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李乾順
    紛揚揚落下。

    西夏皇城的房屋上雪白一片,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王師信,西夏國君李乾順只感覺身體僵,腦袋裡空白得再想不出任何主意。

    他原本以為楊華這次悍然入侵,主要原因是山西今年遭了天災,楊華有意來西夏搶劫錢糧,以維持他所控制的那個風雨飄搖的小朝廷。

    楊華的背信棄義固然讓李乾順異常憤怒,不過,當時他倒不覺得害怕,西夏黨項國力強大,隨時都可以征四十萬軍隊。而河東軍不過區區兩萬,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黨項人的對手。楊華實在是太狂妄了,狂妄到居然來夏國送死。

    可李乾順萬萬沒想到,驍將拓拔山嶽所率的黨項主然被楊華一口吃掉。

    夏一半軍團已經覆滅,川平原也大半落入河東人手中。而楊華在搶割銀川秋糧的同時還派出的大量官吏接收地方政權。這個時候,李乾順才驚恐的現,河東人雖少,但戰鬥力已經超過黨項。而楊華在搶夠了之後,也沒有回家的意思。

    事情到了這等程度,李乾這才意識到,不全國動員已經不足以趕走這個闖進家圓的,餓得眼睛綠的強盜了。

    於是,他一咬,將西線的賀蘭山軍團抽調上前線,並派出黨項名將李良輔做主帥。

    可是,壞消息總是結伴來,禍不單行乃至理名言。前線就像是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不斷地吞噬著黨項精兵悍將,賀蘭山軍團崩潰了,李良輔也被俘虜,現在還關在楊華順州大營的監牢裡。

    「難道黨項兵就這麼不堪使用了嗎?」在得到楊華拒絕和議的消息之後,李乾順有些淒然地問跪在地上的王師信:「難道我黨項就沒有戰勝楊華的可能?」

    王師信悄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儒雅地年輕人。心中突然有些淒涼:「陛下。興慶府城中只有七萬可用之兵。這些人大多由京城浪蕩子和貴戚子弟組成。守城還可以。真要出城野戰。根本就不堪一擊。臣去順州和議時也見過楊華地軍隊。依臣看來。河東軍地戰鬥力不在女真之下。」

    聽到師信這麼說。李乾順倒抽了口冷氣:「河東軍真強到那種程度了嗎?」女真人地厲害他是清楚地。當初女真滅遼國地時候。遼國也曾向西夏求援。遼國地天祚帝是李乾順地舅舅。按理西夏應該去幫忙地。可就是因為女真人實在太厲害。他在天祚帝向西夏求救時斷然拒絕。聯合金朝滅遼宋趁機取河西千餘里之地。

    一想到剽悍地女真人。李乾順就有些畏懼了。他愁悶地看著外面地雪花:「楊華究竟想要什麼。難道真要滅我大夏才甘心嗎?」

    王師信最近頗得皇帝信任。他著急地說:「陛下。現在新招募軍隊已經來不及。銀川平原已經完全落入楊華手中。興慶府唯一地指望就是沙州、甘州那邊地軍隊。可那邊地瘠民貧。只三萬可用之兵。而且。路途遙遠。等勤王大軍趕到。路上所費錢糧已經足以拖垮河西幾州。臣所畏懼地卻是。一旦沙州軍抽調回興慶府。吐蕃和回鶻人趁機入侵。一旦沙、甘兩州不保。我等那才是真地沒退路了。」

    「援兵沒指望。打又打不過楊華。難道我大夏國真地要亡了嗎?」李乾順悲慼地叫了一聲。寬大地儒袍使勁一揮。帶起陣陣涼風:「朕自從三歲登基。十六歲親政起。興文教。整頓吏治。減少賦稅。注重農桑。興修水利。自問德行無虧。老天為何如此待我?」

    聽到皇帝地悲歎。王師信也淚濕沾襟。他哀號一聲:「陛下啊。其實。我黨項地衰弱始於我族進興慶府。放棄遊牧那一天就已經注定了。這麼多年來。我黨項人已經從弓馬嫻熟地獵人變成了農夫。又如何是河東強盜地對手?」

    「難道朕真的要答應楊華把銀川平原和河套平|讓給他嗎,難道朕真的要棄祖宗陵寢於不顧嗎?」

    「陛下,如今之計只能死守。」王師信說。

    李乾順搖頭:能守多久,終究還有破城的那一天。」

    「倒是未必。」王師信安慰立乾順城中還有七萬士卒,二十多萬百姓,不缺人力。而現在已經進入隆冬,河東軍攻城不易。只要我們拖延上三五個月,一旦陝西局勢惡化,楊華就不得不退兵南下了。關中牽動宋朝政局,天承朝和建炎朝勢在必爭。河東軍主力全被我牽制在興慶府,自然也沒有力量經略關中,楊華若再不南下,關中將不可收拾。」

    聽王師信這麼一說,李乾順有些振作起來:「如果那樣,倒也可以守上一守。」

    王師信連連點頭:「不但如此,河東軍全力入夏,河東老巢必然空虛,女真人未必沒有去太原揀便宜的想法。當然,就算女真不去山西,而是一心攻擊河南,太原也未必安生。臣聽人說,建炎朝河北統制管王彥的軍隊剛被女真人剿滅,殘部已經逃入太行山區,

    楊華地地盤。王彥這人素有大志,是建炎朝少有的絕對不會甘心就此失敗,必定在山西征丁徵糧。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一旦王彥壯大,盤踞河東不走。楊華就有得頭疼了。因此,臣以為,楊華這次圍攻興慶府,最多堅持三兩個月。到時候,後院失火,必定引軍而去。如此,興慶府之圍也就不解而解了。」

    聽王師信這麼說,李乾順舒了一口氣:「王愛卿,如果這樣,守也是上上之策。我興慶府城中有三十萬軍民,不缺人丁,守上半年一年不成問題。」

    「可是陛下……」王師信欲言又止。

    「王卿有話請講。」李乾順心情變好,蒼白地面孔上帶著一絲微笑。

    一個難題。」王師信吞吞吐吐地說:「城中存糧不足啊!」

    「什麼?」李乾順有吃驚,聲音大了起來:「王卿,你上個月不是還對我說城中軍糧足夠吃到來年五月嗎?如果節約點用,支撐一年不成問題。」

    王師信滿頭熱汗水:「陛下,個數目出了點問題。京城存糧每年秋季新糧入庫的時候都要補充,並將往年存糧更換掉。今年因為秋糧被楊華搶割,沒徵集到足夠數目,所以,戶部就撥下一筆款子,折合糧食數目上帳。」說著,他便將事情地來龍去脈一一同李乾順說了。

    乾順腦裡嗡地一聲。戶部那群人的貓膩他有所耳聞,卻沒到這些傢伙居然如此膽大。

    原來,今年秋糧因為被東軍搶劫了,致使內存糧不足。於是,京城糧價飛漲。戶部地官員見此良機,將往年存糧一一賣出,賺取差價。只等河東軍退,再買平價糧補上。而西夏的制度和zf運作模式同北宋一個模樣,戶部的稅賦有實物和貨幣兩種形勢。在徵收實物賦稅的時候,官僚們怕麻煩,直接收取貨幣。

    ,京城糧庫裡銅錢倒是不少,糧食卻看不到幾顆。

    「戶部官吏該殺!」李乾順呆了半天,悲憤地大叫起來。

    「陛下,:在先是要穩定京城局勢,不可再生事端啊!」

    李乾順叫了半天,這才頹廢地問:「城中糧食還夠吃多少天?」

    「只夠吃到二月。」

    「這麼說來,我們還能守兩個月。」

    可以守一年。」王師信咬牙道:「陛下,我們應該立即徵收城中餘糧。京城尚有三十萬軍民,若將民間餘糧全數徵收,足夠七萬守軍吃年。」

    乾順大叫:「城中百姓都是朕地子民,朕怎麼忍心看著他們餓死?」

    「陛下,國破在即,空談婦人之仁何用?」王師信大叫。

    事絕不可行。」李乾順搖頭。

    「陛下……」

    對不可。」李乾順對王師信說:「王卿,即日起,你接替李良輔做朕的宰相,總領京防務。」

    「臣不願做這個宰相。」王師信搖頭:「除非陛下答應我的請求。」

    李乾順:「王卿,朕絕不會讓我的子民餓死的,此事休要再提。不但如此,湧進城中的二十萬百姓來的時候倉促,定沒有帶糧食。朕將打開倉庫,賑濟災民。」

    王師信面色已經徹底沒有一絲血色,他厲聲大叫:「陛下,糧庫的糧食供給守城軍隊尚且不足,還拿什麼賑濟災民,又能賑濟幾天?」天啦,二十萬人,也許用不了一個月就足夠將興慶府吃垮了。

    君臣二人正要再說,一個內侍慌慌張跑進來:「陛下,陛下,河東賊又開始攻城了。」這才打斷了他們之間地爭執。

    王師信臉一板:「慌什麼,河東軍又不是第一次攻城。」

    內侍一臉熱汗:「河東賊這次攻城陣勢好大,光投石車就架了上千台。超過五萬人從東南北三面同時進攻,士卒們都快頂不住了。」

    師信吃了一驚:「這麼厲害!」他也不再堅持,立即向李乾順一拱:「陛下,臣馬上去城牆上指揮防禦。」

    楊華這次進攻規模空前強大,直打了一天一夜才結束。王師信在城牆上呆了一整天,這才將河東軍打退。

    興慶府畢竟是西北地區最大的城市,河東軍也是可惡,居然征夏地民夫攻城。這一仗雙方死傷慘中,西夏守軍付出了兩千多條生命地代價。而河東軍則損失了六千民夫。

    看著填滿護城河的那些光頭屍體,王師信知道此戰雖然給了河東軍很大殺傷,可死的卻全是夏地黨項百姓。真正的河東軍卻沒半點損失。

    他可以想像楊華得意揚揚的表情。城中守軍是死一個少一個,而佔據了整個銀川平原地楊華則可源源不絕地將民夫送上戰場。

    「楊華,你這個屠夫!」王師信看著下面黑壓壓一片屍體,牙齒都要咬碎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節更多,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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