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兩個膠州城算是有錢有勢的大戶,就在少海樓上悶不作聲的吃菜喝酒,場面很是鬱悶。
「前幾日去高密剿匪,錢花的好像是流水一般,大小事情都要鹽丁親力親為,才想起周兄當日的話語,真是字字精到。」
還是李孟先打破了這安靜,周舉人聽到李孟的問話,渾身一個激靈,還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是端起杯酒一飲而盡,李孟看這舉人欲言又止的模樣,索性是又是開口說道:
「要有地盤,可是周兄有說這山東乃是死地,田地貧瘠,又太容易被人圍堵,李某琢磨了許久也不知道所以然,請問先生,而今天下到底何處才是所謂立身之地?」
這話確實是太過實在了些,周揚的一口酒頓時是被嗆在嗓子裡,滿臉憋得通紅,連忙拿袖子遮住,咳嗽了半天,回過頭來,卻看到李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也不說話,所謂書生意氣指點江山,周揚這等讀書人,平素琢磨的就是天下大勢,而今有人問到,回答可能釀成大禍,不回答心裡實在是癢到了極處。
過了半響,這周舉人給自己又是滿上一杯,仰頭喝乾,咳嗽幾聲開口說道:
「不說實在是難受,也罷,今天周某拼得被剮,也要說個痛快。」
李孟等著的就是這句話,笑著又拿起酒壺給對面的周舉人倒滿了一杯,悠然地說道:
「在這膠州城中。有我鹽丁護衛著,誰敢把你周先生如何,我手下拿著的刀槍可不是擺設。」
「天下雖大,無非是東南西北,北面天寒地凍,東虜韃子肆虐,不要說他。西邊可供經營之所,無非是秦川八百里,可如今朝廷大軍和賊軍你來我往,殺來殺去,地方上人口銳減,已經是殘破不堪,也不是根本所在。」
真是開口便驚人,李孟這麼一問。還真是勾出來周舉人滿肚子的話語。李孟在那邊凝神細聽,唯恐漏了一句,李孟的這番舉動,卻是讓周舉人的談興更加的高漲,這諸葛亮也得劉備誠心誠意的求教才說地隆中對,想來誠懇好學的態度很容易勾起談興,這周舉人就正是如此,清清嗓子又是說道:
「而今。未受兵災荼毒的地方也只有是江南各處,只是雲貴廣西各處路途艱險,地方貧瘠,也不是什麼長久的處所。四川一處雖然是有天險屏障,可進去之後,把外敵防住,也把自己圈死在裡面。」
李孟這段時間也都是找書研讀,聽到周舉人說到這裡。他沉吟著插言道:
「這麼講。可去的地方無非是江南和湖廣兩處了……」
周舉人剛要說話,猛聽得外面鞭炮辟里啪啦的響起來。把話語一下子淹沒了,李孟一驚,外面的幾名鹽丁也都是緊張的戒備,周揚更是驚慌,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這時候外面有人高喊道:
「恭喜李孟李老爺高昇,兵部地公文已經到了,還請李老爺下來接文啊!」
不遠處地樓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鹽丁們也沒有阻攔,卻是酒樓的林掌櫃跑了上來,這掌櫃的滿臉都是熱情的笑容,還沒有進門就喊道:
「李老爺,不,李大人,京師兵部下公文,您老因為有大功,高昇高昇了。」
二樓雅座上其他的客人都是主動的過來道賀,樓下接下來卻又是上來幾名鹽丁,臉上各個都欣喜的神色,見了李孟地面連忙開口解釋究竟,原來兵部的公文直接在京師快馬傳遞而出,直接到了巡檢衙門的府第。
在那邊主持的寧乾貴寧師爺看到這陞官地文書,知道這是難得的大喜之事,也是巡檢衙門鹽丁系統這些人在膠州城揚眉吐氣的好機會,一邊好酒好菜的安頓下傳旨的緹騎,一邊安排鹽丁買了鞭炮和紅紙,很多人上街放鞭炮,宣揚李孟陞官地消息,然後來少海樓尋找李孟回去接文書。
雖說對手下這麼張揚宣傳地舉動有些不滿,可李孟心中也是頗為高興,那日在夏莊打生打死,還折損了一名弟兄,今日的陞官就是回報了。
急忙要回自己地宅院,今天的談話顯然不能繼續下去,周舉人看到李孟陞官,心中更是放寬了些,自己如此敞開胸懷,跟李孟談論這種隱秘違禁的話題,雙方的關係不管是現在還是今後,顯然不會太差,對自己大有好處。
李孟要出門的時候,突然回頭笑著說道:
「周先生,李某此時不過是個鹽政的巡檢,不入流九品的小吏,卻和周先生在這裡談論天下大勢,好像自己是總兵督撫一般的人物,先生你說可笑不可笑。」
這突如其來,毫無緣由的話語說的周揚一愣,隨即就是回過味來,端著酒杯輕抿了口,舉起和李孟示意,李孟哈哈大笑,快步走下樓去,管他從前如何,此時已經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離開樓上的雅間,從二樓到街道上,凡是能打聲招呼的人都是熱情討好的上前說一聲恭喜,李孟則是一一點頭的客氣的回應,所以這路上當真是耽擱了不少的時間,事情既然已經是確認,反正不用著急。
回到巡檢衙門宅院的時候,在正廳的那位帶來命令的錦衣衛,已經是頗為的不耐煩,這等官員任命的文書,如果是緊急或者是情況特殊,即便不是皇帝下旨,也會有緹騎快馬出京傳旨,這次可是秉筆太監劉公公的關係,當然要算是特殊的情況。
緹騎在京中不過是小小的螞蟻,出來之後可就是傳令的特使,那身份可就不同,正是準備撈一筆的。
可惜這個錦衣衛碰到了李孟,經過上次那件事情之後,很難讓李孟對這些番子有什麼好印象了,按照常例給了幾十兩銀子,直接的接文書和告身。那番子看到對方的態度一點慇勤也沒有,也只能是冷著臉宣令:
「靈山衛所總旗李孟,平定高密賊人有大功,而今雖是太平時節,仍有奸邪之徒橫行鄉里勾結賊人,為平靖地方計,特准登萊參將陳大中所請,擢升總旗李孟為膠州守備,護衛一方,兵餉各項事宜,山東巡撫、布政使司籌備,自行接洽。」
番子說完了文書上的內容,把印鑒和告身文書朝著桌子上面一愣,罵罵咧咧的出門去了,李孟站起來拿著那方銅印和文書,翻來覆去的看這,銅印上的印鈕不知道是狼還是狗的雕刻,金屬製品在手上頗有些份量,文書上更是鮮紅印鑒,白紙黑字。
正廳只有陳六和王海、和寧師爺三個人,他們三個看著李孟高昇,各個都是欣喜不已,李孟陞官,他們肯定也是跟著水漲船高,但看著李孟一直是沉默著摩梭著印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都覺得李大人李二郎果真是天生大人物的材料,遇事寵辱不驚這麼鎮靜。
李孟擺擺手,示意他們幾個出去,幾個人連忙躬身行禮之後退了出去,到了院子裡面一解釋,滿院子翹首等待消息的鹽丁頓時是大聲的歡呼起來。
正廳很是安靜,李孟看著手中的銅印,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無聲的笑容,可他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老子現在有合法帶兵的名義了……」
靈山衛所軍戶李孟,率民壯剿滅高密潰兵亂賊,因功升膠州守備,武職正五品,護衛膠州,即墨,高密一帶。
兵部的這個命令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五品武官,地方守備的任命而已,相比於流竄在河南和南直隸的陝西亂賊,在關外虎視眈眈的東虜女真,各地紛繁的天災人禍,不管是那件都比此事更吸引人的眼球。
守備是正五品的官職,若是五品文官那可了不得,要是五品的武官,那就沒有什麼人瞧得起了,南北兩直隸的世家勳貴子弟,四五品的武官職銜掛在身上的遍地都是,算不得大事。
原因很簡單,武官統兵,兵無餉銀不行,可大明的財政處處拮据,就連所謂的京師精銳和九邊悍卒都是有如乞丐流民,半饑半飽。領著一幫叫花子的頭目,那也就是個有能耐的叫花子罷了。
哪比得上那些府縣的牧民官員,幾年下來,若是撈了幾千兩銀子,那都是以清官之名到處傳頌的,收入相差如此懸殊,而且從萬曆年的三大征之後,也沒有看到大明的官兵在內外有過什麼勝仗。
東虜女真那邊自從努爾哈赤起兵之後,未嘗聽聞征討官兵有什麼勝績,一個個名將督撫不是掉了腦袋就是投降那邊,陝西饑民大亂之後,倒是今天一個勝仗,明天一個大捷的消息傳出來,可結果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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