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風正抱著龍靜蕾睡得香甜,然而,天還早,就被步秋雁叫醒了。
原來騰夜皇傳來聖旨,召夜風進宮。
夜風不知道是何事,沒有辦法,只得是匆匆進宮。
在金鑾殿上,文武百官都在,不過,沉默一片,氣氛顯得有點凝重,沒有一個文武百官吭上一聲。
當夜風目光落夜鷹身上之時,夜鷹臉色頗有點難看。
夜風鞠身,說道:「不知道陛下召陛何事?」一般情況下,沒有成為繼承人之時,皇子是不能上早朝參政的,因為這樣是防止各皇子拉幫結派,壯大私有力量。
騰夜皇是龍目騰騰,雖然他年事已高,但,雙目還是炯炯有神。他徐徐地說道:「愛卿,你們夜家的爵位是世襲,高祖之時,曾對你夜家許諾過,你們夜家三塊封地也是世襲。不過,你父親去世得急,他在世之時,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也沒有指定誰繼承你們夜家的爵位。按我們帝國的律法,應是長子繼位,而且,你們夜家家主的信物也是在你大哥手中,你們夜家爵位也應該是你大哥繼承。不過,你大哥卻拒絕出任夜家家主這位子。」說到這裡,他頓住了。
夜風徐看了夜鷹一眼,難怪夜鷹臉色不好看。原來他是沒有佔到便宜。
騰夜皇繼續地說道:「既你們夜家沒有長者指定,長子又拒絕出任爵位,但,夜家也不能一目無主,畢竟三個郡地百姓需要自己領主的管事。防止三郡動盪,三個月前。朕,已經把你們夜家三個郡之一的楓林郡交給了你二哥夜鷹掌管……」
「不過,你也是夜家的弟子,你父親又沒有指定誰繼承,我也難插手你們的家務事。也不能自作主張任命你們誰當家主,所以,其他的兩個郡一直拖著。現在你也回來了,經大臣們討論。暫時決定,你們夜家三郡之一地紅河邊郡由你掌管,而另外一個郡落日郡。暫時由你大哥管理,等你們夜家商量定了,或者眾大臣論商討決定了,再推出你們夜家家主。」
此時夜鷹不吭一聲,無疑,他今天已經是和騰夜皇爭辯過,並沒有討到好處,所以。此時,他也不自討沒趣。
騰夜皇這話看去像很公正。不插手夜家的家務事,事實上,這樣的結果完全是他一個人所決定的。
夜風心裡面冷笑,不管怎麼樣,騰夜皇都不見得是好心。表面看去他是不插手他夜家家務事。由他們夜家自己推出自己的家主,事實上。他已經插手他們夜家地事了。他這樣做,是一箭三雕,一,是削弱了夜家的勢力,把夜家分成了三部分,各自為主,無疑,這是很大程度上是削弱了夜家的勢力;二是使他們兄弟間內鬥,如此一來,使得夜風更難於再次合三為一;三是,削弱夜鷹手中的大權,也就等於削弱二皇子的權利。
夜風雖然在心裡面冷笑,但是,他卻不動聲色,沉聲地說道:「多謝陛下。「
騰夜皇點了點頭,說道:「紅河邊郡已經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領主管理了,只怕是亂成了一團,你明天就啟程去紅河邊郡,把紅河邊郡打理好,希望愛卿別讓朕失望。」
「臣明白。」夜風淡淡地說道。
如果是平時,夜風才懶得去理什麼領不領主,但是,現在他必須這樣做,他沒得選擇,他只能繼承他父親的產業,絕對不能讓夜鷹得逞。
當然,夜風也有他地殺手鑭,那就是他父親的遺書和遺體,但是,夜風不打算這樣做,因為,他逝去的父親不願意家醜外傳,作為兒子的夜風,也不想在史冊上留下這麼一段的話:「名將,夜玄,攻戰無數,所向無敵,然,卻死於自己兒子手,被弒奪位!」
雖然夜風對夜玄沒有太多的感情,但,畢竟是他這世的父親,夜風選擇尊重他的意思
騰夜皇交侍了一些話,無非是一些勉勵地話,然後又吩咐一些相關的大臣,讓大臣起草,確定夜風地身份,由他主持紅河邊郡的軍政皆事,擁有絕對的決定權。
當然,有了騰夜皇這文書,夜風的紅河邊郡軍政最高統帥身份,無疑是合法的,不會遭受下邊官員地置疑。
雖然在皇位繼承方面騰夜皇處理得一塌糊塗,但是,在其他方面,他絕對是一個有能力地君主,對大臣有著很高的威懾,所以他還在世,居於要位,手握重權地大臣,對他還是惟命是從。
「退朝吧,夜風愛卿留下。」一切文書都準備好了之後,騰夜皇吩咐說道。
大臣們跪拜請安,一一退出了金鑾殿,不一會兒,金鑾殿中,只剩夜風和騰夜皇。
在金鑾殿中,夜風沒有開口,騰夜皇也沒有開口,寂靜一片,雙方都沉默。
過了一會兒,騰夜皇站起身來,走出了金鑾殿,夜風只好跟了上去。
站在金鑾殿門口,站於台階之上,遠眺皇城,只見是鱗次櫛比,金瓦紅牆。
夜風和騰夜皇並肩站著,最後,他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朕老了,美好的江山,是你們年輕一代的。」
夜風不由望著著騰夜皇好一會兒,的確,騰夜皇年紀不小了,此時,頭髮已經出現了白髮,繁重無比的政務使得他加快的衰老。
「在紅河邊郡那邊,你好好幹。」接下來。騰夜皇又說了這麼一句話。
夜風淡笑,說道:「我不會讓陛下你失望地好。」這話可以說是模稜兩可。
騰夜皇笑了笑,突然問道:「如果你坐在朕這個位置,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間,你會選擇誰做繼承人?」
夜風不正面回答,說道:「我父親在世的時候。陛下有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他又是怎麼樣回答?」
騰夜皇望向遠方,徐徐地說道:「在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朕的確問過他,他只說:他盡臣的本份,不干涉皇家之事。」
夜風含笑地說道:「如果我用我父親地話回答陛下這個問題怎麼樣?」
騰夜皇目光炯炯。望著夜風,徐徐說道:「難道你就不恨二皇子?」
騰夜皇這個問題問得很妙,甚至讓人懷疑他是別有用心。
夜風輕笑,搖頭說道:「恨與不恨,那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而誰繼承皇位。那是你們皇家之事,與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不要忘了,現在你還是三皇子。」騰夜皇目光犀利。
夜風緊緊地望著騰夜皇,最後,淡淡地說道:「不錯,我不否認你這話,不過,陛下你明白。如果你真的把我當作龍家的人,我也把自己當作龍家地人。我這個人不知道什麼是天下大義。但,卻知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騰夜皇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先別說你皇子身份,就是以未來駙馬這一身份。你也算是龍家的人。」
「多謝陛下你的青睞。」夜風不軟不硬地說道。
騰夜皇沉默不語。過了許久,這才說道:「你在漢月王國的一些事。朕調查得很清楚。」
「多謝陛下如此對我坦言。」夜風淡笑。
騰夜皇輕歎一聲,說道:「朕知道,或者,你不如劍神或者天劍無形的絕世高手,但,你卻有著強大的群體殺傷力,如果你想扶持誰上位,以你在漢月王國王都地手段,朕想,這並不是一件難事。」
夜風沉默不語,等著騰夜皇的話。
騰夜皇最後有絲無耐地說道:「朕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朕知道,我老了,並沒有更多的時日好活,朕不敢對你怎麼樣要求,如果真有那一天,只希望你能像你父親一樣,或者像你夜家世代先賢一樣,別讓帝國倒下,這算是朕對你的請求怎麼樣?」
「陛下,你這話,太沉重了,我只是個無所為的人,承擔不起這麼重的擔子,帝國強者如林,我想,有些人,更加比我適合做護國者。」夜風說道。
騰夜皇望著外面,歎息一口氣說道:「你這話倒不錯,你知道不?在帝國裡,的確是強者如林,不過,像你這樣有潛力的人,並不多,更重要地,你們夜家有很好的聲望和資源,在百姓中有著很好地口碑。帝國中,三位公爵,除你夜家以外,還有孟、雲兩家,他們兩家的祖先,我們龍家祖先一樣,都是王者之戰中的英雄。當年為了提防語物聯盟身後的***神殿,先祖把東邊的兩個大郡封給了雲家,為了提防黑暗帝國,把西邊地三個大郡封給了孟家。」
夜風靜靜聽著他說話。
騰夜皇說道:「和你們靠軍事發家地夜家不同,孟家和雲家,或者沒有你們夜家這麼多軍隊,或者,在百姓中,他們沒有像夜家那麼好的口碑,但是,他們兩個大家族,是高手如雲,魔法師,劍客,只怕是遜於皇族。孟家這百年來一直都低調無比,從不顯山露水,朕身為國君,也對他們難於瞭解,而雲家,自從雲天豪接著雲家之後,就一直野心勃勃,從不過問政事地雲家,開始太子。」
「陛下對我說這些,為的是什麼呢?」夜風淡淡地說道。
騰夜皇雙目凌厲無比地望著夜風,說道:「朕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你,就像相信你的父親一樣。朕是想告訴你,帝國雖然強者如林,但,能讓朕相信的人,並不多。」
「多謝陛下抬愛。」夜風並沒有興奮。畢竟騰夜皇不是一個好惹地主兒。
騰夜皇沉聲地說道:「朕希望你能像你父親一樣,為這個帝國,做點事,繼承你們夜家的精神,繼承你們夜家的事業。」無疑,騰夜皇是想套牢夜風。或者。今天夜風答應下他的要求,說不定騰夜皇會讓夜風繼承夜家的爵位。
夜風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陛下,坦白的跟你說,不論太子上位也好。二皇子上位也罷,我對這樣地事,我沒有興趣,我也沒有興趣在他們任何一個人手下效勞,今天我們能站在這裡,那是因為我死去的父親。我也無法給你什麼承諾。我能給你的承諾那就是不論是何時,我都不會說引狼入室,出賣帝國。」
「你沒有你父親的軍人精神。」騰夜皇說道。
夜風淡淡地說道:「但,他間接的死在了他所效勞之人後代地手中。」
「這事,朕只能說抱歉。」騰夜皇說道。
夜風擺手,說道:「不,這只是我們夜家的事,我會結束這事。和陛下你無關,所以說。你不用說抱歉。」
騰夜皇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後,說道:「朕,最後一個請求。」
「別。我受不起。」夜風忙是推卻地說道。
騰夜皇說道:「你先別急著推辭。這個請求你應該接受,這算是我龍家對你夜家的請求。如果你父親在世,他一定希望你能接受這個請求,這算是朕和他的約定。」
「你說。」夜風唯有苦笑。
騰夜皇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萬一帝國真的那麼無奈的話,你翠珊上位,朕,賜你們兩人地婚事,這樁婚事,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朕答應過他。到那時,夜家,由你繼承。」
夜風為之一呆,久久回不過神來,最後,喃喃地說道:「我只能說,你是瘋了。先別說太子和二皇子,你還有弟弟龍飛王爺!」
如果說,皇族的遠系旁支沒有資格繼承皇位,但是,作為騰夜皇的親弟弟,龍飛王爺卻完全有資格繼承皇位。
騰夜皇沉默一會兒,說道:「王者,有所為,有所不為,就如朕,朕可以承認,我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但,作為一個龐大帝國的王者,必須有自己的帝王準則,不然,帝國就會毀在王者的手中。龍飛,不能繼承皇位,否則,對於整個帝國,對於龍家,都是一個可怕的後果。」夜風有些不明白,龍飛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聲名很好地王爺,為何騰夜皇會對他如此大的意見。
「這算是一樁政治婚姻嗎?」夜風搖頭說道。
騰夜皇淡淡地說道:「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如果你認為不是,那就不是。朕相信你,你應該像你父親,並不是一個寡義之人。」
「但,我不是我地父親。」夜風沒勁地說道。
騰夜皇突然很怪異地一笑,說道:「如果說讓翠珊嫁給雲天豪呢?你會樂意嗎?」
夜風為之一呆,有點發傻地看著騰夜皇。
「我的兒子,你還嫩著,王者之道,你還不如朕。」騰夜皇哈哈大笑,拍著夜風的肩膀說道。
夜風為之不爽,感覺自己被騰夜皇牽著鼻子走,自從回到帝都之後,他都按著騰夜皇安排的路去走,騰夜皇每次都比他棋先一步,他不得不承認,騰夜皇的確是一個計謀老手,目光犀利,看得遠,但,被人牽著鼻子走地感覺,誰都不會爽。
「翠珊也不見得願意下嫁,你這是毀了你兩個女兒地終生!」夜風堵他。
騰夜皇哈哈地笑了起來,搖頭,說道:「你不瞭解朕,也不瞭解朕的女兒。」
「未必。」夜風沒好氣地說道。
「朕說地是翠珊,不是靜蕾。」騰夜皇說道。
夜風被騰夜皇這麼一擠,就不爽了,冷笑說道:「你也用不著得意,說不定你百年之後,我奪你龍家的江山。」
騰夜皇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快不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朕倒無話可說了,那就是朕第一次走眼,我想,我或者在地下會感到高興。可惜,你雖然是一條龍,不願意騰飛。在漢月王國,你有機會做無上皇,但,你卻沒有做。你說,你這是說明什麼?」
被一個人看得明白,只怕,誰都不爽。
「那說不定,說不定那一天我會改變主意,做個無上聖皇,一統大陸的聖皇。」夜風環眼說道。
騰夜皇笑了起來,說道:「如果是這樣,我想,如果我還活著,你真的一統大陸,我應該是恭喜你,從創世神到現在,沒有任何人能一統漢月大陸!如果你一統漢月大陸,只能說,這是千古的奇跡。」
面對騰夜皇這樣的老狐狸,夜風都感覺有時說不過他,這隻老狐狸太狡猾了,最後,閉口不說,免得自討沒趣。
騰夜皇笑夠了之後,拍了拍夜風的肩膀,說道:「好好幹吧,給你提個醒,現在紅河邊郡是亂得一團糟,朕也沒有什麼可以幫上你的,我從國庫中提出萬兩黃金給你帶到紅河邊郡去,你一定會很需要的。朕只能幫你這一點,不然,其他貴族又會有意見了!」
作為有封地的貴族,在財政上是獨立的,一般王朝都不會給貴族提供財資,這一次騰夜皇夠意思。
「那就多謝了。」夜風不冷不熱地說道。騰夜皇也是有他的目的,這錢,他收得是心安理得。
「我的兒子,可別讓我希望。」騰夜皇笑著說道。
夜風沒好氣,說道:「我更願意當你的女婿。」說著,轉身而去。
望著夜風遠去的背影,騰夜皇露出笑容。
此時,騰夜皇身後走出一個人來,這人正是夜風曾經見過的劍神蕭秋水。
「此子日後必是騰飛九天,前途不可限量。」蕭秋水淡淡地說道。
騰夜皇有所失,輕歎地說道:「可惜,不是我親生的兒子。」
「所以,你用你的女兒拴住他。」蕭秋水淡淡地說道。
「老朋友,話別這樣說,我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父親。」騰夜皇說道。
蕭秋水淡笑,說道:「你也是一個有陰謀的父親。」
「不敢,不敢。」騰夜皇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蕭秋水淡聲說道:「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到那個時候,外孫也一樣有你龍家一半的血脈,你算得夠遠。你雖然精打細算,可惜,卻是個失敗的父親,處理你兩個兒子繼承皇位這事上,卻是處理得一塌糊塗。你永遠都是一個不知道怎麼樣表達父愛的父親。」說完,轉身就走。
騰夜皇為之沉默,然後又忙是叫道:「老朋友,那個傳說是不是真的?」
「這個只有創世神知道,你或者可以問一下你們龍家的老不死,又或者可以去問一下王者至尊聶玄。」蕭秋水遠去,聲音從遠處一字不漏的傳入騰夜皇的耳中。
騰夜皇為之苦笑,喃喃地說道:「如果我有機會見到聶玄,我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或者我早就跟著他去學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