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怔怔地看著莫一凡兩根手指中捏著的那枚仍然散發著灼熱的氣息的子彈關,整個兒大腦已處於宕機的狀態。
莫一凡擁有很多不凡之處夏薇是知道的,可再怎麼也想不到莫一凡居然可以追在子彈的後面,以血肉之組成的手指來生生地把一顆子彈從空中捉住,這已完全超出了她的現在認識範疇,根本無法想像莫一凡是如何做到的,這……似乎只能用神跡來解釋了。
然而就在這時,莫一凡的身體猛然一陣劇震,在夏薇驚慌的目光下身體微微後仰,張開嘴巴,噴射出滿天粉紅色的一大團血霧來,那看似在片刻之間就瘦弱了兩圈的單薄身體在血霧的迷漫之下好像一株被從根鋸斷了的參天大樹,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
莫一凡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還遠遠不曾達到,現在上面的那層艙室之中至少還有四五個黑沙兵團的凶悍之徒未能伏誅,也不知道阿松他們那些人是否能夠在關鍵時刻攻入進去,如果不能的話,那麼現在只要有一個人從上面的艙室下來,就絕對會喪心病狂的將寧菲和夏薇還有他自己全部槍殺致死,令他所有的努力付諸於東流。
然而堅持至此時,莫一凡體內那些被針灸術強行激發出的生命力已經消耗殆盡,他甚至已經無力走上那個旋轉的木梯,所以……他只能放棄了最後的拼爭,給自己一絲生還地可能。剎那間關閉了自己體內的所有生命脈動,進入到一個類似於動物冬眠的狀態之中。
但是在他倒下地一剎那,他手中的一枚細針呈波浪狀在夏薇的身體上划動了一下。毫針所過之處,所有粗大的繩索全部斷裂開來。在下一刻裡,莫一凡的意識便已徹底封閉起來,至於恢復了自由的夏薇到底能做些什麼,就不是他所能夠左右的了。
「嗚……」夏薇驚叫了一聲,蹭的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想要伸手去扶住莫一凡,但終究還是差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莫一凡摔倒在她地腳下。
夏薇匆匆扯去堵在嘴裡的白布,一伸手將莫一凡抱了起來,輕輕搖晃著他的身體,不住地呼喚著,然而莫一凡卻彷彿一塊無知的木頭似的,毫無反應。
夏薇感覺到懷中的莫一凡體溫冰冷得怕人,不由得驚呼了一聲。顫抖著探出小手。先在莫一凡的鼻子上摸了摸,又接著在莫一凡地腕脈上探了探,竟然始終都不見有任何反應,這也就是說……至少從中醫地範疇內來說,莫一凡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不……這不可能!師父……師父你不會死的!」
夏薇慘號了一聲,眼淚如同小河淌水般汩汩而下,瞬間就打濕了莫一凡的衣襟。她看不到莫一凡的身上有什麼傷痕,至少沒有什麼足可致命的槍傷,因此按正常情況看來。莫一凡應該不可能這麼突然間就死得如此乾脆。
就在數秒鐘之前,莫一凡還如同天外飛仙一般,驀然出現在夏薇的面前,將一個馬上就要射入她眉心中的彈頭硬生生的給憑空捏住,而幾秒鐘之後。莫一凡竟然呼吸心跳全無。甚至連屍體都冷了下來,這完全不合乎正常的邏輯。
此事太過反常。可卻又是無法改變地事實,夏薇跟隨即就想到了剛剛莫一凡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幕,那非同尋常的景像好似成了一尊永恆的雕像,深深地印刻在了夏薇的腦海深處。
夏薇知道那不是人力可以做得到地,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莫一凡之所以可以做到那麼不可思議地事,很有可能就是以他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取回了她生存下來地機會。
夏薇抱著莫一凡那越來越是冰冷的屍體,呆了足足有十幾秒鐘,隨後猛地大叫了一聲,先把莫一凡放在地下,隨後半趴在地上,手足並用,飛快地爬到了剛剛軟倒在地的達戈身旁,一把奪過達戈手裡的那把槍對準了達戈的腦袋「砰砰」連開了兩槍。
鮮紅的血液和慘白色的腦漿混合在一起,從兩個彈孔中汩汩的流出來,那副噁心的樣子足以讓任何一個膽子小的女生做足一個月的惡夢。
然而夏薇卻好像還不解恨,又把冷冰冰的槍管狠狠地插進了達戈的眼眶之中,達戈臨死前微微暴凸的眼球頓裂了開來,射出一股說不清是什麼顏色的液體,濺得夏薇滿臉都是,而夏薇卻恍若未覺,再次扣動了扳機,「砰砰」兩槍,打得達戈的腦袋徹底變成了一個爛西瓜,血肉模糊的再也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夏薇舉起手中的槍,仰天厲吼了一聲,一抬頭卻見旋梯上還有一個手拿電筒的越南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她也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想也不想,立刻一邊向旋梯上爬去,一邊抬槍一頓猛射,直到把彈夾中的子彈全部打光,她也跟著爬到了旋梯上。
夏薇的槍法雖然實在不怎麼樣,但這麼近的距離,耙子又是擺在那裡動也不動,這一輪猛射到也幾乎是彈無虛發,當她來到上面時,那個倒霉的傢伙也早已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篩子,微微一晃,轟然倒下。
夏薇雖然接連殺的兩個人其實都已經是死人,但是她的眼睛仍然被那槍聲的震憾以及鮮血的慘淡給刺激得微微發紅,槍裡沒了子彈,她就拿著這無用的廢鐵,狠狠地砸在那具屍體的臉上,然後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微型衝鋒鎗,瞪大了眼睛,一腳將半掩的艙門踢開,怒吼一聲,對著後面那前黑洞洞的艙室轉動著槍口就是一輪猛烈的掃射。
她的心已完全沉浸在無邊的悲痛之中,根本就不考慮在這黑洞洞的艙室裡潛藏著多少敵人,自己是否會暴露在敵人的槍下,是否會有生命的危險。她只是機械地扣著扳機,讓手中的微型衝鋒鎗像是一條垂死掙扎的活魚是的,在她的懷裡不停地震盪跳躍著,強大的後坐力已經讓夏薇的兩條胳膊完全麻木了,但是她仍然死命抓著手裡的槍不放。
首先迎接她這一陣彈雨洗禮的是兩個站在門外如同雕像一樣的越南傭兵,他們手中都端著槍,但是卻沒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任由無數的子彈將他們的身體打得血肉模糊,卻始終不曾開過一槍。
當他們失去平衡的身體栽倒在夏薇的面前時,她才看到這兩個人的眉心之處都深深地插著一根精光閃爍的毫針……、
槍聲響成一片,不但有夏薇手中的槍在噴吐著灼熱的彈雨,另外艙室中以及艙室外面也有槍聲在回應著,但不知是夏薇的運氣特別好,還是那些槍手都瞎了眼睛,夏薇始終站在原地沒動,但居然硬是沒有一顆子彈能打到她的身上。
槍聲終於停了下來,夏薇無力地坐倒在了地板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全身好像要散了架子式的,兩條胳膊更加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過了好半晌,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艙室另一側敞開的大門處傳來。
夏薇微微一驚,本能地用麻木的雙手端起面前的微型衝鋒鎗,再次瘋狂的吶喊著扣動扳機,但是這一次只傳來一陣沉悶的「卡卡」聲,卻沒有子彈頃洩出來,原來被她剛才那一輪瘋狂的掃射,彈夾早已空空。
她狠狠扣了兩下,然後就怒吼了一聲丟了出去,接著爬到前面那兩個頭上紮著毫針的傢伙旁邊,順手又撿起了一把自動步槍揚了起來。
「別開槍……我們是莫先生的朋友!」
一個手電的光芒照射了過來,隨後就聽得一人高聲叫了起來:「這位小姐別誤會,我們是來救你的……」
「救……救我的……」
夏薇心中一鬆,終於耗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腦袋一歪,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艙室中的燈光被全部打開,阿松等七個人站在門口,望著艙室中橫七豎八的幾具屍體,都不禁面露驚訝和羞愧之色。這裡面的幾個人除了一個是被阿鬆開槍打死的外,剩下的幾個居然都是倒在夏薇的亂槍掃射之下。他們受托於劉東海,本來還以為自己等人才是這次行動的角,可誰知到頭來他們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微乎其微。
莫一凡的驚艷表現也就不說了,到最後關頭,卻想不到一個看起來柔弱不堪的女子居然也能暴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這讓阿松他們這些長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主兒感到萬分的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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