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派棲身之地,一片烏雲漸漸遮住天上的明月,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而且像濃霧一樣,漸漸擴散到各大門派的掌教心中。
「崑崙派掌教怒了!」每個人心中都產生同樣的想法:「崆峒派也就算完了。小家小戶的,竟然敢跟崑崙叫板,那個劉辛,實在是有找死的嫌疑。
天機子一臉陰沉,正像烏雲遮月,劉辛的挑釁,再次激起他心中的殺機。
就在掌教們紛紛起身,準備各自回到駐地的時候,遠處忽然紅光漫天,照亮半個夜空,隨後光芒又開始迅速轉變,最後竟然變成綠色。
有高手在鬥法,一時間劍光四起,猶如夜空中的流星,迅速向事發地掠去。天機子一腔怒火無處發洩,所以衝在最前面,他決定不管對方是誰,一定要教訓一下這些不肯聽從約束的傢伙。
到了近前,他終於看到,交戰的一方原來是那個該死的劉辛,而在他的對面,則是一個詭異的綠袍人,頭頂轉動著一顆綠色的珠子,放射出強橫的邪氣。以天機子渡劫期的修為,竟然也看不出綠袍的深淺。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綠袍人竟然凝立不動,並沒有發動攻勢,一副有所顧及的模樣。是什麼能把這樣的高手震懾?天機子再次環顧整個戰局,他終於發覺,問題就出在劉辛身後的那個小丫頭身上,因為她的手裡正托著一個紅葫蘆。
雖然葫蘆還沒有開啟,但是,天機子幾乎可以確定,一定是崑崙剛剛失落的封神斬將飛刀:好劉辛,原來你的目的是殺人奪寶,終於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向你崆峒開戰!
此刻。綠袍老祖也不由萌生退意,要說目前能真正殺死自己的法寶。這個封神斬將飛刀絕對是其中之一,又看到有大隊人馬趕來,他知道今天無法從劉辛這裡佔到便宜,於是陰測測地向劉辛說道:「小子。以後你就是老祖我地敵人。」說罷,綠光一閃,身形就消失不見。
在場眾人都是修為高深之輩,一見綠袍的身法。都相顧失色,這已經完全超出修真者地範疇,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邪道魔頭?比起當年的厲天行絲毫不差,難道,修真界又要掀起血雨腥風?
蜀山白眉從劉辛那裡知道一些內幕,再加上綠袍那張綠瑩瑩的面孔,所以他已經斷定,這個人必是綠袍老祖無疑。看到這廝如此詭異,白眉的兩條長長地眉毛也不由顫抖幾下。
而立在他身邊的天禪、天音兩位大師,則一起低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看到綠袍被驚走。劉辛的心頭反倒越發沉重,苦笑著望了一眼身後意氣風發的冷天天,暗歎一聲:真不知道你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只怕現在不用出天山,崑崙就要和我們拚命。
冷天天臉上則滿是興奮:「劉大哥,那個魔頭被我嚇跑了,怎麼樣,我這個葫蘆厲害吧!」
劉辛不由摸摸鼻子:你難道怕別人不知道手上地葫蘆是封神斬將飛刀啊。這個小財迷挺機靈的。怎麼也變得胸大無腦。想歸想,劉辛還是握緊手裡的五火七禽扇。準備一搏。
「這位姑娘,你手裡的封神斬將飛刀是從何而來?」天機子現在胸有成竹,反倒不急不躁,他要好好體會一下貓捉老鼠的快感。
「你說這個葫蘆啊,當然是我的,是劉大哥給我用來防身的!」大眼睛說得理直氣壯,好像這個寶貝本來就是她的一樣。
「嘿嘿,劉辛道友,現在你還有何話講,原來你打傷我天玄師兄,就是想搶奪崑崙的戰將飛刀,用心何其毒也,諸位同道,今天我崑崙就要替天行道!」天機子臉上露出一抹恨厲之色。
天禪大師輕輕搖搖頭,然後閉目頌佛,自作孽,不可活,他現在也無能為力。
白眉的內心一陣激盪,劉辛這次做得實在太過露骨,把他自己完全孤立,此時出手相助,只怕要被天下道門戳脊樑骨,不過,既然有盟約在身,白眉還是決定不能當旁觀者。
大眼睛忽閃幾下,裡面充滿無辜之色:「老道,你可不要信口雌黃,什麼殺人奪寶,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崑崙弟子聽令,先將他們全部拿下,聽候發落!」天機子意氣風發,恢復一代掌教地威嚴和自信。
劉辛心中暗歎:「罷了,今日唯有死戰!」一擺五火七禽扇,就要搶先下手。
卻聽大眼睛忽然說道:「原來崑崙就會仗勢欺人,連我一個小女孩的東西也要搶,好,你要就給你!」纖手一揚,紅葫蘆在天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飛向天機子。
天機子雙手牢牢接住葫蘆,剛一入手,就隱隱覺得不妙,自家地寶貝,他當然很熟悉,封神斬將飛刀裡面孕育金精,重量是這個葫蘆的幾倍。
使勁搖晃幾下,然後打開封口,天機子從裡面倒出幾粒白閃閃的丹藥,還有淡淡的香氣鑽入鼻孔。
「上當啊上當,中了這個小丫頭的圈套!」霎時,天機子渾身開始冒汗,這個人可丟大了。
大眼睛則露出一副氣鼓鼓地神色:「葫蘆是我拿出來嚇唬那個魔頭地,裡面是專門給女子煉製的丹藥,滋陰養顏,老道你這麼想要,本姑娘就送個人情給你,不過,你可千萬不能吃,送人還成,嘻嘻……」說到最後,她也忍不住展顏一笑,朦朧地月色中,說不出的明艷,竟然叫劉辛看得心神一蕩。
「妙啊,大眼睛這一手確實漂亮,竟然把堂堂崑崙掌教耍得團團轉,這個女人不尋常——」劉辛心裡樂開花,臉上卻擺出一副義正詞嚴之色:「天機道友,你如此血口噴人,蓄意謀害崆峒,究竟有何居心,難道真欲殺我劉辛而後快嗎?」
天機子被他們二人輪番折辱,一張老臉也是無地自容,他冷哼一聲,轉身御劍而去,只留下一股沖天的殺氣,慢慢在夜空瀰散。
蜀山白眉向劉辛挑了挑大指,然後說道:「諸位道兄,各自回去休息,崑崙這事做的,實在不光彩。」
其他掌教也是一般心思,都向劉辛瞥了一眼,然後各自散去。不過,在他們心中,已經把劉辛列入不要隨便招惹的那一類人之中。
劉辛也朗聲一笑,從冷天天肩上接過鍾良,然後回歸崆峒駐地。
太陽照樣從東方升起,萬道金光很快就驅散籠罩在天池四周的薄霧,小草頂著露珠,開始煥發生命的活力,一切,依然美好。
鍾良也終於從昏迷中醒來,想縱身躍起,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身子一個踉蹌,向地面栽倒。
劉辛伸出手臂,將他扶住,鍾良運轉一下體內的靈力,竟然空空蕩蕩。鍾良驚得險些再次跌倒:「兄弟,這是怎麼搞的?」
「大哥,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普通人。」劉辛十分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鍾良如遭雷擊,一個修真者,如果失去力量的源泉,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這滋味就像一個百萬富翁,一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淪為街頭討飯的乞丐。
「大哥,要想恢復以前的修為,只有依靠再造丹,大哥放心,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會給你收集到材料,煉出再造丹。」
望著劉辛無比堅定的臉龐,鍾良忽然哈哈大笑:「好兄弟,我相信你,只是可惜,進入地府尋找九幽草的計劃恐怕要延期嘍。還有,以後我也只好暫時跟著你混,好在役鬼門就我老哥一個,人少也是有好處的。」
見鍾良如此豁達,劉辛也知道他是在強顏歡笑,無聲地握住鍾良的手,一股濃濃的兄弟之情在兩隻大手間不斷淨化,昇華。
看到弟子們也紛紛從入定中醒來,劉辛將大家召集在一起,低聲將昨晚的情況講述一遍。高大壯憨厚的臉上漸漸露出亢奮之色:「師傅,這次要大開殺戒?」
劉辛點點頭,隨即面上現出憂慮:「我現在只是擔心,你們的實力太弱,一旦和崑崙交手,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為了崆峒,弟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李穎雙目射出兩道寒光,平時沉靜如水的她,展現出血性的一面。
劉辛的目光逐一從他們臉上掃過,人人一臉凝重,信心十足,彷彿一隊馬上就要衝向戰場殺敵的勇士。就連這個不算崆峒弟子的孫姿雯,也是一臉決絕,在各大門派接到飛天令,封鎖別墅的時候,孫姿雯就沒有當逃兵,可見此女外柔內剛。
對於弟子們旺盛的鬥志,劉辛很滿意,不過,修真者之間的戰鬥,僅靠鬥志還遠遠不夠,沒有實力,鬥志並不能殺敵。
他在自己的乾坤戒裡搜尋一遍,只拿出了一件金光閃閃的金蛟霞衣,這個還是用龍虎丹與清靜散人交換的,算是唯一一件防禦性的法寶。看著下面幾個弟子,劉辛這件金蛟霞衣還真不知道該給誰穿好。
思索一下,劉辛還是將金蛟霞衣收回,然後向眾人說道:「論道大會,明日正式舉行,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單獨行動。現在我們去物品交易區好好轉轉,爭取每人弄一件像樣的法寶,也好防身。」
雖然劉辛這個做法有點臨陣磨槍的嫌疑,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夠進行的戰備工作,崆峒總共才這麼幾個傳人,一個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