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在東江鎮之時,是滿清韃虜唯一頭疼的大明軍隊,他等於是在滿清的側翼,不斷的入境騷擾,牽制住了滿清很多的力量,讓其不能專心的西向大明。
東江鎮這股力量,後來因為大明的內訌土崩瓦解,然後滿清可以從容的掃清朝鮮,集中全部力量在大明的身上。
朝鮮的地形是東高西平,東邊多是山麓,而西邊則大部分是平原和淺灘,沿著這些平原到義州,進入遼東,可以說沒有什麼地理上的阻礙,一馬平川。
一支偏師在朝鮮牽制滿州韃虜,在整個的戰略上都是一著妙棋,大明上下糊塗異常,自毀了毛文龍這支偏師,可膠州營重新的又把這根釘子釘在了漢城。
這千餘名士兵配合城內的那些伏兵,衝進漢城的時候,整個漢城都是大亂,不足兩千人的兵馬想要控制住漢城這個近十萬人的大城,還真是無能為力,只能是任由大批的平民百姓逃出漢城。
不過這些膠州營的官兵卻懂得抓重點,直接是突入到朝鮮王宮,平民百姓也就是一家幾口,說跑也就跑了,可朝鮮的這一干王族根本沒有想到,莫名其妙的就來了一支敵軍,而且這支敵軍來的這麼快。
等一干大臣請國王移駕的時候,山東的兵馬已經是突入了王宮,按說當年皇太極率領把朝鮮王族追到海島上,到最後朝鮮國王投降的時候,還是禮敬客氣,當他是個國王。
更早一些,大明派來使臣官員,也是對朝鮮國王恭敬有加,畢竟按照大明的體制,這朝鮮王也相當於郡王。還是比較高貴的。
可膠州營的士兵那裡管這些,聽著王宮外亂成一團,帶隊進攻的幾名把總和千總也有些著急,直接是把朝鮮國王和領議政大臣一干人抓了過來,刀架在了他們脖子上,大聲的說道:
「如果不讓這城中盡快恢復秩序。就要拿你們的腦袋出去安撫眾人了!」
朝鮮地貴胄王族,那漢話可能說的比朝鮮話還要地道,對這些士兵們的話自然是聽得明白。
果然人都是吃嚇。刀架在脖子上,這些人又是一群不講道理的莽漢,朝鮮幾名大臣立刻是寫下了文書命令,讓在王宮內的太監和一些小官吏出去分,漢城自己的府尹和城守這些機構還沒有受到衝擊。
朝鮮地王宮比起大明和滿清的宮殿來,充其量也就是個貴人的府邸,可建設地時候基本上還是依照這等宮殿的作用營造的,比如說,基本上是個處於城市中央。王宮多少有些堡壘的作用,可以作為最後依仗的工事。
而且王宮內還有足夠的積儲,以備不時之需,誰想到這沒有用上,反倒是成了膠州營這支前線部隊的好處。
一千四五百人的部隊,守衛這個小小的王宮已經是足夠。加上宮內地這些積儲,完全能夠盯得住。
這城內的兩千多朝鮮軍隊就要比城外的稍微強一些了,國王和領議政以及幾位參贊的命令下到外面。固然府尹那邊是去維持秩序,可漢城內的兵馬節度卻把部隊糾集起來。要勤王救駕。
膠州營這些外派的部隊,火器地比重都要加大。這一千四百餘人,差不多有六百多桿火銃。對這些在王宮的高牆外,想要支起梯子翻牆進攻的朝鮮士兵,僅僅是打了兩輪,這些朝鮮兵丁就頂不住了,不管後面地人怎麼驅趕,都不願意再上去進攻。
按照山東的瞭解,朝鮮這邊除卻常備武官之外,卻沒有常備地軍隊,據說是為了防止地方上的武官和宗室造反。
按照從前地規矩,平日裡都是地方上的農民備抽調出來訓練,類似於預備役,等到開戰地時候,這些經過訓練的農民就作為士兵出戰,除卻在和滿清接壤的地區,因為連續的生衝突,所以又那麼幾支類似於常備軍的力量存在,朝鮮其餘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種預備役的形式。
這支先遣隊的火銃在進入王宮後就是這麼射擊了兩次,組織不起來有力的抵抗,聽說外面這兵馬節度使金某的舉動後,那位朝鮮國王和領議政大臣低聲的交談了兩句,用的是朝鮮話,馬上被看守他們的士兵大聲喝止。
如果聽到這交談的內容,這支山東小部隊的軍官肯定還要笑,因為朝鮮國王說得是,金某如此忠勇,真是國家的棟樑,今後肯定要大用的。
如此蹩腳的攻勢,居然被稱作是忠勇和國家棟樑,這些趁亂奇襲,衝進漢城的膠州營將士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誇了。
漢城安靜下來的時間比山東兵馬的判定要快很多,到了晚上,在宮牆向外看,感覺漢城的生活秩序已經是恢復了。
對於一個小國來說,強大的外敵打過來並且攻佔都城,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何況漢城的這些地方官吏,聽到宮內那些出來的人說,說是進宮的那些敵人都是大明的兵
眾人都是恍然大悟,這是因為我們投降了滿清,天朝上國來找我們麻煩了,按照從前的規矩,估計也就會殺幾個大臣,和咱們這些升斗小民沒有什麼關係的。
再說朝鮮處處學習大明,被蠻夷出身的滿清奴役,本來朝鮮上下的讀書人和平民百姓都是心中不滿,這次代表著正統的漢家兵馬打回來,居然還有心中竊喜的,這種心態,華難理解的,這是一種多次被征服的小國和弱國的心態。
當然,這種心態也很容易走向另外一個極端,比如說盲目無比,甚至可以說是愚昧的自大,這就是正常展的歷史事件了。
佔領了朝鮮的王宮,等於把握住了要點,第二天從王宮中不斷的有小宦官跑出來,傳達宮中的命令。
比如說繼續維持秩序。籌集糧秣給養送到王宮中去,城內的武裝力量都要接觸武裝,各自安分在家,還要關閉城門等等。
儘管朝鮮王宮防範地嚴密異常,可內外的溝通實際上並沒有斷絕,外面的人也瞭解到在王宮內的國王、貴人們都是安然無恙。僅僅是被看管而已,這麼看的話,彼此之間應該還有的商量。
什麼事情只要可以談。那就變得很容易,漢城內地官員百姓卻是愈的安心,城中的秩序也是恢復。
不過這種平穩地局面僅僅持續了一天,到了十月十七的時候,漢城內的這些大小官員終於是知道,駐紮在城中的滿清正藍旗參領溫裡罕和手下的幾百名兵丁都是被斬殺了,這事情可就大了。
說到這裡還有些可笑,城內的這些朝鮮官員一直不認為城內的八旗士兵都被殺了,而以為是被這些漢民誆騙到了某處……朝鮮國內知道的很清楚,他們也不認為大明兵馬能夠和滿清八旗一較高下,別看宮內是千餘號人,八旗才四百餘人。
宮外地局面平穩,這其中未免沒有等著溫裡罕一干人回返的念頭,回返之後。看你城內的這些凶漢還能不能支撐得住。
按照常規來推測,知道了那幾百名八旗兵馬被殺,城內的朝鮮官民應該更加的服帖老實。可實際上卻不然,城內的朝鮮人都是振恐無比。滿清八旗地兵馬被殺,如果大軍前來。那倒霉的不還是我們朝鮮自己嗎。
萬一那些韃子再燒殺搶掠一番,整個局面恐怕都不堪設想了。為今之計,就是把在王宮內的那些大明來地軍兵拿下……
這個心思在在十月十八這天就打消了,王海帶著登陸部隊的主力來到了漢城城下,隨之而來地,還有通過漢江水路運輸的大批物資,用人頭來震懾守軍,這總是有很好地效果,在朝鮮尤其的突出。
仁川地韃子、開城的韃子,都是被砍掉了腦袋,這些人頭就是丟在城門前面,漢城城門緊閉,不開也沒有關係,我們用大炮轟開。
朝鮮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炮,看著那黑黝黝的炮口就讓人心寒,再看看城下那嚴整的兵馬,漢城上下這些軍民的如今,也只有老老實實的開城門,聽從對方的安排。
進入漢城的人一共是四千一百人,留在仁川的是一千人,王海則是率領主力進入了漢城之中。
和先前進入的那支小隊不同,王海這次可是正規了很多,先拿著齊國公的命令找到了朝鮮國王。
王海先是對朝鮮國王表示了歉意,在刀兵之中,國王和各位大臣肯定是受到了驚嚇,然後就表示山東過來的兵馬也是想要保護諸位貴人不在紛亂中受到傷害,這種客氣的話也就是說了兩句。
緊接著話風一轉,開始叱責朝鮮舉國上下,明明是大明的藩國,卻在蠻夷盜匪的威逼利誘之下,投降韃虜,這真是大罪。
朝鮮國王和大臣躲到海島上,派遣使向大明求救,卻沒有什麼結果,被迫投降滿清之後,也曾經擔心有這麼一天,後來看到滿清韃虜對大明是節節勝利,這個心也就暗自的放下來,反正是當奴才,給大明當和給滿清當,這個區別不太大。
誰想到大明居然找上門來了,不過聽那個年輕將軍的話,後面就有些不對了,這自稱不是代表著大明皇帝和大明朝廷,而是代表著齊國公。
這齊國公是誰,自從被臣服滿清之後,朝鮮和大明之間的消息也漸漸的閉塞起來,對是誰?
不知道是誰不要緊,去看看那殺氣森森的部隊還有那大炮和火銃就知道該如何做了,至於這位年輕將軍的自稱,那就更加的刺耳了。
大明和朝鮮一為宗主,一為藩國,彼此之間都還是留著些體面在,講究的是個禮,當年太祖朱元璋不是還把這朝鮮當成不征之國嗎?
可這名年輕將軍對自己的名號,則是大咧咧的自述道:膠州營朝鮮駐屯軍統領王海。朝鮮軍,大凡軍隊前面加地名的,只有幾種可能,一是把這個地名作為攻略的對象,二則是把這個地名當成佔領地地盤。
朝鮮不管是這其中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事,可對方說的大義凜然。又有絕對的武力優勢,又能怎麼辦。
還特別的說明,朝鮮國王和諸位貴人。因為沒有什麼保護,所以才被韃虜侵佔,體統全無,為了讓諸位貴人能夠在朝鮮安心的生活,膠州營朝鮮軍將給各位提供保護,這王宮地方寬敞,就請朝鮮諸位三品以上的堂上官都住進來吧。
你說是囚禁,不,不。這絕不可能,各位大人什麼時候想回家看看都行,當然要在可靠地保護下。
朝鮮王宮周圍按照規矩,有一圈空地,這空地正好是被膠州營朝鮮駐屯軍徵用,修建兵營。又有大明的官方文書,城內的頓時是安份了下去,儘管滿清韃虜可怕。可縣官不如現管,誰在這裡誰說地算。
這支所謂的朝鮮駐屯軍行事還真是乾脆利索。崇禎十六年的十月二十,就有朝鮮國王布了詔書。開始徵用城內的民夫,協助大軍搬運輜重和糧餉。
殺了幾名因為滿清才爬起來的高官大員。開了他們的家宅庫房,這糧餉就地補充也是方便的很,漢城的倉庫儲備對於這支五千多人的部隊,可是足夠用了。
在朝鮮人眼中神聖地王宮城牆,大批的民夫們開始在部隊的監視下修建營房和工事,不過他們幹活,卻可以從駐屯軍那邊拿到報酬,朝鮮這些百姓卻不知道什麼大義所在,能有錢賺,能養家餬口,這可就是好事了。
有些輜重的搬運,的確是需要大批的民夫丁壯,因為王海率領地這些部隊帶來了足足二十門大炮,這些炮之中只有四門是用於野戰的三磅炮,其餘都是威力更大的火炮,在漢城地城頭上,在朝鮮王宮周圍,都是修築了炮台。
這些火炮,配合漢城的城牆和工事,能夠抵禦外來地攻勢,也能鎮壓城內的叛亂,通往海上出口地仁川和漢水也是在控制之下,這漢城在短短的一月內已經被王海牢牢地控制在手中。面已經是說過,女真八旗在朝鮮駐紮的部隊,一共也就是千人,漢城、開城、仁川三地一共是七百人左右,這七百人被王海率領的兵馬用各種手段殲滅,而且花費了更大的力氣,沒有讓一個人逃到北邊去。
隨著愈接近年底,按照規矩,大雪苦寒,朝鮮南北的交通往來也會跟著漸漸的沉寂下去。
而且王海還派人封鎖了開城和江華一帶的道路,這邊可是朝鮮南北交通的咽喉之地,在這邊的道路設卡,幾乎就可以隔絕消息了。
說來有些可笑,儘管漢城一帶大亂,山東兵馬突襲行動,可這消息卻根本沒有傳到北面去,在對面的滿清兵馬印象中,朝鮮還是在安安穩穩的做滿清的藩國。
在正常生的歷史時空中,現在的漢城以及周圍地區,集中了韓國差不多一半的人口,這個情況在這個時代也是差不多。
因為朝鮮多山,可以耕種的良田主要是集中在漢城一帶,朝鮮的文武兩班,高官勳貴的家業也多是在這裡,掌握了漢城,實際上就代表掌握了朝鮮全境。
等到最後一門十二磅炮,從船上卸下來安置在王宮周圍之後,駐屯軍統領王海也和朝鮮國王以及大臣們明確了職責。
今後朝鮮國王所出的每一道詔書,還有朝廷的任何公駐屯軍核准,漢城和仁川以及開城的防務,由駐屯軍指導進行,對這三處城防各級官佐的任命,駐屯軍有絕對的權利。
駐屯軍的軍餉、糧秣、民夫丁壯都有朝鮮國一併供應,當然,膠州營朝鮮駐屯軍將有義務負責朝鮮國的安全,使其不再受到滿清韃虜的騷擾和侵略。
王海私下裡也是感歎,這讀書人的花花道道就是多,跟朝鮮定下來的這些規矩,一條條看著是為朝鮮好,顯得公平無比。可實際上卻大家都明白如何。
對方的兵馬就在自己地王城中駐紮,殺氣森然的大炮座落在裡外周圍,又有那些被殺雞儆猴的目的,砍下來的血淋淋人頭,朝鮮上下很快的就知道怎麼做了,這不是對方還給自己留面子。
最起碼朝鮮國王和諸位兩班大臣地地位和特權都給保留。而且依舊是讓他們號施令,看起來這朝鮮駐屯軍只不過是替朝鮮駐防邊疆而已,既然這樣。也就不能要求太多了,也就是頭上換個主子罷
十一月初五,王海的親筆信被快馬送到了仁川,一直在那裡主持防務的鄭蛟,和帶著這封信地山東親兵一起踏上了回城。
當時有個約定,王海確定自己控制住漢城之後,就派人送去回信……
一直到這個時候,滿清那覺,因為他們派來採買大批貨物的商人在朝鮮駐屯軍登陸之前就已經是回到了盛京。在這之後,在冬季,朝鮮南北交通經常被大雪所阻斷,消息居然一直是沒有洩露出去。
在古代這種交通落後,信息流轉閉塞的情況下,某地生變故。只要是封鎖得法,確實是能實現保密。
何況剛剛被滿清攻佔的朝鮮人對韃虜並沒有什麼好感,肯定不會有什麼主動通風報信的存在。實質上,對於展示了足夠武力的大明山東兵馬。許多朝鮮的中下層士子和地主們,大多是歡迎的態度。
畢竟對於幾百年的朝鮮傳承。這漢家衣冠代表著地可是正統所在,也是朝鮮對文明的嚮往所在。
十一月間。走仁川和山東這條線,因為渤海的風大浪大,並且海冰出現,實際上要先沿著朝鮮海岸線向南,然後再折向山東,在萊州的靈山私港一帶上岸,這花費的時間可真是不少。
事實上,等確定的消息到了李孟地手上,已經是臘月初了,崇禎十六年也要過去。
這個消息先送到的是齊國公的謀主公孫先生那邊,謀主和軍師地稱呼是非正式的,但這個稱呼所代表地地位卻是不言而喻。
帶著鐵面具的孫傳庭被眾人懷疑身份很久了,大家也是遭遇,同時也是對山東和李孟的天命所鍾更有信心,公孫先生地水平,在山東的文武高官之中都有共識,那真是實實在在的宰輔之才。
有了孫傳庭在,從前很多模糊的事情和規矩,都是變得清楚順暢,整個山東的文武集團都是變得愈的正規和有組織,這其中,孫傳庭的功勞當真是不小。
有這樣的大才,山東大興似乎是真有天命在其中,當然,知道這位公孫先生是當年山東鹽幫行險從天牢詔獄之中偷天換日出來的人,當事人成海已經是犧牲在戰場上了,其餘的人還在京師和各處坐探,消息保密的很。
山東的臘月初,天氣已經是十分的寒冷,可身體健壯,並且恢復到最佳狀態的孫傳庭卻僅僅是穿著一身棉袍。
看到王海的信箋之後,孫傳庭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熱火起來,王海此舉可是實實在在的開疆拓土,大明自宣德朝之後,哪裡有這般的盛事。
「公孫先生」在國公府是不需要預約或是通傳的,他的身份地位高崇,下面的人都會恭敬客氣的告訴他,目前國公大人正在幹什麼。
此時的齊國公李孟正在後院的演練場那裡鍛煉身體,這是李孟帶來稍有的幾個影響,現在山東的人都是說「鍛煉」身體而不說「打熬」身體了。到後院的時候,看見李孟手中拿著長矛,擺著刺殺的姿勢,一次次的收回刺出,極為的枯燥。
在一邊背手侍立的黃平,見到孫傳庭過來,連忙躬身行禮,開口低聲說道:
「請公孫先生稍待,大帥從城外軍營回來,就在這邊練習,按照往日規矩,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好了。」
孫傳庭手中捏著書信輕輕的敲打手心,微笑著說道:
「身在高位不忘自律勤勉。這樣的人才是成事的英主,咱們大帥就是如此啊!」
這麼誇李孟,邊上的親兵營統領黃平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而且說的的確是實情,儘管才是下午,可天卻很陰。隱約有下雪的徵兆。
李孟手中地長矛抖的筆直,每一個動作都是做的一板一眼,他上午出去視察城外的軍營的。奔波行動已經是有些疲憊,可下午的鍛煉依舊是一絲不苟,在這個亂世,武人地立身之本就是這一身的武藝,保住自己性命的底子。
他也知道孫傳庭過來,不過長矛地刺殺鍛煉還要完成,事實上,如果不是孫傳庭過來,李孟在完成長矛刺殺訓練之後。還要去齊國公府邊上的射擊場,練習長短火銃的射擊。
過了會,李孟已經是完成了長矛刺殺的訓練,滿頭大汗,一旁的親兵過來送上毛的擦了幾把。笑著對孫傳庭說道:
「孫先生,這沒有仗打,身上卻是閒的難受。不練練不舒服,身為武將卻頂個國公的名頭閒在這裡。不好,不好。」
聽到李孟的感慨。孫傳庭欠欠身,笑著回答道:
「大帥切莫如此講。而今大帥居中調度指揮,乃是膠州營地核心中樞,真到了天下太平那一日,大帥還要比今日更加閒適呢!」
話說的儘管模糊,但其中卻是善禱善祝,今後天下太平,那自然指的是大事將成,雙方心中明白,相視哈哈一笑。走進了長廊下,孫傳庭雙手把王海的來信遞了過去,開口說道:
「一切果如大帥所料,王將軍輕取朝鮮了。」
那邊鄭蛟稱呼王海是小王將軍,都被謹慎的王海制止,要知道大本營這邊已經是稱呼他王將軍,還真不知道他如何想,想來頗為的有趣。
對這個結果,李孟並沒有孫傳庭和邊上地黃平所表現的那般激動,接過熱毛巾仔細的擦了擦頭臉,又是喝了口熱茶,開口說道:
「韃虜兵馬可有動作?」
孫傳庭見到李孟地這樣的鎮靜,想想自己方纔那般地失態,不由得暗笑自己未免沉不住氣,看看大帥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年紀,居然這般地沉靜,「王將軍地信上說,漢城、仁川、開城幾地的韃虜,都已經被斬殺殆盡,未曾放走了一個,現在朝鮮江華以北已經是大雪紛飛,若無意外,韃虜要知道朝鮮這邊的動作,差不多要明年開春了。」
李孟點點頭,伸手做了個虛請的動作,示意孫傳庭和他一同進內堂,邊走邊說道:
「漢城那邊的城池,按照山東和鄭家的海商描述,還是足夠堅固高大,這次帶過去的火炮,架上城池,就足夠抵禦韃虜的攻打,倒是城內那些朝鮮人我還擔心,萬一有什麼反覆,總歸是人多勢眾。」
孫傳庭聽到這話,臉上禁不住現出笑容,開口說道:
「朝鮮是我大明三百年藩國,素來敬畏漢家天威,這次王將軍文武兩處手段都是用上,帶的又是咱們膠州營的精銳,還請大帥不必擔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是走進了內堂,黃平站在門外,李孟和孫傳庭落座之後,李孟卻是先開口說道:
「不征之國,不征之國,恐怕還是給他們慣出毛病來了,滿清的厲害他們見過,我們山東的厲害他還不知道,有以為和山東隔著個海,和韃子那邊一馬平川的,搞不好會生出什麼心思來,孫先生,你這邊擬一個方案,登萊總兵趙能那邊,要單獨劃出一萬兵馬放在登州,隨時準備出援。」國,這是因為大明立國之初,因為李成桂協助明軍對付蒙元,所以太祖朱元璋把漢城到鴨綠江這片土地劃給了朝鮮,並且封李成桂為王,而且取隋唐爭高句麗的故事,留下祖訓,認為這朝鮮是不征之國。
懾服外藩,光是憑藉著所謂的積德是不夠的,要憑著強大的武力威壓,才會讓他們心服口服,可有明一代。除卻萬曆三大征幫助朝鮮驅除倭寇之外,從未對朝鮮動過刀兵,這讓朝鮮對大明能有多少臣服之處。
這年代的人都有認為海上是天塹的想法,朝鮮人權衡滿清和山東的利害輕重,還真是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孫傳庭在那邊記下李孟地指示,李孟沉吟一下又是說道:
「寧先生那邊也要催促下。鄭家的船匠既然已經是派來,那就快些安排製造,不能次次總是依靠鄭家的船……目前登州和靈山兩處的岸放已經是足夠。水營這邊盡快北
說完這些之後,李孟呼出去一口氣,靠在椅背上,緩聲說道:
「當年東江一鎮,幾千老弱病殘,牽制正藍、鑲藍兩旗的韃虜兵馬,我在朝鮮放精兵一萬,看看這效果會如何!!」
孫傳庭點點頭,當日間毛文龍一事。現在已經是眾說紛紜,不過東江鎮對滿清的牽起來李孟對朝鮮地事情已經有全盤的考慮,想了想又是繼續說道:
「鄭家的船,這一兩年還要用,去和鄭芝豹那邊說。先不用為將來地富貴考慮,現如今我就給他一個,朝鮮的各港口我可以給鄭家專營。跟他們講,將來這樣的好處少不人,鄭芝龍又和韃虜素有勾結。咱們不得不防啊!」
孫傳庭邊記錄邊開口說道,李孟搖搖頭。沉聲說道:
「鄭芝龍有才但甚是猥瑣,格局不大,這次本來是個討價還價的局面,可卻謙卑懇求,也就知道他的本領了,這種人,用實利報酬,就已經足夠。」
李孟的判斷已經是非常的準確,久在高位,撥弄天下大勢,人的眼光判斷,已經是不同凡響了。
「兩日前,永平府團副守備張坤送來的信,上面提及蒙古流民入關投奔田莊,願意為奴,耕種田地求活,這件事孫先生有印象嗎?」
這時候門外地膠州營主簿袁文宏走了進來,孫傳庭把草擬的文稿交給袁文宏,開口吩咐了幾句,袁文宏退出去安排方才李孟的種種命令。李孟說的時候,孫傳庭在飛速記錄,不過他並不是記錄李孟的話語,而是直接把李孟的話語形成命令下去,下面地人接到這便箋的時候直接照著執行以。
小處見大,這就是孫傳庭經過多年的官場歷練所培養出來地本事,每次吩咐完,這個便箋的原件都要拿回來給李孟過目地。
孫傳庭記錄的這張紙條每次李孟都會瀏覽一遍,儘管每次都能看見孫傳庭近乎完美地計劃和安排,清晰的把李孟地命令傳達下去,可這是大事,李孟可從來不會偷一點懶,這是謹慎的公心。
等到袁文宏退下,黃平側身看了一眼,也是躬身離這內堂遠了些,黃平察言觀色的本領可是比山東大部分將領強出許多。
「大帥,張坤此人有膽色,有眼光,有能力,的確是我山東難得的人才,殺向付義,奪中屯衛,開屯田田莊,到前些日子那封信,真是出色。」
這些話都是實情,李孟點點頭,孫傳庭放低了些聲音,又是開口說道:
「河北總兵張江執掌北地兵馬,若是這張坤再經營地方上的田莊,招募流民人口,等於這河北地的軍、民都在一家之手,張將軍和張坤的忠心自然是不用說,但這多事之秋,卻難免有心人挑撥啊!」
若是有人進來,聽到孫傳庭的這番話,肯定以為這公孫先生是個嫉賢妒能的小人,本無事的局面,卻要因為這番話生出事來。
但李孟神色卻頗為的嘉許,勢力過於集中於一家人之忠心,卻有些隱患不得不防,可有些事,作為主家要說不合適,這就需要謀主來講話了,身為下屬,要主動的做惡人,這也是一個處事的法門。
「孫先生說的有道理,如今山東這文武架構,穩則穩矣,卻也有埋沒人才地方,這張坤若沒有此次的表現,怎麼能知道他有這樣的本領。」
李孟感慨幾句,卻嘿嘿笑了聲,又是說道:
「當然,若沒有他兄長張江力推,他也沒有這次表現的機會……他信上所說的事情,卻和本公在大同那邊的佈置暗合,既然如此,讓他帶一隊直屬親兵去大同吧,按照他信上的做,做的好,未嘗沒有拜將一方的機會。」
聽到這安排,摘下面具的孫傳庭笑著躬身,邊寫邊說道:
「大帥這等安排,張總兵和張坤若是知道苦心,定當感激涕零。」
一件件事處理完,妥帖安排,李孟也是感覺到一陣輕鬆,站起身來走到牆邊,看著牆上掛著的地圖,目光卻凝注在陝西和河南交界的潼關一帶,開口似問孫傳庭又似自問:
「侯恂搜刮三邊之兵,出陝入豫,這是朝廷最後的希望所在,我知道,李闖想必也知道,只是……會在什麼時候,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