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致仕
    宋行第二百六十四章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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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康一年已經過去。歷史的一頁已經翻到靖康二年。未來的大宋將走鄉何方對身陷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還是一片迷茫。眼前皆是鐵與火生與死榮與衰。

    過去的這一年對宋朝的政局來說是走馬燈般的一年。外有金人入寇。朝內的政局也是動不安。先是太上道君皇帝迫於北奴的壓力退位做了甩手掌櫃。然後是鄆王趙楷政變。最後皇冠怎麼戴到了趙桓頭上。

    朝中宰相也換了一茬又一茬。最-的「六賊」蔡京童貫等人死的死倒的倒。中樞大權落李綱和吳敏手上。後來。因為山西戰事的關係。李綱被罷免。宰相的人選又換成耿南仲和唐。

    可惜此二人打理朝政沒幾個月。又被罷免。

    現在。龐大的宋帝|由尚書右丞中書侍郎的何粟掌舵。

    何粟此人很有名士派頭。對日常俗務絲毫不放在心上。整日只知道吟風弄月。他做這個宰相的理由非常簡單——何粟不屬於任何政治派別。

    大概是皇帝也被朝中和戰兩派大臣吵的精神崩潰。索性弄了這麼一個沒有任何政治立場的人出來做大宋公司的總經理。

    何粟上台之後基本就是吃喝玩。一應大事通通不管。若他甘心做一個擺設。對國家是一件好事。就在金人圍城期間他心血來潮。弄出個郭京事件以至讓金人攻進城來。

    按說闖出這麼一個彌天大禍換成其他人找被拿下治罪了。可情就這麼怪。宗望進城之後將朝中大一網打盡。樞臣中只他一人僥倖逃脫。

    何粟因為膽小。郭京出城以神兵退敵的那天留在皇城值守。運氣好沒被金人俘虜。

    現在。皇帝手中已沒有一個可用之人。何粟再可惡。卻也不能不用。

    於是。何大人這幾天就惴惴不的坐鎮中書省。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木頭人一樣。

    這幾天金人不斷進攻。皇宮中的班值武士和太監們像蒼蠅一樣死去。然後城中河東軍汴梁百姓又同金軍反覆拉鋸。戰況空前慘烈。

    度過最初的不安之後。何粟也麻木了:管他娘大不了城破時大家一起當金人的奴隸好了。

    所以今日上午。,中的宋金國大戰根本沒有驚動何粟。

    一大早。何大人就坐在中書省的部堂裡拿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外面但凡有消息傳來他也一不理。

    不過。對於和議之事他還是很上心的。這畢竟關係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

    看了一上午書。正|的眼角滿是眼屎時。有一個勾當公事來報說議和團的人進皇城來覆命了。

    何粟眼皮子一跳。放下書。緩緩道:「去請張大人過來說話。」何粟現在是朝中唯一還在值班的樞臣按規矩張面聖繳旨應該照會。

    這是張在開封,破之後第二次進皇宮前幾日戰死太監和士兵的屍體也送了出去。還好在是冬天否則還真有可能生大瘟疫。城中的官吏和士兵品級都不高。看起來很陌生。

    張被太上道君皇帝的懦弱憋了一肚子怒火。早就想發作了。可一路上到處都在打仗。他的使團也屢屢成為金人散兵的襲擊目標。隨行的四個官員也被衝散了。若不是河東鎮的兩個書辦保護。他估計也回不來。

    一路上。兩個書不斷招來護衛。到最後竟湊成了一支一百人的軍隊。

    張也很吃驚的發現。現在。整個開封幾乎被合東鎮軍管了。整個城的人力物力都歸華調配。河東鎮軍事機器的高效率讓張欣慰的同時。也讓他心生戒懼。

    楊華這人看似粗鄙。其實是一個軍政能人。若心向朝廷。一心為國。未必不成為國之石。反之……就不可想像了。

    等到了中書省。何已經走到門口。一把抓住張的手。裝出一副擔心的模樣:「張大人。你可回來了。這城中亂。別有什麼好歹才好。今日一大早城就又開戰。老何我一想到你們還在金人大營。就擔心坐不住。這一上午。我什麼事也做不了。魂魄都好似不全了一般。」

    張一向看不起何這個尸位素餐的老朽。對他的熱情毫不在意。只淡的說:「一路還好。城中雖亂。但我大宋子民是金人十倍。張何懼之有?再說了。就張沒於亂軍之中。也算是為國為皇上盡忠。其所願也。陛下現在何處。我在你這麼掛個名。這就去面聖。」

    何粟對張的冷好像一無所知的樣子。他抓住張的手不放。只呵呵一笑:「今日一大早。北奴猛攻皇城。皇帝陛下受了些驚。服了幾粒仙丹。正在宮中行散。你現在過不是時候。不若在中書省休息。等晚間

    見天子吧。」

    「行散。陛下服用五石散?」眉毛一跳。心中一驚。

    五石散這個方子源自魏晉。主要成分是石鐘乳紫石英赤石脂雄黃水銀等大熱之物。道家修煉講一個以人體為丹鼎。將這些藥石慢慢煉化。這些大毒之物服用之後。人變會感覺渾身發冷。卻不能著厚衣。當寬衣輕奔走不息。直到身體中的藥物發出去為止。

    而且。吃過這種藥之後。人的性格會變成暴躁易怒。行事荒誕不經。

    張以前在典籍上看到過類似的記載。心中頗不以為然。世人都說神仙好。可誰見過神仙?

    子不語怪力亂神。

    不過。皇家的事情也不是張可以評論的。這句話一說出口。張就有些後悔。

    他這話剛一說出口。何粟面色立即大變。他壓低聲音:「張大人。你我是朝中僅存的大值守大臣。有些我們還是進屋說吧。」

    張見他面色鄭重。心中疑惑。「謹遵何相之命。大人請。」

    進了書房。剛分主次坐好。等幾個書辦退下之後。何粟突然道:「張大人。北奴的事辦的如何了?張大人這差使不但滿城百姓看著。天子看著。全天下的人也都在看著。」

    何粟這話等於是廢話。張不疑他。見宰相大過問起和議的事。忙提起精神將這兩與宗望的會一一稟告。

    何粟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聽完張的敘述。良久才歎息一聲:「張大人。這事還抓。事不宜遲。必要的讓步還是可以的。」

    張一拱手:「何相。形勢對我宋有利。依下官看來。宗望也是有意和談的。只在割讓河北的事情上我僵持不下。如果在磨上一陣子。下官有信心讓宗望接受我提出的條件:我大宋割讓河間中山。賞賜金人一定數量的賞錢。兩國以兩鎮為界。結為兄弟盟好。」

    「如果這樣自然是好。可是……」何粟目光有些飄忽。突然說:「你覺和議之後。楊會領軍回太原嗎?」

    「和議一旦達成。河東軍將尾隨禮送金軍出境。到時候一到中山。河東軍自從井口鎮。國家自有法度。楊華不回去?」張凜然道。

    何粟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又轉移話題:「東漢末年。大將軍何進招西涼軍進京誅張讓等內侍。以至於斷送大漢八百年國祚。我聽人說。河東軍強悍剽勇。與當年的西涼柔弗騎兵何異?」

    張心中一寒。鄭的說:「楊華乃今上一手提拔的心腹之人。聖恩高厚。行事正大光明。斷不至於此。」

    「那是因為有陛下。制的住他。」何粟淡淡一。又將話題茬開:「陛下龍潛之時。也曾經長期服用仙丹。繼位之後。更是沒有節制……昨天。陛下咳血了。據內侍們。天子身上全是淤青。顯是血脈不暢之症。」

    「啊!」張嚇渾身都是冷汗。手像發疾一樣顫個不停。他有些口吃:「陛下……陛下下。還未立太子。」

    「天子長期服藥。一心求仙問道。哪有太子?」何粟瞇縫著眼睛。裡面閃著一絲精光:「時候。誰能制住楊華?」

    張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何粟的厲害。能夠坐到大宋宰相位置上的人怎麼會是笨蛋。會是一個昏聵的老人?自己在他面前不過是一個政治新丁。不知不覺中。張發覺自己已經完全被他牽著鼻子在向前走。

    他也只有默然不語了。

    「張大人。」何粟咳嗽一聲。

    「何相。」張驚醒過來。

    何粟微微一笑:「老朽已經七十。以去日無多。倒不在乎了。只放心不下這個大宋朝。放心不下你們這班青年才俊。無論如何。何以必須在短時間內達成。河東軍必須盡快還鎮。楊華老呆在東京城也不是事兒。」

    張:「何相的意思是?」

    「割讓兩鎮。默許奴對河北的領。賞金軍。適當增加每年歲幣。除了稱臣一項。一應答應宗望。」何粟凜然道:「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和議使是楊華……」張突然流淚道:「我爭取了這麼兩天。開封百姓流了那麼多血。難道就是這麼一個結果?」

    他猛的站起來:「何相。張不敢領命。」

    「張大人。」

    張站起身來。摘下官帽。輕輕的放在案幾上:「張無能。不能為國家和陛下爭取更多的利益。也無顏在朝為官。願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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