在洞內早佈置好了容身之所。
他當初在那裡挖個藏身之所,本就是作萬一聯邦警署再也頂它不住,忍無可忍最後出動機甲之時的準備。
瀑布的水流,倒是能躲開帝國機甲裡的生命探查儀和紅外線探查儀的掃瞄。
這已是唯一的辦法了。
只是,要如何才能在機甲發現不了的情形下跑到那裡去?
他很清楚,自己和卡娜別說跑出兩公里之外,現在只要跑出這木屋五米,那監控齊全的機甲必會立刻衝到自己身後,像踩死蟑螂一樣將自己和卡娜踩成一團肉醬。
「這可怎麼辦才好?這次不會因這傻子美女把自己玩殘吧?」
正自束手無策,心亂如麻,他眼角忽自閃過一道光芒。
他下意識之間望了過去。
卡娜那部殘破不堪的機甲,正靜靜呆在屋外不遠處,機甲的外置天線將啟航星的一縷陽光反射到了他臉上。
他見此心裡更覺苦澀,「要是我會修機甲就好了。」
機甲技術上軍事控制十分嚴密,服加上聯邦的世家和帝國王室們的壟斷,使他一直對這個時代的頂尖武器望而興歎,欲學無門。
否則,別說修好這部機甲和帝國機甲直接開干,就是單憑機甲上的干擾系統,他都可以躲過帝國那該死的監控系統,潛入林間,偷偷的帶著卡娜逃命萬歲,開溜大吉。
屋外那部帝國機甲正悄悄逼近。雖然十分緩慢和謹慎,卻是離小木屋越來越近。
正沒奈何處,他忽自眼前一亮,跟著在監控器上輕輕按了幾下,隨即哼起關漢卿那自戀之極的《不伏老》,一貓腰向前潛去。
「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響璫璫一粒銅豌豆……」
躡手躡腳的身形卻無一絲攀花折柳的風流,更無一絲竊玉偷香的韻姿,只好似個積年偷雞的黃鼠狼,扛著肩頭軟玉,投向她那部錘不扁,響璫璫的殘破機甲。
唐楓手指輕按之間,那三個正自呆在原地待命的帝國特工身後同時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
這三個特工呆在原地早就十分不耐,不知領導這次為何會如此謹慎小心。
「不過就是聯邦一個女特工,而且還是受了傷的女特工……」
尋思一陣他們就明白過來,「老大恐怕憋得太久了,嘿嘿……」
「虎賁營果然都是高手啊,連野戰都別出心裁,與眾不同,要開著機甲來爽。」
輕響之後,又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有如能量槍射穿芭蕉葉之時的響聲。跟著,數千支密密麻麻的竹箭忽自林中激射而出。將三個還在猜想機甲艙內可以做幾種姿勢的帝國特工射殺當場。
把他們釘成三團竹箭刺蝟。
雖然他們身上有自動預警的小軍備,偏偏這些竹箭卻並無任何現代能量驅動裝置,只是用精巧的木製機括激發。
三個「廢物」沒有「熬過」老大對他們的期望。
「老大」的謹慎本來足以讓他們有充足的準備,假如他們能有些許的警惕。
但戰場上從來沒有「假如」。
所以,他們只好在猥瑣的想像力中被抹除。
唐楓對這結果自不以為意。
以唐門機括之術的精妙,這些特種兵只要不使用機甲和能量炮,即使再多十倍也難靠近他這苦心經營的溫暖窩。
假如這些特種兵能躲過那竹箭陣,卻一樣沒辦法躲過他的後續手段。除非他們夠丟人,全都跑到那部機甲下抱大腿。
他正在機甲艙裡感激著滿天神佛,機甲大神,前世今生的祖宗十八代。
卡娜那部機甲雖然殘破不堪,但干擾系統依然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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