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勝淵一直在專心地開著車,也不說話,看似剛才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是如波濤洶湧,沒有過一刻的平靜。
寒子面對裘龍羽時那淡淡的面孔,對付裘龍羽手下五人時漫不經心的幾拍,對付那七個同時衝上的人時如風馳電制的身影,一幕幕地象放電影似的掠過他的腦海。
這個淡淡的少年,竟然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個予人親近的少年,竟然擁有予人震撼的霹靂手段。
面對雲霄太子爺,S省最大的毒梟裘道通的獨子,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這S省黑道大腕在的公子及手下在他的面前,竟然就如同一隻隻可憐的螞蟻一般,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毫無還手之力。
「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少年?」夏侯勝淵心裡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在小時候看到夏侯家現在碩果僅存的兩個老祖宗曾在他們面前顯示過一套夏侯家秘傳的凝冰掌,威力無疆,一掌拍下,一塊數百斤重的石頭被拍得粉碎,技驚全場。當時他就驚呆了,他一直以為,那就是他所要追求的武道最高境界。
但是今天寒子給他的感覺簡直就是另外一種境界,慢的慢得合情合理,快的快得不可思議,他的出手,完全沒有一點痕跡可尋。
看到寒子的出手,突然把他帶進了另外一個武學的境界,那是一種心的領悟,予他進步的,是一種心境。
至於寒子當時跟容放山說了什麼,一是當時他跟在容放山的手下一起,二是他當時的心思全在寒子對付裘龍羽手下的那幾個看似簡單的動作上,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聽到。
「二哥,你們家族的那個魔咒有什麼辦法解除?」還是寒子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先前一直沒有說話,是因為他看到夏侯勝淵專注地看著前方之路,以為他還沒有從剛才的那一場車禍中回過魂來,害怕再出事。出於對小雅之事的擔心,他還是要問個清楚明白。
夏侯勝淵回過神來,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關於魔咒之事,我們這一代人沒有人知道詳細情況,我所說的也是在家族中偷偷流傳著的傳說。這魔咒的秘密只有家中幾個長輩知曉,夏侯家族家規極嚴,在魔咒一事上更甚,若不是此事牽涉到我妹妹小雅,我也是不敢跟你提此事的。小雅說,只有你能救得了她,在這個世界上,若是有一個人能夠救得了她,那個人便是你。寒子兄弟,實不相瞞,此次來接你是我瞞著家裡人偷偷的來的。若是給家中長輩知道,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不過這些都不緊要,緊要的是你一定要把小雅解救出來。」
寒子又問道:「承諾之期是什麼時候?」
夏侯勝淵道:「正月初七,月半圓時。」
寒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月初七,也就是說他還有兩天時間。只要小雅現在沒有事,他便不懼。
天空中飄著如絲的細雨,整個城市都被一層淡淡的雨霧籠罩著,迷迷濛朦,就像此時寒子的心情一般,甚是沉悶。
絲絲細雨,輕輕地灑落在車子的前面玻璃之上,如同女子溫柔的手輕撫著男人粗糙的臉龐。
那麼溫柔那麼溫馨。
車子的空調暖氣已經關上,寒子喜歡那種寒風吹拂的感覺。冰涼冰涼的,能讓人的頭腦時刻保持著那一份清醒。
看城一高一低的建築,看著春節期城到處一片喧囂的街道,卻也像是遠處的薄霧一般,迷迷濛朦。
那也是一種朦朧的美。
不過寒子的心,早就飛到了小雅那裡。
小雅的焦急的哭泣聲就像是一把鋒利的鋸子鋸著他的心一般令他心疼。想起她的潑辣想起她的好強想起她的野蠻,還想起她的調皮,更想起她那難得的僅有對著自己時才露出的溫柔和依戀。
他的眼睛望著遠方,其實卻是什麼都沒有注意,他的心全在與小雅的回憶裡。
「小雅,你還在哭嗎?」他心裡在呢喃著。
夏侯勝淵知道心情沉悶,因此也不與他說話,出了城以後,車速便快了起來。寒子的耳中此時便只剩下了輕輕響著的發動機的聲音。
過了很長很長時間,寒子才回過神來,發現車子已經不是在大路上行走,而是走在了山間的一條小路上,路雖小,卻也不甚崎嶇,再加上車子的性能好,也不覺得有何顛簸之感。
寒子看到前後左右到處都是山林,小路曲折,看不到前頭,路邊更沒有人家,不禁問道:「二哥,你們家族是住在山裡面的嗎?」
夏侯勝淵見他終於回過神來,微笑道:「不是的,穿過這片山區,那邊有一個小鎮,不過我們家族的大本營確是依山而建,後面便是一片連綿不絕不山巒,風景甚好。」
寒子哦了一聲,便問起了夏侯家族的基本情況。
夏侯勝淵一邊說著一邊開車,寒子則是聽著,偶爾會問上一兩句。有了人說話,時間倒也過得甚快。
日暮時分,車子終於走出了這一片山區,看到了前方一個小鎮。
夏侯勝淵道:「喏,那裡便是我們家族棲身的小鎮了,叫做無夫鎮,名字很難聽,據說是我們夏侯家族榮祖當年起的名字。一千年多來這裡一直是我們夏侯家族的居住地,自榮祖以來,夏侯家就從來沒有搬遷過。這無夫鎮可以說是真正的一座千年古鎮,經歷了十數個朝代的變遷以及無數戰火的洗禮,依然保持了原來大部分的規模和韻味。」
寒子凝目望去,果然,遠遠看去,那裡簷台閣樓一片,顏色古樸,隱然就像是在電視電影中見過的那種古老的建築群。不過如夏侯勝淵所言,這裡的建築群卻是真正的古建築群,與那些為拍攝需要而臨時搭建起來的仿古建築自是大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