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貴族階級統治王國的典型代表,聖威爾聯合公國中爵位就意味著權力。
聖路易王國只有兩位公爵,就是奧爾德溫?哈勒姆大公爵和柯爾斯頓?斯波卡約大公爵。前者是女王的丈夫,掛公爵之名卻無實權,後者卻是威名赫赫的聖威爾戰錘。這位柯爾斯頓?斯波卡約大公爵所率領的聖堂武士隊,不僅是整個聖威爾公國的主要戰力,同時也是教皇手下最重要的砝碼。
聖堂武士僅對教會效忠,非聖戰期間絕不輕易出動,因此柯爾斯頓?斯波卡約大公爵雖然貴為聖威爾聯合公國的第一戰將,但是名氣卻遠不如烈狂焰,格龍特等人。
但是誰要是因此而小看了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在對外戰爭裡,斯波卡約或許算不上有名,但是在對內戰爭中,斯波卡約卻是以凶狠凌厲的攻勢而著稱。他的聖堂武士隊擁有整個國家最強的武備,所到之處,聖威爾公國內無人不敢服膺。在聖威爾聯合公國,斯波卡約的地位是超然的,甚至連女王陛下對其也極為恭敬。
他是最忠誠的曼德教徒,一生自律,嚴格遵循曼德教教義行事,也是教皇最信任最器重的大將軍。
當這刻斯波卡約的眼神落在姬若紫身上時,姬若紫只覺得自己的內心彷彿皆已被其洞徹,有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
那個時候,她心中微微顫慄了一下,卻主動向著斯波卡約走了過去。
看著斯波卡約,她的微笑彷彿穿天來到,在無形中化解了斯波卡約的冰寒:「姬若紫見過斯波卡約大公爵。」
斯波卡約微微詫異,終於還是點頭道:「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不及大公爵閣下多矣。」
斯波卡約挑起了他高傲的下巴,然後他說:「不過你要是以為只要來我國境內轉上一圈就能救走淺水清,怕是要大錯特錯了。告訴我,姬若紫,你憑什麼來到這裡要求我們開放聖潔走廊,給淺水清讓出道路?」
斯波卡約開門見山,表明立場,儘管姬若紫擁有動人的美色,卻根本無法吸引這位嗜血成性的大公爵。
在他的眼裡,這世界最美麗的色彩,永遠是那鮮紅血色。
姬若紫捂著嘴輕輕笑了起來:「大公爵還真是快人快語,不過,誰說若紫此番前來是為了鐵血鎮之事呢?」
斯波卡約一楞,姬若紫已懶洋洋道:「男人的事,女人是不可以多作理會的,戰場上的殺來殺去,又與我們女人有什麼關係?我與淺水清一無名分,二無愛情,他的死活又與我何干?本人此次前來,是奉了我皇陛下之命,與聖威爾正式建立盟友關係,商量如何互通商貿之事的,大公爵閣下切莫弄錯了來意,會讓人笑話的。」
斯波卡約的眼神越發冰冷:「互通商貿?怎麼個互通法?」
姬若紫微聳俏肩:「租借聖潔走廊作為兩國商道,用於雙邊貿易,大公爵閣下認為如何?」
租借商業通道?斯波卡約為之一楞。
不再提議借道歸國一事,而是轉向聖威爾人提出租借整條聖威爾境內的聖潔走廊通道為商道,可以說是姬若紫的一大妙棋。
租借商道,意味著在商言商,所有的問題就會被牽扯到金錢問題上來,用政治手段去阻礙顯然是說不通的。這樣一來,所謂的三年不攻驚虹和曼德教進入天風一事,就成為不可以擺上談判桌的內容,天風人若是肯給,那屬於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肯給,那是正當權力。此外,如果是為了借道讓鐵血鎮歸國,同樣是花大價錢借了一條路,卻只有一次性的通行權,而租借商道,就意味著天風帝國對聖潔走廊有著一段時間內的通行權。儘管商道的租借會讓天風帝國付出大量的金錢,但是毫無疑問,商道的使用也可以為天風人賺取足夠的金錢。天風的一些特產,將再不局限於周邊各國,而是可以輸送到更遠的國家去,賣出更好的價錢。
就長遠而言,租借商道一旦成功,不僅不會虧錢,反而可以賺錢,是一筆天風人和聖威爾人的雙贏大買賣。如此一來,天風帝國不但能救回自己人,甚至還可以小賺一筆,而聖威爾人更是可以賺得盤滿缽滿。當然,租借商道也有其局限性,就是鐵血鎮作為帝國軍人,並不可以使用這條商道,但是姬若紫對此則另有打算。
此外,由於聖威爾人天性的重利好色本性,又有著民主制度的幌子,因此國家政治舉動受利益趨使極大,當天風人打著租借商業通道的名義來到聖威爾時,無論是女王還是教皇都不敢再輕易否定姬若紫的提議,因為那將面臨很大的民間壓力,會給國家人民帶來上層貴族目光短淺,不為國民謀福址的錯覺。
當然,斯波卡約雖是國內出名的戰將,卻並不是政客,對於租借商業通道背後的另外一層重要意義,甚至是決定性意義並沒能看到,即使如此,他還是從這一句話中分析出了姬若紫的厲害之處。
這個女人,其智慧狡詐處,卻不輸於男人!
斯波卡約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欣賞:「天風國終於也出了如此卓越的一位女性嗎?塞西莉亞不會寂寞了。」
姬若紫笑道:「終不敢和女王陛下相提並論。」
音樂響起,歡迎遠道而來的天風特使的舞會在這刻正式開始。
男女士紛紛下場,各自站成一排,然後男士捧腹曲身,女士回應以幽雅的欠身姿勢,小腿微微彎曲。
男士們將左手放在背後,右手則筆直伸向女士,對方則以矜持的高傲神情接受了此一邀請,舞蹈才算正式開始。
做為今晚這場舞會的主客,姬若紫的舞步嫻熟,神情高雅,表現卻極為從容。
聖威爾人的舞蹈既有群體舞的特質,又有雙人舞的特點,有著極強烈的節奏感,每當音樂進入到一段高潮時,舞者就會彼此交換舞伴。這種舞蹈方式要求舞者對宮廷舞的節拍韻律極為熟悉,否則一旦出錯,可能會連累到整個團體。
姬若紫與樂清音就像是舞池中兩朵最美麗的穿花蝴蝶,她們踏著樂點起舞,絲毫沒有天風女性在外人面前那種拘謹的表現。當一個又一個舞伴在她們手中換過時,她們用高傲的神情,優雅的舞姿征服了現場的每一個人。
奧爾德溫?哈勒姆公爵,那位女王的丈夫,正在用諂媚的口氣讚美姬若紫:「在我的印象中,天風帝國從不會有一個人能理解舞蹈的妙處,但是今天,您讓我開了眼界。不得不說,您的舞跳得棒極了。」
姬若紫一個優雅的轉圈,將肩頭抗在奧爾德溫?哈勒姆公爵的胸前,用充滿媚惑的語調回答:「聖威爾的舞蹈很迷人,聖威爾的男人更迷人。」
然後,就在對方試圖稍有動作之前,姬若紫一個旋身滑步,已經藉著音樂變換之機滑出了公爵的掌握,進入了下一位對手的懷中,埃夫林?巴尼斯特伯爵。
巴尼斯特伯爵大手摟住姬若紫的腰,幾乎要將整個身體都壓在姬若紫身上:「您將會成為今晚最美麗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姬若紫隨著音樂身形一頓,左手扣住巴尼斯特伯爵那正試圖前伸的貪婪狼爪,回以甜蜜的微笑:「或者只是其中之一。」
巴尼斯特伯爵向前連踏兩步,試圖將她摟得再緊一些,姬若紫卻藉著音樂一個後仰,將整個身體壓在了他的左臂上,做了一個漂亮回身壓腰動作,躲開了這色狼志在必得的一撲,同時也迎得了滿場喝彩。
蓋布裡埃爾?考曼伯爵立刻迎上,將姬若紫從巴尼斯特伯爵的狼抱中解救出來,無視後者憤怒的眼神,輕聲對姬若紫道:「希望您能適應聖威爾人的熱情好客。」
姬若紫一個斜身躺倒在他的臂彎中,嬌笑道:「我很適應,且非常喜歡。」表情放蕩而充滿誘惑。
考曼伯爵藉機低頭,想要親吻她,姬若紫卻隨著音樂做了原地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單臂一伸,脫出了考曼伯爵的掌握,竟再次投進了另一位舞伴的懷抱。
考曼伯爵望著姬若紫搖頭歎息,耳邊想起溫柔的甜**聲:「她很迷人?」
「是啊,看得見卻吃不到,她也許會成為天風帝國最傑出的女性。」考曼伯爵脫口回答,再看身邊,卻是樂清音在偷笑。
「哦,天啊,您同樣是一位迷人的小姐。」
「已經晚了。」樂清音優雅地轉過考曼伯爵的懷抱,不給他絲毫可趁之機。
這裡的每一個男人幾乎都是色中惡狼,他們藉著舞會的名義對著姬若紫和樂清音大肆張開魔爪。她們就向是在狼群中肆意歡笑的兩隻小羊羔,可以讓對方看到,卻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吃到。然而從三千粉黛中殺出來的姬若紫,還有長袖善舞,專長如何拒絕又或挑逗男人的樂清音,卻自有獨門的應付之道,拒絕得婉轉,逢迎得貼心,不予人絲毫不快之感。
那個時候,沒有下場的斯波卡約大公爵,看著那舞池中翩翩若蝴蝶曼舞的姬若紫,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到來,一定會讓整個聖威爾人都為之狂熱起來……
勁箭如流星,狂飆怒射,馬車瘋狂奔跑,水中蓮拚命**馬鞭。
後方的騎兵厲聲高叫:「立刻停下馬車,鴻帥有急事召兩位回去相商!」
水中蓮頭也不回地大罵:「我去你媽的!這屁話你對被你們殺死的那幾個兄弟說吧!」
後方騎兵再不多言,張弓搭箭再射馬車。
一支流箭擦著水中蓮的臉鑽一匹拉車大馬的後臀,那馬慘叫一聲,反而加速前奔。
「你們幾個,從兩側包抄過去,殺馬!你,你,還有你,準備跳上馬車,舞帥有吩咐,能抓活的盡量抓活的!」領頭的騎兵高叫道。
十餘騎勁馬狂飆而出,水中蓮馬鞭勁揮,正抽中一名騎兵的臉上,他哀號一聲跌落馬下。
但是追兵足有百騎,水中蓮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應付得過來?
她無奈回頭看去,鴻雁依然沉浸在父親死亡的消息中,對身邊的事全然無覺。
咬了咬牙,水中蓮說:「鴻妹妹,咱們就是死,也不能落在舞殘陽劫傲的手裡。」
不遠處,大河奔騰,咆哮出天地雄威,那是天風國內的一條大河南彎河。
水中蓮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力**馬鞭,馬車以流星之勢狠狠地向前衝去,再剎不住車,直直地跌向大河深處。
河水奔騰,泛出滾滾黃泥,車與馬在河中載沉載浮,向著下游漂去,彷彿一朵水中蓮花,花開花謝,漸離人眼。
百餘騎追擊騎兵無奈地停在河邊,追擊的騎兵頭領大叫道:「順著河向下找,一定要抓到她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個靈巧的翻身,如鬼魅般從叢林的角落中現身出來,無雙的臉上滿是汗水。
「事情有些不太對!」
「怎麼回事?!」
碧空晴急問。
鐵血鎮主力部隊分成兩路,由兩條方向對驚虹軍進行反穿插,其中碧空晴領導的血風與鐵風兩旗,水中棠與西嶺野負責靈風旗與清風衛。
無雙作為軍中最可信賴的斥候高手,擔負起的任務就是務必保證移動大軍左右兩翼的安全。
無雙隨手拿起根樹枝在鬆軟的泥土上畫了起來:「我們左右兩方的部隊正在向這邊靠攏,而且來勢洶洶,勢頭絕不是普通的收縮包圍圈形勢,而是直衝著我們來的。」
碧空晴和方虎同時驚問:「你能確定?」
無雙傲然回答:「我是叢林的孩子,就算是十里外有人路過,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眾將心中皆是一寒,怎麼會這樣?
梁中流就好像是完全看穿了他們的計劃,不僅知道他們要利用穿插迂迴戰術對其進行兜底抄截,甚至還知道了他們的行進路線。
要知道猜出計劃並不稀奇,穿插迂迴打法本就不是出新出奇之術,可問題是何時穿插,如何穿插,走哪條路線穿插,對方竟然也對其摸了個通透,這就令人不得不吃驚非常了。
「看來梁中流比我們想像得要難對付得多,這次的計劃已經失敗了。」碧空晴頹然道。
如今血風旗和鐵風旗孤軍深入,他們現在要面對的是梁中流右兩路總計八萬大軍的合圍。以驚虹人對此地地形的熟悉,和擅長於叢林作戰的特點,一旦被其合圍,天風軍絕無幸理。
方虎怒道:「哼,梁中流這老東西果然有一套,明是五路大軍分進合擊,卻是故意露出的空檔給咱們鑽。要不是無雙察敵有功,咱們真是要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碧空晴破口大罵:「狗屁!戰爭上哪有這許多虛虛實實的東西!梁中流若能天才至此,連我部如何動向都分析得出的話,又何必再來這許多把戲,天下哪還有他孤正帆立足的份!整件事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眾人一驚,同聲叫道:「你說什麼?」
碧空晴眼中惡毒之意一閃而逝:「我說,梁中流之所以能對我軍動向如此瞭解,那是因為這套戰術從一開始就是他制訂的!西嶺野,這個狗娘養的出賣了咱們所有人!他早就背叛帝國,投靠驚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