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烈自己衝到電梯口就覺得不對了,現在去找七叔,不是沒事找事嗎?老頭子會承認嗎?就算承認了,能拿他怎麼樣?人家一個腳趾頭都比你脖子大,難道還敢當場反臉不嗎?
想到這些,他又皺著眉頭走了回來,靠在辦公室的門框上,點燃煙,說道:「你們說……」話才開口,辦公室裡的電話又響了。
徐烈拿起電話才聽了不到五秒鐘,馬上就鬆了口氣,等聽完後,他把電話掛斷,轉過身道:「杜琳,你去把門關上。」
恆星大廈裡的辦公室也像原來在高新區裡的辦公室一樣,加裝了進口的隔音玻璃,就算在裡面大聲喊叫,外面也不一定能聽見。
接著,徐烈又把四面窗戶的百頁窗拉上,這讓張秋和張岑都疑惑不解,兩人還沉浸在范仁的死的震驚中。
徐烈等杜琳坐回到原來的沙發上,才緩緩地沉聲道:「范仁沒事……」
「什麼?」杜琳失聲道。
「剛才的電話是肖良打過來的,」徐烈把煙捻滅後,說道:「又救過來了,但情況還是不見好轉,他的意思是不是把人轉移到別的地方……」
「我看不行,」張秋搖頭道:「這樣葉誠開那裡很難交代,怎麼說范仁都是公安局的人。」
「現在范仁被救回來的消息,公安局的人還不知道。」徐烈冷笑道:「如若馬上送到火葬場的話……」
「我怕程序上會有問題。」張秋還是有疑慮,畢竟范仁在公安局裡的地位不低,案子又還在查,要做這種事的話,一但出了問題,寧長明也遮不住,「如果他家人要看遺體的話,或者……葉誠開想看看遺體的話,怎麼辦?」
「如果葉誠開真是七叔的人,」徐烈笑道:「當然,這個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那麼張寒派人去協和動手,他肯定是知情的。他的人肯定也給了一定的方便,不然不會在肖良的臉皮子底下把人給『做』了。」
肖良是特種偵察兵出身,眼睛毒得很,手下也硬得很,能夠不動聲色地繞過他,把范仁做掉,葉誠開派到醫院裡的人肯定有內奸,而且派過去的人也是行家。
「能夠瞞過葉誠開嗎?」張岑突然開口問道。
在這種事情上,她反而比張秋要更能拿得住主意。
「盡量吧,」徐烈苦笑道:「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呢?」
杜琳忍不住問道:「就算是把范仁弄出來,那送到哪裡呢?現在他的情況想必比原來要更差,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留在協和生命危險更大。」徐烈歎氣道:「肖良說想把范仁送到肖家村,我差點沒把他罵一頓。」
肖家村是送不得的,首先不說張寒肯定能從肖良上摸到肖家村這一步棋,就是從凌素芬上考慮,怎麼可能把敵人引到自己的母親身邊。
「那……要是非得這麼做的話,就要快。」張秋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已經等於和老五張寒反目了,倒也不怕再揭他逆鱗,何況他也想知道究竟范仁查到了什麼秘密,惹得家裡的人如何驚慌,接二連三的對他下手。
商量後,決定讓肖良先把范仁從醫院裡弄出來,再把人想辦法弄去濱海,有業哥和方叔在,那裡應該要比宋州安全得多。
張秋先給兩人掛了電話,把宋州發生的事知會了一遍,方叔讓他們從宋州離開的時候通知一聲,他讓業哥到沐陽去接人。
畢竟要是動用恆星的公車,有可能還會被張寒監視,到沐陽換上業哥的車,想來更穩妥一些。
現在就等肖良把人弄出來了,這時候就是看他本事了。
在恆星的徐烈也沒閒著,他讓杜琳去租車公司租了一輛桑塔納,又去原來的高新醫院找了兩名相熟的醫護人員,許以重金,讓他們不事聲張,然後讓他們坐上桑塔納,由張秋親自駕駛,去協和醫院接應肖良。
然後他又給李暄送了一個消息,說是在市局的大力保護之下,還有人摸進了醫院,並且將范仁殺害,他懷疑裡面有內奸。
當然,李暄收到消息後,也要進行處理,而且還要上報給台長,斟酌後才能在新聞上。畢竟影響太大,有些關鍵性的詞只能一再隱晦。
半個小時後,接到張秋的電話,說是已經上了高速,並且通知了方叔,那方面業哥也已動身。
肖良倒沒讓徐烈失望,只是他如何能夠通過層層防護,把范仁從醫院裡弄出來,又讓那些急救室裡的護士和醫生都不亂說話,一時間他倒沒想明白。
收到消息後,徐烈便帶上杜琳趕到了機場,坐上到濱海的飛機,恆星大廈只剩下張岑留守,她還要分心注意中雨集團收購紅樹林一事。
「你未婚夫呢?」徐烈坐在商務艙裡,閒得無聊,便問身旁的杜琳。
「分了。」杜琳淡淡地道。
「怎麼了?我上回見他不是挺好的嗎?」杜琳的夫婚夫是省工行貸款部的主任孫強,年輕有為,相貌堂堂,和杜琳看上去也是挺登對的。
「他嫌我工作太忙了,」杜琳苦澀地說道:「不能插出時間陪他。」
徐烈苦笑著搖了搖頭。
想做女強人的代價就是會失去其它的一些東西,這在張岑和謝靜身上都能看得到,但聽她說的話,徐烈總覺得自己對她像是有所虧欠一般。
「等忙過這一段時間吧,」徐烈含笑道:「我給大家一段長假,到時再讓張總給你介紹一帥小伙。」
杜琳抿嘴笑了笑,把頭偏到一邊,問空姐要了一杯柳丁汁。
四十多分鐘後,下了飛機,徐烈在機場租車處租了一輛奧迪車,帶上杜琳,直奔前天張秋帶自己去過的地方。
一進巷子,裡面或站或蹲滿是小生意人,只是看到兩人的時候,眼神裡都充滿了警惕。徐烈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應該全是方叔安排的樁子。
他見杜琳有些膽怯,握住她的手,逕直朝平房走了過去。
「站住!」站在門口的魁梧漢子伸出手攔住兩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來找方叔的……」徐烈說道。
「方叔?誰是方叔?對不起,這裡沒有這個人。」漢子手攔在門口,冷冷地說道。
想不到電影裡的對白讓自己碰上了,徐烈哭笑不得,只聽裡面叫道:「彪子,放他們進來吧,是自己人。」
徐烈聽到方叔的聲音,朝彪子笑了笑,後者把手放下來,讓徐烈和杜琳走了進去。
「呵!」方叔怪笑道:「才和我大侄女分手,今天又搭上了個,莫非是我大侄女配不上你?」
徐烈尷尬地把握住杜琳的手放下來,苦笑道:「誰讓你老人家在外面弄那麼大的陣仗,這是我公司裡的員工,你看,臉都嚇白了……」
杜琳的臉原來倒是很蒼白,聽了剛才方叔的話後,一下變得通紅的,顯然她不太受得了方叔的調侃。
還是那張老舊的餐桌,只是坐在桌旁的人除了方叔外,還有一個十分年輕英俊的小伙子。穿著一身考察的阿碼尼白色西服,外面還套一件同色的風衣,相貌和張秋有兩分相似,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杜琳。
徐烈瞳孔一縮,年輕人的表現非常的不禮貌,雖說杜琳並不是自己的女人,但對自己熟視無睹的模樣,讓他心底很不爽。
「施正奇,徐烈。」方叔介紹道。
施正奇?就是那個和張秋在香港會面的施正奇?想不到前天才聽到他的名字,這麼快就見到了本尊。
徐烈謹慎而又客氣地握了握手,說道:「久仰了。」
施正奇含笑道:「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烈少翻雲覆雨,不到兩年白手起家,從小小的網吧做起,到現在總資產近十億的恆星系,真是人傑。」
這句話馬屁拍得還算舒坦,徐烈笑笑,剛想客氣兩句。
突然聽到施正奇指著他身旁的杜琳說道:「但把這麼漂亮的美人兒藏在公司裡,不讓兄弟們欣賞,就太不厚道了。」
徐烈臉色霍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