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正在著急不堪的時候,頭腦裡突然記起一件事情。她記得有一次通過她的軟磨硬泡,詢問到了秦一柱家裡的電話號碼。當時她之所以一定要得到秦一柱家裡的電話號碼,就是想著今後萬一到了什麼特殊的時候,說不定能夠派上用場。
讓劉芳沒有想到的是,當初的這個無心之舉,今天還果真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先前劉芳之所以一直沒有想起這茬,是因為當初拿到電話號碼的時候,秦一柱就曾經告訴過她,讓她沒事不要輕易打他家裡的電話。當時她還笑問秦一柱是為什麼,秦一柱回答說是怕影響到他父母的清淨,還說正是因為那樣,所以他才習慣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劉芳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撥通了秦一柱家裡的電話。她認為眼前這麼緊急的時候,是不應該算作沒事輕易撥打他家電話的。
電話響了一會之後,聽筒裡傳來了一個中年女聲:「喂,您好。」
劉芳雖然是第一次給秦一柱家裡打電話,但立即判斷出對方應該就是秦一柱的母親,於是乖巧的說道:「阿姨,你好,我是秦一柱的同學,請問他在家嗎?」
「他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來,估計應該在學校吧。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需要我回頭代你轉達不?」
劉芳聽到秦一柱的母親如此說,不敢說聯繫不上秦一柱的事情,害怕讓秦一柱的父母平白的擔心。於是說道:「這樣的啊,阿姨,那請問他手機號碼是多少?回頭我直接聯繫他吧。」
「1351818XXXX,不過他現在好像處於關機的狀態,你晚些時間再打吧。」
秦一柱的父母不同於劉芳。他們雖然也曾經撥打過秦一柱的手機,發現秦一柱的手機處於關機的狀態。但由於他們打小就對這個兒子非常的放心,所以也就沒往多處想,僅是簡單的認為,秦一柱的手機或許是沒電了,等等原因。
放下電話之後,劉芳心中感到更加的著急。昨天下午她明顯是和秦一柱一起回到城裡來的,可秦一柱為什麼沒有回家去呢?整個晚上,他都跑去做什麼了啊?
劉芳想著、想著,就感到有些生氣,但更多的還是越發的著急。
劉芳是那種不會輕易投入感情的女孩,一旦投入到了一段感情,就會相當的執著。同時,作為本市市長的千金,她在感情道路上,也有一種天然的強勢心理。這一點她和秦一柱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面對眼前的這種情況,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必須要馬上想辦法找到秦一柱。
一是因為擔心秦一柱,二是因為必須搞清楚秦一柱到底在做什麼。
劉芳開動著自己的腦筋,在思考著如何可以找到秦一柱。
劉芳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心想要不找他打聽一下?
秦一柱的朋友中,劉芳最熟悉的就是耗子了。因為大家都是校友的原因,所以共同在一起玩過幾次,彼此還算混了個臉熟。
劉芳經過了一番「人找人」似的努力,終於先行找到了耗子的電話號碼,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電話給打了過去。
耗子此時正是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昨天晚上他是親眼看到秦一柱被那輛警車帶走的,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也難怪他會心中著急。他回到家以後,本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老爸,讓他老爸幫忙想想辦法的,可又想起秦一柱當時撩下的那狠心的話,於是又有些不敢這麼做。
然而,除了讓自己的老爸想辦法以外,耗子又沒有別的辦法。
就在耗子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劉芳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聽出是劉芳的聲音,耗子不禁感到大吃一驚,不知道劉芳為什麼會突然給他打電話?
但因為平常知道劉芳和秦一柱的關係相對比較好,同時也看出了劉芳對秦一柱有那麼一點特別的意思,所以耗子也就沒準備將實情隱瞞著劉芳。
「耗子,你好,我是劉芳。不好意思,我找秦一柱有點急事,但因為一直打不通他的手機,所以冒昧的打擾一下你,想看看你是不是知道怎麼可以聯繫上他?」劉芳在電話裡禮貌的說道。
耗子猶豫了一下之後,有些沉重的說道:「劉芳,你找不到秦哥正常,因為他出了點事情,如今正在公安局裡。」
劉芳一聽這話,頓時嚇了一大跳,立即緊張的詢問道:「怎麼回事情啊?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以至於人會被帶到公安局去?」
耗子接著在電話裡,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的大致經過,和劉芳敘述了一遍。
劉芳聽完耗子的介紹,不禁感到怒火中燒,生氣的說道:「暈倒,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啊?」
劉芳一方面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天下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見義勇為的人反而會被當作蓄意傷害的犯罪嫌疑人給帶到公安局去,也不知道公安局的那幫人都是幹什麼吃的?或許是因為身為市長千金的原因,所以她對這種政府職能部門的昏暗甚至是明顯的瀆職行為,有著一種天然的反感。至於她父親到底是不是一名優秀而正直的共產黨領導,她心裡不敢肯定,但至少父親一直在她心中保持了那樣的一個高大形象,而且還一直在教育她要成為那樣的一個正直的人。
劉芳另外一方面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天下竟然會有秦一柱如此迂腐的人。明明事情很簡單的,卻非要弄得那麼複雜。她認為秦一柱完全可以和耗子一起直接到公安局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就行了,何苦非得要表現個人英雄主義,硬是要一個人把事情給扛下來,把問題給搞得那麼複雜。
實際上這一點劉芳有點冤枉秦一柱。由於她和秦一柱的成長環境和成長經歷完全不一樣,所以她可能從來沒有秦一柱心中的那些顧慮。她出生的時候,父親就是一位前途無量的處級領導幹部,所以,這麼多見來,她在生活中更多是的時候也是扮演著「呼風喚雨」的角色,基本沒有過受騙或者受到傷害的經歷。
耗子並不清楚劉芳心中的那些想法,但他還是自顧自的解釋道:「秦哥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我知道,他這都是為了我好,才一個人把事情給扛了下來。事情很明顯,公安局方面肯定是金毛的家人打了招呼,所以才準備對我們進行屈打成招。秦哥跟我說過,金毛的家裡相當的有錢,而如今這個年代,有錢就能使鬼推磨,就能夠把黑的給說成白的。」
劉芳忍不住生氣的接話道:「真是個迂腐的人,這是什麼邏輯,朗朗乾坤世界,有那麼黑暗嗎?虧他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怎麼做起事情來就那麼悲觀呢?他就不敢勇敢的去和那些不健康的社會現象做鬥爭嗎?」
耗子一聽劉芳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在電話裡對秦一柱大加指責,心中當即感到有些不高興。
耗子沖劉芳生硬的說道:「劉芳,你還有別的事情嗎?要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們就聊到這裡吧。你當然可以不管秦哥,可他是為了我才進去的,我還得想辦法將他給救出來了。」
當然,耗子這個率性耿直的人,當然不能夠理解到,先前劉芳之所以會那麼責備秦一柱,完全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的原因。
劉芳雖然嘴巴上在責備秦一柱,但心裡還是隱約的有點喜歡秦一柱的這種憨厚。她覺得,雖然秦一柱這麼做,看起來確實迂腐了一點、傻了一點,但卻同時將秦一柱這個人的重義氣和敢於擔當的性格,給完全的展現了出來。
劉芳馬上聽明白了耗子話裡的弦外之音,聯想到自己剛才那一番指責秦一柱的話,知道讓耗子有些不滿了。她不禁覺得有些內疚,但同時也有感於耗子和秦一柱之間的這種兄弟情誼。
劉芳在電話裡沖耗子說道:「耗子,你別誤會,我不是要針對秦一柱。只是可能因為我心裡著急了一點,所以說話就有些沒分寸,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這件事情就讓我來想想辦法吧。」
耗子想了想,覺得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多一條途徑總會多一分希望,於是說道:「當然好啊,大家一起想辦法,說不定就能早點把秦哥給救出來。」
劉芳接著在電話裡問道:「耗子,那我問你,你知道他現在被關在哪個公安局裡嗎?」
耗子立即回答道:「這一點我倒是比較清楚。昨天晚上因為我看清楚了那輛警車的車牌號,今天早晨我假裝沒事的詢問我父親,問他那輛車屬於哪個公安局的?我父親當時問我為什麼突然問起這些,被我隨意編了個理由給敷衍了過去。後來他告訴我,那輛警車應該是XXX公安分局的。」
劉芳乾脆的說道:「那好,耗子,先就這樣,我們分頭想辦法,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再聯繫。」
劉芳掛斷電話之後,臉上的神情頓時放輕鬆了很多。剛才耗子在電話裡講到的那個公安分局,局長正好是他爸爸的下屬和朋友,所以她也和那名局長非常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