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混亂之章（17）
楊林心中一動直覺這個可以偵側王國內所有動靜的親王或許知道了些什麼，當下試探道：「多謝親王殿下厚愛，只是今天仍是我身負教廷親衛團的職責，既受人之托，當忠人之事，一旦順利完成這次史無前例的任務，必回親王麾下報效。」
然後繼續順著碧藍空的語氣總結道：「我是深愛洽娜這個生我養我的國度，只是眼下，仍必須回到主教大人身邊效力。」
他這番話說得甚是磨稜兩可，好像是有向親王殿下效忠的意思，但最後其實還是要先行回到那瑪身邊。「當然要回去，不然傳送器怎麼辦？哥哥我真要當什麼權貴，早在澤莫就當了，還用得著現在這麼辛苦？」楊林心中有點焦急。
碧藍空開始的時候還聽得有點喜色，但到最後那一句時卻臉色一沉，他忽然詭異一笑然後說道：「謬羅劍士忠心耿耿，不愧我洽娜傳統勇士。只是現在這個那瑪主教或許都已經不是本人了，你還執迷不悟嗎？」
「什麼？」楊林大吃一驚失聲輕呼了起來，尤其碧藍空最後幾句話說得是忽然大聲了起來，引得其他使團的人也紛紛投來震驚的目光。
「不錯。」碧藍空似乎心中早有把握，他對楊林此刻的反應非常滿意，當下點點頭對楊林說道：「其實教廷從來沒把招募的異國勇士當成真正的教廷中人，你們都被耍了！」說到一句的時候，親王的眼睛已經是在兩側的十國特使團座位上掃了一圈。
所有人都是面帶驚慌，尤其考黎的那個遊俠臉上充滿了懷疑，而孟菲斯的地窖隊長甘竇林則似乎不停在眼中冒著急速思索地精光。
那瑪主教卻依舊滿臉笑容，但他身邊的幾個教廷高階祭祀卻怒容滿面，當下斥責道：「洽娜王國的碧藍空碧親王。你不要信口雌黃。」
碧藍空眉毛一挑說道：「信口雌黃？！」他忽然站了起來，大踏步來到教廷使團的那瑪主教面前站定。一干祭祀紛紛大聲呵斥碧藍空地冒犯行為，但那瑪主教雖然仍在微笑，眼角的一抹驚慌卻被楊林的通明道心收在眼底。
「他慌什麼？莫非真的不是那瑪本人？」楊林心頭沒來由緊了一下。他似乎感覺自己先前都是在浪費時間。
此時原先發話的那個高階祭祀正尖聲厲喝：「碧親王，你這種冒犯教廷紅衣大主教尊嚴地行為，會受到至高無上保羅教皇的懲罰的！」
碧藍空聳了聳肩膀，滿是不介意的微笑：「如果我冒犯的是紅衣主教殿下，那麼我罪有應得。只是眼下我冒犯的這位。卻不是真正地紅衣主教，我何罪之有？」然後他對著那位仍舊保持著僵硬微笑的那瑪主教點了下頭：「如果您真是尊貴的紅衣主教閣下，就請說句話，來懲罰我吧。」
那些祭祀頓時一片沉默，那瑪主教臉上的微笑更加僵硬，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這異峰突起地變化之上。各種反應各皆有之，唯獨碧藍空微笑之色不改，仍然灼灼地注視著身披紅衣長袍的那瑪主教。
過了片刻，那個高階祭祀忽然露出了疲憊神色，他歎了口氣說道：「碧親王你這又是何苦？」這口氣歎的是意味深長。顯然有早就明白十國各自暗中計劃地深意，同時歎息這番做作終被看破的無奈。
碧藍空卻全當沒聽到這些暗藏的深意，只是繼續追問到：「那麼。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那瑪主教果然是假貨？我們都在教廷的計謀之中嗎？」
那高階祭祀又歎了口氣，轉身不再說話。倒是「那瑪主教」忽然伸手，將自己頭上的一層面皮揭下，在無數人的驚歎中，露出了一個相貌精悍地中年人臉龐。
「洽娜王國地方教廷的齊華林大主教？！」「怪不得那瑪紅衣主教一來，這個齊華林大主教就去教廷復職。原來全是遮人耳目的計謀啊？！」
一下子眾人嘩然，顯然都認出了這個中年人的身份——洽娜王國地方教廷的大主教。同時眾說紛紜之下，也模糊地拼湊出了整個教廷權謀的大概。
「原來這個那瑪主教真的是個假貨！」楊林雖然已經覺得碧藍空可能沒說錯，但仍舊被這個事實驚呆了，他眼睛掠視之下，只見甘竇林、希斯斐爾還有路易等人都是各自面色凝重，顯然也和自己一樣飛速檢視著這個突然變化對原定計劃的深遠影響。
楊林飛快回溯之後，已經明白了關鍵：「是了，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找到這個真的那瑪究竟在哪裡。」心中一動想到哪個孟菲斯內奸的水晶球，忽然有了對策：「當務之急應該是緊跟這些耳目眾多的人行動，才能混水中撈得一杯羹。」
這時那個假冒那瑪主教的齊華林地方主教，也好奇地開了口問道：「我這個面具是集合教廷眾多祭祀的聖力所制，已經完全可以亂真，卻不知碧親王殿下是怎麼這麼有把握看穿的？」他的聲音嘶啞和那瑪主教的溫潤截然不同，難怪先前一直不開口說話。
他一問之下所有人也是在匆忙定計中露出好奇的神色，尤其是考黎遊俠希斯斐爾更是滿臉關注，楊林暗道莫非你也對那瑪用過跟蹤陷阱？頓時也大為好奇，這個年輕的親王是怎麼比這個遊俠更早識破假主教的扮相。
碧藍空微微一笑說道：「其實齊華林主教你的身材於那瑪一般無二，而且這個面具也巧奪天工，一點不比雪甫蘭大師的易容術差。」楊林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臉龐暗自慶幸：幸好我還用了真元改變臉部肌肉，否則恐怕或許早就被看穿了。
「只是你們雖然模擬了那瑪主教身上眾多的跟蹤術，甚至連考黎的獵人陷阱都完美地複製了一個，但卻出了一個紕漏。」碧藍空此話一出，其他各國特使都是臉上有赭色，尤其是希斯斐爾長舒了一口氣，顯然對自己跟蹤術不再懷疑。再加上大家都暗地這麼做，所以特使之間也沒太大尷尬，就是對望之時，都露出大家不過彼此的表情。
碧藍空接著說道：「只是我們洽娜卻一直沒在大主教閣下的身上釋放過任何跟蹤術，所以我才會懷疑那瑪主教的真偽。」
他這個關子賣的有點奇怪，各國特使都是心中不解，就連那齊華林大主教也有點疑惑：「貴國沒有在主教大人身上放下跟蹤術，我們也沒有畫蛇添足，又怎麼會出紕漏呢？」
碧藍空哈哈一笑反問道：「齊華林大主教也在洽娜呆了有幾年了，一種叫『落葉香』的香料可曾耳聞？」
齊華林大主教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其他各國特使也在稍後一陣嘩然。
楊林雖然明白了碧藍空的大致方法，但仍好奇地問張斗：「這個落葉香是什麼東西？」張斗眼中閃過奇怪的神色回答：「謬羅魔武士，您可真是有點孤陋寡聞了。這個落葉香是我國特產，雖然無色無味，但卻能讓人不知不覺間心曠神怡。所謂『落葉香無味』沁心不覺間』，指的就是這個洽娜國寶啊。」
楊林「啊」了一下，心道原來就是這麼個跟蹤佳品，難怪碧藍空能夠看出端倪。
於是碧藍空接下來的解釋就更順理成章了：「那瑪主教來此之後，既沒有落葉香的味道，又始終不肯施展聖力，生怕修為上的差距讓人看出端倪，最後甚至連話都不願說一句，所以雖然面貌一般無二，根本找不到易容的痕跡，但終還是讓鄙人懷疑了起來，這才當場直言不諱，還望教廷各位神使能體諒一二。」
他此番話解了楊林所有的疑惑，也讓教廷眾人大為尷尬，更讓其他各國特使竊竊私語，其中高丸梅友刻薄地嘲笑道：「其實碧親王恐怕也使另有所圖的吧？！就不用裝處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這下教廷和其他特使眾人臉上都有點不太好看，他們此番做作就是為了防止御玉彙集和傳送之時出岔子，雖然明白十國特使都不安好心，但終究還是允許大家在桌底下互踩，卻不宜放在桌面上說的。
但說話之人卻是本就自己無力，卻很眼紅其他國家有此企圖的蘭國和瑪迦特使高丸梅友等人，倒也讓他們一下無法反駁。
碧藍空卻絲毫不以為忤，他淡然笑道：「主神在上。我們洽娜也是出於對那瑪主教的安全擔心，畢竟這次可是我國在承擔著保護御玉傳送的大任啊。」
高丸梅友和蘭國特使等人一時語塞，齊華林大主教和那高階祭祀更是尷尬，只聽碧藍空忽然高亢起來：「只是教廷似乎對我們一直不信任，甚至將我們洽娜王國的護衛力量視作棋子玩耍，真正是讓我們神聖洽娜王國感到蒙羞，也讓遠道而來的各國特使大失所望啊！」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在掃視了諸國特使後，緊緊盯在了楊林身上。
原來碧藍空自確認這個那瑪主教是假的，又看到楊林驚人的「魔法劍技」之後，心中便一直不能自抑地想將這個驚天動地的魔武士拉入自己的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