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我都覺得彆扭,昨天下午身體極為不舒服,請假回家,結果到家之後想了想,還是碼這九千字出來,累得快要吐血,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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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無權無勢的將官,估計巡撫馬上就要下文書來拿人問罪了,但是李孟不同,這人升任膠州守備雖說也是真功實績,可背後卻也有京師秉筆太監劉福來的關照,巡撫朱大典也是心裡有數。
本來這報功文書在巡撫和參將議定之後,就要報到兵部,不過這次巡撫朱大典直接是壓住了這文書,先是派人快馬進京給劉太監送信溝通下,因為他們也摸不準,或許是劉太監授意他子侄這麼做。
信箋一到京師,劉太監一看,自然是知道利害輕重,立刻是派人給登萊巡撫那邊去信,一邊給李孟這邊來急信。
也難怪李孟發怒,明明自己打了個大勝仗,偏偏沒有人相信,而且還有可能因為這大勝獲罪,劉太監到最後還說,如此大勝的規條,即便是各處都核准相信了,也不會有什麼便宜賺到。
最大的可能是向上陞官一級之後,然後把你調到前線去打陝賊,為了和高迎祥,張獻忠李自成他們打,大明死了多少總兵參將,多少巡撫鎮守因為這件事情掉了腦袋,去送死幹什麼。
劉太監把利害分析之後,讓李孟一定要把口徑統一好,改為斬首十五,然後重新報功過去,再把應該孝敬的銀兩奉上,巡撫和參將那邊自有人關說。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李孟處處小心,卻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還有疏漏,而且這疏漏讓人笑不出來,說白了,讓人太過噁心了。劉太監也是一片好意,李孟發完火氣之後,還是寫了一封感謝的信箋。
本想在李家莊園多呆些時間。李孟看完信之後,直接帶著朱雲瑤回到了膠州城。倒是讓女孩非常高興,還以為李孟是因為她看燈才回去的。
回到膠州之後,李孟讓寧師爺重新寫了份報捷的文書,說是與丘家和彭家的賊人交戰,斬首十五,賊人盡皆潰散云云,算是按照劉太監地要求寫出。
這報功的文書寫完之後。抄錄十幾份,安排騎兵快馬送往膠州營駐守各處的人馬,務必統一口徑。
膠州營駐守各處人馬接到這封文書之後,幾場大勝所帶來的歡欣鼓舞頓時是被沖淡了不少,人人都是納悶,心想這大勝可是實實在在得來的,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降低戰功呢?
萊州府的情況卻也是奇怪非常,別處都是官兵平賊不力,明明失敗卻硬生生的誇成大勝,更有過份者甚至殺良冒功。結果是上面下達褒賞,地方上民眾卻都是不以為然甚至是痛恨,而萊州這邊卻是軍隊明明大勝,卻突然改口說是戰果不大,可民間卻都是知道膠州營斬首幾百,這種情況也算是罕見了。
這番忙碌一直到正月二十五才算是消停下來,本以為可以閒下來休息,沒有想到卻穿來消息。一是鹽運使那邊來了封信,說是請李孟見見八閩商行地鄭掌櫃,商量些福建土特產的生意,也算是賣鹽運使個面子。
八閩商行,鄭掌櫃。福建地土特產。看起來很是莫名其妙的買賣,李孟卻是明白。那些俘虜還真是聯繫到了自己的主家,這效率真是高,居然這麼快就把話傳遞過來。
靈山衛所鹽場和鹽田還沒有整修完畢,讓這些俘虜多活些日子也不是問題,多幹點活是好事。李孟客客氣氣給鹽運使回了信,說是自己這邊正好是想做點小買賣,多謝鹽運使大人給聯繫路子,隨時可以見面。
若是清閒,那就無事找上門來,若是有事,則是許多事一起找上門來,這邊要和鄭掌櫃一起見面,膠州知州衙門那邊卻也來了封信,說是山東巡撫朱大典要派人給膠州營發餉。
膠州營成立將近大半年,一直是掛著個名頭,無人關心過問,這次一報功報捷,終於是引起了上面的關注,李孟心中本就是擔心手下愈發的心向朝廷,這次發餉更是讓他憂心不已。
但既然要來,總不能托辭攔著,李孟安排寧師爺去各處打聽下,這巡撫大人派來發餉的官員應該如何的招待,目前事事小心,總不能在這樣地小事上失了禮數得罪人。
誰想到打聽回來的消息倒是和李孟想像的有所不同,歷來上面派人發餉,這發餉是次要的事情,關鍵的問題是點驗人數,看看你是不是吃空額,貪墨軍餉。
這點李孟倒是不但心,他這裡只是超編將近一倍,缺額對他來說太不可思議了,所謂事情同時上門就是如此,李孟盤算了下時間,發餉點驗的官員和這鄭家掌櫃居然在差不多的時間到達這邊,接待上還真是麻煩。
既然是上峰的點驗,李孟自然是要慎重的對待,在山東各地分駐的老兵都是回撤,在逢猛鎮和膠州整訓地新丁則是被填充上去,好在都是相鄰府縣,人數不算太多,地方上又是全力的配合,也不花費什麼力氣。
在膠州營系統裡面,李孟有大才,世情也算是通達,但某些小事上卻總是讓人感覺很奇怪,比如說這次點驗,誰都知道上面來人只不過是走個過場,只要是招待的好了,對方高興,到時候你在校場上隨便找些叫花子來站場就萬事大吉。可李孟卻如此的鄭重謹慎,各地的鹽丁老兵都是被調回了膠州,軍兵這還不算,除去必要留守的軍官之外,大部分的軍官也是跟著回來。
也有人猜測是不是李孟借這個機會把膠州營的最強力量都是抓在手中,不過這想法根本站不住,從兵到官都是對李孟死心塌地,何必去耍弄心眼去抓。
所以只剩下了一種解釋,那就是李孟確實是誠心誠意地要應對上面的這次發餉點驗,這就太匪夷所思,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按照朝廷的規條律法認真辦事,確實是讓人笑掉大牙。
末世之中總有許多古怪之事,比如說人人皆以規避朝廷律法,鑽空子牟利為能,若是誰老老實實的照做,反倒是眾人嗤笑的傻子。當然李孟在萊州府如此地威風,誰也不敢去笑話才是真地。
兩千五百兵,有四百人有輕甲,二百桿火銃,每兵有十幾尺長矛一根,佩刀一把,這些都是要整飭完備,士兵們的厚布軍服都是要漿洗乾淨,這一來一往,李孟發現僅剩地幾千兩銀子又是去了一半。
好在是快出正月,那些年前繳獲的戰利品索性是便宜發賣,倒也是有所補充,這才不至於太過緊張。
崇禎九年正月二十九那天,八閩商行的鄭掌櫃來到了膠州城,這位鄭掌櫃雖說身上穿著的是綾羅綢緞,可看那模樣還是海上打拼的,黝黑很是精壯,這待人處事的態度很是謙恭。先是老老實實的把鹽運使的引見書信派人送到巡檢宅院那邊,在巡檢衙門那邊得到了李孟的同意之後,這商定上門拜訪的時間。
八閩商行鄭掌櫃如此的客氣,李孟倒也不為難,在那帖子送過來當天,就派人傳信給海邊看守俘虜的士兵們,說是人不用殺了。
這邊正要接待的時候,萊州府那邊又是有消息傳過來,說是發餉點驗的人應該是在二月初三那天過來,雙方相差的時間不過兩天,真是麻煩的緊。
鄭掌櫃在福建那邊,經歷的氣候都是溫暖濕潤,想必過了長江之後就感覺冷的受不了,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生怕有一點漏風的地方。按理說,這等贖買俘虜的掌櫃,在身份上要比李孟低許多。
可李孟還是在進門之後院子那裡等候,難得見到一位歷史名人,或者是和名人相關的人物,估計這鄭掌櫃和鄭芝龍應該是有些親戚關係,那鄭掌櫃被值守的士兵領進門,聽到介紹之後,說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膠州營游擊李大人,忙不迭的快走幾步,準備跪在地上見禮問安。
看到這掌櫃,李孟也是忍不住笑了,膠州營上下官兵最多也就是加個裌襖,可鄭掌櫃看著如此精壯的模樣,居然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好似毛球一般的模樣,這氣氛倒是放鬆了幾分。
李孟見到對方跪在地上,連忙上前扶起,笑著說道:
「山東天氣寒冷,鄭掌櫃在這邊想必很不習慣。」
聽到李孟這麼說,這位鄭掌櫃可能也是知道今天這事情也許不會那麼艱難,自嘲的笑道:
「不瞞大人,來山東三年多,這氣候還是受不了,少穿一件也會傷風感冒。」
雙方又是隨意的客氣了幾句,一同進了會客廳裡面,一進屋子,那鄭掌櫃又是給李孟恭恭敬敬的道歉道:
「都是鄭某沒有約束好下面那些混帳,冒犯了大人的虎威,今日來這裡,就是給大人賠罪認錯的,還望李大人有寬宏氣度,讓這些混帳跟著小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