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於春,特別是對於農作物一年只熟一季的關外來說更是如此,滿清攝政王多爾袞對遼鎮發動的這次攻擊,規模並不大,僅僅是多鐸率領著正白旗和鑲藍旗的兩個牛錄殺了過來。
但取得的效果卻是出人意料的好,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率領的遼鎮邊兵丟掉了關外一半的地盤,最後的雙方的防線確定在沙河驛一帶,遼鎮兵龜縮在廣寧前屯衛的後面,準備稍有風吹草動就撤回關內。
雙方的死傷也是極少,吳三桂手下的兵馬出現的損傷大都是在撤退中不小心摔傷的,凡是來不及跑,都是乾脆利索的投降。
這次滿清兵馬也沒有造什麼殺戮,因為損失的大批人口也需要這些遼鎮的勞力來補充,一次傷亡人數足夠少,卻佔領了幾百里地盤的戰鬥就這麼結束了。
攝政王多爾袞上任之初,就率領八旗取得了如此的大勝,實在是可喜可賀,各旗的親貴們都是在這次的戰鬥中分到了人口田地,對這攝政王的惡感,未免降低了許多,真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但農忙生產不能耽誤,戰鬥到這裡,八旗的親貴們知道如果把戰鬥進行下去,肯定會獲得更大的利益,可如果耽誤了農業生產,那整個滿清就都要餓肚子了,只得是按照戰前的佈置,在沙河驛設置防線,收兵回盛京腹地。
崇禎十六年地四月末。寧遠喪失,退守廣寧前屯衛的消息傳到了京師,面對這個結果,崇禎皇帝和朝中的大臣們甚至都沒有哀歎憤怒的心情了,短暫商議之後,崇禎皇帝下旨,輕描淡寫的說道:齊國公說。
國家大難,這大敗失地是其中一條,往日間滿清在遼鎮、流民在中原,每有侵奪,都是天下間哀聲一片。可這次各處的反應卻不那麼激烈,大家心中好像突然有了些底氣,既然齊國公上次大勝全殲,再有什麼問題,想必山東兵馬一到,萬事大吉。
這其中最失望地就是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了。山東的第二封信送過來之後,遼鎮這邊呆著意思已經不大了。
儘管遼鎮官兵上下都是在這裡有田產家業,可要是那山東兵馬一插手過來,遼西走廊這塊狹長的地帶,那還能容得下這麼多地人口兵馬,而且滿清在崇禎十六年春的這一波攻勢,將遼鎮兵的生存空間進一步的壓縮。關外的意思已經不大了。
吳三桂手中有一支,天下間的局勢這麼的微妙,這樣的舉動豈不是讓朝廷的聲譽更加敗壞,讓那李孟更有人望。
無奈之極的吳三桂只得是悶頭呆在了廣寧前屯衛,他只是恨自己為什麼做不到山東齊國公地那種局面,要是沒有朝廷的命令,吳三桂貿然領兵入關的話,山海關總兵高第肯定會關閉關門,嚴陣以待。
自己手下這些人怕也會反水嘩變,沒有了朝廷給他的大義名份,號令下面的部下可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說白了吳三桂並沒有打過多少次勝仗,並沒有什麼有說服力的權威,而李孟那邊則是大勝連連。
朝廷給李孟的封號是不得不給,而給吳三桂地總兵銜頭,無非是正常的任命罷了,這意義當然是有很大的不同。
這時候,吳三桂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遺棄在關外了,廣寧前屯衛到山海關之間的地盤實在是太侷促了,滿清韃子要是再發動一次攻勢,恐怕自己撤退都未必能組織起順利的撤退。而且地盤一少,又多了許多需要自己花錢供養的軍隊,連錢財軍需上也是窘迫起來。此時地吳三桂反倒是盼著李孟能盡快地來動永平府。
反正眼下的局面都已經是是彼此勾結,各種關係複雜的很,遷移發動全身,只能用雙方合作開發的方法來做。
而北直隸這邊不同,大地主和大莊園主,基本上都是皇親國戚的產業,現在這些人聽聞齊國公李孟的兵馬過來,誰還敢在河間府繼續的停留,別人或許能和山東李孟妥協投靠,但是這些皇親國戚的利益那都是和大明朝廷緊緊的聯繫在一起,一損俱損的,和齊國公李孟那真是勢不兩立的死敵。
山東兵馬過來,這些人當然是要走,金銀財寶或者是能帶到京師裡面,可那些田產莊園自然是留下了。
更不用說阿巴泰率領地韃子兵馬在河間府造成的破壞。大批的平民百姓流離失所,所以這河間府對於山東兵馬來說,可以說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和「無主」的田地地主返回家鄉,卻突然發現他們耕種了多年的土地,現在已經變成了「荒地」和「無主田地」。
既然是荒地,那山東的屯田田莊自然就要過來規劃,按照府州縣地域區分來分出大大小小的屯田田莊,對那些貧民百姓來說。想要活下去,就要成為山東屯田田莊的屯田戶,失去人身自由。成為半農奴。
這是個殘酷的政策,原本地自由民被剝奪了自由,成為半佃戶半農奴,這時候河間府不過是三千左右的兵馬,由王韜率領,而在山東的後續部隊還在改編整訓,萬一出了亂子,那可就是大麻煩。
王韜率領地兵馬嚴陣以待,濟南府的老營馬軍也是做好準備,只要是有屯田戶作亂。那立刻是出兵鎮壓。
山東的屯田田莊政策,從來都不是什麼慈善的政策,這個政策是為了在大明的統治系統內另外搭建一個格局,更有效率的把膠州營統治區域的人口和土地利用起來,一切一切的最終目標都是為了膠州營作戰的時候軍糧不缺,動員的時候。兵源不缺,至於救活了大批地流民難民,這不過是副產品。北直隸儘管年景很好,又算是太平,可土地兼併極為的嚴重。絕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是在做佃農。或者是把土地質押給地主代為管理,對於這些人來說。給地主做牛做馬,未必有溫飽,和給膠州營的屯田田莊做牛做馬,有可能有溫飽,相比起來好像是沒什麼分別。
好像是給屯田田莊做屯田戶更加的合算一些,至於那些有身份有田產地中小地主,也就所謂的士紳們,他們的人數太少了,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屯田田莊的設立,卻並不是什麼能迅速起來的事情,在這之前,膠州營並不會再往北進。
相對於河間府和南直隸江北地來說,永平府的情況就有些特殊了,儘管永平府是毗鄰山海關,緊鄰遼鎮地前線,可這六年來,韃來經營薊鎮。
結果永平府被大明這些人經營的還算是頗為穩固,儘管那兵馬也是不值一提的部隊,但這屯田田莊要是開進去,卻不那麼容易。
膠州營的將軍幕府和各軍衙門,都有個共識,就是如果沒有屯田田莊,那去外地作戰的話後勤就會得不到有效的保障。
外出作戰,士兵的訓練、裝備和軍官的指揮固然很重要,但後勤和補給也是十分重要。
在南直隸的時候,參將陳六率領的淮楊軍因為糧秣補給只能是通過淮水的水運系統運送,而且還是經由那些大的豪商們提供給養,所以這個戰鬥也一直是打的縮手縮腳,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
進入永平府作戰,和淮楊軍在鳳陽,李孟、在河間又有不同,後面兩個在鳳陽的有漕運和淮水可以進行便捷的水路運輸,在河間府那邊距離山東很近,而且也有漕運的方便,而在永平府,則是沒有什麼能夠依仗的水路運輸。
若再無兵站倉庫一般的屯田田莊,進入永平府地部隊。就是徹徹底底的孤軍,膠州營沒什麼僥倖的想法,在鎮東將軍幕府的設想下,進入永平府的山東部隊,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同時面對四個敵人「山海關總兵高第和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的薊遼兵馬,永平府本地和順天府潛入的地主武裝,還有隨時可能突入關內的韃虜兵馬,再就是北邊竄進來的蒙古匪盜。」
為了保證安全,膠州營的部隊必須在河間府地屯田田莊完備之後才能進入永平府,而按照目前的估計。這個時間無論如何也要到崇禎十六年的調莊丁補充。
膠州營實際上一直是在內線作戰,他們不敢距離自己的根據地或者是有屯田田莊的地方太遠,距離太遠。主將的心中就沒有太多地底氣。
不過這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山東兵馬的擴張並不急功冒進,一步步的向外擴張,每取得一塊地盤,就扎扎實實的用屯田田莊把佔據人口多數的農民,還有賦稅的主要提供來源掌握在手中。
徹底地消化掉這塊地盤後。再繼續的向外擴張,這速度在很多人眼中未免太慢,可卻不會有什麼反覆。
最起碼地方上的士紳大族不會在身後扯後退,實際上,李孟和李自成所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在用武力或者是其他的方式,把屬於大明的人口和地盤。從大明地控制下搶過去,變成自己的。
但流賊李闖打下的地盤,固然是大部分的流民景從,可也有地主豪商結寨自保,互相聯合,用莊丁和鄉兵的隊伍去和流民軍隊對抗。在河南和湖廣的不少地方。順軍和這些武裝民團地勢力彼此犬牙交錯,李自成地軍隊一直不能用抽調出所有的部隊去攻擊敵人。因為在後方平靖防備就佔用了許多力量。
要知道所謂「皇權不下縣」,縣城之外,地方上地事情大都是這些大族豪門管轄,這些地方士紳堪稱是基層的統治利益稍有觸動,那就會給你步步設卡為難,李自成這般撕破臉為敵的,那就是大家亡命的死鬥。
而在山東,屯田田莊實際上等於剝奪很多大族豪紳對土地的所有權,在南直隸江北地,也是剝奪了很多大地主對土地的部分所有權,但在山東,想要有什麼反覆,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步李孟和李自成做的都是差不多,用絕對優勢的武力徹底壓服和摧毀地方上的勢力,可接下來,李自成不過是把土地分配給貧民百姓,而李孟卻組成了屯田田莊,有了土地的貧民百姓依舊是一團散沙,地主武裝殺回來的時候,毫無抵抗之力,而屯田田莊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更大的地主。
這個「大地主」可以動員起來足夠的人力,可以在半軍事的管制下進行更有效率的生產,可以有一支半軍事化的民團隊伍。
在這樣的力量面前,那些心懷不軌,想要有所反覆的原地主豪紳們,根本沒有任何的優勢,更不要說屯田田莊甚至把很多中小地主也是圈在了這些田莊之中。
崇禎十六年的五月初三,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騎著快馬進入了死氣沉沉的京師,自從封賞了齊國公,確定了李孟的鎮守範圍之後,關外的韃虜等於是交給李孟來對付了,而河南交給李孟,等於是流賊也由李孟接手。
不知道為什麼,京師上下,包括崇禎皇帝在內,都有很輕鬆的感覺,原本壓在心頭的韃虜流賊之患的大包袱,都是丟給了那齊國公李孟,而目前京師要忙碌的事情,則就是對付李孟了。
這種輕鬆的情緒不光是皇帝有,大臣有,就連京師的士兵百姓,也是有這樣的情緒,隱約間,竟然又是有了些太平時節地氣氛。青樓楚館的生意,居然是愈發的興旺起來……
京師重地,天子腳下,並不守門地那名小旗驚訝的念叨了一聲,急忙的迎上前去。信使顯然是累得極了,翻身下馬差點跌倒。不過還是掙扎著朝兵部衙門內跑去。
六百里加急的信箋,各部只有都給事中和尚書、侍郎可以看,任何人阻攔都是殺頭的大罪。
看著那信使在幾名衛兵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朝著尚書那邊跑,各房的主事還有員外們都是走出來觀看,他們實在是想不出來到底還有哪裡會有這麼緊急的軍報,所有人的心裡突然都是打了個突。
「莫非那山東地李賊對南京動手了嗎?」
可稍微有些軍事常識的兵部官吏都明白,要是這李二郎興兵造反,最先攻打的肯定是京城,而不是南京。
不過這事情的確是緊急異常。剛剛下朝不久的兵部尚書張國維,沒過多長時間就從堂屋中跑了出來,連聲的招呼備轎,他要進宮面聖。
相對大陸地紛紛攘攘,德川幕府統治下的日本,各處就顯得安寧許多。鄭家的船隊水手們都是在縱情享樂,而周繼海則是另有打算。
周繼海在那日逛街以後,就安心回到居所,從各處旁敲側擊的探查日本銅礦產出問題,那通譯本來也不覺得這個是多大個事情,所以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一五一十的都給周繼海說了出來。
原來日本歷來盛產金銀銅這些有色金屬。不過以前冶煉技術很差,坐擁大量富礦,卻產不出多少來,但是在日本戰國之時,從中國引入了灰吹法,金銀產量暴增。也就大量流入中國。同時為了開採金銀,也從中國大量進口了水銀作為原料。所以出口水銀進口白銀,也成了明倭貿易中的一個大宗。
但是日本雖然坐擁大量的金銀,卻很缺乏銅錢這樣地小額貨幣,很大程度上只能依靠當初平清盛平大相國開國貿易引入的宋錢,以及少量的明錢來做小額通貨。
到了江戶朝,德川家佔有天下,本來還是用的明錢,結果又遇到了明朝造錢量萎縮,而且質量嚴重下降,在日本國內也導致了很嚴重的劣幣驅逐良幣,日本痛定思痛,決定自己造錢,恰好日本當時又引進了明朝的《天工開物》上先進地冶銅法,銅產量大增,更加方便了自鑄銅幣。這就是後水尾天皇寬永三年,開爐鑄造地寬永通寶,因為日本銅礦豐富,而且多為富礦,所以在銅錢上很捨得,那通譯拿給他的那一袋,就是銅八鋅二地黃銅錢,比起大明朝的銅六鉛四的「好錢」那可是強得多了,更不要說大明朝的劣錢了。
不過,當天下午,周繼海又被狠狠的驚悚了一次,他拿著這銅錢,到旅社老闆那裡要買些蠟燭,那居捨的老闆娘(日本人稱之為宿屋女將)操著半生不熟的福建話說道:
「先生,你這個是劣錢呀,在百文上好的銅錢。每一文重量接近天啟通寶的兩倍,也就是含銅量差不多是三倍的樣子,而同樣一兩白銀,在中國只能兌換出七百文劣錢,實際上等於是相同的白銀在日本可以兌換處同等五倍的銅!!
周繼海來自山東,自然更知道山東對於銅的巨大需求,一門18磅長炮,需要800多貫銅錢所含地銅,而且將來火炮的需求,會是以千門來計算的。這個市場地巨大不說,把膠州營緊缺的銅賣過去,得到齊國公的好感,這等不在賬上的好處,則更是不可限量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繼海就另外找了一個通譯。要他帶路去「富士屋」這個地方,他前幾天已經知道了,在現在的日本,經營銅礦,私鑄錢生意最大的,就是這一家了。
富士屋在長崎的分店,並不顯眼。這是一家新興的商社,才不過三十年歷史而已,而且沒有趕上戰國末的亂世發財。
畢竟,富士屋的創始人住友政友,也不過是158年出生,在關原合戰。所謂東照神君德川家康平定亂世地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學徒而已。
不過,隨著大明《天工開物》傳入。住友政友是學習得最快,也是最敢下本錢的一個人,他立馬結束掉自己所有的生意,借貸了自己能借貸到的一切錢,孤注一擲的全部壓倒了冶銅生意上,結果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他並沒有和其他豪商一樣去代理大名藩庫之類,或者給大名放款之類的生意,因為大名們在戰國亂世裡,已經跟那些豪商們結成了緊密地主從關係,畢竟這種親密的關係,住友這樣新興的豪商是很難插足的。
但這種政治上沒有派別,卻讓在倭國的政治亂局中抽身事外,從容發展。
周繼海帶著人,慢悠悠轉到了富士屋,這時代大明商人在日本,可就好比現代那外國人在國內一般,人人恭敬,乃是人上人。
到了富士屋,這店舖的牌匾上也是正體的漢字,書法還頗為地不錯,周繼海直接掀開半掛的門簾,走了進去,這店舖裡面卻沒有什麼客人,只有幾個人盤膝坐在榻榻米上,辟里啪啦的打著算盤,通譯上前去,輕聲問道:
「請問掌櫃的再嗎?明國豪商周公求見。」
那幾個打算盤的人,看見人進來就抬起頭,裡面一個站起來迎接到:
「在下正是本店掌櫃四五郎,客人,在下乃是此間的老闆,住友政友,請跟我到後面來,細細商議一下。」
然後半側著身子,伸手請周繼海進內室,周繼海這下也有些驚訝,哪裡有這般巧的,居然第一次見面就能見到對方的東家,比如說如今山東的靈山商行和八閩商行,這兩家天下巨商,層級分明。
想要見到大掌櫃孔有德或者是侯山。那真是千難萬難,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家地掌櫃,就算是知州,知縣想要見到也是極難。
周繼海對這日本瞭解卻也比內陸的大明人士多些,知道這倭寇的源頭怎麼也有大明的幾個省大小,按說這日本的第一銅商,而且自己能煉銅鑄錢的人物,那要在大明,那必然是富可敵國的大人物。怎麼在這日本,卻好像是一個尋常掌櫃一般。
當然,這也是別人家之所以能做成日本第一銅商的原因之一。基本等於零的官方背景,自然要勤勉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不過還是跟著走了進去,等賓主落座,住友政友開口說道:
「在下經營冶銅生意也有些年來,在日本國內,在下可以擔保,再也沒有比富士屋更好地銅商,不知道閣下這一次想些沿海的商人。聽到對方的話。住友政友眼睛眨了眨,短短幾句話。他已經看見了機會就在眼前,精光一閃而過,笑呵呵的說道:
「一般的大福,大概能裝三十萬明斤,折合下來大概是兩萬五千明兩白銀,不知道客人是打算怎麼支付,什麼時候裝船?」
周繼海琢磨了一下:
「這次是大家第一次交易,還是現錢交易吧,我這裡有福建鄭家開出的票子,在長崎,杭州,明州,福建可以通兌,不知道可不可以用?」
鄭家在這長崎地方生意眾多,所以日常支付經常是開出票子而不是直接給現銀,畢竟大家都不是隨身帶著幾十個背負金銀地勞力。鄭家在日本商人和日本幕府眼中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怪物,他的力量,他的信用,他的花押,鄭家的確認,讓住友政友對周繼海更加的信任。
既然雙方都是沒有疑問,又有實實在在的現銀,住友政友收下定金,周繼海也是婉言謝絕了住友地殷切邀請,他現在只想冷靜,怕自己萬一失態,住友政友也不勉強,他這邊要回去忙著調集貨源。
周繼海急急忙忙趕回鄭家船隊歇腳地地方,找到負責這次生意的船頭,要包回程地船艙,大家來這日本可都是為了發財的,一聽要包船艙,想必是有了賺錢的貨物,好奇的詢問,等那掌櫃聽說他要買的是銅,不由得嗤笑道:
「這日本,什麼東西都有數倍的利潤,後生你何必買這不值錢的銅來佔著倉位啊。」
周繼海也是走老了生意的,卻也不理他,只說:
「反正你每條大福不過周繼海身上帶的錢本來只有兩萬不到,給了運費卻沒了採買貨物的錢,只好按照規矩,找鄭家的船頭的作保,自己親手寫下欠單,用三分的利息,從鄭家貸到了一萬五千兩。
這個案子其實是這個船頭跟當地商館的掌櫃私下做的,私自開出了幾張票子,自己就淨賺了四千五百兩。
賺到了錢,這兩個人私下裡還到處嘲笑這周繼海是個憨人,活該賠個傾家蕩產
有句俗語:笑到最後,笑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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