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線蟲的身體極為為柔軟,靈巧得讓人驚訝,而且速度非常快。很明顯,他在穿過黑門之後動作變得更加大膽放心。他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這裡的一切他熟悉萬分,他相信,這世上能悄無聲息穿過這些陷阱的灰域領者絕不會超過三個。
「嘿嘿,還好有他作嚮導,要不然,想安全穿過這些地方,除了牧,其他人我可不敢想像。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這個傢伙十有八九就參加過這些陷阱的設計,嘿嘿,這下卻是便宜了我們。」殤得意洋洋道。
這裡面花樣百出的機關算法看得葉重眼花繚亂,偏偏這些東西的形態看上去無不是美麗萬分,再加上反它們擔富創意地組合地起來,不僅威力大增,而且風格諧調統一,給敵人的麻痺性也就更大,誰也想不到這些如畫的風景之下卻是隱藏著怎樣的殺機。
「這裡是什麼地方?居然保護得這麼嚴密!」殤的話無不流露出他對這個神秘的地方的強烈好奇心。就連葉重一向認為探求別人的秘密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的人,此時也不禁想看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麼。
穿過這片美麗的森林,眼面的景象立即變得開闊過來。一條婉延流淌的河流呈現在兩人面前,只是這河流中流動的並不是透明的水,而是銀色稠密的液體,中間夾雜著點點星光,忽起忽滅,靜靜地緩緩流淌,令人迷醉。
「笛氏微脈衝流?」殤此時忍不住驚呼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對光腦一竅不通的葉重聽得十分茫然。卻見這條黑色線蟲毫不猶豫一頭所進這條河裡。
知道葉重對這些不懂,殤耐心地解釋道:「笛氏微脈衝流是一種非常柔和的脈衝流,對人體無害,也不會對虛擬網中人物有所損傷,但是它可以同化相當範圍的脈衝流。」殤忍不住又讚歎一句:「笛氏脈微沖流的這種特性被他們用到這個地方。真是厲害啊!在虛擬網上。絕大多數跟蹤裝置的算法就是通過不斷釋放極微量脈衝流來確定對方的位置,而笛氏微脈衝流不僅可以同化這些跟蹤裝置發射出來的脈衝信事猜,還能對它們地算法結構產生致命的破壞。它就相當於一個殺菌裝置,只不過殺的不是細菌,而是追蹤器。」
「哦,明白了!」葉重這才恍然大悟。
「可惜你不懂這些,哎,讓你這種人來欣賞這樣的好東西,真是對不起這個設計者。」殤挖苦葉重兩句後又忍不住讚歎道:「沒計這個的人真是個天才!居然會想到把笛氏微脈衝流這樣用。實在太了不起了!」
不過旋即殤陰陰一笑:「嘿嘿,可惜啊可惜啊,牧的追蹤蜉蟲也不是一般貨啊!這條河想把蜉蟲洗下來。那可能性太小了!」
正如殤所預料的,在黑色線蟲一頭扎進河裡的時候,全息影像劇烈地抖動。一直到三秒之後才恢復正常。
殤吐了一句:「看來老牧出品,必屬精品!」
河內的影像和從河外看完全不同,在外面看來比如實質的銀色從裡面看卻是半透明地銀色,晶瑩剔透。這些忽閃忽滅的點點星光,彷彿有靈性一般。相互追逐嬉戲,此起彼滅,忽聚忽散,給這條安靜的銀河帶來了幾分難得地生氣。
黑色線蟲在河內流動也並有半分阻礙的感覺,速度依然極快。
黑色線蟲並沒有上岸,而是順著河岸向前游動。不知道游了多久。黑色線蟲突然停了下來,改為向下潛。沒想到這河看上去不寬卻是極深,游了很長時間依然沒有到盡頭。河裡的景象卻多少有了些變化,剛才還有如砂子大小地點點星光此時卻已經有拇指大小,而且似乎不如上面的那些小星光活潑,連游動都懶洋洋的。
黑色線蟲終於再一次停了下來。他稍稍頓了一下,便朝河的內壁游去。待游近葉重才發現這河內壁上有一條極細地裂縫。黑色線蟲想也沒想,便鑽進了這條裂縫。
「唉,這世上果然沒有完美的東西!」看著眼前這條裂縫,殤像是在感慨。
這道裂縫沒有多長,很快就到了盡頭,前面透著幾分光亮。
全息影像裡的場景豁然開朗,卻已經是一間房間內部。看來這條裂縫從這個房間一直通往剛才那條河。
剛一進入房間,這條黑色線蟲的體形就驟然發生變化,急速膨脹,一眨眼間,就從細若髮絲膨脹到一個成年人大小。有如一個彈性極佳的細管,驟然被充入許多氣體一般,只是這模樣多少有些怪異的感覺。
正在這時,這個黑色物體一些部分突然扭曲變形,色彩變幻。等葉重看清楚時,全息影像中已經是一個穿著黑衣服地男子。
這一番變化直把葉重看得目瞪口呆。
「這種算法釋放,只有小伎倆,上不得什麼檯面,比起剛才那幾道算法,這玩意簡直不入流!」殤的語氣狠不屑。
這名男子四下看了看,喃喃自語道:「難道我剛才有感覺錯了?沒人追蹤?哎,不會是自己太小心了吧。」
牧的蜉蟲果然厲害至報,連聲音都捕捉得十分清楚。
黑衣男子說完便向房間的桌子走去。
「咦,這傢伙居然能感覺到有人在追蹤他,還是有幾分本事嘛!」殤好像對黑衣男子的警惕心頗為驚訝。
「和我想的沒什麼出入,果然是外緊內松。和外面比起來,這裡根本就像不設防,哎,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啊!」殤搖搖頭道。
「不應該是內緊外松嗎?」葉重問。
殤解釋道:「這其實是很容易理解的,他們外圍的佈置已經差不多到了極致的地步。一般來說,如果有人能突破外圍的佈置,那內部的佈置當然也是不在話下。要知道,像我們這樣取巧進來的概率,實在太過於微小了。而且這裡工作的人應該不少。撤掉那些機關算法。也能讓這些工作地人感覺更方便更自如。葉子啊,這世上,無論什麼東西,只要它最強地一點被你突破了,那它對於你來說就是敞開懷抱了!」
「哦!」葉重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嘿嗯,讓我們來著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剛才還一副世外高人模樣的殤立即被打回原形,話語裡的興奮讓葉重不由想笑。
悄無聲息地,那只浮蟲便從黑衣男子身上離開。殤現在對這個地方的興趣可比對這名男子的興趣要大得多。
「這裡很有可能是一個秘密的虛擬網信息中心,大概是某個組織地資料庫。從剛才的佈置來看。這些障礙不僅對外面的人起作用,而且同樣可以阻止內部地信號外流。如果不是這個傢伙找到這樣一條裂縫,這裡被人發現的概率實在太小。一般來說。這樣的地方,一定會有些機密資料!」殤此時冷靜得讓葉重彷彿感覺眼前是牧在侃侃而談一般。
葉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他們為什麼要聯通虛擬網?」
殤解釋道:「比如對方主腦不想讓自己手下地這些人知道自己地身份,可他又必需來主導工作的進行。這就是一種不錯地選擇。」
全息影像內的景物迅速變幻。這個系統對於已經入侵的殤來說。就像不設防的城市。很快,他就獲得了這裡的最高權限。
「原來如此!」殤自語道。
一直在關注事態發展的葉重連忙出聲問:「怎麼了?」
「他們在暗地裡生產戰艦!」殤輕描淡寫的說道。
「哦,原來是戰艦,怪不得他們搞得這麼隱秘。」葉重同樣淡淡地道。
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消息。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已經見過戰艦的人,而且已經親身經歷過戰艦的戰鬥,這樣地消息已經不能讓他們動容了。
「他們明地裡是一家生產光甲的大型集團,就是生產亞光系列光甲的普羅米集團。葉子,這個系列的光甲你應該蠻熟悉的吧。這裡的作用主要是一個信息資料庫,而這裡的人主要是負責虛擬安全維護。嘖嘖。這些戰艦的設計真是差勁啊,比起師士協會的雙月護衛艦實在是差得太遠了。呃,這裡還有幾份機密文件。哎,果然,我說哪,這裡的主管實在手段太差了,連他們的最主要的骨幹都害死了,怪不得他們的技術力量現在這麼差勁。這個叫高世昌的人也實在可憐,居然就這樣被害死了!」殤搖頭數落道。
「高世昌?」葉重像被閃電擊中,陡地一個激靈,全身的血猛地向頭上湧,眼前一片通紅:「你說什麼?殤,再說一遍!」葉重的聲音嘶啞低沉,充滿不能自抑的激動。
殤明顯嚇一跳:「葉子,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怪病又犯了?」
「殤,再說一遍!」葉重低聲沉吼,猶如野獸迴盪在喉間的咆哮。
殤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依言道:「他們的偽裝是普羅米……」
「不是這個,後面的!」葉重粗暴地打斷殤的話。
「是那個高世昌被陷害的?」殤疑惑地問葉重。
「高世昌……高世昌……高世昌……」葉重低聲自語,眼中流露出緬懷和回憶,以前在垃圾星生活的情景一點點在他的腦海中變得清晰起來。而最先清晰的就是那個溫和愛看著自己笑的乾瘦的身影。
「你認識高世昌?」殤十分驚訝地問。
「高世昌……高世昌……葉重喃喃道:「老爹就叫高世昌啊……」
「啊!」這下輪到殤失聲驚呼。他和牧認識葉重時,葉重早就是一個人生活,他們只知道葉重有一個老爹,卻不知道老爹叫高世昌。
老爹是被人害死的!老爹是被人害死的!
這句話不斷在葉重腦海中盤旋,平時堅硬得有如鐵石的心此時卻有著一股揪心的痛。
「哎,葉子,快點出來,有人朝這邊過來了!」殤急聲道。
葉重雙目充血,就像沒聽到一般。
殤不由大急:「葉子,不快出來!被人發現你就慘了!」看葉重依然不聞不語,殤放慢話語:「葉子,你別想太多,老爹不是和你一起生活了許多年嗎?他去世應該是你親眼目睹的啊。說不定只是同名同姓啊!」
殤的話讓葉重猛地回過神來,是啊,老爹和自己一起生活了許多年啊,他去世還是自己埋葬的,說不定真是同名同姓而已。
殤趕緊道:「葉子,快點出來吧,被人發現了我們就前功盡棄了。老爹的事我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的,放心好了,牧也會幫忙的。而且就算是給老爹報仇也要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
葉重已經從最初的震撼回過神來,恢復冷靜,大腦在急速地運轉。殤說得沒錯,無論怎麼樣,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
一想通,葉重不再猶豫,雙手在座椅上一撐,就像變異猿一般從座椅上一彈而起,而與此同時,駕駛倉也同時打開,殤和牧之間的配合妙到毫巔。天花板在葉重眼中急速放大,眼看就要撞上了,他雙手輕輕在天花板一撐,從手掌到肩,兩個手臂就像彈簧一樣彎曲,再陡地崩直!
藉著這股力量,葉重以更快的速度向地面急墜。人在半空中,殤已經被他收了起來。在落地前的一剎那,葉重腰腹發力,身形一變,腰有如折斷一般,整個人像貓一樣四肢著地,沒有發出一絲聲息。
葉重剛起身,房門就被推開。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節風起雲湧(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