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明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然硬氣
    男人問自己的閨名,這在當時可不算是小事,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位朱雲瑤郡主,也是覺得心頭小鹿亂撞,好不容易平靜抬頭望去,李孟卻是率領騎兵走的遠了,朱雲瑤不知所以。

    既然大家都是壓低聲音,說不準有什麼忌諱,自己也不必如此的害怕,回城的路上,速度也就放慢了些,沒有那麼緊趕慢趕了。

    城頭上的膠州營士卒都是奇怪,心想今天大人到底何事這麼著急,兩個時辰不到已經在進出城兩次了,進城的時候,都能看見馬匹上騰騰的熱氣。李孟進城之後,卻沒有回自己那個宅院,而是直奔周舉人的府第。

    雙方幾次交談,雖說是交心,可彼此總是感覺到彆扭,一方擔驚受怕,另一方覺得對方頗為的莽撞,再談話的時候,就是小心翼翼了。

    但對於李孟來說,能在膠州城中唯一能幫上忙,並且有些見識的讀書人,也就只有這周舉人一位了,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這周舉人未嘗不是和那朱雲瑤是一樣的傻大膽,冒失的很,可對於李孟來說,太重要。

    周家府第的家人也是知道李孟這位新任的膠州守備的,而且知道自家老爺和這位李大人還有幾次來往,見到對方來得匆忙,也是急忙進去通報。

    李孟坐在客廳中,這才是放鬆下來,長出了口氣,心裡一冷靜,才覺得自己著急的確實有些過了,要是對方真要對自己問罪,一方藩王那可是超品的親貴,還用派侍衛武士夜襲上門嗎,直接幾封文書,恐怕山東河南的大軍就要來圍剿了,既然是做的這麼不為人知,小心翼翼。肯定也是有所顧忌。自己又何必這麼慌張呢?

    知道是急事,周舉人急匆匆的從裡面快步走出來,看見李孟作勢就要問候,李孟卻直接站起,開口低聲說道:

    「把下人都遣散。我這邊有要緊事情講!」

    聽到李孟這麼說話,周舉人嚇了一跳,連忙照做,心想自己可有父母家小,對方要是作亂作賊,自己可不能去跟從,或者說最近這年景看著倒是漸漸變好,可不能貿然做非常之事,李孟說出問題來。這周舉人才鬆了口氣:

    「你可知道那些藩王親貴有什麼忌諱的?」

    德王在德州,魯王在濟南,這邊天高皇帝遠的顯然扯不上什麼關係。周舉人也有些好為人師的癖好,既然不關自家事,這可是賣弄學識的好機會,當下清咳一聲,開口說道:

    「本朝藩王是各地地禍害,圈占田地,欺男霸女的事情幾乎是司空見慣,不過這些惡行,地方官一般是不管的,地方上的那些官員防備的有兩點。一是藩王有無謀反之心,而是親藩不得出城。」

    謀反這個可以理解,就算不是藩王,地方官也要小心防備著,不過這個不出城怎麼講。那邊馬上給出了解釋:

    「正德年間地寧王宸濠之亂,就是因為地方上的約束不嚴,結果寧王的手下和親信在天下勾結交通,到處的流竄,據說寧王也是幾次離開南昌去各地交結文武官員。等到事情平息之後。當地的地方官基本上都是掉了腦袋,牽連的人不計其數。」

    周舉人說得又是興奮起來。坐在那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所以以後各地官員對這件事情盯得極嚴,稍有不對,巡撫或者是當地的地方官帶著兵馬就把親藩的府邸圍住,然後報到京師……而今藩王都是老實的很,出城就是類似謀反地大罪,只能是憋在城裡禍害百姓,抱窩生孩子。」

    李孟開始是著急的聽著,越聽到後來越是悠然,從站著直接是做到了椅子上,也是端起茶碗抿了口,自己這忙碌半天,看來沒有什麼事情了。

    周舉人自己滔滔不絕的說完,這才是想起身邊李孟還坐在那裡,開口問道:

    「不知道李大人問這個做什麼,可有要緊事。」

    「沒事沒事,只是看著今天天氣不錯,特來找周兄聊聊,眼看著這就到午飯時候,李某就不打攪了,先告辭,先告辭。」

    等在周府外足有五十名騎兵,各個都是緊張戒備地看著四方,這些人殺氣森森的模樣,路人雖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還是害怕的要命,寧可繞遠路,也不願意在這個門前經過。

    這些騎兵已經是很長時間沒有看見李孟有這麼著急的狀態了,自然都以為是發生什麼大事,而今的膠州營士兵已經是有這樣的意識,那就是隨時為李孟去戰鬥,不管對象是誰。

    這些渾身上下繃緊的騎兵看見李孟從周府大門出來之後,都是有些發愣,因為李孟是哼著小曲,十分輕鬆的出來。

    既然沒事,那就好辦多了,騎兵充當了傳信兵的作用,分別去膠州城和逢猛鎮的各處傳信,解除隨時作戰地狀態,畢竟這麼緊張的話,難免不讓別人起什麼疑心。

    此時的巡檢宅院已經類似於小堡壘,前後左右的街道都是被封鎖住,三百名步卒除去必要的看守俘虜地人之外,其餘的都是在各處戒備。

    李孟到家之前,他們是剛剛接到傳信,才整隊撤回巡檢衙門之內,李孟在馬上也不著急過去,遠遠的望著,在馬上點點頭,目前宅院這些人是陳六來安排統領,這三百名士兵行動有據,防守的安排也很有章法,能看出來心性終究是穩下不少。

    進了門之後,陳六子臉上沒有表情,心裡肯定是很緊張,畢竟是事情牽扯的太大,看到李孟臉上地笑容,陳六明顯有些奇怪,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在偏房等著,你領著人把那幾個為首地帶過來。」

    陳六子點點頭,出門前趁著屋子裡面只有他和李孟兩個人,小聲的開口問道:

    「六十多人捆好了在那裡,今晚上我叫幾十個老弟兄過來,把六十多人砍了,今晚開城門運出去埋掉,神不知鬼不覺。」

    話雖然說地血腥,李孟卻從其中聽出了手下的一片忠心,但殺人確實是不用,李孟笑著說道:

    「不必那麼麻煩,六子,這次咱們賺了!」

    聽到這句話的陳六子滿頭霧水的走出去帶人,心想帶了藩王的女兒回來,這還是賺了,難道是賺了個漂亮的老婆和天大的禍事嗎?

    「不知道幾位在周王府都是什麼職位啊?」

    李孟悠然的發問不光是把跪在地上的幾個侍衛首領嚇了一跳,就連站在一旁的陳六子也是大驚,心想這事情直接挑明,莫非晚上真要動手殺人?沒想到那幾位侍衛首領一聽被李孟叫破,立刻就如同洩氣的皮球,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李孟嘿嘿一笑,不出所料,果然是說到要害了。

    要說面前這些周王府的侍衛,放到現代去都屬於儀表堂堂,身材高大的漢子,很有些模特和儀仗兵的氣魄,比起李孟手下這些農戶軍戶出身的不知道要體面多少。可打交道以來,一個個的好似面瓜般,見不得血腥見不得廝殺,純粹是樣子貨。

    這其實倒也好理解,周王府的侍衛或許是精選的武士,不過親藩的護衛誰敢得罪,而且在那些大城大邑之中,朝廷的兵馬,衙門的衙役捕快眾多,怎麼也輪不到他們去作戰打鬥,所以也就是看著威武好看,充充威風模樣罷了。

    想到這一點的李孟心中暗自警惕,膠州營這些鹽丁士兵練得雖然是勤苦,可實戰的經驗少之又少,這樣長久下去會不會變成和眼前這些王府侍衛一樣的德性,那就白費自己的心血了。

    看著李孟在那邊沉吟,地上跪著的幾名侍衛首領更是心慌,本就被認出身份心驚膽戰,看到對方的首領如此模樣,這些人養尊處優慣了,心理脆弱的要命,此時被這麼一嚇,已然是亂了分寸,還沒有等李孟發問,為首的一名侍衛掙扎著朝前蹭去,卻被身後的陳六子抬腳踹倒,在那裡抬頭做磕頭的動作,聲淚俱下的懇求道:

    「將軍,將軍,小的們這麼做也是上命差遣啊,您千萬不要聲張,小的們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還望發發慈悲。」

    王府的郡主跟隨自己這麼長時間,雙方懵懵懂懂的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可是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雖說周王府這次已經是有大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可這等高層親貴做事,又如何作準。

    自己的哭訴也沒有回應,幾名侍衛的首領愈發沒有底氣,他們臉上都是泛起絕望的神色,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是膽怯的侍衛首領會說下面的話,一名侍衛首領咬著牙說道:

    「要是我等衝撞了將軍,將軍把我們這些人千刀萬剮也是無所謂,只求不要聲張。」

    這話倒是讓李孟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這些軟蛋的武人居然還說什麼千刀萬剮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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