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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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承朝的中樞位於前太原知府衙門的一處四合院,新朝草創,一切從簡。雖然屋頂上的麥草換成了製造司所燒製的青瓦,不至於大風一起,便捲起三層茅。但屋中的擺設卻十分簡陋,只一張長得驚人的炕,炕上搭著幾條矮几。

    現在是秋末,火炕暫時還用不上,但天承朝的宰相們還是習慣盤膝坐在炕上拉些家常。

    已經是九月上旬,天氣熱得厲害,又是一連兩個月沒下雨。新任政事堂掌印,天承朝席宰輔吳敏掏出張汗巾抹了抹額上的汗珠,聽著院中大樹上如雨的鳴蟬,回憶了一下,還真就是這麼回事。

    接連的大旱讓人揪心,聽張孝純說,秋收已經接近尾聲,地裡的收場大概只有往年的三成,留下種子糧,根本就沒剩幾個。看樣子,天承朝再不找出路,財政危機已不可避免。

    做為帝國的輔,這種統合各方資源,到處裱糊,拾遺補缺的工作自然是他的本分。可想了半天,吳敏想不出好的辦法來解決即將到來的饑荒。

    雖然這個工作幹得頭疼,但他心中還是極高興的。來太原已經快三個月了,精神也好起來,身體也壯實了許多。

    吳敏還記得自己被楊華引著去晉見天承帝的時候,皇帝渾身哆嗦的樣子。靖康初年,吳敏的做事風格是非常強硬的,加上又是趙楷的死對頭。現在,天承帝和吳敏仇人相見,自然是分外眼紅。

    不過,看得出來,皇帝也拿楊華沒任何辦法。楊華說一,他不敢說二。吳敏當這個宰相他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同意。

    進了政事堂之後,吳敏幹起工作來自然是如魚得水。在政事堂中,張孝純以前不過是一個知府,雖然能力不錯,但眼光格局太小,處理起政務來還略顯毛躁;至於王孝迪,他早被靖康年來的血雨腥風式的政治鬥爭給嚇壞了,根本就不理事,安心在政事堂中做一個擺設,一遇到事,只說「知道了,轉給吳相審核吧!」;而對於天承帝地心腹趙明誠,吳敏內心是異常鄙夷的。這就是一個花花公子,老派文人,成天只知道玩骨董,談風月,政治上卻是個白癡。

    所以。政事堂地一應事務都由他一肩挑了。累得他常常眼冒金星。

    不過。大權在握真地很好。吳敏很享受這樣地感覺。

    「外面地蟬叫得很吵呀!」一直閉目練氣王孝迪說:「直鬧得人心煩意亂。我覺得應該找人把這些知了都沾了去。」

    趙明誠正在臨衛夫人地字。聞言放下手中地筆笑道:「王相。你老人家也算是個修行人。養氣工夫一流。怎麼就這麼不經吵?」

    王孝迪呵呵一笑:「窮出來地毛病啊。趙相公。我家中有二十多口人張嘴吃飯。全靠著我這點微薄地薪俸。現在天承朝地俸祿又低。我是快扛不住了。你老哥哥可好。娶了個有錢女人。日子過得可滋潤了。」說到這裡。他突然歎息一聲:「我這次來太原走得匆忙。東京偌大家業盡毀於兵火。可歎呀。可惜呀!」

    趙明誠本是濟南府人。家資雄厚。日常還收集骨董。這次李清照來太原與他團聚。行囊充實。因此。趙相公地日子比一眾窮得叮噹亂響地朝臣好太多了。

    趙明誠一笑:「王相這話說得,我天承朝草創,一切從簡,日子清苦也也屬正常。」

    王孝迪:「不說了,等下就去你府上吃酒,你這麼有錢,自然要大吃特吃。呵呵,話說,夫人的才藝那是相當地出眾,昨夜在你府上聚會,貴夫人一:《怨王孫》,當真是令人歎服啊!」

    說到這裡,王孝迪以手指輕敲桌面,哼唱道:「湖上風來波浩渺,秋已暮、紅稀香少。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蓮子已成荷葉老,青露洗、蘋花汀草。眠沙鷗鷺不回頭,似也恨、人歸早。」

    聽到他的歌聲,吳敏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中樞議政之處,這兩個參知政事的相公居然大談風月,成何體統?

    趙明誠卻甚是得意:「王相公謬讚了,彫蟲小技爾。」

    「說起蟲子,我倒想起一事。」王孝迪撫鬚微笑:「我聽人說楊華那裡的知了也叫得厲害,實在是耐受不住。便命人在竹竿上沾了松香守在樹下,見一個粘一個。「

    「這法子也不錯,要不我們也命人這麼辦。」趙相公連連點頭。

    「那卻不行。」王孝迪此言一出,見趙明誠一臉地疑惑,得意地解釋說:「楊將軍命人粘知了,派的是軍統司的得力干將。聽說,他有意讓這批人馬另成一個體系,名字已經取好,叫什麼『粘桿處』,主要職責是稽查朝中的貪腐官員,

    也要弄一個粘桿處嗎?」

    在一旁邊侍侯的幾個政事堂小吏都掩嘴偷笑。

    聽他們二人越說越不像話,吳敏一咳嗽,順手將手中的公文扔在桌子上:「二位大人慎言。」

    王孝笛和趙明誠卻不在意,反小聲地笑了起來。

    吳敏有些歎息。這兩個傢伙是不能幹事的,政事堂靠自己和張孝純兩個苦心維持,還真是困難呀!楊華那邊一直沒有動兵的跡象,再這麼拖延下去,今年冬天就難過了。

    王、趙二人還在說著風月,吳敏卻心事煩亂,正要擱筆到院子裡去走上兩圈散會心,可一看到外面的烈日,心中卻有畏懼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二十**歲地年輕人抱著一大疊紙條渾身熱汗地走了進來:「見過外三位相公。」

    屋中的三人同時定睛看過去,卻是戶部侍郎種冽。

    「種大人,可是來俸祿的?」王孝迪來了精神,忙問。

    「正是。」種冽微微一笑,將政事堂諸人的俸祿記錄放在桌上。

    王孝迪淨身來晉,一窮二白,早窮得狠了,一聲歡呼,忙從炕上跳下來,上前揀起自己的俸祿條就仔細端詳起來,哪裡還有半點修行人地氣度。

    種冽是老種的兒子,長得卻不像一個軍人,看起來頗為文弱。他微微一笑,忙道:「各位相公請查收,若沒問題在這裡簽個字,自去戶部支取。」

    「好地。」吳敏看也不看,就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而趙明誠也不在乎這點俸祿,也是隨手畫了個押。

    「什麼!」那邊,王孝迪看了半天,突然大叫:「馬半匹,公服半領、金帶半條、汗衫半領……這是什麼俸祿,咄咄怪事,豈有此理!」

    宋朝地官員基本工資包括錢、衣、糧三部分,此外,在中央任職的高級官員有貼職錢,地方官有職田租、茶湯錢。宋朝給官員放地工資中包括馬、朝服、金帶、汗衫等,但不實物,而是計價給錢。

    在俸祿的時候,戶部官只需開出一個數字即可,不用寫實物。

    不過,因為天承朝新立,各部官都是火線提拔的新人,不熟悉朝廷規矩。加上太原財政吃緊,楊華下令所有官員的俸祿都減半支付。因此,戶部的官員們不知道該如何行文,直接來了一個「馬半匹、金帶半條……」,鬧出了這麼大一個笑話。

    聽王孝迪大叫,趙明誠接過俸祿公文一看,也笑倒在炕上。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拍著炕席:「種大人,你這麼弄,用不了一天,就會在太原傳為美談的。」

    種冽意識到不同,忙虛心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聽王孝迪氣呼呼地將事情解釋清楚,種冽一張臉漲得通紅,他以前一直在父親軍中任職,什麼時候接觸過這種政務,被趙明誠等人一笑,尷尬得幾乎要抬不起頭來了。

    見種冽羞慚不已,吳敏這才提高聲音,威嚴地說:「肅靜,這裡是政事堂!」

    王、趙二人這才安靜下來。

    吳敏:「國家財政吃緊,這才俸祿減半,否則也不會粗這樣的事情。一旦我朝對關中用兵,這個難關就會過去的……」

    聽吳敏提起關中,趙明誠這才止住笑聲,忙從一堆公文裡揀出一張遞上前去:「吳相,這是許國公的奏折,陛下已經批示了。」

    敏精神一振,忙接過去看了一眼,心中立即燃起了熊熊怒火。

    這份周折是前天批復下來的,這麼重大的事自己居然在趙明城手裡押了兩天。這個趙相公也太不理事了。

    見吳敏臉色有些不好看,種冽忙拱手道:「各位相公,如果沒其他吩咐,下官這就告退了。「

    「等等。」吳敏叫住種冽:「你馬上回戶部把手頭的事務都交接給別的郎官,然後到我這裡來報到。」

    「怎麼了?」種冽有些吃驚,臉上的紅暈消退了。

    吳敏站起身來:「陛下已經同意許國公楊華提出的經略關中的奏折。命我為秦鳳宣撫使,成立宣撫司行轅,你和趙子清、虞允文任副使。下去準備吧!」

    「終於要用兵了!」王孝迪大聲歡呼。宋朝宰相的俸祿極高,按說要養活一家人不成問題,可因為河東財政吃緊,楊華已經拖欠他們的工資很長一段時間了。現在,要想擺脫財政困境就只能靠打仗

    看到王孝迪高興的樣子,吳敏有些歎息:這模樣還是個宰相嗎?

    趙明誠也哈哈大笑:「今夜我要設宴慶賀,各位相公都要去喲!」

    王孝迪:「那是自然。」(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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