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4日,淺水清果斷出兵,在驚虹人的第二次圍剿發起之前先對其先發動了一場來勢洶洶的反衝擊波。
這一次,他一反在止水的凶狠作風,血腥手段,掛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看得所有人都迷惑不解。淺水清搖身一變,從屠夫變成了俠客,從侵略軍變成了義盜,彷彿放下屠刀,便已立地成佛。
不過沒有人相信淺水清真得會如此好心。大部分人都認為,身為孤旅異境作戰,最怕的就是全民皆兵式的大圍剿。在這片土地上,每一個平民,每一個百姓,都可能成為敵人的探子,在有組織的情況下甚至能成為反抗自己的戰士義軍。淺水清劫掠府庫富商,分發民財的做法,其目的就是結好百姓,避免與當地民眾結怨,將戰爭控制在與驚虹官方的範圍之中。很顯然,他是吸取了大梁城的教訓,如有必要,他或許還會鼓動當地百姓追隨他。
對此,孤正帆恥笑道:「淺水清為了交好百姓,市惠於民,幹起了劫富濟貧的勾當。只可惜,他不是驚虹人,無論他怎樣做,都改變不了其入侵者的形象。當地民眾不會因為受了他些許好處就他,試圖拉攏驚虹百姓之舉,圖勞無功。我到是不介意他多干幾次這樣的事,國內有些大商大豪坐擁萬貫而魚肉百姓,有淺水清在,到是可以幫我們清理一下門戶。淺水清以為用一點盈頭小利就可讓民眾忘記國仇家恨,實實是太可笑也太天真了。也罷,先讓他折騰幾天,他這麼做,我反而可以放心許多。」
一支軍隊在進入他國境內後,最容易產生的後果就是由於其橫衝直撞一路殺伐對當地生產生活造成巨大破壞。但是這一次,鐵血鎮一反常態,對自己控制下的任何地區都不採取毀壞性措施,終於使驚虹國內眾官員放下心來。戰爭帶來的傷害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曾經有很多人曾一度為此擔心,怕淺水清再祭血香,有一個殺一個,誓要在死前把本撈回來。
誰能想到淺水清卻突然天良發現呢?
因此也有人認為,淺水清此舉是在寬慰驚虹官員高層之心,看來是在為他日投降做準備。
對此,梁丘旭則表態:「淺水清若肯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朕願不計前嫌,封他做征東大將軍,地位僅在孤愛卿之下。」
淺水清的回應是:於當日連下驚虹五城,盡屠當地官員,再劫富商,分發財富。
看起來,他試圖與民交好,卻對驚虹官方沒有任何友善的舉動。
驚虹人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第二次圍剿的調兵徵糧工作也越發進行得如火如荼。
此時,淺水清的攻擊線路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令人眼花繚亂了。拋開其背後隱藏的政治目的不談,僅從軍事角度來理解這次作戰,它也是相當成功的。
由於平陽大戰驚虹方面損失了八萬士兵,致使驚虹各地城府軍暫時只能守住大城,但對各地方縣鎮沒有守衛能力,因此淺水清一不做二不休,將整個鐵血鎮兩萬兩千名戰士分成八隊,其中七隊每三千名戰士負責一路,淺水清自帶一千人負責一路。分別朝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向進發。他們一路不攻大城,卻專門走鄉村僻野,凡是有鄉村農莊之處就一路侵掠過去。每一路又分成十個小隊,根據各地兵力佈置進行針對性安排。十個小隊,每隊三百人左右,或一隊一地,或兩到三隊一地,對當地的農莊一個也不放過,全部進行資源的重整分配,同時也為自己盡可能撈取大量物資。
這種漫天撒兵的作風相當大膽而凶狠,幾乎是無孔不入地扎入驚虹東部大部分地區的每處角落中去。但是它帶來的巨大隱患就是,兵力分散。
有少數幾處大城的城守看到鐵血鎮分兵,決定趁其虛弱時攻擊,立刻調集軍隊進行圍剿。沒想到鐵血鎮在配合上竟然默契無比,一旦對方出兵圍剿,那些分散各地的騎兵就利用速度優勢迅速逃逸,引誘敵軍深入,遠離城市。
當各地城市的城府軍以為找到了勝利的契機,一路窮追猛打時,卻一頭撞入了淺水清精心為其編織的伏擊網。
四處分散的鐵血鎮就像一條龐大的大蛇,分散開時,每一段都會變成靈活無比的小蛇,一旦結合起來,又能形成一個完整而有機的整體。他們搖頭擺尾零星分佈,卻在敵人的追趕下有機地向著同一處目標靠攏,追擊的驚虹軍追到興頭上還沒發現問題是,迎面而來的卻不再是寥寥百人,而是一支支凶狠的多達數千甚至上萬人數的騎兵大隊,對他們進行包抄,圍剿,切割和凶狠的衝擊。
自以為可以趁對方主動分離的當口將其進行小口小口地吞吃的驚虹軍,反過頭來卻被對手打了一個凶狠的離合之戰。
儘管鐵血鎮本身處在驚虹的這個戰略大包圍裡,但是淺水清卻利用平陽大戰後出現的短暫的時間空當製造了一個在驚虹東部的屬於他自己的對驚虹人的戰術反包圍,在這裡,需要的不是高明的戰術指揮,而是部下忠實執行計劃與臨機應變的能力。鐵血鎮的士兵在此點充分發揮了精英戰士的能力,其表現令所有人都歎為觀止。
月日,高垅城,雞西鎮,海州三地城守同時出兵,每地出兵五千人,總計一萬五千軍試圖圍剿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鐵血鎮零散部隊,結果被當時負責西路和西南兩路的指揮官水中棠調集兵力,連連設伏打套,在一轉眼間將灑出的漫天大網重新凝成了一股繩,狠狠地套在了這三路大軍的脖子上。先後於月7日,8日和日打了三場漂亮的伏擊戰,前後滅敵兩千餘人,餘者盡逃,自身傷亡微小。水中棠趁勢而下,一股作氣拿下高垅,雞西等三地。
月8日,銀陽,風林等地也先後出兵試圖剿滅北二路隊伍,為碧空晴所敗,再失四地。
同日在南部,方虎也滅敵上千,全面佔領各地大城。
惟有東路由於已快到接天山邊境處,因此幾無大城可占,淺水清帶人最少,一仗未打,他的真正任務,是為自己在接天山一帶建立可靠的臨時後勤基地,用於儲存物資,做好長期戰鬥準備,他所帶的人,全部是鎮中傷勢較重無法戰鬥的人員。
月日,在短短七天時間裡,鐵血鎮充分發揮騎兵的離合之勢,除了少數謹慎的城主堅守不出,不予鐵血鎮可趁之機外,他們將大半個驚虹東部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為驚虹人做了一次外科手術刀式的的改革。這是淺水清在抓住平陽勝利後的那一線機會,在為自己盡可能奪取戰爭資源,延續時日做準備。
對此,驚虹人是無可奈何的。
不過很快,鐵血鎮就再次收攏龜縮起來,因為霸業城重新調動的軍力已經踏上了有計劃的圍剿道路。
這一次,擔任新的圍剿鐵血鎮任務的是驚虹國戚梁中流,他是梁丘旭的叔叔,也是皇室中除了孤正帆外最有軍事才能的一個,為人作風老成持重。吸取平陽大敗的教訓,梁丘旭在送叔父離開時,也曾再三交代:「淺水清其人,陰狠歹毒,為勝利計可無所不為,與此人交手,切切要小心在意,不可反中了對方圈套。雖然鐵血鎮如今在我驚虹境內,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但是其人兇猛,臨死反撲,也會令我等損失不小。故此不必急於立功一時,只需以正兵之道,徐徐壓之,將其逼至無路可退的境地,再決一勝負,則勝利可期。淺水清劫富濟貧之舉,是為敗筆,朕本擔心他在國內大開殺戒,將驚虹東部搞成屍橫遍野的荒地,沒想到他如此作為,卻正可使國家損失大大減小。天祐驚虹,淺水清勢必要用他的項上人頭,以慰我死難將士之英靈。」
月2日,各地新調的城府軍都已集中到驚虹中部一帶,在收容了原先的潰兵之後,梁中流特意從邊疆調來三萬邊防軍協同作戰,與此同時將當初平陽大戰中率先逃離不做支援的幾位戰場指揮官統統撤職,以作警告,手段也算凌厲。
面對總計二十三萬大軍重新集結,鐵血鎮感受到莫大的壓力,他們開始主動放棄佔領過的城市徐徐後撤,再次從分散中組合,向指定地點集合,而梁中流指揮的圍剿部隊這一次沒有再使用第一次圍剿時姜卓部採用的四面包抄之法。
他將大軍整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扇面,以包攏之勢由西向東推進。他的打算就是徹底將鐵血鎮逼退至接天山邊境處,在那荒野無人之地與對手展開決戰。鐵血鎮只有兩條選擇:一,困於林中等死。二:出來決戰,殺一個賺一個。
月5日,梁中流的大軍全面開進驚虹東部。
二十三萬大軍被凝結成了五支隊伍,其中左右四路各四萬人,中路七萬。每路軍相隔不到五十里。各軍又再分三隊,彼此相隔不到五里,以軍中少量的騎兵為策應,斥候來回奔忙,保證各路部隊同步前進,形成一個囊括近三百里的巨形扇面,彷彿一隻巨手,緩緩伸向鐵血鎮。
與此同時,梁中流下令各地鄉軍民軍和少量僅存的城府軍分別把守他們離開後的各路要道,守住關隘險地,盯死交通要道,不給鐵血鎮可乘之機。
有關鐵血鎮的位置信息每天都將送往中路梁中流處,在其看過後對各路大軍做出指示。五路大軍中,尤以梁中流親自指揮的這支七萬人的軍隊最為突前,就像一個突出的中指,又或是高聳的**,每天雄赳赳氣昂昂地挺進,看起來梁中流很希望能用中路軍親自全滅淺水清。
面對驚虹大軍的分進合擊,鐵血鎮就像一個不設防的弱質少女,一步步地向著接天山叢林後退去,看起來這個張著一隻兇猛巨手的野蠻大漢是要將眼前的美味一口吞吃下去,才能心滿意足了。
不過面對這種不由分說,依靠力大體強採取霸王硬上弓政策的**式戰鬥,鐵血鎮這位少女可不是真得全無反擊之力。事實上,這位一臉可憐相的少女穿的是鐵褲衩,披的是荊棘衫,背後手中藏的是大剪刀,你若挺進的太快了,她就會一剪刀下去,先除了你這禍根,然後在你痛苦之際才姍姍離去。
如今,少女已經被逼到了角落中去,背靠著的接天山成為欲退無路的徵兆,是徹底隱匿入山林中,還是怎樣揮舞剪刀,就成了鐵血鎮全鎮將士共同面對的難題。
月7日,在經過數日的後撤行軍後,臨進接天山叢林還有二十里地的一處荒野上,淺水清和部下召開了緊急臨時作戰會議。
「最多還有兩天,梁中流就能到咱們身邊了。這次做最後的戰前研討,大家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吧。」
沐血立刻道:「我還是不贊成打這一仗,敵方兵力雄厚,這一次又帶齊了大量的戰備資源,比起上次的匆忙又有多了些準備。而且咱們也沒有第二支奇兵可以造勢伏擊了。所以我建議,趁敵軍動作緩慢之機,立刻撇開對手,在他們五指合攏之前,逃出重圍,反進驚虹中部,到了那裡,我們就擁有更加廣闊的行動空間。」
方虎道:「問題是前番大戰,我們對驚虹中部造成的損害極小,那裡的留守部隊實力尚存,雖然如今抽調了大量兵力前往東部,但各地自保還沒有太大問題。咱們只有運動戰的資格,沒有攻城戰的資格,去了那裡,只怕會更加寸步難行。」
無雙也說:「尤其是此去驚虹內部,一路迢迢,我們根本不可能避過驚虹人的耳目。可能尚未到達中部,就被梁中流指揮大軍反包圍。而且驚虹以西,以北兩處,皆有大量邊防軍駐守,一旦霸業城再調兵力回師中路,咱們就哪都去不了了。」
碧空晴則道:「到目前為止,霸業城派出的部隊依然是城府軍為主力,這說明,一方面他們依然以為已經吃定了我們,另一方面他們的邊境壓力也很大,輕易不得抽兵。如果我們能夠消滅梁中流的這支部隊,那麼後面的日子將會好過許多。」
沐血冷冷道:「二十三萬大軍,其中還有三萬主力邊防軍,你當都是樹上的果子,那麼容易摘呢?」
拓拔開山也皺眉:「有了上次的教訓,別說咱們沒有奇兵,就算有,他們也不會那麼輕易被動搖了。聽說梁中流已經下了死命令,不管進攻方使用怎樣的手段,所有遭遇反抗的驚虹軍隊,都必須一旦交戰就死戰到底,有敢臨戰脫逃者,皆殺無赦,這其中包括了統兵大將,不管他是什麼人,凡有不努力作戰者,一律問斬。前次平陽大戰時指揮後撤的那幾名軍官,聽說都已被拿下,要交由霸業城發落,而根據梁中流的口氣,怕是一個都逃不了,下場只有死。如此一來,城府軍戰力再弱,也很難讓他們亂起來了。」
西嶺野嘿嘿一笑:「打仗固然是不能寄希望於敵人的無能,不過,戰爭同樣也不是你下一個決死令,士兵們就一定會勇敢作戰的。強悍如鐵風旗,在守平陽時,不也是不敢說出自己走岔了路,援軍可能不會及時到達這樣的事嗎?梁中流的軍令再凶,也不過是嚇嚇人罷了。真到大敗時,該逃的還是會逃。上次十餘萬大軍潰散,梁中流不也是只能殺那領頭的軍官,對士卒卻無能為力嗎?我鷹揚軍團論士氣也不弱,但當時敵後兩萬人穿插就絞亂了我們整個陣形,打仗這種事,再勇敢的軍人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也是會恐懼的。尤其是我方越是勝得兇猛,勝得頻繁,對方就越是害怕。」
「問題是怎麼才能再次擊敗敵人。」沐血反問。
碧空晴立刻接口:「軍事上有句老話:管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對付分進合擊,最好的辦法永遠是集中兵力,攻其一路,聚而殲之。」
拓拔開山則道:「敵雖五路,卻自有統屬,並非各自為戰。兩軍間隔距離有限,單軍兵力仍在我部之上。梁中流老成持重,雖是分進合擊,卻分而不弱。聚而殲之,也未必就一定能殲掉,一個弄不好反會陷入泥潭,抽身不能。」
西嶺野道:「所以總要玩點花樣的。」
眾人一起問:「如何玩法?」
西嶺野的口中吐出幾個冰冷的大字:「穿插迂迴,前後夾擊。」
眾人立時沉默無言……
穿插迂迴是針對敵人分進合擊戰術的一種極為有效的運動殲敵戰法,一旦實施成功,其威力十分驚人。凡分進合擊之術,除非實力雄厚到兵力能夠鋪滿整個廣義戰場區域,否則各支部隊的結合地帶必然存在著間隙和空檔,這樣一來,就給對手提供了可利用的機會。
一般情況下的穿插迂迴,是主力部隊正面吸引敵軍,派偏師穿插迂迴敵後,如孤正帆敗鷹揚軍團一戰就是如此。
這其中,偏師穿插是戰爭的常態,其目的是分割敵軍,形成側後威脅,配合主力部隊完成圍殲和追擊任務,正應兵家「以正合,以奇勝」的經典戰爭原理。
主力穿插是戰爭的非常態,一般應用於發現局勢不利時,以少數兵力留守惑敵,主力部隊在外線敵軍尚未合攏包圍圈之前離開預設戰場,適用於以弱對強時的戰鬥。
由於穿插戰術要求隱蔽、快速、絕不戀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和佔領預定阻擊點。穿插行動的目的是威脅敵人側後,可在執行這一戰術時,穿插部隊自己的側翼也暴露在敵軍面前,一旦穿插行動被人察覺,迂迴方向被人識破,實施穿插行動的部隊被敵軍粘住,就會反遭敵軍的分割截斷,包圍殲滅。
因此這種戰法風險也極大,可以說是風險與收益並舉,歷史上凡敢祭此戰術者,不是膽大過人之輩,就是走投無路之下。
偏師穿插如若失敗,因其主力保存完整,尚可堪一戰,能夠救藥;主力穿插如若失敗,那就是滅頂之災,指揮官再優秀,在這種局勢下也無力回天了。
按照西嶺野的建議,鐵血鎮將把主力部隊從敵人的間隙中反穿插出去,通過精準的行軍路線和高速優勢,搶在敵人的前面先一步控制有利地形。負責吸引敵軍的部隊則不但要及時擺脫敵人的包圍圈,還要引領敵人前往預設的伏擊地點,完成穿插迂迴後的另一個要點——局部反包圍。
鐵血鎮必須通過運動迂迴,穿插饒後,隱匿伏擊,四面包抄等一系列手段來完成殲敵一部的任務,就像在敵人的五指山中先集中全力斷其一指,然後再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過去。由於鐵血鎮目前所面臨的特殊情況,在經過這一系列的高難度運作之後,鐵血鎮尚不能得到一場輝煌的勝利,僅僅只是在龐大的敵人圍剿部隊中吃掉其中的一個部分,將其撕裂出一個口子,在那之後面對的仍然是數倍於己的敵人,還必須進行一系列的戰鬥才能完成破敵任務。
與一般的反圍剿相比,鐵血鎮需要的不是一場戰術性的勝利,而是一連串的戰術勝利,他們所要執行的也不是一種戰術手段,而是多種戰術手段的複合式運用,惟有如此才能抵消那巨大的戰略劣勢所帶來的滅亡命運。
所以一旦淺水清決定採用出此一計劃,那麼鐵血鎮面臨的後果就是不勝則亡的態勢。
西嶺野的提議可以說是一個充滿誘惑的生命陷阱,在這裡,考較眾人的不再是指揮官的戰術水準,而是部下執行任務的能力和那麼一點……小小的運氣。
在這裡,執行能力決定了整支部隊的生與死。
因此西嶺野這刻一說,所有人幾乎都看向了淺水清。
西嶺野的戰術建議沒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是風險與機遇並存,勝利與滅亡齊飛。
成,鐵血鎮不過是再次大勝一場。
敗,則萬劫不復。
彷彿是回到了衝出大梁城的那一刻,決定權再次落到了淺水清的肩上,此時此刻,他的任何決定,都代表了鐵血鎮或者是走向輝煌的成功,或者是走向滅頂之災。
淺水清站了起來:
「必須承認,這是一場極度不公平狀態下的戰鬥。我天風帝國有軍百萬,但我鐵血鎮卻只能一肩之力以抗整個國家。在這裡,我們無法向任何人請求幫助,唯有拼盡全力地死戰,在失敗中殺出一條血路。」
「儘管我們曾經就後續的計劃做出過一系列的準備,但是毫無疑問,這都建立在我們擁有足夠的時間與空間的前提上。沒有了這兩樣東西,我們就算有再好的想法,再凶狠的計策,也沒有施展的餘地。」
「梁中流的二十三萬大軍,氣勢洶洶,勢必要一舉拿下我們,為平陽之戰雪恥,在你們看來,這或許不是好消息,但在我看來,卻未必不是好事。如果這一仗,我們再次打贏,那麼驚虹就會處在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中。除非他們打算對我深入境內的一支孤旅採用全民皆兵的戰鬥方式,否則,縱算有百萬大軍,梁丘旭也會有著兵力不足的尷尬。到那時,驚虹各地將任我等縱橫,回家的困難才將大大減小。如果不能趁我軍現在實力尚完整的情況下,先做一次乾坤一擲的豪賭,那麼在未來的無數次戰鬥裡,隨著我軍戰力的消耗,將越來越難以維繼後面的戰鬥。」
「我很慶幸,那就是驚虹人這麼快就發動了第二次圍剿之戰,這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否則後面的日子我們將步履維艱。而現在,我們要考慮的就是怎樣度過眼前的難關。這一戰,我們不僅要打,而且還要再打一次大大的勝仗。我們要通過戰術上的不斷獲勝來抵消戰略上的被動,通過大量的主動出擊,消滅敵人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只有這樣,以後的路才能好走許多。」
說到這,淺水清很肯定地道:「梁中流這隻老虎很難吃,但是再難吃,我們也一定要把他吃下去!」
隨著淺水清的這一句話,再次與敵血戰一場的基本策略就此定下。
在這一戰裡,淺水清毅然決定採納西嶺野的建議,孤注一擲,對敵採用穿插迂迴的夾擊戰術,真正展現出他瘋狂而大膽的賭徒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