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兩人已經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傲天涯身隨劍影,速度奇快無比,而奧德賽則不動如山,每次劍影與奧德賽的手掌交擊到一起,便倏然分離,虛空中乍然閃現一個環形的黑色裂痕,依然無聲。
兩人的交手便是在這無聲中進行,當傲天涯的劍法快速到已經看不到劍的時候,雷雷卻看到奧德賽的手指玄妙的在極其微小的空間中連連彈動,無聲無息中,無數黑色的空間裂縫閃現出來,無論劍光如何灼烈,俱都立刻消失。
這等比拚讓雷雷心中湧起無比熟悉的感覺,一個陌生的字眼脫口而出:「法則!」
話音出口,連雷雷自己也心下茫然了,法則……是什麼?!
正在雷雷心中茫然之際,傲天涯與奧德賽的比拚卻遽然間停了下來,兩人的身影換了位置,傲天涯面對雷雷,而奧德賽則背朝雷雷,兩人面對面站著,彼此間的距離還是三四米遠,雷雷看到,傲天涯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此刻變成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在陽光下竟然有種半透明的感覺,他的雙眼中充滿了凌厲的戰意,瞳孔四周血絲密佈。
「還是差一點啊!」奧德賽搖頭說道:「雖然你站在這天之下,山之上,但是你還是你,天還是天,山還是山,法之一字,你還差一點。」
這話玄之又玄,雷雷卻隱約聽了一些明白,腦海中瞬間浮現無數畫面,都是拉米雷斯戰鬥的經歷,在那些畫面中,拉米雷斯如週遭萬物融合為一。無分彼此,與雷雷初見奧德賽的感覺極其相似,他心中頓時一悟,所謂法。便是拉米雷斯口中的法則!
傲天涯蒼白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奇異地嫣紅,他眼中的戰意越來越強,就在雷雷頓悟法則一詞的時候,傲天涯再次出劍,這一劍卻是天地皆驚!
「接我這一劍吧!」
劍起,傲天涯雙手握劍高高舉起,劍意便已森然若冰。雷雷駭然看到。傲天涯身後的萬頃湖水如同暴動了一般,無數水柱沖天而起,高達百餘米,凝而不散,宛如水上森林。
「不錯。」奧德賽負手身後,語氣略帶讚揚地說道:「若是能做到無波無浪,那就更佳。」
傲天涯已經將自己渾身的精氣神都集中到了這一劍之中,哪裡還有餘力來回答他,雙手略一停頓,立刻狂野無比的朝奧德賽當頭劈下。這一劍簡單之極。速度遠比不上開始那詭異到無形的劍速相比,更加比不上他千變萬化的神魅劍法,只是簡單的一踏步,雙手握劍下劈。
就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引來地卻是天地變色!
湖面上地水柱隨著傲天涯的動作轟然響應,陡然躥起半天高,與此同時。整個聖殿山上鐘鼓齊鳴。原本隱隱約約的聖歌聲陡然響徹天際,便如千萬人在同時高聲合唱。天空中的若有若無的種種幻象一下子消失殆盡,只餘一片清朗藍天,在雷雷看不到的峰頂處,一股乳白色的明亮聖光柱從父神神殿中驀地衝出,在半空中化成一個巨大的半圓弧落下,無數人影從各個神殿中飛射而出,沿著山壁間的路徑朝山下衝來。
雷雷距離小亭不過十數米遠,又是正好面對傲天涯,那一劍下劈之勢雖然對準的是奧德賽,但是雷雷也難逃池魚之殃,一股沛然劍意隔著奧德賽落到了雷雷身上。
不!應該說是落到了雷雷地心上!
這不光是力地戰鬥,還是心的拚殺,力未到,意已臨,雷雷只覺那一劍就如同奔著自己來的一般,渾身的汗毛都在剎那間炸了,肌膚表層一片酥麻,體內的魔鬥氣運轉如風,強行關閉的念力也被迫迸發出來,參與到這場意志的較量中。
在雷雷眼中,那已經不單單是一劍了,而是一種天地之威,無窮盡地元素能量從四面八方湧來,以超快地速度匯聚到傲天涯那柄鐵片一般的長劍上,隨著劍身地下壓,一股讓雷雷心悸的威壓也隨之降臨。
這哪裡還是劍法?這分明就是魔法!
而且還是禁咒級的魔法!雷雷的驚呼聲卡在了喉嚨裡,腦子一下有點轉不過彎來,難道……難道傲天涯也是魔武雙修?!
無窮量的元素能量凝聚到一起,讓傲天涯那柄普普通通的長劍瞬間光芒萬丈,一劍落下,竟如雷霆降世,雷雷看不到奧德賽的表情,但卻在眼角餘光中看到奧德賽背後的雙手已經握緊,渾然不似表面上那般輕鬆。
劍起,劍落,渾然不帶一點風聲,彷彿連破空聲都吞噬到了長劍之中,奧德賽在劍尖落到自己胸前一尺左右的時候終於動了,他的雙手不知如何就到了前面,十指如蘭花綻放一般逐一張開,依次落到光芒四射的劍尖之上。
隨著奧德賽的指尖彈到劍尖上,雷雷看到傲天涯的臉色一再蒼白,到最後再無一絲血色,仿若透明,鼻子裡一縷鮮血浸出,雙眼赤紅如珠,當奧德賽最後一根拇指按到劍尖上的時候,兩人俱都不動了,時空彷彿在此刻凝固。
「嗡!嗡!」
雷雷聽到一絲如蜜蜂振翅的聲音從遙遠天際傳來,即便在嘹亮的聖歌聲中也清晰可聞,然後,傲天涯的劍身急速顫動起來,那幅度越來越大,就恍似下一刻就要斷掉一般,接著,雷雷感到身下的地面一震,無數波浪一樣的波動延伸開去,地面如乾涸的稻田一樣迅速龜裂開,然後便看到湖水上的水柱「砰砰砰」的炸開,就好像有無數炸彈投到了湖水中,瞬間,水花漫天。
在雷雷眼中,兩人身上都出現了無數細微的波紋,這些波紋從劍尖與拇指的交集點上震盪向兩人的身體,然後順著雙腳傳到地面上,接著便化成一**震幅強烈的波動朝四面八方散去。
直到這一刻,雷雷才明白了他們口中的法則是什麼!
法就是這天地!則也是這天地!
則是世間一切規則,正如拉米雷斯在第三界中展示給雷雷看的那樣,杯子為什麼會向下掉,因為這是世間的規則,若你不想讓它向下掉,就用力朝上扔,或者放在一個平穩的面上,這樣,另外一種法則就代替了它。
此刻的奧德賽和傲天涯已經融為天地中的一部分,無分彼此,因為,攻擊他們的時候,他們能輕易將受到的攻擊轉移給這天與地,他們本身就是一種規則!
法是什麼,法是方法,是轉化規則的方法,是天地之間的方法,是融合,是溝通,是圓融如一,當人與天地合二為一了,又有什麼力量能將他們擊敗呢?
傲天涯借天地中的元素能量,以湖水之勢施以驚世一擊,而奧德賽則以聖殿山為依托,以山之力抗衡,以山之力反擊,山水間的對抗便成了兩人意識的對抗,境界的對抗!
湖水承受了奧德賽藉以的山之力量,而聖殿山也承受了傲天涯的水之力量,這便是法則……
雷雷悚然心驚,心中頓悟之餘,也泛起一絲感慨,自己要何時才能有如此修為?
知易行難,知難行易,這是完全對立的兩種境界,就拿雷雷自己來說,他現在見識到了天人合一的奧妙,但是想以肉身借用天地力量,那需要何等高明的修為?又需要何等強悍的承受能力?
起碼,在現在雷雷自問遠遠不及,可是在擁有了拉米雷斯的記憶之後,他的意識已經達到了,與傲天涯恰成反比,傲天涯早已經擁有了一身超絕實力,卻在見識上差了一籌,所以他不斷挑戰天下高手,但求一戰,所以他會步行在世間,時刻修行自我,他每時每刻都在體驗這個世界,進而領悟法則,這個過程的艱辛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說來話長,實際上傲天涯和奧德賽兩人從出手到此刻的驚天一擊,用去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十秒而已,當最後一擊化為山水之爭,兩人已經到了最後的底限,隨著陣陣波紋湧動,傲天涯首先支撐不住了,他的口鼻耳眼都有絲絲殷紅血跡滲出,臉頰蒼白的可怕。
當手中長劍的嗡鳴聲達到頂峰的時刻,傲天涯終於退了,這一退比流星更快,雷雷甚至沒有看到他的劍尖是如何脫離奧德賽的拇指,便看到傲天涯的人影遠遁數百米之外,渾身帶著濃烈光芒朝後飛去,所過之處的水面上頓時如同被一把無形的長劍切開來,出現一道深深的溝壑。
巨浪蔽天,傲天涯的身影便在兩道巨浪中迅速向後飛退,就在他飛出小亭的時候,劍氣終於爆發,無數亂流炸裂開來,奧德賽雙臂一振,身影陡然向下一沉,雙腿深深陷入堅硬如鋼的地面上,以他為中心,無數裂縫龜裂開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道劍氣在奧德賽身邊繞了一個弧線,竟然筆直的朝雷雷飛來!爬-書-網-文字首發站,註冊會員就能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