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新本來還不太相信蔣少龍會勾結匪徒打劫自家的商廈,此時聽他自己主動承認,頓時一股無名之火就升了起來,對著手機怒斥道:「蔣少龍,你到底要做什麼?這金龍百貨你也有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哼……」
蔣少龍冷笑一聲,說:「這金龍百貨只不過有我百分之三的股份,算是小得最可憐的一個小股東了,在這裡我蔣少龍算什麼?不過是你們李家一個打雜的下人罷了!而我早就看夠你們李家的臉色了,我想要做人上之人,我要自己幹出一番事業來。可是就因為我不姓李,所以根本沒有自己創業的機會,她李右右剛一大學畢業,回來就是一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了,而我……在你們李家累死累活幹了這麼多年,又得到了什麼?甚至我要把屬於自己這百分之三的股份賣掉換取一點創業的基金都不允許,我只有分紅的權力,而沒有買賣股份的權力,我到底算是什麼?你說……我到底算什麼?」
李澤新聞言沉默了片刻才歎了一口氣,說:「你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策劃了這次劫案?」
蔣少龍狂笑著說:「是呀……那又怎麼樣?既然我沒有機會證明自己在商業上的才華,那麼就只好通過別的途徑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了!香港一年中會發生多少次劫案,可是又有哪一個能比得上我這次的規模?我可是一下子控制了數千名的人質呀!嘿嘿……警方一定控制了媒體,不允許透露消息是吧?否則地話,現在可能全世界都要為之震驚了!不論如何。我蔣少龍總算是一個天才,這一點你可以否認嗎?」
「天才?哼……一個作奸犯科的敗類也佩稱為天才?」李澤新發出了一串冷笑聲來。
「李澤新……」蔣少龍的語氣有些陰森,也不再稱呼李澤新為二表哥了。
「在我面前你不要再拿什麼天之驕子的架子了,現在我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我們就是水火不融的兩個世界的人了,你那一套在我面前根本沒有用處。什麼叫作奸犯科?什麼又叫天之驕子?哼……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假如我今天沒有暴露身份,而且還成功了,坐擁十億美金的財產。他日自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到時候我就是萬金矚目地天之驕子,即使有人對我發家的歷史有所懷疑也沒有人會深究。世界上有名的大富豪的發家史又有哪一個是乾淨的呢,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你們地李家……哼……只要最後你成功了,你就是天之驕子。可是如果你們李家在積累原始之本時的罪惡勾當被人抓到了,那麼你們李家也不過是作奸犯科的敗類罷了,所以……你又有什麼資格談論我的不是?「你胡說,我們李家的家底是乾淨的,那都是祖輩們一點一滴的汗水掙來的……」
「拉倒吧……李澤新,乾不乾淨那都已經是歷史了,經過歲月的洗禮,留給後輩們地家族史當然都是光明的一面,難道還會把自己當年幹過的缺德事告訴子孫嗎?」
「你……」
「好了。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其實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只是想宣佈一個消息而已……」
蔣少龍的聲音在電話中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金龍百貨的股東之一,在這裡面也有我投注過的心血,對於金龍百貨的一些老員工還有那麼一些舊情,所以……我決定十分鐘之後釋放第二批人質,這第二批人質都是金龍百貨的一些老員工,就算是我還金龍百貨地一份情吧……」
「真的……那太好了……」
李澤新聞言眼睛一亮。其實處於他的角度,最最擔心的還就是這些百貨公司的老員工們的安危。這到必不是說他李澤新就如聖人一般的重情義輕財富,而實際上價值十億美金地珠寶,甚至是整個兒金龍百貨都買了巨額的保險,就算真的被蔣少龍一下子給炸成了一片廢墟,他們李家的損失也沒有多嚴重,可是那些人如果死了。可就不是保險公司能夠賠償得了的。「呵呵……你先不要高興得太早……」
蔣少龍陰森森的一笑,說:「我不會白白釋放人質的,還有一個小小地條件……」
李澤新皺起眉頭,說:「你有什麼條件就和警方地談判專家談吧,我……」
「不不不……這個條件和警方談沒什麼作用,最主要的是要我可愛地小表妹同意……嘿嘿……」
李澤新聞言頓覺心頭一寒,吼道:「你到底要做什麼?右右她還小。而且她也不是金龍百貨的。這裡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你有什麼要求就和我提好了!」
「哦……二表哥請不要激動。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傷害小表妹的,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我又怎麼忍心辣手摧花呢?不過呢……和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卻實在是太可惡了,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我會一次性釋放吏屬於金龍百貨的總計八百多名員工,只要求換回剛才抱著小表妹跳樓的那個人……嗯……八百多人換一個人,這筆生意你們可是賺大了……我想……這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這……」
說實話,聽蔣少龍說會一次性釋放八百多名金龍百貨公司的員工,而只要換一個人質,李澤新聞言真的是很動心,不過他又有什麼權力可以讓別人為了他金龍百貨的員工去送死?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後,只得咬著牙說:「不……我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所以我……」
「先不要忙著拒絕……你說的沒錯。你沒有資格決定別人地生死,所以我只是讓你來幫忙轉達一下我的決定,至於是我同意,當然還要看他本人的意思了……哦,對了,請你不要忘記告訴他,十分鐘之後,如果他同意成為我的人質,我會馬上釋放八百多名人質。可是如果他不同意的話……哼……那麼我就會當眾處決這八百多名人質,這也就是說……八百多人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間,讓他好好考慮一下吧……哦……對了,我差點兒忘記了一點,如果他同意的話。再走進大廈之前,讓他別忘記把身上的武器都給我丟掉,否則的話,哼哼……哈哈哈……」
蔣少龍說完發出一串瘋狂地大笑聲,隨後啪的一聲,已經電話掛斷。
「不行……這……這怎麼可以!」
就在李澤新接通電話,得知打來電話的就是大廈內的劫案策劃者時,錢豐年就緊急調來了等候在一旁的通迅車,以先進地技術截聽了兩個人的電話錄音。並且通過外放音箱,讓在場的主要負責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開始時李右右只是氣得俏面赤紅,但後來聽到蔣少龍居然要以八百名人質的生死來威脅莫一凡,要莫一凡重新做為他們的人質時,頓時驚得面色慘白,不等李澤新過來就已經尖聲叫了起來,隨後一把抓住莫一凡的胳膊,緊咬著嘴唇。眼中含著珠淚,說:「凡哥,你……你千萬不可以答應呀!他……蔣少龍他肯定只是想嚇嚇你的,他不敢真的把八百多名人質全都處死的,他不敢地……」
錢豐年、曾國強等人在一旁都默不作聲,假如說莫一凡是他們警方的人,這時候他們多半會出面來做莫一凡的工作。說出一番大氣凜然的話來,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不可能用命令的語氣來讓一位屬下去送死。而且……莫一凡名義上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市民而已,他能夠從劫匪的手底下跳樓逃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無論是多麼高尚的人對於自己地生命也是同樣珍惜的。
用一個人的生命來換取八百多人的生命,這聽起來似乎是一個挺不錯的生意。可是若犧牲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話。換了誰也無法坦然地接受。如果說是為了自己的親人、愛人的話,相信還有一些人可以無所畏懼的犧牲自己。但是那八百多人和莫一凡卻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甚至都不認識其中的任何一人,那麼他又有什麼理由為了別人來犧牲自己?
殺身成仁、捨生取義,這句話說起來輕鬆,可是自古以來又有多少人難夠做得到?
所以在這種時刻,這幾位香港警方的大佬們都很默契地選擇了沉默,即不慫恿也不阻止,一切都全憑莫一凡自己地決斷。
莫一凡看到李右右地一雙淚眼,再看看錢豐年等人一副期待的眼睛,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一手撫著李右右微微顫粟地肩頭,一手輕輕擦去李右右臉上的淚水,心平氣和地說:「我對那個蔣少龍並不瞭解,不過我卻知道這幫劫匪不可能有什麼幹不出來的事情,嗯……我想我有權力拒絕劫匪提出的任何要求,因為如何解救人質那是警方需要操心的事,這和我並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莫一凡如此說,李右右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心中卻又有一些的不自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大概是想到那八百多個將要死去的人而感覺難受吧!可是相比之下,她卻更加不願意看到莫一凡去送死。
人畢竟還是自私的動物,當你聽到遙遠的某國發生大地震死去幾萬人時,可能會偶然發出一聲長歎,但也只是一聲長歎而已,但隨後你仍然可以照常的吃喝玩樂,因為那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跟你並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是死是活都不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
可是如果你身邊的親人哪怕是傷風感冒,都可能會讓你吃不下睡不香,所以說一個人的生命和其他幾萬人的生命誰重誰輕並不僅僅是一個數字的問題,說到底就是四個字「關心則重」!
錢豐年等人聽到莫一凡說出這句話,都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不過臉上還是難免會表現出淡淡地失望來,畢竟如果一會兒真的有八百多名人質被處死,無論是誰都很難平靜的接受。但是他們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指責莫一凡,因為莫一凡說的沒錯,該如何解救人質,那是他們的職責,和莫一凡又有什麼關係?
但是莫一凡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在場所有人的心情立刻反轉過來。
「如果今天我沒有來過這裡的話,那麼這八百多人地生命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但是很不幸……今天我來過了這裡,而且我也見過其中的很多人,儘管我和他們仍然只是陌生人,但是……對於我來說。他們已經不單單只是一個數字,而是八百多個活生生的人,所以……如果我今天不理會這件事的話,我怕我的後半生都會在惡夢中渡過……唉……我並不是一個偉大地人,你千萬不要崇拜我呀!呵呵……真的,如果可以不用去冒險,我也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我更害怕做惡夢,因此……看來我也只好答應蔣少龍了!」
「不……」李右右驚恐地看著莫一凡。說:「你不能答應,蔣少龍那傢伙現在一定很恨你,你如果再進去,他絕對不會讓你活下來的,你千萬不能答應呀!」
莫一凡輕輕搖了搖頭,說:「那個蔣少龍很聰明,他知道我不可能不答應的。如果這一次我因為貪生怕死而拒絕他的話,他殺完八百人後很可能會再用八百人的生命來威脅我的。反正他手裡抓著幾千名人質,就算再殺幾輪都沒有問題,而我……遲早會無法承受這個心理壓力而崩潰掉的!既然如此,那我還不如痛快一些答應他,免得以後地日子都要被惡夢困擾了!」
「什麼!你……你說他殺完八百人後,還會再殺人!」李右右的眼中露出驚懼的絕望,如果事情真如莫一凡所說的話。那麼就連她這個「局外人」看到一批批活生生的人在面前死去,可能也要完全崩潰掉的。
「莫先生分析得沒錯……」
這時候錢豐年終於開口了,他的語氣有些落漠,而看著莫一凡的眼神則有些複雜,說不出是崇敬還是可惜。
「從犯罪心理學地角度來說,劫匪很可能會那麼做的,因為在他們的角度來看。捏在手裡的人質是八千個還是八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他們只要緊緊抓住一個身份普通的人質,我們也不能不顧人質的安危而冒然對劫匪展開行動。而人質太多地話,他們控制起來就會很麻煩,也容易出事情。
反過來說,他們處死的人質越多,對我們警方和普通市民所造成的壓力也就越大,也就越髮束手束腳,無法對劫匪展開有效的打擊。所以……他們是不會介意多殺死一些人質的!」
錢豐年說到這裡,略微頓了一頓,然後望著莫一凡,神色凝重的說:「不過……我還是希望莫一凡您能認真考慮一下,因為劫匪雖然只是說讓你來交換那八百多名人質,但是……我們心裡都清楚,一旦您成為這個人質,真的很難再有生還地希望,所以……我希望您地決定不是一時的衝動。」
莫一凡沒有再多做考慮,只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想這事如果換在在場任何人的身上,都是無法拒絕的,我說得對吧?」
莫一凡這話說得很誠懇,但是在場幾人聽了多少都有一些慚愧,如果這事換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真的會像莫一凡這樣坦然的面對、無畏的接受嗎?這個問題很難解答,因為有些事說起來很輕鬆,但真要到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
錢豐年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激動的心情,用力地拍了拍莫一凡的肩膀,說:「小伙子,好樣的!無論今天的結果如何,你都永遠是我們全香港的大英雄!」
曾國強也紅著眼睛走了過來,很乾脆地給莫一凡來了一個熊抱,只不過他的肚子實在太大,所以兩個人擁抱的樣子在旁人看來有些滑稽,但這種時候當然沒有人可能會笑得出聲來。
「好兄弟,你是真正的英雄!記得保住小命回來,我曾胖子還要請你喝酒呢……嘿嘿……反正你這個朋友我無論如何交定了!」
莫一凡看得出來曾國強是一個直爽的性子,這種人也比較合他的脾氣,於是也很真誠的和他擁抱了一下,說:「放心,劫匪雖然很多,但是他們要殺我也沒那麼容易!」
這時候李澤新也走了過來,聽到莫一凡的決定,立刻對著莫一凡深深地鞠了一躬,說:「莫先生,我代表金龍百貨的八百多名員工以及他們的家屬由衷的感謝你,另外……我決定將我個人名下百分之五的金龍百貨的股份轉贈給你……或者是你的家人……哦,請你不要多心,我知道再多的金錢在你的大義之下都是很蒼白的,所以這百分之五的並不是酬謝,而只是希望我們金龍百貨的一份心意,從此以後莫先生就是我們金龍百貨的一家人了!」
對於李澤新的饋贈莫一凡也並沒有矯情,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接受。畢竟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將會是九死一生,如果真的不幸遇難的話,至少也可以讓寧菲繼續過上一段安定的日子,儘管……寧菲的日子應該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李澤新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嚇得他全身一震,掏出手機手抖抖的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去接聽。
「哈哈哈……怎麼樣,我親愛的二表哥,那位朋友應該已經答應了我的要求吧?我的這八百多名人質可是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是生是死可就看小表妹那個朋友的態度了!嗯……如果他沒什麼意見的話,就請立刻走到大廈的正門前面,把我從樓上丟下去的那個手銬把他的雙手雙腳銬上,你告訴他,千萬不要試圖耍什麼花樣!銬好雙手雙腳後,我會叫人用鋼索把他從樓外吊到樓上來,而在這個過程那八百名人質就會從正門被釋放出去。大概在他被吊上九樓的時候,八百多名人質也應該釋放完了,當然了……如果他在中途玩什麼花樣的話,那麼我的人也不會吝惜子彈,就算人質出了大廈的門,仍然隨時可以收割他們的生命……怎麼樣?這個交換人質的方法很公平吧?哈哈哈……」
蔣少龍沒有等李澤新回復就立刻掛斷了電話,隨後就見到大廈的九樓,也就是莫一凡原來撞破的那個窗口處順下了一根長長的鋼索,鋼索的前端則連在兩副粗大的手銬上面。
蔣少龍沒有等李澤新回復就立刻掛斷了電話,隨後就見到大廈的九樓,也就是莫一凡原來撞破的那個窗口處順下了一根長長的鋼索,鋼索的前端則連在兩副粗大的手銬上面。
那兩副手銬和普通的警用手銬並不一樣,看起來多半是這些劫匪特地製作的,也可能是為了莫一凡而臨時趕製的。金龍百貨裡的維修部一應工具俱全,要做這麼一件東西到也不費什麼勁。那些劫匪親眼目睹莫一凡抱著李右右從九樓躍下卻安然無恙,自然知道莫一凡絕對不是普通人,一般的手銬子估計也鎖他不住,所以才弄出了這麼一副粗重的手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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