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少,你可算是回來了……」王青平愁眉苦臉地說道:「你在上海的一句話,這兩天算是把我們忙死了。」
「行了,長話短說,東西能不能做?要多長時間?」徐烈倚在門邊,跟葉玲點了點頭,算是打聲招呼。
「我和老雲和計了,時間上沒有問題……」王青平苦笑道:「兩個星期把東西能做到跟網易差不多的地步,只是這段日子,只怕兩家公司的程序工程師每天至少要工作十五個小時以上了。」
「能做出來就行……」徐烈笑道:「讓下面的人安心,加班費加倍。」
王青平搖了搖頭:「錢倒是小事。只是我一直都弄不明白,為何你不乾脆去跟網易買一個,這樣成本也划算得多……」
徐烈凝重地道:「技術始終還是要在自己手中,才會安全。」說完,他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王青平愣在門口,嘴裡喃喃重複著:「技術……技術始終還是要在自己手中,才會安全。」
「有沒有我的電話?」徐烈等王青平走後,才出來問葉玲。
「可口可樂公司的代表劉暢過來找過你兩回……」葉玲翻看著記事本,說道:「還有……一個叫張秋的人打過電話給你,讓你回來後馬上給他回電,電話是……」
「行了,我知道了。」徐烈皺眉想著:張秋和劉暢找我,會是什麼事?
「張先生……」
徐烈一開口,對面就猜到了,「烈少,何必弄得那麼生份,要不見外的話,叫我一聲老張,或者秋子也行。」
「秋子?」徐烈心想:揪子是吧?你要揪誰呢?
徐烈笑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不是我找你,是有人找你?」張秋像是在開著車,窗子打開的,能聽見外面傳進來的風聲。
「張岑嗎?」徐烈納悶道。張岑不是給鎖起來了嗎?
「不是我妹妹……」張秋笑道:「是七叔。有空的話,你來臨江一趟吧。」
七叔?徐烈心中一凜。張家的底細雖然沒弄明白,但倒也聽過張秋和劉暢口裡流露出過兩回這個名字。說到七叔時,他們兩人眼中都帶有一種尊敬的神色。張秋甚至在臨江的時候說過,七叔那時就想找自己聊聊。
如果沒猜錯的話,七叔就應該是張家現在主事的人。以他那樣的身份,找我幹什麼?徐烈想不通,只好苦笑道:「七叔找我?」
「對,來不來就由你吧……」張秋隨口說道:「老人家對你印象不錯,可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徐烈還能說什麼,難道在豎了李世鋒、李鐸這樣的對手,再把張家也弄到對立面嗎?那樣實在太不智了。現在難得因為張岑的事,和張家緩和了關係,張秋也有意維護自己,徐烈只好無奈地道:「那好吧,明天我就過去。」
「就這樣說定了,到了給我電話吧。」張秋掛斷電話後,吹了一聲口哨。
徐烈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老想著張家的事,就連到了晚上,都睡不太踏實,到了早上,剛過了七點,就打電話讓肖良把車開過來,直奔臨江。
開過沐陽收費站的時候,肖良突然道:「從沐陽到臨江的高速已經通車,走不走?」
徐烈納悶道:「既然通車,為什麼不走?」
「我以為你想慢一些到臨江呢。」肖良笑著對直開去,沒有下高速。
徐烈:「……」
半個月沒來,臨江依舊是一副灰衣遮面的模樣,想到四年後,臨江進行城市改造,大量植樹搞綠化,號稱「綠城」,卻被市民稱之為「灰城」,起源也就從多年前開始的。
剛進臨江,徐烈就和張秋聯繫過了,兩人是在五星廣場碰頭。肖良把車開進停車場,陪同徐烈走上廣場的旗桿下。
遠遠就看見張秋正拿著一份《臨江日報》,斜倚著鐵欄杆,全神貫注地讀著,就連徐烈走近了,都沒發覺。
「看什麼呢?」徐烈指了指報紙。
「沒什麼。」張秋見徐烈到了,把報紙塞進衣內,笑道:「走吧,七叔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想到要見傳說中的人物總會讓人緊張,徐烈也不例外。跟著張秋走了一段,他苦笑道:「你不是打算把我領進小巷裡,再喚出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小弟,來個殺人於無形吧?」
張秋失笑道:「烈少開玩笑呢?我們張家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來的。」
徐烈搖頭苦笑道:「你也看出我是開玩笑了?」
張秋看了他兩眼,笑道:「不用太緊張了,七叔很好說話,而且我認為你們兩人一定聊得來。」
「是嗎?」徐烈苦澀地道。和張秋開了幾句玩笑,心情終於輕鬆了一些。既然來了,總歸是要見的,臨江是張家的地盤,躲也躲不開。
張秋領著徐烈來到一棟寫字樓前,徐烈望了一眼上面的招牌,皺眉道:「輝明大廈?」
「奇怪嗎?」張秋笑道:「建業和恆星都在這棟大廈裡,但其實這種大廈也是家裡的產業。」張秋不理會徐烈驚訝的表情,說道:「電梯到了,走吧。」
徐烈發現進的電梯和上回坐的電梯有所不同,於是問道:「這座電梯?」
「這電梯是七叔辦公室專用的,直通頂樓,你看……」張秋往右手邊的按鈕處一指,說道:「只有開關電梯的按鈕,上了電梯,中途是不能停的。」
徐烈搖頭苦笑道:「排場還真大。」
「安全考慮而已……」張秋不以為然道:「如果整棟大廈起火,做公用電梯,只怕一個人也逃不出去。有一條直通底層的電梯,安全性就高多了。並非像你想的一樣,單純的奢華。」
「到了……」不用張秋說,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了。首先看見的是一副油畫,裡面畫的應該是朝鮮戰爭時的故事。幾個戴著美式頭盔穿著棉大衣的戰士,正臥倒在地上,兩眼盯著前方,手裡緊緊地握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彈片和死屍佈滿了他們的身前身後。整個場面栩栩如生,如身臨其境一般,讓人看了之後,有一種慘烈的感覺。
跟在張秋後面,走進一條弧形的長廊,兩邊都掛滿了戰爭場面的畫作。油畫、國畫、水彩畫、拼貼畫,各種不用風格的作品林立在兩旁,彷彿在敘述一部痛人的史詩。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極高大、雕刻精緻的木門,張秋囑咐徐烈先等一等,他輕輕推開門走了過去。
徐烈背著走,欣賞著門上的雕刻。左半邊的門上雕的是一個威風凜凜的男子,只見他鬢髮皆白,卻老而彌堅,正雙手握著七尺長的白銀槍,目光如炬,呲牙咧齒地盯著另一邊。
右半邊雕著一條九爪金龍,頭下尾上地盤旋在半空中,面目極其猙獰,張大了嘴正躍躍欲試撲向巨人。在金龍的五隻利爪上都漆上了金粉,閃著金光,讓人有一種刺眼的感覺。
不知七叔是把自己比作屠龍的英雄呢,還是那條撲向英雄的金龍,徐烈揣摩著門上雕刻所蘊含的意義。
「七叔請你進去。」張秋拉開一條門縫,對門外的徐烈說道。
徐烈讓肖良在外面等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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