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自恃自己有兩下子,不屑於手底下眾人一起群毆,冷喝了一聲後正想要轉身退在一邊看戲,卻猛覺脖子後面一緊,屁股上一痛,身體已經騰空而起,忍不住驚呼一聲,張牙舞爪的向著他手下的幾個小弟撲了過去。
「撲通」一聲,他瘦瘦的身子砸在了兩個閃避不及的保安身上,一起滾出老遠去,待得他好不容易掙扎著翻過身來時,卻見自己手下的另外三個人竟然也全都和他一樣狼狽地倒在地上,而且看樣子傷得比他還嚴重,那三個人都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掉了。
這人是誰,怎麼出手速度如此之快!我們六個人居然一個照面就全被他打倒了!
瘦子回想起剛才自己中招的經過,根本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這也就是說,就算他準備充份的話,再次面對莫一凡出手,結果他仍然不會有任何的回手之力。
想到這裡,瘦子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眼見著莫一凡正沉著臉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頓時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坐在地上不斷的向後挪去,口中連連說:「對……對不起,我……我們……我們找錯人了!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吧……我……我給您磕頭了……」瘦子說著也顧不得自己的小弟還在旁邊看著,立刻慌不迭的跪倒在地,「蓬蓬」地磕起頭來。
莫一凡皺起眉頭,哼了一聲。說:「你這麼怕死居然還敢出來幹這種勾當,不知道你今天做的這種事如果被捉到,最少也是一個終身監禁嗎?」
瘦子現在只求能保住一命,哪裡還敢硬充好漢,苦笑著說:「這年頭又有誰是不怕死地,我幹這勾當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有第二條出路的話,誰會選擇這條不歸路……這位英雄,我……我是真的有苦衷呀。您不知道,我家裡……」
「好了……我對你的家庭狀況不感興趣……」
莫一凡見這傢伙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估計這苦水倒起來會沒完沒了,趕忙揮手制止道:「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立刻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哼……如果你敢耍花樣的話,我會保證你一定會死在我地前面,反正今天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能夠活著出去了,最多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好了……」
「好好……我帶您去見老大……您千萬別衝動……千萬別衝動……」
瘦子一聽同歸於盡四個字便不由得心裡面發顫,知道這時候無論如何不可以激怒莫一凡,這傢伙既然敢在自己的身上綁上這麼多的炸彈。顯然早就是一個不把自己的生死當成一回事兒的瘋子了,如果真逼急了他,他自己炸死了不要緊,自己可犯不上給他殉葬!
見瘦子已經乖乖地跑前來在前面帶路,莫一凡緊走兩步,先以毫針在那兩個被瘦子撞倒的保安身上各刺了幾下,確保這幾個人都已經差不多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這才抬腳踢起一個美式的突擊步槍,伸手接住掛在胸前,冷著臉跟在瘦子的後面。
至於倉庫的大門。莫一凡本來是想要鎖上地,但是轉念一想,越是鎖得牢靠只怕越是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果就這樣大敞實開的,別人反到未必會疑心裡面藏著人的了!
整個兒八樓的營業大廳裡現在只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整個兒金龍大廈的工作人員加在一起就有近千名。再加上來購物的顧客也有數千名之多。而這些人現在全都成了劫匪們的人質,一次性劫持如此多的人質,這在全世界來說,恐怕都是一次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了。
人質太多自然不好管理,好在這裡地劫匪也不少,而且手中都擁有著極為精良的武器,第四個劫匪一組,守住一次通向樓上樓下的通道或者是電梯。只要有人質膽敢靠近。立刻就會被他們毫不猶豫的射殺。
全部人質都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有些膽小的則直接昏死了過去。有些哭哭涕涕叫個沒完的,也讓心中煩亂地劫匪直接殺掉。
事實上這些劫匪此時心裡也不見得比那些人質好過多少,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次恐怖事件後自己會不會還有命活下來,就算能夠僥倖活下來,以後會過上些什麼樣地日子也是一個未知數。
其實有很多保安都是在劫案發生之後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的,而那時擺在他們的面前都只有兩條路,要麼拿起槍來入伙,要麼就要被劫匪活活打死。
而想要入伙就得先立一個投名狀,至少要在監視器的拍攝下殺掉五名無辜的人質後,才能為劫匪所接納。這樣一來他們就已成了十惡不郝的殺人犯,想回頭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人都是怕死的,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地時候,很少有人能夠有骨氣地堅持所謂的原則。因此最終只有一個保安沒有入伙,被亂槍活活地打死,剩下的那些保安全都選擇加入了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劫案的劫匪一方。
只是最後在立投名狀的時候又有幾個人沒有通過,畢竟殺人也是需要有勇氣的,有一對剛剛當上保安的兄弟手中拿著劫匪遞過來的手槍,對準著眼前一排無辜的人質,卻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最終選擇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自殺而死。
還有的人一接過槍手就抖成了一團,只要他們把槍掉落在地上,就立刻會有監視他們的人從後面一槍將這些人的生命結束。像這種懦弱的傢伙,就算入了伙又有個屁用?
看著眼前這一片黑壓壓的人質、那一張張因恐懼而扭曲變形地面孔,想到這些人最終很可能連一半的數量都留不下來。莫一凡不由暗歎一聲,再看到樓梯口處那一堆象豬肉一樣被碼在一起的屍體,他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子怒氣來。
在此之前,他本來只打算盡可能的保證自己認識的有限幾個人的安全,雖然他擁有著常人沒有的異能,不過他也只是覺得自己在醫術方面獨樹一幟,至於其他的,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麼地了不起,所以他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當成可以維護世界和平的超人。所以在面對陣容如此強大的劫匪組織時,並沒有想過自己可以粉碎劫匪的陰謀,而只是想如何帶著小珍妮和李右右逃走,待知道無法逃出去之後,又只是想著如何躲藏起來,渡過這次危機。
不過當他看到這麼多可憐的人質時,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太自私了一些,而且有些違背自己一向作人的準則。
他是一個醫生,而一個醫生的責任就是挽救生命,現在眼見著有幾千人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如果真的袖手旁觀地話,就算自己這次可以平安渡過,過後又如何能夠心安。
一個人的能力和責任是成正比的,有多大的能力就有著多大的責任,雖然莫一凡不覺得自己的能力有多麼的超人,可是卻也知道至少普通人的能力遠遠不如自己,如果要依靠樓下那些警察的話,這數千名人質又能活下來幾個?
更何況……剛才他看到倉庫裡的那一桶定時炸彈後,就知道這幢大樓裡地炸彈肯定遠遠不止這幾個,事實上他早就聽娜娜說過。這大廈裡被劫匪安裝了幾十枚炸彈,只是當時並未全信而已,可是現在看來,這大廈中又何止是幾十枚炸彈!
看來這幫劫匪根本就是瘋的,如果他們的目的最終無法達到的話,絕對有可能把整幢大廈炸掉。和樓內所有的人質一起同歸於盡。那樣地話。就算他和李右右等人藏得再嚴密,也絕對無法倖免。所以不論從任何角度來說,他也只有拼了!
所有人質都集中到了八樓,不過劫匪地老大卻不在這裡,瘦子戰戰兢兢地引著莫一凡向九樓走去,路過樓梯口的時候,那四個把守的保安不由皺起眉頭來,其中一人問道:「瘦猴。你帶這個人去哪裡?老大不是吩咐過。任何人不許到樓上去打擾他嗎?」
瘦子聞言全身一顫,回頭看了莫一凡一眼。苦笑著說:「這……這個人要見我們老大,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呀!」
「什麼,你不會是被他給挾制了吧!」那幾個保安聞言頓時一驚,嘩啦一聲,全部將手中的槍抬了起來,指向了莫一凡。
「別……別開槍……」
瘦子駭得臉色慘白,慌忙擺了擺手,說:「他……他身上有炸彈!」
孫越斌不想嚇到那些人質,所以早就用衣襟牢牢的遮把身上綁著的炸彈遮了起來,此時見這四個門神不肯放行,只得將衣襟掀開了一點,先露出了身上的炸彈,然後冷著臉將左手高高舉起。只見他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上各自綁著一根裸露地金屬線,線頭地另一端從袖口伸進去,也不知道連到哪裡。
「看到了嗎?」
莫一凡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目瞪口呆的四個劫匪,說:「只要我地食指和拇指一相撞,這兩條金屬線一接觸,那麼我身上的炸彈就會立刻全部爆炸……哦……這些炸藥的威力估計炸毀整幢大廈還辦不到,但是夷平一兩個樓層應該不成什麼問題吧?所以……最好還是通知一下你們的老大,把消防樓梯內的那幾個準備打伏擊的傢伙撤掉吧,不要以為弄兩個神槍手,一槍打爆我的頭就可以把我解決掉。理論上來說,就算是一個人的腦袋被砍掉了,他的身體還有一到兩秒鐘的時間可以做出一些微小的舉動,我想……就算我立刻死了,也絕對有把握讓你們這些人渣給我一起陪葬……」
「你……你怎麼知道的……」
四個劫匪再次大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紛紛入下槍,再也沒有人敢拿槍指向莫一凡了。
莫一凡冷笑一聲。說:「你們幾個剛才的表情實在是很僵硬,而且在瘦子沒有說破之前就一直有意無意地往我的上身瞄,明顯早就知道我身上綁著炸彈了。另外……你們沒發現你們四個人的槍口有兩個對準了我的腦袋,另兩個卻對著我的雙腿嗎?這樣我還看不出來你們是在演戲的話,那我可就傻到家了!毫無疑問,你們裝腔作勢的樣子,不過是在給消防樓梯內那幾個槍手的埋伏拖延時間而已,現在他們應該都已經埋伏好了,如果他們有膽子的話。儘管開槍好了……瘦猴子,我們走吧……」
莫一凡說罷冷哼一聲,對於四個持槍怒視他地劫匪根本就不屑一顧,大搖大擺的就從他們的中間穿了過去,進入消防樓梯,直向九樓而上……
瘦子揮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四個保安,又回頭向倉庫的方向指了指,低聲說:「那邊還躺著幾個兄弟,麻煩你們了……」說罷猶豫了一下。明顯心中十分的膽怯,但最終還是咬咬牙跟在了莫一凡的後面。
莫一凡耳聰目明,在那四個劫匪裝模作樣拿槍指著他的時候就聽到了樓梯內細微的響動,知道對方一定是在緊急調集神槍手,準備在樓梯內出其不意的情況下狙殺他。
莫一凡昨夜為英雪療傷消耗了極大地精神力,此時狀態仍遠未恢復,而且縱使他在狀態最佳的時候也沒有把握躲開幾個敵人同時射擊,所以不得不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來,好警示那些槍手們不得輕舉妄動。他知道這些劫匪自有他們的通迅手段,自己在這邊的情況一定會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傳達到那幾個槍手那裡去的。
他在身上綁的炸彈著實不少。相信只要對方知道了自己有隨時引爆炸彈的方法,就萬萬不敢冒著同歸於盡的風險對自己胡亂開槍了!
只是當他踏入到消防樓梯之中後,發覺那幾個潛伏地槍手居然還沒有撤退,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沒底,但是事已至此,他早已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咚咚」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消防樓梯通道內迴響著。莫一凡走得十分踏實、平穩,就好像一個資深的大學教授即將邁進階梯教室似的。但是緊跟在一旁的瘦猴卻感覺他那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他脆弱地心頭,他知道在那個倉庫門口所發生地事情早就已經通過自己身上的通迅器傳到監控室那邊了,有人來伏擊身綁炸彈的莫一凡那是很自然的事,只是他卻沒想到莫一凡的準備如此充份,居然事先把定時炸彈的引線接到了兩根手指上,這實在是太可怕了!或者莫一凡只要手指略微一哆嗦……那麼自己就要陪著這個恐怖的傢伙一起被炸得屍骨無存了!
但願那幫傢伙不要衝動吧……
瘦猴也不知道老大那邊到底會作出什麼樣的決定,他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地祈禱了。
「咚咚」地腳步聲走到樓梯的第一個拐角時略微停頓了一下。莫一凡知道再往上走。也就是那個廣播室地前面,有四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雖然他們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但是呼吸和心跳的聲音卻無法掩飾,在這寂靜的樓梯內哪怕是這種細微之極的聲響也完全可以被莫一凡捕捉到。
莫一凡不知道他們的手裡此時是不是正端著槍,他知道自己只要再向前踏出一步,就進入了那四個人的視線之中,如果那時候四個人一起扣動扳機的話……他除非立刻進入到全機械狀態之中,否則絕對難以躲得過去。然而以他現在的狀態,又能進入幾次全機械狀態,又能躲得過對方幾輪的射擊?
他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最終還是穩定的邁出了這一步。
四個人靜靜地站在樓梯拐角處,冷冷地看著出現在他們視線之中的莫一凡,這四個人有兩個是黑人,兩個則是穿著大廈保安的服飾,四個人的身上都挎著槍,不過好在他們的手指雖然搭在扳機上,不過槍口卻是下垂的,儘管他們的眼中都噴射著熊熊的怒火,但好像還沒有失去理智。
四個人的八隻眼睛都盯在莫一凡左手的兩根手指上,那兩根裸露的金屬線就好像一雙惡魔的眼睛,刺得他們心驚膽寒。看到莫一凡面無表情的一步步走過來,兩個黑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退後兩步,閃開了道路,那兩個穿著保安服的劫匪則忽然踏上一步,冷冷地瞪著莫一凡,問道:「你……就是殺死那三個黑人的傢伙?」
莫一凡聞言眉頭微皺,不知道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但是卻沒有想過要否認,於是微微點了點頭,說:「沒錯,怎麼……你要給他們報仇嗎?」
「報仇?」左邊那個高個子冷哼了一聲,說:「那是老大的事,你把我們老大的女人變成了白癡,哼……我擔心你就算想死也沒那麼容易了!請吧……老大在上面等著見你呢……」
那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劫匪說罷當先在前面帶路,引著莫一凡繼續向樓上去去,而那兩個黑人則緊跟在莫一凡的身後,用仇恨的眼光怒視著莫一凡的背影。
莫一凡似乎感應到了那兩個黑人的目光,忽地回過頭來對那兩個黑人微微一笑,說:「南非來的僱傭兵吧?能聽懂我說的話嗎?哎……可憐的炮灰!」
莫一凡說罷就轉過頭去,不再理會那兩個黑人的反應,而那兩個黑人則相對一陣愕然,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絲深深的不安來。
前面那高個子聞言一走神兒,差點兒一腳踩空摔倒在樓梯上。忍不住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莫一凡一眼,可是心中卻在暗自誇讚:媽的……這小子真不簡單呀,居然利用一切機會化分離奸我們的內部!考……如果這小子肯入伙的話,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出色的狗頭軍師吧……
剛才還是一片珠光寶氣的九樓金龍珠寶城此時變得一片狼籍,所有的大廈工作人員都已被趕到了八樓,此時諾大的營業大廳裡只有十幾個劫匪在手腳麻利地砸開一個個櫃檯上的玻璃,然後將櫃檯裡的那些珠寶首飾連同玻璃碎片,一股腦的倒進一個個結實而又超大的帆佈施行袋裡。
在營業大廳的一角,另有兩個身著筆挺西裝的男人臨時架起一台筆記本電腦,正對著一扇厚實的大鐵門,飛快地操作著什麼。莫一凡不用問也知道,那扇大鐵門後一定就是九樓的倉庫了,不過這裡的倉庫可和八樓的倉庫沒法比,因為那裡面可全都是裝載著金銀首飾的呀!儘管這個倉庫肯定要比八樓的倉庫小得多,但裡面裝的東西所能表現出來的價值,卻絕對是一個常人無法想像的天文數字!
不過也正因為那裡面保存的貨物非同小可,所以安全方面自然也是嚴密之極,如果這裡也像八樓的倉庫那麼容易就可以被人打開的話,那這個保險庫的設計者就只能羞得跳樓了!
就在那個保險庫的旁邊,一個赤著上身,端著一把微型衝鋒鎗、好像豹子一樣精力旺盛的傢伙霍地轉過頭來,就好像一個迷途多時,飢寒交迫,突然間發現了獵物的野獸似的,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繃得好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