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看客他真的願意嗎?
楊華覺得讓自己在山岡上呆上一整夜非得被凍出感冒來不可,作為河東鎮的統帥,他現在已經沒有親自上戰場的機會了。超速更新最新小說章節錯過了今朝,也許以後再沒機會了。
一想到這一點,身體之中那顆戰士的靈魂甦醒過來。心臟蓬蓬亂條,血在血管裡激烈地奔騰著。
聽到河東軍大營的騷亂的聲音之後,李良輔終於上當了。其實,他不上當也不行。現在的戰爭態勢是,河東軍士氣正盛,在銀川平原佔絕對的優勢。若李良輔按部就班地同楊華打,遲早要被楊華一點點困死在順州城裡。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翻盤的機會,即便楊華這個計策漏洞百出,但被逼急了的他還是迫不及待地咬鉤了。
漸漸的,賀蘭山軍團的士兵終於推進到離楊華大營三里的地方,距離楊華的指揮所也不過四里距離。藉著沖天的火光,山岡上的眾人已經能夠清晰地看清楚賀蘭山軍團士兵的陣容。
楊華心中冷笑,李良輔這次是被自己逼急了,有點狗急跳牆的味道。他這支軍隊同西夏其他的步兵軍團一樣,裝備極其精良,幾乎每一個士兵都穿著精美的鐵甲鎧。
可他們從順州出城,路上又走了這麼半夜,身上厚實的盔甲已經將士兵的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黑夜行軍,對士兵和指揮員的素質要求極高。眼前的黨項人隊形很是散走起路來是東一塊西一陀,沒什麼章法。
賀蘭山軍團為御西域各部族入侵,一直駐紮在賀蘭山地區,歷次宋、夏大戰都未曾參與,根本就沒什麼實戰經驗,加上前天的大敗已經讓他們士氣低落到極點,半夜出城,秩序混亂,簡直就是一群逃亡的流民。
打這樣一頭掉進陷阱的綿羊,有難度嗎?
此刻,獵物撞進羅網的消息只怕已經在河東軍個支伏擊部隊士兵那裡傳開了,楊華可以想像那些欣喜若狂的河東將領們的表情。那些戰爭販子們現在大概正在計算將獲取什麼樣地功勳吧?
可惜,我還要讓他們失望了。
這一戰,我,楊華將擔任箭頭率先突擊。
不知道什麼時候,軍營裡的喧嘩聲已經消失,只火苗子靜靜舔著黑色地天穹。但尚未意味到危險來臨的賀蘭山軍團士兵還在跌跌撞撞地向前推進,幻想著將河東軍一舉擊潰。
李良輔的軍隊更近了,因為人實在太多,秩序又亂,隊伍已經蔓延到山岡腳下來了。
楊華跳上戰馬,緊緊地抓住韁繩。
「你要做什麼?」關群大驚,低聲喝問。
「我要親率軍隊突襲李良輔。」楊華無聲地笑了起來。
「荒唐,你是主帥。」關群頓足叫到。
楊華:「黑夜亂戰,要主帥何用。」他一抖韁繩從山岡上衝了下去,厲聲大喊:「中護軍戰士,我的弟兄們,你們的手癢了嗎,隨我殺敵去吧!」
折彥文等人看到楊華黑色的身影從山岡上衝下來,震驚之餘同時歡喜得幾乎掉下淚來。
他們原本以為這一戰會當觀眾,看著兄弟部隊的戰友們獨吞勝利地果實。可沒想到,楊華卻要出擊。
建立功勳的時刻到了。
五百騎兵同時大喊:「願隨將軍殺敵!」
「那麼,你們還等什麼,上馬!」
又是一陣冰冷地寒風從山坡上掠過,中護軍騎兵身上閃亮的胸甲被夾雜著沙礫的冬風一擦,更亮了。從北方沙漠來的沙土沙沙地敲在鎧甲和頭盔上,聽到耳中如同陣陣戰鼓的轟鳴。
「上---馬!」
「出擊!」
折彥文聽到自己的喊聲中帶著一絲顫音:來河東軍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我還沒撈到過一仗打!我已經被老兵們恥笑了,他們說,我之所以能做到中護軍指揮,靠的是父親的威名。不,我叫折彥文,而不僅僅是折可求的兒子。只要打過這一仗,我就會成為一個真正地河東軍軍官!
「赫呼!」低沉的咆哮從每一個士兵喉嚨裡響起,如同惡狼嘯月。
山坡下,聽到這一聲咆哮的黨項人驚慌地抬起頭,卻瞬間被亮如月華的胸甲晃得盲目了。他們同時停止行軍,相互推搡著,口中出無意義的號叫。
輕騎兵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楊華剛一夾馬腹早已按耐不住的戰馬就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轉眼就一頭扎進亂如蜂巢的黨項人陣中。他剛來得及抽出橫刀,還未用力,鋒利的刀刃已經順利地劃破了三個敵人的咽喉。
一顆接一顆頭顱躍上半空。
所有地中護軍騎兵都將馬刀
的馬頸出伸出去,也不用揮動戰刀,奔馳而過地戰馬偉力就足以讓敵人被逐一被割下頭顱。
四面八方全是跳上半空地人頭,人血一股股從斷頸出標出,在黑夜中開出大花。
敵人實在太多,李良輔也不是笨蛋,他還曾經試過反擊。很快,從後陣衝過來一隊長矛手。可惜,黨項人的秩序實在太亂,還沒等他們結好槍陣,河東軍地戰馬已經一閃而過,留下一地的無頭屍體。
這個時候,另外的幾個方向也響起了衝鋒的號角聲。早已埋伏妥當的河東軍四面殺來,龍衛軍、捧日軍、天武軍,再加上楊華的中護軍,將李良輔圍在正中。
戰場寬達二十里,已經被楊華衝亂的賀蘭山軍團在這樣的黑夜裡如同一群失巢的蜜蜂,東一同西一頭亂跑,然後無一例外地撞上不斷收網的河東步兵陣。
戰鬥進行得很快,半個時辰剛過,地上也滿是死人和丟棄的旗鼓兵器,其中還有無數的鞋子。賀蘭山軍團徹底失去了戰鬥意志,在戰場上胡亂奔逃。
沒有強力騎兵,想在這個的黑夜中成建制地突圍,無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不斷有西夏士兵丟掉手中武器,跪地求饒。
可是,楊華的中護軍好像對接受俘虜不太感興趣,依舊從他們身邊一衝而過,依舊是漫天亂飛的滾滾人頭。
說來也奇怪,打了這麼長時間,天上的月亮死活就不出來,四野還是一片漆黑。河東軍大營的火光逐漸暗淡下去,眼前有些盲目了。
楊華不記得自己的橫刀已經劈翻了多少敵人,只感覺手臂越來越重,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過癮,真是過癮!」他活動了一下右手,長長地吸了一口冰冷而乾燥的空氣,撥轉馬頭跑回山岡。
敵人是殺不光了,就現在而言賀蘭山軍團至少還剩兩萬多人。這些失去抵抗力的敵人就交給楊再興和楊志他們去處理吧。
楊華轉身一走,中護軍的騎兵們也跟著跑了回去。再看他們身上,銀亮的胸甲已經被紅色覆蓋,粘稠的血在上面形成一層觸目驚心的外殼。整支隊伍都散著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身上的汗水已經將鎧甲內的衣服徹底沁濕,絲綢內衣緊緊地貼在皮膚上,又冷又黏,讓人很不舒服。
眼見著就要奔上山坡,楊華正要摘掉頭盔放鬆下身體,可就在這個時候,從奔馳的騎兵隊伍中突然衝出一人,手中的大鐵矛掃出一團黑光,將兩個中護軍的騎兵砸下馬去,逕直朝楊華衝來,空中霹靂般地大吼:「楊華小兒,拿命來!」
楊華一驚,定睛看過去,這廝頭盔在剛才的廝殺中已被人一刀砍掉,露出青灰色的頭皮,不是李良輔又是誰?
原來,剛才這一通混戰,李良輔因為騎著馬,不知怎麼的的居然混進中護軍的騎兵隊伍裡來了。因為戰馬都有裹群的習性,野生的馬群中都有一匹頭馬。頭馬一跑,即便前方是懸崖,其他的戰馬都會跟著跳下去。顯然,他的戰馬也隨著中護軍的戰馬跑了起來。
李良輔性格堅韌,一直隱忍不。等到接近楊華時這才驟然難。
楊華切是不懼,哈哈洪笑:「李良輔,你已落到我的包圍圈裡了,快快下馬投降,本將軍還可饒你一條小命。」
中護軍的騎兵們現隊伍中夾雜了一個黨項人,俱是大驚,提著馬刀衝了過去。可李良輔端的是無比的悍勇,也不減速,一邊高聲大叫:「楊華小子,居然出此陰招。今日非殺了,才能瀉我心頭之恨!」一邊將大鐵矛一橫,竟將那兩個騎兵逐一刺下馬來。
這兩矛使得無比輕鬆,看得出來,李良輔武藝極為高強。只聽得一聲轟鳴,李良輔的戰馬堪堪從兩個河東騎兵身上踩過,出令人頭皮麻的骨折聲。
楊華聽得心尖都在滴血,大叫一聲:「李良輔,我要殺了你!」
可剛一提刀,身上卻是一陣酸麻,身上的力氣飛快地消失,手中的橫刀也脫手落地。原來,剛才這一陣衝殺已經耗盡了他身上的力氣,加上這段時間又太過勞累,不服銀川的水土,身上的舊傷同時作。
楊華大小經歷過幾十場戰鬥,身上的傷痕縱橫交錯,看起來煞是可怕。很多傷疤已經傷及筋骨,本就有隱患,只不過他身體強壯,硬生生把傷情壓了下去。
可偏偏倒霉在這些舊傷都在這一刻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