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眾逐虎。[]虎負?,莫之敢攖。
等待中的郭藥師沒有來,敵人卻換成了女真騎兵主力,楊華禁不住想慘笑。可現在笑又有何用?
趙明堂還在天荒地老地咳,讓人擔心下一刻就要將苦膽咳出來。
時間緊迫,也沒時間去關心他的內傷,楊華大聲喊:「趙明堂,你他娘在做什麼,馬上組織防線。」
一直以來,趙明堂都是楊華最可依靠的助手,這個老兄弟這三年來隨他跟著童貫討方臘、征遼國、抗女真,配合默契。加上老趙這人雖然說話難聽,但卻是個剽勇軍士,在軍中威望很高。平素主要負責訓練士卒,排兵佈陣。
因此,一到關鍵時刻,楊華就想起趙明堂來。
可有連喊了幾聲卻沒人回答,只咳嗽聲瘋狂而沙啞。
轉頭一看,趙明堂已滿眼血紅,突然嘶聲大叫:「憑什麼,憑什麼要我們龍衛軍送死?何灌,你這個敗軍之將,四萬大軍都被你丟了個乾淨,現在還好意思讓我們血戰到底。還用如此卑劣的欺騙手段!我恨呀!」說著話,他不住用拳頭擊打著墳包,直打得拳頭上血跡斑斑。
「老趙,老趙,大敵當前,還說這些做什麼?」楊華低聲喝道。
趙明堂還在大笑:「楊華啊楊華,你這個傻子!別以為你現在是個指揮使就了不起了,實際上你也不過是一個空頭將軍,手下也只三百人。哈哈,可笑啊,別以為你能陞官就是何灌看得起你。他是無人可用才想起你的,難不成還派韓綜和何薊來送死不成?清醒點吧!你這小子,功名利慾熏心,可憐我們這群弟兄也要陪你共赴黃泉了。」
這一番話如拳頭狠狠砸在楊華心上,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很得何灌信任,否則也不會讓自己接任龍衛軍指揮使一職。[]雖說這次出來打阻擊是迫於無奈,可內心裡何嘗沒有被李綱和何灌看重時的沾沾自喜。可現在聽趙明堂這麼一說,他心中突然難過起來。現在的形勢已經惡劣到不能再惡劣的地步,如此看來,自己倒有拿兄弟們的性命換取自己頂戴官位的嫌疑。
見楊華默然無語,趙明堂大聲笑道:「完了,全完了。」又是一口血沫子噴出,沾了楊華一臉。
楊華心中大苦,一把將他抱住,低聲說:「老趙現在說這些做什麼,我楊華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弟兄們的事。實在……實在是。算我求你,快就位吧。」
他本是個倔強之人,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同人說過話,可生死關頭,有的話不說,以後只怕就沒機會了,「老趙,幫兄弟一把。我會努力讓更多人活下去的,可也需要你幫忙啊!」
趙明堂喘息著掙扎,可如何能夠從楊華懷中掙脫。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梁紅玉怒氣沖沖地衝上來,大喝,「都什麼時候你,你兩個大男人還摟摟抱抱的,敵人快要衝鋒了,身為一軍之主,楊華,你快下令吧。」
楊華感覺懷中的趙明堂身子一震,安靜下來,慘笑道:「都頭,讓我最後叫你一聲都頭吧,我這條命算是賠在你手上了。」
「好,我相信你!」楊華拍了拍趙明堂的肩膀,大聲對眾將士道:「既然沒有退路,就努力殺敵吧,讓四條腿的金人看看我們兩條腿的厲害!」
「願死戰!」眾人都悲憤地大叫。
趙明堂已經恢復平靜,弓著背在人群中穿梭,組織隊伍列好隊型。
敵人更多,火把已經亮成一片,遠遠望去,敵人的面目已依稀可辨。他們都一手舉火把,一手牽馬韁,速度卻不很快。但隆隆的馬蹄聲卻如泰山一樣壓在人心口,讓人呼吸不暢。
五千騎兵,即便是膽大如梁紅玉的也被嚇得面色發青。
楊華那日被何灌所率領的一千鐵騎很震撼了,同那日相比,今天的陣勢跟大。五千戰馬潮水一般湧來,佔地至少三十畝,這還是密集隊型,若散快,卻不知道是何等情形?
一剎那,滿世界都是戰馬的嘶鳴,整個世界都在這片黑糊糊的大潮中哀鳴了。
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是騎兵對攻,當然這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現在,不要說龍衛軍,整個開封也沒幾匹戰馬。更不要說,騎兵這個兵種需要長期的訓練,現在就算給楊華三百匹戰馬,這些士兵也不能形成戰鬥力。
再說,敵人數量如此眾多,現在衝上去也是送死。
本次戰役的目的是遲滯敵人進攻,給後面的主力爭取燒船的時間。因此,一切都要圍繞在這個拖字上面做文字。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敵人無法靠近自己。
為此,楊華已經做了多種準備。
趙明堂劇烈咳嗽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沉穩的大喊:「床子弩手,預備!」
墳頭之間推出十張床子弩,這已經是中央禁軍最後的家底了,本設置在金明湖大營做防禦用的,這次被楊華老實不客氣地弄了過來。
所謂床子弩是一個巨大的架子車狀裝置,就是將幾張弓合在一起加強弩的力量和射程。分為雙弓床子和三弓床子兩種,三弓塊頭非常大,早丟在酸棗了。現在楊華手頭的這十張床子弩都是兩弓的,雖然射程只有三百步,但那可怕的穿透力和殺傷力卻不是普通強弩可以比擬的。
只聽得趙明堂一聲大喊,十個床子弩的弩手飛快地忙碌起來。床子弩塊頭大不說,裝填和射擊過程也相當繁複,每車都需七個弩手操作,活生生佔去了楊華手頭三成兵力。不過,考慮到床子弩的實戰效果,也可以容忍了。
一聲令下,每車衝出五人大聲吶喊地搖動絞車,車上那兩張大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緩緩張開扣在牙機上。這個時候,兩個弩手抱著生鐵做成的弩箭飛快地安裝。
梁紅玉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看到這樣的武器,好奇地站在弩機前上下端詳。等弩手抱出弩箭時,她才嚇了一大跳。這哪裡是箭,明明就是一枚大鏟子。
每張床子弩一次能裝五支鐵箭。正中那支大得出奇,長一米,粗如兒臂,頂端是一個月牙形小鏟子,就算是一頭牯牛被射中,也要被從中破出一個大洞穴,更別說是人了。
旁邊四支箭要細一些,可也不容小瞧。
這五支箭都是一個模樣,沒有尾羽,渾身都由生鐵鑄造。
一般來說,身披重甲的步兵並不畏懼弓箭,就算被射中,也不過是皮外傷,可被床子弩射中,基本沒有活命的機會。
「放!」趙明堂大吼,一張臉已經憋的通紅。
「碰,碰,碰!」是個弩手手持大錘往扳機上敲去。床子弩的扳機異常巨大,僅憑人力無法撼動,得用大錘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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