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虎出柙
    楊華用手中的橫刀刀身輕巧地拍著戰馬的屁股,驅使這座下這頭健壯的大青馬快速向前衝刺。寒風從頭盔旁掠過,夾帶著飛雪,在帽簷下塗抹上一層薄薄的白霜。漂浮的雪花在正前方飛揚,組成一片朦朧的幕布,被戰馬帶起的狂風吹得如激流一樣朝一個方向奔湧。無聲的雪被馬蹄扯隨,發出驚濤拍岸般的呼嘯。

    這個河東節度使,龍衛軍、捧日軍的統帥,大宋僅存的唯一一支精銳部隊的精神支柱,此刻緊繃著臉,露出刀削斧劈的線條。來到這該死的北宋這麼多年,楊華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古代戰士,心冷如鐵。可是,就在此刻,他感覺到自己一雙眼睛熱得快要燃燒了。

    一種爆發性的力量正在心頭醞釀。

    從山西到河南,一個月過去了。

    東京已經被金人圍得水洩不通,就楊華所知,現在的開封只有六萬新兵守城。這六萬人成分複雜,再此之前大多是市井浮浪子弟。靠這些人守東京,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將來會是什麼後果。

    現在,河東軍被三面包圍,又多是步兵,要想從容在敵人的快馬下撤退必將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令楊華沒有想到的是,婁室居然出營追擊了。這個已經被自己打喪了膽的傢伙也敢出營,這一點不讓楊華有些苦笑。流年不利,連手下敗將都敢追來捋自己的虎鬚,婁室欺人太甚了!

    既然突圍要付出巨大代價,何不反戈一擊,給這些狂妄的傢伙一些厲害瞧瞧?

    心蓬蓬地跳,楊華覺得一陣口乾舌燥。並不是因為緊張,這麼多年過去了,什麼樣的生死較量沒遇到過。他有的時候甚至渴望死亡——或許,戰死之後自己能夠回到現代,回到母親的身邊。

    他只是感覺到激動。一想到婁室突然發現自己親自率領騎兵出現在戰場上時的驚訝表情,楊華就想笑。

    手中的橫刀突然下刺,在地上一挑,挑起一撮白雪。

    楊華伸出血紅的舌頭一舔,清涼地液體流進喉嚨。

    這是冬雪地滋味。其中還夾雜這一絲鋼鐵地腥膻。

    身邊。游奕騎地統領李鷂子有些發愁:「楊侯。雪實在太大了。戰場視線不好。等下怕不好組成隊型。而且。婁室軍與八千。他若結成厚實大陣節節抵抗。一旦宗翰地騎兵醒過神。追了過來。我這一千多人可不經打。」

    李鷂子身材矮小。身上地胸甲上已經結了一層冰。因為身材矮小。不耐嚴寒。他身體有些微微發顫。嘴唇看起來沒一絲血色。

    「不怕。惡劣地天氣對雙地。敵人沒那麼快發現婁室這邊地異常。此戰必須要快。快到讓敵人做不出任何反應。命令斥候。加緊時間搜索敵人。」看了看眼前地大風雪。楊華有些擔心。眼前地能見度不過百米。敵我兩支部隊人數也不多。很容易在這茫茫大野中錯身而過。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眼前正朝一個方向地飛舞地雪花突然改變方向。好像突然失去了動力。在馬頭前輕盈地舞蹈。

    楊華心念一動。猛地拉停戰馬。大吼:「站住。敵人就在前方!」

    戰馬長嘶一聲,前蹄在雪地上刨出一片雪浪。

    李鷂子的骨笛尖銳地響起,悠長的笛音瞬間佈滿整個

    一千多匹戰馬同時停了下來,先前還如滾雷一樣的馬蹄聲不見了。沒有人說話,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楊侯。怎麼了?」李鷂子驚疑不定地問。

    楊華舉起橫刀:「敵人就在前方,準備戰鬥。」

    「不對吧。剛才斥候來報沒發現婁室的蹤影。」李鷂子有些疑惑。

    「不,婁室一定在前方。我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楊華手中的刀輕輕地敲了敲自己地頭盔,震掉上面的積雪:「我肯定這一點。」「你有一雙好眼睛。去看看。」

    一個斥候飛快地跑了回來,大聲道:「稟楊侯,前方三里發現敵軍,婁室,婁室!敵人也發現了我們,正在佈陣。」

    「嘿嘿,婁室發現我居然不跑,還想同我一戰嗎?」

    「婁室全是步兵,這麼大雪,在我騎兵的追擊下,一退就散了。」李鷂子伸手在臉上使勁地搓著,試圖讓面部血液暢通:「若我是他,在突然遭遇河東軍騎兵後,一定固守待援。只要能把河東軍騎兵拖住,一旦宗翰主力上來,即可包圍殲滅之。」

    「他倒想得美,也不想看看今次遇到的是誰?」楊華露出雪白的牙齒,豹子一樣弓起身體:「膽大包天的傢伙,這一戰,不斬他父子的狗頭,楊某人會非常失望的。」

    「那麼,是我們先進攻

    「當然。」

    李鷂子,「全體都有,緩步向前,穩住,穩住!」

    兩邊都同時發現了對手,戰鼓隆隆而鳴。

    在遠處,八千金人步兵結成一個巨大的方陣,架起了長長的步矛。所有地女真人都竭力瞪大眼睛狠狠地朝前方看去,可眼前除了雪還是雪,怎坐在一頭小毛驢身上,婁室看了看四周。這八千人士氣很是低落,看起來都衣衫襤褸,形容憔悴。腦袋兩側的辮子鬆散地垂到肩頭,污穢地發油讓領口和鎧甲黑得發亮。從太原一路狂奔南下,這八千人早就不是當初那支縱橫山西的鐵騎精銳。來鄭州已經半年,戰馬都已喪失殆盡,八千人的吃喝拉撒成了一個讓人無比頭疼的大問題。

    剛開始他還帶著部隊在鄭州四下劫掠,可這一帶本就是商業區,百姓多從事商業,地裡拋荒嚴重。見婁室大軍前來,所有的老百姓都逃進城市。而婁室還沒狂妄到用八千殘軍去攻打有堅固城防地鄭州。

    即便從宋朝的河南府那邊敲詐到不少糧草。可河南府地官兒們也是可惡,好像是計算過婁室地兵力,一應供應都掐著人頭,每次只供給三天口糧。一旦金人東西兩路大軍過河,兩國徹底撕破臉,這條供給線也就斷了。

    到現在,婁室軍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真他媽地倒霉,楊華居然反攻過來了。」活女喃喃地對父親說:「這個粘罕也不知道腦袋出了什麼問題,我部缺衣少食,正該固守於營寨之中。上次我從晉中撤退。敵人的騎兵給我製造了很大麻煩。這次又來,不知實力如奕騎地統領叫李鷂子,是夏朝的鐵鷂子出身。河東軍的騎兵就是按照夏國的騎兵訓練出來的,很是難纏。」

    這個時候,他聽到對面的河東軍騎兵開始進攻了,速度不快,但那轟隆的馬蹄聲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兒子,不用害怕。雖然我全是步兵,卻也有八千人。聽敵人地動靜。應該只有一千多。」婁室是個沙場老將軍,在一瞬間已經想好對策:「一個騎兵的戰鬥力相當於七個步兵,敵我力量相當。我等死守在此,拖延片刻,粘罕的主力就過來了。實在不行,我等且戰且走,慢慢退回陽橋鎮。」

    「粘罕脾氣不好,若我等退回陽橋,日後怕有麻煩。」烏林達泰提醒婁室。

    一聽烏林達泰提起宗翰,婁室氣就不打一出來。自己千辛萬苦將這支軍隊活生生從楊華的魔爪中帶到河南來。無論從什麼地方看,都算是為女真族。為金國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勳。

    無法想像,如果這支軍隊被河東軍成建制的消滅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會對宋金戰局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從阿骨打起兵以來,女真之所以所向披靡,每戰都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敵人。主要是因為大家都有一種必勝地信心。還是戰術素養。金人同遼人和漢人都有很大的差距。如果不是有這一口不服輸的氣頂在那裡,以女真簡陋的裝備和簡單殘暴的戰術。根本就不是漢人的對手。

    可是,這幾年女真在戰場上不斷取得勝利的同時。也養成了目空一切的驕橫之氣。整個金國上層都洋溢著一種狂妄和樂觀,在他們看來,漢人不過是一群綿羊而已,而女真則是草原上的羊鷹。

    現在婁室躲在營寨裡當縮頭烏龜自然讓宗翰無法容忍。

    所以,當婁室聯絡上這個西路軍統帥之是,宗翰不但不獎賞婁室的功績,讓派出使者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懦夫、長腿將軍、兔子、落毛鷹……」等一系列污言穢語滾滾如潮。

    就在先前,宗翰派出傳令兵,不顧婁室地反對勒令其立即出寨追擊楊華。

    開玩笑,楊華是那麼好惹的嗎?強如兀朮,狡如宗望、銀術可等人都在他手下吃過大虧。他婁室還沒傻到主動去招惹河東軍地地步。

    而且,剛才在陽橋鎮多發生的血腥的攻防戰也讓婁室震撼不已,面隊著這樣一支吃得比金人飽,裝備比金人還好,敢戰決心比金還強烈的部隊,婁室不認為宗翰能夠困住河東軍,進而一舉殲滅之。

    「粘罕是沒見識過楊華的許……這一仗打下來他就會理解我地。」婁室看著周圍的人都是一臉不晦氣,心中難過。這還是當初那支橫掃三晉大地地女真鐵騎嗎,就連我婁室現在也只能騎著一頭小毛驢上戰場,若是被粘罕他們看到,不知道又會說些什麼:「罷了,大家小心提防就是了。敵人的騎兵中有不少蒙古人,騎射戰術了得,小心他們地箭。」

    「已經準備好防箭的措施。」烏林達泰忙安慰這個失去鬥志地主將:「這一仗我們能贏的。」

    「是楊華,是楊華!」身邊的活女突然大聲尖叫,叫得歇斯底里。

    所有人都同時向前看去,雪花中,一片黑黝黝的騎兵排著整齊的隊型蔓延過來。隊伍的最前端,一個身材高大地武士提著雪亮的橫刀。不用仔細觀看,他那略微顯得有些瘦長的剽悍身影和耀眼的華麗鎧甲已經告訴所有的女真人。這就是楊華,婁室軍揮之不去的噩夢。

    婁室牽著韁繩的手不為人知地微微一顫,這個該死的畜生,這頭惡狼,居然親自帶隊撲了過來。

    周圍的將士們都面露恐懼神色,在這段時間裡,太多可怕的傳說在軍中流傳。有人說,楊華每日都要生啖一顆人心;有人說,他身上地皮袍都是從女真人身上剝下的人皮縫對於這樣的傳言,婁室一笑置之。

    可是。就是這個楊華,在太原,他以幾千精銳龍衛軍打得銀術可一敗塗地,活生生將兩萬女真精銳從太原趕到晉南,然後又趕到河南。

    無數女真勇士慘叫著倒地,化為原野枯骨。

    就是這個楊華,抓到女真人後不留活口。祈縣一戰,萬人坑中不知埋葬了多少不甘的鬼魂。

    狂風掃落葉,泰山壓頂。不足以形容河東軍的攻勢之猛烈。

    現在,婁室軍有遭遇了他們心中的夢魘,看到這個魔鬼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八千人都同時面色慘然,惶惑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活女還在不可控制地尖叫:「楊華,楊華。」

    婁室忍無可忍地給了兒子一巴掌,大聲吼叫:「可恥,我女真人是時候懼怕過敵人了?楊華才一千人,又被我重重包圍。粘罕一定不會坐視我軍覆滅的,大家努力作戰。只要拖延上一個時辰。一旦宗翰大軍趕到,我要親手斬了楊華的頭顱做酒器!勝利屬於飛翔在東海之上的海東青。勝利屬於偉大地女真!」

    這個時候了,還在奢談勝利。眾人都頹喪地看著婁室,剛才他這一番話不但沒能激起大家的勇氣,反讓士氣再跌了幾分。把勝利的希望寄的援兵,仗還沒開打。氣勢上先就輸了。

    「願死戰。」

    「同楊華拼了!」

    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

    婁室並未感覺到隊伍的異樣,相反。他還認為自己已經成功地鼓舞起眾人的鬥志。

    粘罕讓他帶兵出擊本就是一條亂命,婁室也知道士兵們都被先前的血腥的攻防戰給嚇住了。因此。他帶著部隊走得不快,一直保持著警惕。只待前方的宗翰大軍圍住楊華之後,再找一個適當地機會插手摘果子。

    在路上,他一直向上蒼禱告,希望不要碰上該死的河東野獸。

    可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楊華居然親自帶著騎兵來不硬著頭皮上了。

    遇到楊華,婁室有被人家打敗地覺悟。可他卻不認為楊華能夠在短時間內擊潰自己手頭這八千人馬,只要能夠牢牢地將楊華拖在這裡,事情或有轉機。

    楊華再狂妄,河東軍再強,也不過九千來人。遇到宗翰兩萬精銳,也只要想辦法盡快脫身。只要能夠打敗河東軍,又得到宗翰的補充,手頭這一支部隊應該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戰鬥力。

    那麼,先守。

    看了看自己的部隊,婁室八千女真人在曠野中布成一個巨大的方陣,為了防備敵人地騎射,婁室特意讓人用木樁做了一排大盾,只要敵人敢射擊,盾牌一合,立即將會變成一道長長的城牆。

    盾牌後是一排弓手,這是用來提防楊華地馬刀騎兵衝陣的。馬刀騎兵是輕騎兵地一種,上了戰場,一般都從側面攻來,以騷擾為主。而馬刀騎兵而來加強其衝刺速度,身上的鎧甲都很薄弱,只要他們敢來,到時候萬箭齊發,定叫他來得去不得。

    當然,如果敵人不顧一切地衝陣,婁室還有另外一項佈置。在陣地兩翼,全是長矛。這些長矛長約一丈,都架在盾牌之上,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森林。

    這樣的陣型婁室訓練已久。為了就是克制敵人的騎兵。自從部隊失去戰馬之後,婁室軍所擅長的的騎兵戰術已經徹底被廢。現在,他只能現學現用地使用宋人所慣用的以步克騎的戰法。

    不得不承認,宋人地步兵戰術精妙得讓人難以想像。雖然已經訓練了快三個月,但婁室覺得自己也不過是摸到了所謂的兵法的門檻,離入門還有很長的距離。

    「但用來對付楊華這一千多騎兵足夠了!」婁室一想起這半年以來的狼狽,想起從山西到河南的千里大潰,想起先派來的傳令兵眼睛裡的譏諷,心中便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燒。

    楊華,來嘗嘗你們宋人軍陣的滋味吧!

    遠方的風雪中。河東軍地骨笛還在淒厲地吹著。從黑壓壓的騎兵部隊中分出一支人馬,平行著向前推進。

    婁室:「終於來了,弓手,架弓搭箭!」

    話音剛落,敵人的速度突然加快,平行而來的隊列在白茫茫的雪霧中如一條大蛇猛地一擰,突然殺向婁室軍的左翼。

    「不出所料。」婁室連聲大喊,命令左翼的盾牌手和長矛手靠攏,組成嚴密的防線。看到密不透風的長矛陣。他略微有些安心,但還是很自然地喊了一聲:「小心他們地騎射!」

    敵人騎兵終於衝到左翼陣前,卻沒有直接衝陣。

    轉瞬,瘋狂的敲擊鋪天蓋地而來,震得人骨頭髮酥。馬蹄刨起的積雪在陣前形成一道滾滾惡浪。

    一樣不出所料,敵人又不傻子,肯定不會往刺蝟一樣的槍林裡撲。最大的可能是不停射箭,直到步兵混亂為止。對此,婁室早有防備。不但設置了高大的盾牌,軍中僅有的鐵甲也都配備給了長矛手。以河東騎兵手頭騎弓的威力。根本不足以撼動婁室的陣腳。

    那麼,就讓他們圍著我的跑下去吧——你們這些兔子!

    婁室突然對取得勝利有了些須信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婁室突然圓瞪雙目,驚奇地叫了一聲:「這是什麼?」

    他看見,敵人騎兵跑在最前列地幾隊士兵都用長繩拖著粗大的原木,原木上釘滿了獠牙般地長釘。在風雪中,在瘋狂的衝刺中。那些原木晃悠悠地吊在半空,閃著猙獰的凶光。

    剛一衝到陣前。河東騎兵同時鬆手。那幾根巨大的原木呼嘯著飛來,正好砸在盾牌上。

    一連串轟隆的巨響傳來。盾牌後地士兵如何承受得著附加了馬力的轟擊。盾牌破碎了,一大片人影如落葉般在空中飄飛。

    擊中盾牌地原木並未就此停息。依舊呼嘯著向前滾動,將長矛手捲進其中。

    尖銳的倒鉤四開鐵甲,撕開皮肉,帶起了一叢血花。

    轉眼,婁室軍地左翼亂成一片。

    「放箭,放箭,把敵人射下馬來。」一看形勢不妙,婁室立即下令讓正面的弓手轉向左側,試圖靠射擊穩住陣腳。

    可是,他這個方陣新練未久,士兵們之間地配合程度也不高。這一轉身,不斷起不到任何壓製作用,反將正面也弄亂了。弓手們你推我,我久,才有幾支羽箭稀稀疏疏地落到空地上。

    「媽的,婁室,漢人的陣不好用。」烏林達泰懊喪地大喊。

    這個時候,更讓婁室吃驚的一幕出現了。河東軍這一隊騎兵突然拐了個彎從陣前調頭掠過,一匹接一匹,兩軍之間貼得是如此之近。女真人甚至能夠看到衝在最前面的那幾個蒙古人特有的扁平方臉。

    長矛紛紛刺出,卻無一例外地刺中空氣。

    「白音寶力格在此,普六茹汗是世界的主人!」一個蒙古人大聲吶喊。

    「普六茹汗萬歲!」

    雪花和著濕泥在空中瀰漫,眼前開始混沌起來。

    實在太快了!蒙古人的騎術的精妙程度超乎婁室的想像。

    「前軍小心河東人的騎射!」陷入崩潰的活女大叫。

    比羽箭更沉悶的破空聲響起,婁室看見,這群河東騎兵並未彎弓搭箭,而是從背後的皮匣裡抽出一根短標槍,狠狠地朝前軍的弓手拋來。

    沉甸甸的標槍的準頭大大超出弓箭,威力也不是普通箭弩所能比擬的。轉眼,一百多個女真弓手被直接釘在地

    慘烈的叫聲和著噴泉般的熱血騰空起來,和在雪霧和泥水中,幻化出末日黃昏般的情景。一剎那,婁室的前軍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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