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辛獨自一人離開塔克拉瑪干,途經落霞寺的時候,他準備再去探望一下。遠遠地望見坍塌的廟宇空空蕩蕩,劉辛也不覺心中湧起一陣蒼涼。
這時,在寺廟前面,一個光閃閃的腦袋吸引劉辛的目光:還有倖存的和尚,過去瞧瞧。
飛掠過去,劉辛驚愕地發現,原來竟然是天禪大師,只是他面容愁苦,腳步蹣跚,手裡還拄著半截樹枝,不復有道高僧的模樣。
上前攙住天禪大師,劉辛口中恭恭敬敬地問道:「大師何往?」
天禪乍見故人,心中無限感慨,緊緊抓住劉辛的雙手,竟然說不出話來。劉辛靈識一掃,便發覺天禪大師體內的異常,竟然有一股強橫的洪荒之力在亂撞亂竄,難怪大師現在如同廢人。
「大師,為何如此?莫非是被綠袍老祖所傷?」劉辛驚駭不已,綠袍老祖要是也掌握洪荒之力,那麼自己對上他可就絲毫勝機也沒有了。
天禪大師平復一下激盪的心緒,緩緩說道:「劉道友,我先被綠袍老祖所傷,性命垂危,然後又被一個怪人救治。這人有些瘋——這人性子古怪,把我體內的毒氣逼出,卻又輸送進來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阻礙我的靈力運轉。唉,其實他也是一片好心,想幫我復原。」
見天禪大師直到這時,依然不肯腹誹他人。劉辛真不知道該尊敬他,還是說他迂腐比較好。不過,能擁有洪荒之力地怪人,不會是……
「大師,那人可是大頭細脖,頭髮如雞窩?」劉辛連忙詢問。
「倒是腦袋大,脖子細,可他也沒有頭髮,是個光頭。對了,他是看到我之後才自己剃頭的。」天禪大師對怪人的印象還是非常深刻的。
「果然是他。嘻哈上人,這個傢伙到底跑出來了,大大的不妙。」劉辛想到嘻哈上人的難纏勁,也不免頭大。
「對,他也自稱為嘻哈上人,最後他去找綠袍老祖,說是要幫我出氣。」天禪大師一邊說也一邊搖頭。顯然也對嘻哈上人的脾氣感到莫名其妙,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
劉辛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暗喜:「嘻哈上人要是找上綠袍,那是最好,現在輪該輪到綠袍頭疼,不,應該是脖子疼了。想到嘻哈上人那神出鬼沒的掐脖子神功,劉辛彷彿已經看到綠袍被他提到半空蹬腿的模樣。
於是,劉辛準備給天禪大師療傷,只要將他體內地洪荒之力吸出來。應該就可以慢慢復原。不料,當劉辛的雙手貼在天禪大師地後背,準備吸取洪荒之力的時候,嘻哈上人輸出的洪荒之力總算找到突破口,一起向劉辛體內湧來。
一時間,劉辛也無法承受山洪海嘯一般的洪荒之力,只得撤回雙手,然後慢慢調理體內新加入的洪荒之力。一直過了一個時辰。這才梳理完畢,完全化為自己的靈力。
看來,這項工作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不過,劉辛還是十分願意。畢竟能吸收洪荒之力。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時候,卻猛地聽到天禪大師腹內一陣腸鳴。原來,靈力被禁,大師又變成凡人,吃喝拉撒這些麻煩事又都重新回歸。
天禪大師無奈地搖搖頭,口中只有念佛。劉辛也站起身,帶著天禪大師飛向不遠處地敦煌市,那裡酒店眾多,應該可以滿足天禪大師的口腹之慾。
敦煌現在已經成為一處旅遊名勝,前來觀看石窟壁畫的遊人很多,其中也不乏慕名瞻仰的各地僧侶。劉辛攙扶著天禪大師,混跡在人群中,也並不太顯眼。
聽到耳畔喧鬧的人聲,看到兩邊兜售紀念品和食品的小販,劉辛覺得這一切距離自己竟然如此遙遠,雖然身處其中,卻感覺到一層無形的隔膜橫在中間。
一入道門深似海,從此紅塵萬里遙,劉辛現在對這種體會越來越深。
相比之下,天禪大師則更能融入世俗之中,畢竟他的落霞寺就在世俗界,寺中的僧眾也大部分都是凡人,接觸多了,恍如隔世的感覺也就不那麼強烈。
看著忙忙碌碌、匆匆而過地行人,劉辛心中忽然想到,其實修真者和凡人也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只不過,各自追求的目標不同罷了。
正在沉思之際,忽然聽到街邊傳來一聲呼喊:「瘋子搶東西,快抓瘋子啊!」隨後就傳來登登登地奔跑聲。
這樣的事情劉辛才懶得管,不過,那個搶東西的瘋子正好迎面向這邊跑來,只見他一隻手上抓著一大把糖人,邊跑邊往嘴裡塞,光禿禿的大腦袋在人叢中分外惹眼。
看著那副熟悉的面孔,劉辛暗叫一聲不好,轉身拉著天禪大師就準備開溜。不料脖子一緊,已經被嘻哈上人抓住,難聽地聲音也從背後傳來:「小子,總算叫我抓住你的影了,還想跑?」
劉辛只能無奈地望著天禪大師:你不是說他找綠袍老祖去了嗎,怎麼在這裡狹路相逢?
就在這時,賣糖人地小販也終於趕到,在後面抓住嘻哈上人的衣領:「給錢,拿完東西不給錢,還想跑,你是那個廟裡的瘋和尚?」
嘻哈上人也不管他,只是抓著劉辛不放:「小子,先把乾坤袋還給我!」
「嘻哈道友,你先將他放下,他也好給你找東西。」天禪大師見劉辛面孔憋得開始發紅,連忙向嘻哈上人講情。
「是你這個老禿,還真巧。這小子偷我地東西不還,我說什麼也不能饒他。」嘻哈上人滿臉的得意,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尋找劉辛,想不到在這裡偶遇,當然高興。
「你先別忙著要賬,把我地糖人錢還給我。」身後地小販馬上開始向嘻哈上人要賬,他不知道嘻哈上人的厲害,否則。借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扯嘻哈上人地衣領子。
這時候,劉辛忽然從兜裡逃出一物。金光閃閃,不停地搖晃。嘻哈上人一把奪下來:「什麼破玩意。」然後就要往地上扔。
那個賣糖人的小販卻大叫:「是銀行卡,他欠你的東西,你欠我的錢,就讓他替你還吧。」
嘻哈上人地腦海裡並沒有金錢的概念,疑惑地問那個小販:「用這個就能換糖人?」
「當然能,不過。我得先看看裡面有沒有錢才行。」小販膽子真大,一把搶過那張銀行卡。
嘻哈上人也鬆開抓住劉辛地那隻手,然後反身抓住那個小販:「那現在就把你的糖人全換給我。」小販哪裡能禁得住他的手爪子,立刻翻起白眼。
劉辛連忙搶過銀行卡:「嘻哈上人,想要什麼好東西就跟我走,我取出錢來可以給你買。」
嘻哈上人這才把小販往地上一頓,然後跟在劉辛的後面:「小子,別耍花招,在這個地方你別想跑。」
劉辛也不答話,領著他走進一家銀行。很快。劉辛就提著一個兜子回來,然後從兜子裡面抽出幾張紅艷艷的鈔票,遞給賣糖人的小販:「你的糖人我都包了。」
小販本來躺在地上裝死,準備訛人,一聽這話,骨碌一下爬起:「跟我來。」向回走出不遠,那裡立著一個草靶子,上面插滿花花綠綠地糖人。
劉辛把草靶子拿起來。往嘻哈上人面前一放:「現在吃吧,都是你地了!」
嘻哈上人樂得大嘴咧到耳根子,小眼睛瞇縫地看不見:「怎麼看人下菜碟,我拿你就追我,他拿你怎麼就不管?」
再找那個小販。早就跑沒影了。嘻哈上人喜滋滋地把草靶往肩膀上一扛。然後對劉辛說道:「小子,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現在把乾坤袋還給我就成了。」
劉辛攤開兩手:「乾坤袋叫人搶去了,不如我多買些東西還給你如何?」乾坤袋倒是還在,只是裡面的東西都沒了,要是叫嘻哈上人知道,非暴跳如雷不可。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搶我的東西,那裡面有一塊玉片,上面記載著我們族人修煉的功法。這個倒不算什麼,關鍵是有我老婆的影像。」嘻嘻哈哈一邊吃糖人,嘴裡一邊嗚啦嗚啦地說著。不過,劉辛還是聽明白了。
這樣啊,原來那個玉片還有秘密,暫時是不能還給你了。劉辛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壞主意,裝出無比氣憤的樣子:「你的乾坤袋,是被一個叫綠袍老祖的傢伙給搶去地,這傢伙十分厲害,我看你就忍了吧。」劉辛準備給綠袍找點麻煩。
「綠袍老祖,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嘻哈上人流露出苦苦思索的模樣。
現在,劉辛終於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碰到嘻哈上人,這傢伙原來是數耗子的,撂下爪就忘。
天禪大師也唯有苦笑,原來,這位道友說話是當不得真的。
「好,現在我記住了,綠袍老祖,我這就去找他算賬。」嘻哈上人的大手在空中虛抓了一下,然後又說:「不過,也不用著急,咱們在這好好玩玩去也不遲。」
劉辛高興了一半,於是說道:「咱們先去吃飯,天禪大師都餓壞了。」
嘻哈上人一聲歡呼:「吃飯好啊,我昨天吃了一隻燒雞,叫人家攆了好幾里地,今天不會了吧?」
劉辛拍拍手上的兜子:「當然不會!」
「好啊,我最喜歡大魚大肉,咱們現在就去!」嘻哈上人高興地就像個幾歲的頑童,不過,就他的年齡,只能稱之為老頑童。
天禪大師不由苦笑一聲,他是出家人,可是吃素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