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噪地坐在宗澤的中軍大帳中,他心神不定地盯著營。({}專業提供電子書下載很靜,隊伍都派出去了。據斥候來報,城中的動亂還在繼續。空氣中瀰漫這一股燃燒後的焦糊味,天上飄著黑煙。
隱約有吶喊聲傳來。
但宗澤的大營卻屹然不動,只一排衛兵挺直著胸膛站在寨門後。
「果然是河北第一強軍。」趙構看著那一排站得筆直的士兵,突然安心了許多。
身邊坐著宗澤、張浚和楊中。
昨天半夜,他在楊中的護衛下終於殺開一條血路逃到宗澤大營房。
沿途,城中士兵相互砍殺,已亂成一片。不但城中,連駐紮在城外的張俊部也炸了營。
趙構怎麼也想不明白河東軍為什麼提前動,居然率先動攻擊。難道楊華早有異心?
一定是的。
趙構見局勢已經惡化到這等程度,這段時間在河北大元帥府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心崩潰了。
還好。宗澤大營還沒有亂。這讓趙構鬆了一口氣。若連宗澤這裡也生營嘯。趙構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見了宗澤。趙構立即放聲痛苦。說楊華地河東軍反了。
宗澤也嚇了一跳。連聲說:「不可能。楊華忠心為國。怎麼可能做叛逆?」
還沒等趙構說什麼。張浚就冷笑著將事情地始末一一同宗澤說了。自來皇位之爭就是世界上最殘酷地事情。不斷關係到國家地未來。還牽動著各方勢力中人地身家性命。成一飛沖天。敗家破人亡。
宗澤被這晴天霹靂給震住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良久。張浚就冷哼一聲:「宗大人。」
「啊,什麼?」很顯然,宗澤神識有些恍惚,聽張浚叫自己,這才從迷惘中驚醒過來。
張浚面色很不好看:「宗大人,康王既然能夠隻身到你磁州軍營,可見大王是多麼看重你。現在,你磁州軍是大元帥府手頭唯一可以調動的軍隊,何去何從,盡快拿主意吧。」
「宗大人。」趙構突然放聲大哭:「楊華賊子喪心病狂,已害了我的世子,小王現在已走投無路。大人啊……」
宗澤歎息一聲,緩緩起身跪了下去。城中的混亂已是不爭的事實,而他已經上了勸進表向趙構表了忠心,也算是康王的心腹。而他也認為,英明神武地趙構是合格的皇帝人選,不選他,難道還選懦弱而白癡的鄆王。
再說,康王在危難之際竟親自到自己這裡躲避,可見其對自己的信任。這份榮寵,如何能夠辜負。
「宗澤願聽大王調遣,出兵平叛。」
見宗澤表明態度,張浚輕聲的歡呼起來:「大人,快快兵吧?」
「對對對,快快兵活捉楊華匹夫,為我兒報仇。」一想起慘死地兒子,趙構叫得聲嘶力竭。
宗澤抬起頭看了看火光沖天的相州城,歎息一聲,說:「宗澤不懂兵法,平日裡都是武義郎岳飛帶兵。大王不妨問問他的意思。」
「岳飛何在,快快傳他進來。」張浚大急,忙連聲催促。
不一刻,一個渾身鎧甲的鐵塔般的軍官走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末將岳飛見過康王,見宗大人張大人。」
「快快起來。」因為趙構悲痛得無視事,張浚索性代他問:「河東軍反了,你立即招集磁州軍進城平叛。」
岳飛聽張浚說河東軍反了,神色微微一變,又扭頭看了看相州城,沉聲道:「末將不敢領軍令。」
「什麼,你也要造反嗎?」張浚大聲呵斥。
岳飛哼了一聲,淡淡道:「河東叛逆,人人得而誅之。但城中太亂,又是深夜,就算派再多軍馬進城也毫無用處。河東軍人少,自然不肯在城中久留,天一亮就會出城逃亡。我軍可在他回山西地路上設伏擊。」
張浚雖然脾氣急噪,但卻頗有智謀,聽岳飛這麼說,他略一尋思,立即點頭:「岳飛之計可行,去辦吧。」
飛自下去準備。
等磁州兵開拔出營後,宗澤因為年紀大,加上心中鬱悶,只感覺渾身酸軟不堪,起身告退。卻不想楊中突然提著雙戟攔在他面前:「宗大人,你還不能走。」
宗澤眉頭一皺,歎息一聲:「罷了,我就留在這裡吧。」
這一夜晚,帳中眾人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慢,好不容易等到岳飛領軍歸來,卻帶來一個壞消息。岳飛根本就沒動手抓人。
他赤著上身跪在趙構身前,也不什麼理由,只磕了一個頭:「岳飛無能,讓那楊華走脫了,前來領罪。請大王懲處。」
趙構又大哭起來:「楊華匹夫,楊華匹夫!」
張浚面帶青
:「推出去,斬了!」
但是,這裡是磁州軍的營,張浚地話沒有人理睬。
張浚目視宗澤,怒道:「宗大人,你就是這樣帶兵的嗎?」
宗澤心中微微有些惱怒,他本是一個心氣平和之人,可張浚到這裡,儼然以主人自居,即便是他,也不免有些惱火,趙構都沒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張浚說話了。
宗澤問岳飛:「你是怎麼讓楊華走脫了的,是不是沒遇到他?」
岳飛只道:「岳飛無能,請宗大人行軍法。」
宗澤看著不住哭泣的趙構:「康王,天已大亮,我們還是快些進城恢復秩序吧。」
「岳飛怎麼辦?」張浚還是不依。
宗澤手一揮:「拖出去,打二十軍棍,免去岳飛一應官銜、軍職。」
「宗大人,岳飛當斬。」張浚大叫。
「就這樣吧。」趙構已經情醒過來,他現在還要宗澤維持局面,無論如何不能得罪這個軍方大姥。顯然,宗澤很欣賞岳飛,視之如心腹,否則也不會如此維護。若自己執意殺岳飛,只怕宗老肉要翻臉了。
楊華已經逃脫,現在殺岳飛洩憤毫無用處,還不如藉機籠絡磁州兵。
在宗澤地大力維持下,相州局勢總算穩定下來。
再次回到已經破敗不堪的大元帥府行轅,趙構心思煩亂,垂淚道:「現在該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張浚:「大王,事不宜遲,您應立即啟程去應天府登基稱帝。若再遲上一段日子,楊華在太原擁立偽王,大事晚矣!」
趙構省悟:「對,本王也是悲痛過度,以至於方寸大亂。我們明天就去南京。」
張浚:「南京之後,大王應留在應天府,不要再回河北。河北北有金奴,西有河東叛軍,不是經營之處。」
「那麼,河北該交給誰,宗澤嗎?」趙構冷靜下來了。
「河北交給張所大人經營。」張浚微一思索:「宗大人的磁州軍也不可靠,可留在東京鞏固河防。至於其他各路軍馬大王可盡數帶到南京整編。」
構點了點頭。
「鵬舉,你要去哪裡?」王貴滿面憂愁地看著正在打點行裝的岳飛。
他心中也是悲哀,岳飛好不容易混成了一個八品的武官,可就因為放過了楊華,就被一擼到底,被趕出了軍營。
哎,都已經不年輕了,怎麼還在下層混,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去張所大人那裡。」岳飛頭也不抬地說。
「張所,他同你很熟嗎?」
「不熟。」岳飛悶悶的地說:「河北各路軍馬都要南下,一旦山西生變,難免不生內戰。岳飛寧可留在河北與金人作戰,也不肯去南京。」
王貴:「鵬舉說得有理。啊……大人。」門簾打開了,宗澤走了進來。
岳飛大驚,忙和王貴一起跪在地上:「見過宗大人。」
宗澤苦澀地擺了擺頭:「鵬舉,剛才話我已經聽到了。依你地性子,不去南京也好,不去也好……可委屈你了。
「大人!」岳飛雙目微微紅。
「起來吧,哎,我這人年紀大了,容易傷感。」宗澤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塞到岳飛手裡:「這是我寫的推薦信,見了張大人,他斷斷不會虧待你地。」
「多謝大人。」
……
等宗澤離開,岳飛默默地將那封信扯碎。
「鵬舉,你要做甚?」王貴吃驚地看著岳飛。
岳飛:「功名但從馬上取!」
……
很快,河北各路大軍依次從相州南下。趙構稱帝,這個時候,他手下已經積聚有九萬多兵馬,勢力雄厚。東京的宗室子弟已經威脅不到他地皇位了。
與此同時,張所命王彥率七千義勇北上接收金軍讓出的河北各城,並用武力攻佔新鄉。張所軍在河北一路高歌猛進,隊伍急劇膨脹,已達驚地五萬。嚴重地威脅到金人的河間。
張所也是太急了些,他不知道,這一軍事行動已經激怒了金國上層,也將遭至金人的報復。
……
林慮。
「稟侯爺,已經到太行山區了。」梁雲龍指著巍峨的群山說。
楊志:「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已經是陽春三月。」楊華:「只需幾天太陽,雪就化了。沒有人能阻我軍前進的步伐,回家!」(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