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一凡那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黑瘦的越南女人忽地展顏一笑,用極為流利的漢語說道:「沒吃飽是嗎?要不要去我家裡嘗一嘗山野的風味小吃?」
莫一凡一直都以為對方是個地地道道的越南人,就算勉強能聽明白自己的話,也不可能會說漢語的,不然的話,為什麼這麼半天都沒有和自己交流一句?因此當他聽到越南女人字正腔圓,聽起來比他說得還要標準的普通話時,驚得下巴差點兒砸到地上去。
「你……你……你是中國人?」莫一凡難以置信的問道。
越南女人輕輕的搖了搖頭,說:「不是……」
莫一凡愣了一愣,說:「那你……怎麼……怎麼中國話說得這麼……這麼好呢?」
越南女人撇了撇嘴說:「這世界上英語說得流利的人更多,你認為所有英語說得好的人都是英國人嗎?」
「那當然不會……」莫一凡苦笑了一上,這個道理他當然懂,如果說是在別的地方碰到一兩個中國話說得比他都好的老外,他可能還不會太驚訝,可是在這個落後的國度,落後的地方,突然碰到一個外民族的人都能說出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為,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你別猜了,其實我以前到中國流學過……」越南女人淡然的說:「而且我家先生也是一個地道的中國人,他又不願意學越南話。所以我只好用心地學你們中國的語言了,我們平時都是用中國話交流的,時間一長,自然也就學得和正宗的中國人差不多了。」
「哦……原來是這樣……」莫一凡恍然大悟,如果他找個英國女人做老婆的話,估計那英語水平也會直線提高吧。不過他卻有些疑惑,聽這女人的話,她的家好像就在這附近,可是一個曾經的留學生,而且還是一個嫁給了中國人的女人。怎麼會住在這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呢!
看到滿面疑惑地莫一凡並沒有直接問什麼,越南女人也就沒有解釋,而是繼續熱情的邀請說:「怎麼樣?想到我家裡去坐客嗎……當然。如果一個簡陋的山洞也算是家地話……不過,我那裡雖然簡陋,不過吃的東西還有一些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好……好吧……」莫一凡雖然感覺這女人不可能是無原無故的來幫助自己,不知道會有什麼企圖,不過他藝高人膽大,自然也不會怕這女人會耍什麼鬼花樣,想著自己還要向這女人打聽黑河谷的下落。所以莫一凡只是微一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嗖」一頭尖尖的木棍好像離弦的箭一樣電射而出,正紮在一頭在草叢中沒命奔逃的獐子地脖頸上。將那獐子直將釘在了地上,可憐的獐子四腰不停地刨地,卻是無法掙扎起來,不停流淌的鮮血讓它很快就斷絕了生機,最後寂然不動。
「你的身手真不錯,真像是一個天生的獵人呀!」在去越南女人居住的山洞的路上,無意中發現了一頭肥實的獐子,莫一凡隨便一出手,就把個比狐狸還要狡猾的獐子給放倒在了地上。這一次他並沒有使用異能,只是單純的依靠他的力量和眼力。就輕鬆地達到了目地。這讓他對提升自己的本身能力地渴望又再一次的強烈起來。異能雖然好用。可是總有那麼一種不太真實地感覺,還是使用自己的正常能力心裡比較踏實一些。
越南女人嘴裡雖然讚歎。可是表情是卻毫無震驚,想來莫一凡表現出的能力雖然很強。可是一個經過多年鍛煉的獵人也同樣可以做得到吧,這畢竟是一種普通的能力,還不至於會讓人太過驚訝。
在路上莫一凡一邊扛著一個血淋淋的獐子,一邊試探著問了一下越南女人的底細,不過越南女人的口緊得很,不知道是在對莫一凡提防著什麼,總之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只是說她叫阮志玲,今年三十二歲,以前在北京留學了幾年時間。至於她的男人又是什麼人,現在是什麼情況,以及她為什麼會住在這種地方,阮志玲則是決口不提,莫一凡也就不好再問了。
「咦……這裡……這裡我怎麼好像來過似的!」翻過了上面的山梁,莫一凡終於發現了眼前的景物有些熟悉,頓時呆了一呆。
阮志玲微微一笑說:「是嗎?早上我看到一個打扮的象非洲野人似的傢伙在這裡的河對岸晃悠著,那人不會是你吧?」
莫一凡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四下裡仔細的看了一遍,這才確定,這的確就是他今天早上飛越過來的那條小河,只不過早上他是爬上了左面的那道山梁,而剛才則是從右面的那道山梁返回來的,合著今天他忙活了半天就是在繞了一個大大的!
阮志玲所說的家果然簡陋得很,實際上就是一個不到十米深的天然洞穴,洞穴的前面被一些濃密的籐蔓植物給遮掩住了,如果不是細心觀察的話,根本看不到這裡居然還會有一個山洞。
山洞裡面還算比較乾燥,而且有洞口的籐蔓植物調節溫度,這裡並不像外面那麼的酷熱難當。洞裡基本上沒有什麼像是傢俱的東西,只是在一塊大石頭上鋪了一層厚厚的乾草,估計就是阮志玲睡的床鋪了。在山洞最裡面,有一小股天然的山泉,泉水從石壁的縫隙嘀嘀嗒嗒的流出來,匯聚在一個大概有澡盆大小的石坑裡面。泉水一直不停的流,可是石坑裡的水總是不見多也不見少,可見石坑下面的洩水口基本上剛好和泉水湧來地速度相同。
有一句話阮志玲沒有說錯,她這裡吃的東西還真是不少。一串串的臘肉、臘腸在靠近洞口通風好的位置掛著,還有各種各樣不知明的野果被曬成了乾果也是一串一串的掛在牆上,一個破裂的蜂巢裡,裝著滿滿的天然野蜂蜜,還有一些新鮮的果實隨意的擺放在兩個乾淨地芭蕉葉上。
莫一凡看到這裡這麼多野味,頓時又是食指大動,不停的吞起口水來。剛才吃上的好二十多隻小鳥經過剛才這一路,好像又消化了大半,這時候他地肚子又開始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真是的……啥時候我變成飯桶了呢!」莫一凡揉了揉不安份的肚皮,不好意思的自嘲了起來。
看到莫一凡那副饞相。阮志玲像是一個慈愛的大姐姐似的嫣然一笑,從牆上摘下了一大串乾果和一大根臘腸,遞給了莫一凡說:「餓了就先吃點兒東西吧。等下我把那頭獐子好好收拾一下,把裡脊肉烤一烤給你吃,那味道保證會讓你把自己的舌頭都吞到肚子裡地。」
莫一凡嘿嘿一笑,說:「不會吧……把舌頭吞進了肚子,那……那我不成啞巴了……」說著他便抓起那根看起來很美味的醃製臘腸,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至於那些乾果,儘管看起來好像也挺美味的,不過暫時他學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越南女人就是能幹。那麼大的一頭獐子,阮志玲一個人居然就在短短的功夫內很輕鬆的收拾利落了。單獨取了兩條前腿,和裡脊肉在生起的炭火上烘烤起來,剩下的則用鹽醃製起來,準備做成臘腸或者是臘肉。獐子的下水則和一些精肉被切成小塊,放在一個大鐵鍋裡燉了起來。不一會兒,那濃濃的香味就開始在山洞裡迴盪起來,讓已經吃了個半飽的莫一凡立刻把手裡地臘腸丟在了一邊,眼巴巴地等著吃新鮮的野味了。
當烤肉和燉肉都熟了以後,阮志玲居然還捧出了一瓶自釀地野生葡萄酒來,莫一凡在山裡吃了幾天的垃圾食品。這一次總算是可以大吃一頓過把癮了。香濃地肉湯喝進肚子。香噴噴的烤裡脊越嚼越香,再品上一口純天然的葡萄美酒。莫一凡還真的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也給吞了下去。唉……你別說,這味道。比起那所謂的法國大餐都要強得太多了,難怪現在的人們都愛吃野味,還不就是為了嘗這口鮮嗎?不過說到底還是阮志玲的手藝高超,如果早讓莫一凡自己來做的話,保證會讓這些上好的食材糟蹋得扔在大街上狗都不稀吃。酒足飯飽之後,莫一凡滿足的歎息了一聲,然後懶散的倚靠在厚厚的乾草堆上,望著像個賢慧的小媳婦一樣收拾碗筷的阮志玲,正色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有什麼事要我為你做吧?」
阮志玲抬頭看了莫一凡一眼,放下了手裡東西,把旁邊莫一凡喝剩的那瓶野生葡萄酒端起來,狠狠的灌下了一口,然後面色凝重的望著莫一凡說:「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早上從河對岸跳過為時的情景我全都看到了……」
莫一凡萬萬沒想到自己早上那點兒小動作早就落在了人家的眼裡,這可是他現在為止最大的秘密呀,卻這麼輕易的就被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給看到了……呃……他這事兒做得還真是不夠謹慎呀!
「怎麼,是不是想要殺人滅口呀?要不要我去給你拿一把刀來?」看到莫一凡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阮志玲立刻打起趣來。
莫一凡苦笑了一聲,說:「你看我像是那麼殘忍的人嗎?再說了,我剛剛才蒙你一飯之德,再怎麼也不會做這種滅絕人性的事吧?再說了……你就算看到了又能怎麼樣?如果你說出去的話,別人只會以為你是一個瘋子,沒有人會把你的話當真的……」
阮志玲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看樣子我沒有看錯人,你果然不是那種滅絕人性的冷血之人……那我還想問一問你,你……到這裡來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你是在替自己做事,還是在替別人賣命?」
莫一凡聽了這話頓時警惕了起來。如果只是自己的異能被她知道了,那還沒什麼大不了地,反正一個住在森山老林裡的人也不可能有機會到處去宣揚去。可是現在聽阮志玲提到什麼公事私事的,彷彿是對他的目的有些瞭解似的,就不能不讓他提高警惕了,他可不想自己像個傻瓜似的,墜入到別人的圈套中去。
「怎麼,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見莫一凡沒有作答,阮志玲立刻緊緊盯著莫一凡的眼睛,不依不饒地追問起來。
莫一凡猶豫了一下。說:「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可以先問你一個小問題嗎?」
阮志玲點點頭,說:「你當然可以問。如果是可以回答的,我自然會告訴你。」言外之意大概就是如果你問了不該問的,我也同樣會保持沉默地。
莫一凡說:「我的問題很簡單,你好像知道我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的,是這樣子嗎?」
「應該錯不了吧……」阮志玲很自然的回答說:「這裡這麼荒涼,平時很少有人會到這裡來的,遊人更不可能會來這裡,而且這裡又有很凶悍的土著居民守護。\\就算是偷獵者都不大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所以你應該是為了黑河谷而來吧……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答案了。你說我猜的對嗎?」
這女人果然知道黑河谷地存在!
莫一凡聽到女人這麼說。反而放下心來,其實他此來只是為了求得極子的應用技術,此外也懶得管那黑河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地組織,管他是善是惡,這和莫一凡都沒有什麼關係,他雖然擁有異能,可他畢竟不是超人,他拯救不了全世界,他只想要救活自己的姐姐。
所以到目前為止,他和黑河谷這個神秘的勢力即不是敵也不是友。那麼無論這個阮志玲是站在哪個立場上的。也和他沒有任何的衝突……至少暫時還沒有什麼衝突。
而阮志玲既然知道黑河谷,又是一直住在這裡的本地人。那麼對於黑河谷的瞭解自然不會太少了,那麼無論她是哪一條線上的人。都完全可以成為莫一凡的嚮導,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個神秘地組織,反正他是不想再在這個山裡面沒完沒了地轉了。
「你猜的沒錯,我就是來找黑河谷地……」莫一凡誠懇的回答說:「至於你地問題,我也可以實言相告,我就是我自己,不代表任何人,也不會為任何組織賣命,這點你不用懷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組織能夠控制得了我。」莫一凡這番話可不是在說大話,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現在他的身份可是在整個兒國際上都是響噹噹的,影響力也非同小可,神農集團更加是財大氣粗,沒有人敢隨隨便便的招惹他。即使是本國的政府部門,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幫忙的話,也會採取很溫和的方式,或者是合作,或者是求助,總之是不大可能會強迫他做他不願意的事情的。
阮志玲聽莫一凡這麼說,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兩個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甚至說不上是相識,但是阮志玲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信他,相信他不會騙自己,因為在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上,有著一股普通人沒有的驕傲,就好像……就好像他男人當年時一樣……
「既然這樣……那我們合作吧……」阮志玲忽然笑著伸出了她那只長滿了老繭的小手來。
「合作……你可以說得清楚一些嗎?」莫一凡問道。
「當然,我想要和你合作,具體就是我可以幫助你很快的到達黑河谷的核心所在,而你則要順便幫我做一點小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可是……」莫一凡沒有直接問阮志玲所說的那點兒小事情到底會是什麼,而是問道:「可是你就不問一問,我到黑河谷是想做什麼嗎?不想問一問,我和黑河谷是敵是友嗎?」
「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阮志玲淡淡的搖了搖頭,說:「你和黑河谷是敵是友,那是你的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問這些呢?」
莫一凡聞言終於徹底放下心來,知道這個阮志玲可能和他們樣,跟這黑河谷即沒有生死與共的緊密關係,也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既然這樣的話,那麼自然可以好好的合作一下了。不過出於小心,莫一凡還是問道:「那?……現在你可以把你需要我幫忙的事情說出來了,只要不是太難的話,那麼我們就成交了……」
阮志玲聞言忽地輕輕垂下頭去,低聲說:「我……我其實就是想……想讓你幫忙找到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他……他在黑河谷裡面?」莫一凡詫異的問道。
阮志玲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說:「是的……我猜……應該是的……」
「你……猜的?」
「嗯……」阮志玲說到這裡眼眶不知不覺中一處通紅起來,「大概五年之前,我男人在一次外出考查後就再也沒有回家……其實我男人他是一個挺顧家的好男人,我不相信他會拋棄我,而且……他把自己的事業看得比生命還重,不可能就這樣一聲不響的丟上現在的工作就一去不回!於是我辭去了自己的工作,把家裡的錢全都帶上,開始滿世界的找自己的丈夫……根據我在出事的地點不厭其煩的調查,終於是發現了一點兒蛛絲螞跡,一路追查下來,最後所有的證據都顯示我男人他應該是被帶到了這附近的一個秘密科研基地,這個基地就是所謂的黑河谷……我是在四年前就已經查以了這裡的,在這四年裡我嘗試過各種方法靠近那裡,可是那裡的守備力量恐怕比一般的軍事基地還要嚴格,根本不是我可能混得進去的。幸好那裡的人一般是不輕易傷人的,對於外來的入侵者他們頂多恐嚇一下趕走也就是了,不過有一次我賴著不肯走,他們也毫不客氣的把我打昏了過去,然後丟到荒涼的老林子裡去,也是我運氣比較好,很快就醒了過來,這才沒有被野狼叼走……這幾年我也曾經嘗試過其他的辦法,我報過警,無論是中國還是越南的警察都沒有人理我,因為我提供不了任何的實據,自然也就沒有人可能會因為我的幾句話而跟著我跑到這森山老林裡來調查。我甚至把我的事情直接寫成信寄給了國家領導人,但是一直都沒有半點兒的回音,估計那信不等到達實權人物的手裡,傳到半路上就已經被人當成垃圾扔掉了……唉,我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就只能守在這裡默默的等待,也許等哪一天……老天開眼,說不定就能讓我碰巧看到我家男人出現在面前了……」
阮志玲說到這裡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自嘲的一笑,說:「我是不是很傻呀!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話,說不定再過幾年,我就會化作現代版的望夫石了。不過……你的出現給我帶來了新的希望,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神仙的,但是你的能力絕對不會比傳說中的神仙差多少,如果有你的幫助我……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是不是?」
看到阮志玲那雙充滿希冀的眼神,莫一凡實在是不忍心說出一個「不」字來,儘管一想到「豹子」那個黑河谷的失敗的實驗品所表現出來的恐怖力量時,他的心裡實際上是連半分的把握也沒有的,不過在阮志玲深切的盼望下,他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嗯……我保證,只要你男人他……他現在還在黑河谷裡,我一定會想辦法聯繫到他,告訴他你在等他……」
得到了莫一凡的保證,阮志玲頓時像個剛剛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似的,開心的跳了起來,把剛醃製好的那些獐子肉踢翻了也毫不理會,迫不及待的看著莫一凡說:「既然這樣……那我們還等什麼?」
「好……那我們這就走吧……」莫一凡也同樣很希望自己能夠立刻到達黑河谷,免得夜長夢多,於是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跟著阮志玲直向大山的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