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在下面滾作一團,痛得嗷嗷亂叫,兩個人剛剛才掙扎著爬了起來,便聽得樓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莫一凡正大步走了下來,兩人見了驚呼一聲,又癱坐在地上。
莫一凡走下樓來,見四人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不禁暗自好笑,索性故意板起臉來,冷哼了一聲,說:「別在這兒裝死,都給我起來!」
最先滾下來的那三個人對於莫一凡神鬼莫測的身法,以及自己等人莫名其妙地滾下來的事仍然心有餘悸,一見到莫一凡就會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又哪裡不有力氣能站得起來。
只有阿豪為人倔強,聽得莫一凡說自己裝死,雖然雙腕痛得如同斷裂了一般,仍然以雙肘拄地,咬著牙吸著冷氣硬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橫眉怒目地瞪著莫一凡,卻不說話,一副『看你敢把老子怎麼樣』的樣子。
莫一凡卻故意不去理他,又抬腳在其他三個人的屁股上各自踢了一腳,喝道:「都給我起來,前面帶路……」
阿豪聞言終於忍不住怒道:「你……你想要怎麼樣?想綁架我們嗎?」
莫一凡忍不住「嘿嘿」一笑,說:「你把自己當什麼人了,你又不是什麼富家公子,我綁架你幹什麼?難道要把你請回家讓你白吃飯嗎?哈哈……」
阿豪聽到這話臉上現在一絲尷尬與怨毒的神色,緊緊咬牙狠狠瞪著莫一凡,好像恨不得要把莫一凡生吞了似的。
莫一凡卻好像沒看到他的眼神似的,忽地神色一正,說:「少廢話,陳三爺不是要請我去他府上嗎?你們還磨蹭什麼?」
他這話一說,阿豪頓時愣住了,過了半晌才滿臉戒備地看著莫一凡說:「你……你不是說不去嗎?怎麼……怎麼現在……你……你有什麼企圖!」
莫一凡忍不住哈哈一笑,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去的了?我本人對陳三爺還是非常敬重的,能得到陳三爺的邀請我也感到萬分的榮幸。只是我對你們這種邀請的方式十分不滿,所以才會拒絕,但是現在是我自己要去拜會陳三爺,請你們幾個帶下路應該沒有問題吧?」
莫一凡打完了這幾個人,心中爽快了,不過想到陳三爺在珠洲的能量,還是不敢輕易得罪,這次打了他手下的人,不知道他會怎麼想,這對於他這種教父級別黑白通吃的大人物來說可是大失面子的事呀,雖然自己也救過陳三爺的兒子,可誰知道陳三爺是否真的會不介意呢?而且直接拒絕人家的邀請似乎也不大禮貌,若是陳三爺真的發起怒來,憑他的權勢,自己怎麼和人家斗呀!
因此左思右想之下,莫一凡還是決定去走一趟,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既然遲早要面對,那還不如痛痛快快的現在就解決。他還是相信陳三爺不會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自己只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清楚了,料想陳三爺也不會怪罪自己。可是如果現在不去解釋一下的話,那後果可就難以預測了!
阿豪本來以為這一趟不但丟了臉,而且也斷然請不到莫一凡了,心中還在為回去之後如何交差而頭疼,聽說莫一凡又答應去陳府了,自然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剛剛被人家扁過,心中仍是憤恨難消,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冷哼了一聲,說:「好哇,既然莫先生肯嘗臉,那就請吧……嗯,至於我們之間的恩怨……哼,以後再說吧。」
莫一凡聞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對於這個阿豪他自然是不怕的,只要他不仗著陳三爺的勢力就行!
陳三爺算得上是珠洲的土皇帝,不過他所住的宅子卻並未如莫一凡想像中的那麼富麗堂皇,看起來也就和普通的有錢人家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住得比較偏僻,在近郊的位置建了一幢四層高的別墅式小樓,院子並不是很大,室內的裝修也很簡單,看起來和陳三爺的身份有些不大相佩。
陳三爺在一間小會客廳裡接待了莫一凡,他身上穿了一套前兩年很流行的復古唐裝,嘴上還叼著一個大煙斗,讓莫一凡乍見之下,簡直以為自己碰到的是一個三十年代上海灘的大亨。
見到莫一凡進來,陳三爺立刻很熱情地站起來迎接,親切地同莫一凡握了握手,說:「深夜請莫神醫來寒舍,真是冒昧,還請莫神醫勿怪呀……」
他說著才看到跟在後面的阿豪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不禁微微一愣,但是卻沒有多問,隨後便請莫一凡在沙發上落座。
莫一凡見陳三爺對自己如此客氣,多少感到有些侷促不安,忙說:「陳三爺太客氣了,能得到您的邀請是我的榮幸……」說著見陳三爺的目光停留在阿豪那張被樓梯摧殘過的臉上,微咳了一聲,說:「剛才在我家門前和三爺的人發生了一點兒小誤會,失手傷了他們幾個,還請三爺海涵!」
「什麼!」
陳三爺聞言不禁驚呼了一聲,險些將手裡的茶碗打翻。
莫一凡見陳三爺的反應這麼大,不由得暗暗叫苦,心說看來這位陳三爺並不一定向傳說中的那麼仗義,如果他一心護短的話,那我今天可是自投羅網了!
「你是說……我派去請你的幾個人,都被你……被你自己給打傷了?」
陳三爺對於阿豪的身手還是比較瞭解的,雖然阿豪是他的外侄,但是若非阿豪的身手確實很棒,他也不可能會對他如此器重,安排在自己的身邊做事。而莫一凡卻說他將阿豪還有另外三個人打傷,並且莫一凡本人看起來卻沒受一點兒傷,這又如何能不讓他震驚呢?
莫一凡不知陳三爺心中想些什麼,雖然心中惴惴不安卻也並沒有露出絲毫懼意,坦然說:「是的,他們都是被我給打傷的,因為他們怪我回家太晚,連累他們在我家門前等了兩個多小時,因而對我的態度非常惡劣,並且先動手對我發動攻擊,我迫不得以才教訓了他們一下。如果三爺感覺不妥的話,我任憑三爺處置也就是了……」
陳三爺聞言臉色變得極為陰沉,轉頭望向阿豪,淡淡地問道:「阿豪,莫神醫的話可屬實?」
「這……」
阿豪在陳三爺的面前就好像老鼠看到貓一樣,一見陳三爺的臉色不對,頓時冷汗直流,微微躬身答道:「三爺,我……這……他說的基本上……嗯,基本上不差,可是……是因為他先拒絕邀請,所以我才會先動手……」
「夠了!」
陳三爺猛然用力拍了一下茶几,震得茶几上的兩個茶碗同時打翻,滾燙的茶水流了滿地。
「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該怎麼做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阿豪聞言駭得兩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顫聲說:「三爺……哦,不,舅舅……我……我知道錯了,舅舅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哼,你還有臉叫我舅舅!」
陳三爺沉著臉說:「如果你還認我這個舅舅的話,就更加不能破壞了我的規矩,如果你捨不得一隻手的話,那就給我滾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