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最後樂章（27）
「不管怎麼說，你終究是來了。」碧雪紅滿臉溫柔，彷彿還在二十年前。
薩斯摟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等過了許久才恩了一聲道：「我來了，我再也不會走了。」兩人便奇特地緊緊依偎在一起。
海德和溫蒂尼早就驚訝地坐在了地上，費茜也暫時忘記了先前的悲哀，和同樣震驚的海倫兩人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奇景，倫特奇異地和希爾對望了一下，後者悄悄點了下頭。
楊林望著眼前兩人溫馨的一幕，忽然想到了日後回到地球，是否也會和小師妹如此這般的依偎在一起，他看著海倫，心中有無限渴望，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
至於這個結局是怎樣，他已經不怎麼去想了。
這個溫馨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碧雪紅很快便疑惑地抬起了頭，看了下四周問道：「這裡是哪裡？這些人又是誰？」
薩斯捋了捋她的頭髮，溫柔地說道：「他們都是我們的朋友，這裡離你家也不遠，很快就到拉~」
很多人都心中一酸，明白他之所以說這些，只是不希望碧雪紅擔心而已。
記憶被封印的血紅女魔導忽然微笑了起來，點了下頭，俄頃她猛地想起了什麼，驚慌地說道：「不要回家~~我，我有些話要和你說，我其實……」
「不用說。我都知道地。」薩斯把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然後噓了一下道：「我們就離開這裡吧，永遠不會來，就我們兩個在一起。」
碧雪紅有點疑惑地看了下他，然後眼中放出光芒，微笑地說道：「好，我答應你。」
楊林心中一痛，他覺得眼前一幕似乎非常熟悉，好像在不久後。他就會站到如同碧雪紅的境地一樣：似乎他的秘密也不是他自己講出來的。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真是可惡啊！」他的心中，第一次對未來充滿了憤怒和惶恐。
而此時的薩斯猛地回過頭來。對站在黑霧中的路易斯說道：「能幫我一個忙麼？」
路易斯似乎早就料到他有這麼一問，輕笑著說道：「你不感謝我嗎？」
薩斯沉默了片刻，然後看了下茫然的碧雪紅，轉頭回答道：「我感謝你。」
「我也感謝你~」路易斯地聲音依然悠遠和蒼茫：「你們的感情彌補了我研究的空白，本尊一生想找個能夠體現如此生離死別地戀人，卻終不能如願。世俗之人，不是因愛生恨到極致。就是轉眼間已經忘記了舊愛，能夠像你們這般互相記憶數十年的，就算我殺遍所有該死的村落和傭兵。都找不出一對來！」
「今日能得這麼個好機會，我的精神控制魔法中所要研究的喜、怒、哀、樂、貪、嗔、癡等七情，終於能夠第一次融合在你們身上呈現了出來，你們也算功不可沒啊。」說道這裡的時候，路易斯的聲音中似乎充滿了成功地歡喜和欣慰。
楊林和海倫等人卻聽得心頭巨震，暗道：「原來此人以前凶名卓著，殺人無數。卻全是在研究如何讓人達到那些情緒顛峰才為之的嗎？！真是變態到極點！」
倫特忽然說道：「大師魔法有成，實在是可喜可賀啊！」他的眼中，似乎還閃動著某些希望。
路易斯愜意地悶哼一下回答：「不錯，這次你地功勞也不小。倒不知你是怎麼知道這裡還有這兩個人，難不成你未卜先知嗎？」
倫特勉強微笑道：「這倒不是，只是想為了大師能夠早日魔法有成，這才臨時起意。想到這個方法的！」他的口氣中滿是恭維和崇拜，好像希望得到什麼保證一樣，楊林疑惑地看著他，百思不得其解。
路易斯冷哼一下：「你們雖然都有功，不過也要小心。我的這個魔法能夠維持的時間不多了，想來那個楊林也應該一時半會恢復不了吧？！」
希爾雖然發不出聲音，仍然努力地點了下頭。路易斯身邊的黑霧這才滿意地重新流動，他說道：「這樣最好，馬上等我最後一步試驗做好，就早點上路，希望半路上不要出什麼差錯，否則你們仍舊是逃不了被當試驗品的下場！」
他地話聲色俱厲，希爾和倫特兩人連忙點頭稱是，唯獨眼中頓時流露出掩飾不了的決心。
此時碧雪紅對周圍人的問答顯得很茫然，她對薩斯問道：「阿斯，他們都在說什麼？」
薩斯柔情地看著她說道：「我，我好久沒聽到你喊我阿斯了……
「難道我們分離很久了嗎？」碧雪紅疑惑地問道，她忽然笑了下：「你在開玩笑吧，才幾天哦~~」薩斯忽然對她點了下頭，然後打斷了她的話，轉頭第二度對路易斯說道：「幫我一個忙吧。」
那團黑霧沉默了一下回答：「那麼你決定做我的試驗品？！」
薩斯無限留戀地回頭望了一眼，當他看到碧雪紅猶疑而又溫柔的眼神時，猛地回頭答道：「我願意！」
「很好。」路易斯不再多廢話，直接從黑霧中射出一道魔力，碧雪紅悶哼一下，已經頹然睡了過去。
薩斯小心地將這個女魔導的身體放在地上，然後又深情地注視了會，方才回頭繼續對路易斯說道：「我想提個條件。」
「你認為你還有資格提條件？」路易斯地話中充滿了調侃。
「我認為有。」薩斯堅定地說道：「如果你不想這個試驗變得複雜的話。因為我現在雖然喪失了力量，但我能成為劍詠，畢竟在識海裡也是有修煉的。倘若你不同意我的條件，那麼或許你等會的試驗將會耗掉點時間，甚至連本來就該有的資料也得不到了。」
「威脅我？」路易斯的聲音有些森然。
「不是。」薩斯搖了搖頭：「是請求。」
路易斯身周的黑霧搖晃了片刻，顯然是有點憤怒，但他本來最想得到的就是劍詠地精神世界秘密，此番能夠讓薩斯自願成為試驗品，已經是意外之極的大喜了。他權衡再三後。終於冷聲問道：「什麼條件？」
「一切結束後，放她回去。同時解除她的記憶封印，讓她恢復原來地樣子。」薩斯回答。
楊林心中巨震。終於明白薩斯的意圖——他是不想再讓碧雪紅經歷第二次等待的痛苦——他情願心中人一輩子恨他，也不願再傷害到她。就算為此付出自己未知的命運，也在所不惜。
海倫眼中淚水漣漣，顯然也明白了自己叔叔的意思，費茜依然直視著希爾，後者卻根本不看費茜的眼神，只是低頭和倫特一起對望了數眼。
路易斯猶豫了很久。出於對魔法知識的渴望，他終於點了下頭說道：「我同意你地請求。」
薩斯堅持地說道：「請您發誓！」
路易斯有點惱怒地說道：「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為人？！就算我將她殺了，東部大陸還有一個隕嵐！何況就算不殺她。我以後總還是有辦，法對付她的，又何必是現在？！」
「請發誓！對了，你還提醒了我，所以請你發誓地時候附加一句：永遠不傷害她！」薩斯面不改色。
路易斯的黑霧猛然膨脹了數倍，似乎要將整個小屋填滿，看起來他的怒氣難以阻遏，薩斯卻仍舊緊緊地注視著他。絲毫不退讓半步。
路易斯在咆哮了數聲之後，終於無奈地恢復原狀，然後惡狠狠地說道：「好吧！如果不是為了研究劍詠的秘密，我才不會答應任何人的條件！」
「我發誓！我用魔導師的尊嚴，以及我最敬愛的露特導師地名諱起誓，當我在研究了薩斯劍詠的秘密後，就依照諾言。把碧雪紅身上的魔法記憶封印解除，然後送她回洽娜，並且一生都不與她為敵！」
薩斯這才點了下頭，他看了看沉睡中的碧雪紅，又遺憾地看了下楊林和海倫，然後回頭對路易斯說道：「好吧，我準備好了。」
「你難道不想和碧雪紅多陪伴一會？」路易斯此時倒顯出了點人情味：「一旦試驗開始，或許你就永遠再見不到他了。」
薩斯搖了搖頭回答：「該做的，該說的，我都已經做好了。她會幸福的，我堅信。」
楊林心中一陣酸楚，他雖然以前一直痛恨這個將海倫帶走地傢伙，但此時此地在見到他背後的故事，以及看見他甘願為心愛的人放棄一切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將自己和他對比了一下，感覺斯人同命，或許都將在最後時刻失去所愛。
「好，不愧是艾斯大陸的傳奇劍詠，果然拿的起放的下。」路易斯大師或許是生平第一次讚美別人，他的心中此時都被對知識的好奇所佔據，他駕馭著黑霧，漸漸飄到薩斯的身前，然後用一種如同面對絕世珍寶般的口氣輕聲悶哼著，好像生怕吹口氣就弄壞了這個大陸傳奇強者某些零件一樣。
這時一股熟悉的魔力蕩漾而出，楊林心中所感忍不住喊道：「薩斯小心，那是精神控制魔法！你或許會死的！」
原來他此時猛地想起費挲手中卷軸所描述的：m小時後或許成為灰燼，或許成為白癡。當下便不禁喊了出來，他話出口後，路易斯有點驚訝地看著他，而薩斯卻苦笑著搖了下頭回答：「我本來就沒準備繼續活著。」
「對不起了，我對你父親的承諾可能完不成了。」薩斯惋惜地對海倫說道，後者雖然根本不清楚他對麥坭到底承諾了什麼，但依然忍不住哭出聲來。
路易斯此時也對楊林的喊話不以為意，畢竟他製作的卷軸也曾流傳世界，或許這個通緝犯也曾見過自己卷軸，這才知道後遺症的吧？？所以當下已經完全沉浸在即將到來的試驗亢奮之中——這種機會，多等一秒，對他這種法師來說都是浪費。
接著他的黑色煙幕漸漸散去，身軀第一次顯露在虛空之中。
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令人印象深刻的，除了他的一雙巨大眼睛，便再無其它。此時的精神類控制大師，正用一種看著夢寐以求之物的口吻說道：「這或許是我平生第一次完成我的夢想了！」
「也是最後一次！」那是另外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