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沙如雪,沙丘月似鉤。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夜晚,永遠是那麼遼遠寧靜。但是今夜,卻有三條人影在沙丘上跋涉。
當修真者失去飛行能力的時候,就如同鳥兒失去翅膀。不過,為了完成夙願,劉辛還是帶領老黑和李長庚繼續前進,一旦選擇好目標,就絕不會退縮,這就是劉辛的脾氣。
想起在報紙上看到過,普通人都敢嘗試徒步穿行大沙漠,更何況修真者呢,起碼和凡人相比,在忍饑挨餓方面,絕對要超出許多。
只有沙沙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沙漠中遠遠傳送出去,讓人更覺得寂靜孤獨,在沙漠上行走,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單調的沙丘,翻過一個,前面又出現一個,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這是三個人此刻共同的感受。
老黑嘴裡不停地開始咒罵,從腳下的沙礫到天空上的星月,都是他發牢騷的對象。沙漠對於一個水生妖族來說,確實是天生的剋星。
劉辛並沒有阻攔暴怒的老黑,要不讓他將心頭的火氣發洩出來,估計會把他憋瘋。
到現在,劉辛才發現,自己對困難還是估計不足。並不知曉白乘風的準確位置。本來以為,只要在空中飛幾個來回,靈識一掃,肯定就能發現。可是事實卻遠不是那麼回事,不僅無法飛行,而且靈識也發揮不到太大作用,一千米,用眼睛看也能看清楚。
塔克拉瑪干。難怪被稱為死亡之海,果然是修真者的禁地。不過,既然白乘風說是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腹地,那麼就只有慢慢找。
走了半宿之後,三人坐在一個沙丘上休息,慢慢恢復靈力。靈氣地吸收還是那麼緩慢,氣得老黑直罵:「什麼鬼地方,一點也不爽,簡直比烏龜還慢。」
劉辛也納悶,於是和他討論起來:「老黑啊。一般來說,烏龜都是好耐性,你怎麼是個另類,脾氣如此急躁?」
老黑頓時為之氣結,索性仰面朝天地躺在沙丘上,準備睡上一覺。
「我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劉辛嘻嘻一笑,把老黑翻起來,繼續說道:「你想想,如果經過長期的鍛煉。在這裡要能自如地吸收靈氣,到了外面,又會怎麼樣?」
老黑的小眼睛也不由爍爍放光:「對呀。我怎麼沒想到。」說完,又繼續盤膝運功。
「我想,白嘯天之所以會選擇這裡隱居,大概也是出於這個目的。這裡的靈氣其實並不比天山差,只不過受到某種力量的吸引。所以我們想要吸收靈氣,就要克服那股力量的束縛,這樣一來,雖然靈力不會增加,但是如果離開這裡,只怕實力要提高一大截。」劉辛也越說越興奮。這個問題,也是他剛剛想到的。
「所以,我們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一方面是要尋找白乘風,另一方面也是要磨礪自身的修為。」劉辛終於做出最後的結論。
老黑和李長庚都一起點點頭。修為到了一定地高度,想要寸進,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別人都是找靈氣充沛的地方,而劉辛卻反其道而行之,在改造身體這方面做文章。不過聽起來應該能行得通。
其實。這三個人都不是正規大門派出身,所以對修真界的一些常識並不瞭解。在各大門派教授弟子的時候,塔克拉瑪干絕對是一塊不能涉足的禁地。死亡之海的稱呼,就是最先在修真界叫響的,只有劉辛這樣的傻大膽才會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無知者無畏啊。
「那就這樣定下來,我們先在這裡當實驗者,如果有效,以後叫其他人都來這裡集訓。呵呵,現在我才發現,原來塔克拉瑪干沙漠如此可愛,磨礪人地意志,提高心性的修為,僅僅憑著這一點,就是一個最好的試煉之地。」說到這裡,劉辛忽然想起對小三子他們那些孩子地考驗,心中忽然一動:「這也許就是大自然對我們修真者的考驗,鳥鳥的,必須勇敢地面對。」
經過劉辛這一番塞翁失馬般的轉化,禁地在他口中變成寶地,三個人的心態終於恢復平和,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就這樣,三個莽撞的傢伙竟然在被劃為禁區的沙漠中修煉起來,如果被其他門派的弟子看見,一定會以為是三個瘋子。可是,事實上並沒有修真者肯進入這裡,路過的大沙漠地時候,也都遠遠繞開。
劉辛的野路子終於又派上用場,其實,有時候,自己摸索也有自己摸索的好處,可以不受條條框框的約束,開闢屬於自己的新天地。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很快,三個人身上就覆蓋上厚厚地沙塵。然後被埋進沙丘,徹底消失在塔克拉瑪干的沙海之中。
但是在沙子下面,三人依然保持著生命的氣息。體內的靈力循環往復,從浩瀚的沙漠中吸取源源不斷地靈氣,維持整個身體地機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吸收靈氣地速度也在一點點加快,沙漠對修真者的禁忌,正在被他們一點一點打破。
修真無歲月,修煉不知年,也許,沒有那場大風沙,他們還不知道要在沙子下面停留多長時間。
一場大風沙吹走了三個人藏身的沙丘,重新把他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三人感覺到四周環境的變化,漸漸從入定中清醒過來。
抖落身上的沙礫,三個人站立起來,距離剛進入沙漠,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又似乎已經過了百年。一時間,三人都有些恍惚。
終於,老黑大叫一聲:「他娘的。先洗洗澡,俺的龜殼都要裂了!」說完,身子騰身而起,向遠處那條河地方向飛去。
劉辛似乎覺得哪裡不對,這時候,空中傳來老黑的歡呼:「哇呀呀,俺又能飛啦!」
對,就是這個,劉辛也運轉靈力,身體開始拔高。雖然很吃力,但是已經在承受的範圍之內。張開雙臂,劉辛大呼小叫地向老黑追去。李長庚也不怠慢,騰身而起,再次找到飛翔的感覺。
雖然飛行的速度比沙漠之外要慢上很多,但絕對不是用雙腳走路可以比擬的。飛行半個時辰之後,老黑忽然成自由落體下墜,撲通一聲,掉進河裡。隨後。又是兩聲巨響,劉辛和李長庚也跳進水中。
沒有什麼比被沙子掩埋之後,痛痛快快洗個澡更美妙的事情。老黑仰面漂浮在水裡。嘴裡不時悠閒地吐出幾個氣泡,重新找回在大海裡的感覺。
劉辛和李長庚躍出水面,靈力一吐,將身上的水分蒸發乾淨。李長庚這才問道:「不知道過去多少天了?」「估計也就是十天半月的,看來這裡還真是一個修煉地好地方,回去之後,叫他們都來沙漠上洗禮一下。不過,修為太低還真不行,最少也要達到融魄期,能夠辟榖之後再來。否則。埋的時間太長,變成一具乾屍就麻煩了。」劉辛心情大好,已經開始對未來展開謀劃。
前途一片光明啊,招收的弟子先在神水別院打基礎,然後到塔克拉瑪干來深造。哈哈,修煉一條龍,要是再有幾個這樣的地方就好了,劉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勁又上來了。
因為見識靈妖界的關係,所以劉辛的眼光要遠比一般修真者長遠。現在的問題不是能否飛昇。而是以什麼樣的實力來飛昇。同樣是飛昇,實力地差別也是巨大的。你想想,被天雷劈得死去活來之後才飛昇,和用一個小拇手指就捅破劫雲飛昇,差別是多麼巨大。
飛昇之後,同樣要面對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實力,只能上去受氣,還不如在這一界混,這就是劉辛與眾不同地修真理念。估計要是被其他門派的人聽到,非狂扁他一頓不可:丫的,太囂張了吧,我們窮極畢生,也就是為了舉霞飛昇,你還挑三揀四。
不過,現在劉辛有這個資本,尤其是無意間發現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秘密之後。等到老黑在水裡泡夠了,三人繼續啟程。在劉辛的提議下,乾脆就沿著這條河流飛行。看著腳下清亮亮的河水,兩岸翠綠的蘆葦和胡楊,渾然忘卻這是在號稱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瑪干。
一口氣飛行三天三夜,劉辛終於感覺靈力消耗太大,招呼前面的老黑一聲,三人落下來休息。老黑看到地上的蘆葦,忍不住撲倒一片,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
就在這時,黃呼呼地一團東西從老黑身上一躍而過。老黑出手如電,將它抓在手中,卻是一隻肥大的野兔。
老黑不由咧開大嘴:「你個龜兒子,知道老子嘴裡淡出鳥,你就送上門來,看我不活剝了你,然後烤著吃。」
雖然他早就可以辟榖,但是卻還是無法割捨美味的誘惑,其實也不僅僅是老黑,包括劉辛和李長庚也都是這樣。
乾脆利落地把兔子剝皮,在河水裡洗去內臟,老黑就把燒烤的任務交給李長庚。
把兔子放在老黑的開山大斧上面,李長庚小心地控制著太陽真火,避免將兔子烤焦。煉製法寶地太陽真火竟然用來烤野兔,怎麼看都有點浪費。
一股香氣漸漸在河邊瀰散開來,劉辛忍不住抽動幾下鼻子:「好香,三月不知肉味,今天也該換換口味,就是有點少,老黑,你再去弄幾隻。」
說話間,遠處的沙漠上忽然跑來一道白影,快如閃電,三個人還沒等反應過來,那白影高高躍起,一口將斧子上面的烤兔叼走,三人這才看清,原來是一直渾身雪白,狀如狐狸的動物。
輕蔑地瞟了三人一眼,那只白狐又化成一條白線,向沙漠中跑去。
老黑騰身而起,口中哇哇怪叫著追上去,竟敢龜口奪食,真是膽大包天。劉辛和李長庚也對視一眼,跟著一起追上去。茫茫沙海,萬一老黑要是跑丟,根本沒地方找去。就這樣,一場激烈地追逐賽,在浩瀚的沙漠上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