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最後樂章(33)
「真的很奇怪。好像還有一個我一樣。」那人猛地呵呵笑了起來:「所以現在我決定殺光你們,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渺小的人類們。」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彷彿自己就是整個艾斯大陸的主宰,更奇怪的是屋內所有人都心頭巨震,絕望的神色無法保留地浮現在每個人的面龐。
其實說來也簡單——當一個甚至不用舉手只用眼神就能將人化為無有的傢伙,站在一群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人中間,還能有什麼更好的想法去否認這一切呢?!
至於他對於「人類」的奇怪語氣,還有誰會去在意呢?!
所以當整個小屋中的威壓再度凝聚,那個人眼中的瞳仁蕩漾出銀光的時刻,倫特的臉瞬間蒼白到極點,海德和薩斯則忽然露出了平靜的聲色,只是他們的眼光都沒有例外地停留在安靜沉睡的溫蒂尼和碧雪紅身上,彷彿這就已經是最後時刻一般;
費茜原本複雜的眼光,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澈和火熱,她和希爾的眼神在空間中對望和糾纏,徹底拋棄了先前的疑慮、恐懼、被背叛的痛恨等等,留下來的只有對往日的回憶和愛戀。
海倫則忽然微笑了起來,她磨挲著手上的銀鐲子對楊林輕聲說道:「想不到我們會這樣就結束了,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們終究是在一起了。」
楊林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想到了遠在不知名處的小師妹、師父。以及自己修道多年來地辛苦和挫折,心中猛地浮出一個想法:「難道我活在世上,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刻如此奇怪的死去麼?!」
「就死在這麼一個連身處宇宙哪個角落都不知道的地方麼?」
「不能就這樣結束。一定有辦法地!」
「是的。一定有辦法!」楊林的眼中猛然射出精光,他的大腦生平達到最高速的旋轉,極力想在當前地危機中找出一個解決的方案,他忽然大聲對那個神秘人說道:「等一下!」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楊林,就連倫特的眼裡都射出希翼的神色。顯然大家都希望這個曾經將整個大陸攪的天翻地覆地傢伙,能夠有什麼驚天動地地計謀來逆轉眼前根本絕望的局勢。
而此時,那人血紅瞳仁中的銀色光芒顯然遲疑了一下,彷彿有點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難道你們這種可恥的生物,還有什麼理由值得我同情麼?」
「很好。就是這樣!」楊林需要的就是這個傢伙的瞬間猶豫。他從一開始就覺察此「人」似乎有兩種思維模式,而現在的他彷彿正好被那些澤莫帝國的白癡所喚醒,這才表現地如此嗜血!所以他現在所作的,正是希望能夠讓那人思維重新混亂一下,達到自己的目標!
至於到底此人原本是什麼樣的思緒,楊林已經來不及顧及了。
他只明白,這個人的本意或許根本就不是想殺他們——那就足夠了!
所以他需要拖延時間,或許用另外一種方法來擺脫困境。當下楊林直視著那人的雙目朗聲說道:「我並不想得到你的同情,我只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那人地眼中似乎看到一個螞蟻在向自己提要求,他本想嗤之以鼻,但卻不由自主地問道:「你想我答應你什麼事情?」
這話剛問出口,就連那人自己都露出了無法置信的表情,他的瞳孔中流露出似曾相識、又茫然的神色,雖然轉瞬就被蒼茫的血紅所掩蓋。但終究是動搖了片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難道不是想殺光這些骯髒的生物,然後換取我的自由麼?!」
他的這片刻思緒混亂正好落在楊林的下懷,當下毫不猶豫的說道:「謝謝您的慷慨。」
那人似乎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但話已出口,按照他原本驕傲的性格,當然不會反悔,當下冷哼道:「不要廢話,趕緊把你的要求說出來,另外我提醒你,別以為我會放過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楊林絲毫不以為意,他握緊了海倫緊張的小手,當下伸出自己的右手說道:「你想要的戒指就在我這裡,我願意把這個破玩意奉獻給你,而且我也不並不想偷生,只是希望你能先把一個人殺了,解了我心頭之恨!」
倫特和希爾都是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楊林居然在這麼重要的關頭提出了如此奇怪的條件。
而那人的血紅瞳仁中也露出了奇異的微笑嘲諷道:「我為什麼要同意你這個條件,我殺了你,不是一樣拿到這個戒指?」
楊林緊緊注視著那個人回答:「確實如此,不過如果你同意我的這個條件,我承諾,將不用你動手,我親自將其他人殺掉,然後自刎在你的面前,你覺得怎麼樣?」
「你瘋了嗎?」倫特的臉上說不出是恐懼還是好笑嘶聲尖呼到。
薩斯則是若有所思,而希爾的臉色忽然變得很詭異,費茜、海倫等人則充滿信任地看著楊林,顯然無論他說什麼,都明白他的用意是為了脫困,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出這麼一個建議——這麼一個瘋狂而搞笑的建議:因為那人既然可以毫無憐憫地殺掉百多個人,又怎麼會拘泥亍不想殺他們這些人呢?
只是那人在聽到這個建議的時候,雙眸中不知為何流露出掙扎的神色,過了片刻後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從血紅的瞳仁中射出,那人喘了口粗氣,似乎經歷了一場巨大的征戰一般說道:「好,我同意。」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因為此時那人居然會同意,這件事的本身比楊林先前提出那個奇怪條件更顯得詭異!
「那麼,你想讓誰先死在你面前?」那人望著楊林,雙眸中神色變幻無常,既有狂暴、又有熟悉的閃光,腳步掙扎之間,似乎是用很大的力氣才問出這麼一句話。
楊林緊握雙拳,直到此刻才放鬆,他望著海倫做了眼色,後者雖然不明所以,但依舊竭力想讓魔力衝破體內魔網的封印。
薩斯和希爾以及費茜等人也心中一動,忽然有點領悟了楊林的所忽
楊林看見眾人都提高了警惕,當下心中略定,然後對那個神秘的煞星說道:「我想讓這個人先死!」
他的指頭所指,正是面色蒼白的倫特。
「好!」那人的內心似乎因此得到了救贖一般,幾乎沒有猶豫,眼中已經開始有銀色光芒在聚集。
倫特的臉色已經無法用扭曲可以形容了,因為就算大家都要死,也不會有人願意比其他人先走一步的!
所以他就算再有梟雄的氣度和謀略,也無法在此刻保持冷靜,情急之下他的聲音已經如同夜梟般一樣嘶吼:「為什麼要先殺我?難道不應該先殺了希爾嗎?不正是因為他,你們才落到這個地步的麼?!」
楊林皺眉朗聲說道:「我就是想先看著你死,有問題麼?」
倫特一下子被噎得半死,他看著那人的眼中逐漸明亮的銀光,知道再多一秒,恐怕自己就此煙消雲散,或許就是一個人面臨死亡之時總會拼盡全力,他忽然心頭靈光一現,大聲吼道:「等一下,這是個陰謀!」
但一道無形的衝擊波已經從那人的眼中急速蕩漾了出來,所有人只覺眼前一陣銀白,隔了片刻才恢復正常的視力。
只見半個屋子已經被化為無有,但最讓人震驚的是,倫特並沒有死!
他只是半個臂膀消失了而已,整個傷口平整光滑,尤其詭異的是,連半絲血滴都沒有!
楊林心頭一震,知道大事不好,當下目力所及之處接連暗示,薩斯和海倫等人心領神會地靠了過來,希爾卻猶豫了一下,仍舊站在原地。
「過來吧。」費茜充滿希翼地小聲催促他,希爾卻惘然若未聞。
正當此時,那人如同貓戲老鼠一般繞有興趣地對失神的倫特說道:「你剛才說是陰謀,是什麼陰謀?我倒是很有興趣聽一下,說不定就此繞你一命也未可知啊~」
希爾身形一震,終於慢慢地向倫特那邊悄悄走去。
費茜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海倫輕聲安慰著泫然欲泣的她:「這種自私絕情的傢伙也不用理他了,以後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陪著你呢。」費茜終於忍不住輕聲嗚咽了起來。
站在倫特身後的希爾顯然聽到了這番話,很明顯的身形不住顫抖,卻終究沒有回頭。
或許,在生命和愛情間,很多人還是選擇了生命麼?
而此時倫特的臉上露出痛苦和驚喜交雜的神色,他根本無法顧及那人是否在貓抓老鼠,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當下忍住肩膀的劇痛急忙說道:「當然是陰謀!他們的身上,都被我的魔法束縛住了!」
然後他惡狠狠地盯著楊林說道:「只要我一死,他們就能解除封印!偉大的,偉大的——」他顯然一下子想不到應該怎麼稱呼這人,當下轉口道:「想來偉大的您,應該能看出這麼一個醜陋的陰謀!」
那人的瞳孔中露出奇異的神色,立即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凌厲的元素力量瞬間蕩漾出去。
「呵呵,真是可笑啊~」那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