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聽安鐵說完,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抬起頭看看安鐵說:「嗯,我還是希望晚上跟叔叔一起安靜地吃頓飯,要不就中午跟我媽媽和妹妹在一起吧,我會跟她好好說的。」
安鐵頓了一下,道:「好吧,可是如果她堅持你也別勉強,這麼多年沒見到你,現在她想多跟你相處的心情可以理解。」
「我知道,可我和叔叔不也分離了五年嘛,在我心裡,這五年好像比一輩子還長。」瞳瞳感性地說著,把臉又埋在安鐵胸口,聽著安鐵的心跳。
安鐵的心裡一陣陣發酸,自己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對於安鐵來說,那近乎與世隔絕的五年,幾乎讓安鐵扒下來一層皮,其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
感覺到瞳瞳趴在自己胸口的重量,安鐵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感覺,那就是,瞳瞳需要自己,即使現在瞳瞳長大了,面對生活不再無能無力,有自己的想法,有她獨特的經歷,可瞳瞳還是需要自己,所以無論將來怎麼樣,自己也不能有絲毫動搖。
「丫頭,你最近跟你媽媽見面有沒有談起過你家裡的事情,你不是還有個外婆嘛,她現在知道你媽媽已經找到了你嗎?」安鐵想瞭解一下周曉慧平時與瞳瞳在一起都說些什麼。
「嗯,說過一些,我媽說我外婆現在在貴州,她已經知道把我找到了,說是等有機會讓我回家去看她,哎呀,叔叔,你說我外婆是個什麼樣得人呢?聽小桐桐說,外婆很嚴厲,可我希望她最好像別人的外婆一樣,很慈樣,以前我小時候,在童村就有幾個老奶奶看起來特別可愛,還會給我好吃的呢,那時候我特別羨慕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孩子。」瞳瞳一邊想著一邊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安鐵聽了瞳瞳說的,心裡一歎,瞳瞳在童年失去的又何止是母愛呢,周曉慧啊周曉慧,作為一個母親你實在給予瞳瞳的太少了。
安鐵摸摸瞳瞳柔軟的頭髮,若有所思地說道:「相信你外婆一定會很疼你,越是嚴厲的老人越喜歡把對晚輩的愛藏在心裡,血濃於水,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瞳瞳聽安鐵這麼一說,笑吟吟地說道:「嗯,我覺得也是,叔叔,印象中你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是什麼樣子的,給我講一講好不好?」
安鐵頓了一下,笑著說道:「我記得爺爺跟我父親差不多,很嚴厲,脾氣很倔強,而奶奶就比較和藹了,經常把好吃的偷偷給我留著,兩個老人卻捨不得吃。嗯,外公外婆就接觸得少一些,不過外婆在每次母親帶我回娘家時都很高興,給我們做好吃的,外公呢,我記得有一次他背著我從村裡去趕集,那時候是夏天,天氣熱得不行,外公的汗水都濕透了衣服,可就是不肯放我下來走,說山路不好走。」安鐵說著,也陷入童年的回憶當中,可能對於平常人家的孩子來說,這種親情的記憶永遠是生命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說完,安鐵低頭一看瞳瞳,只見瞳瞳十分嚮往地看著安鐵,說道:「叔叔你真幸福,那現在他們還在嗎?」
安鐵歎了一口氣,道:「都不在了,所以說,幸福的記憶是兩面的,你想想,如果那些老人都很疼愛你,結果他們卻一一離你而去,你會是什麼樣的感覺?人生,反正就是幸福和痛苦的混合體,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生活才會有難以想像的厚度。」
瞳瞳乖巧地點點頭,這時候的瞳瞳讓安鐵想起了五年前讓自己講初戀時的情形,看著瞳瞳跟著自己一起高興一起難過,好像一些往事和記憶在一點一滴地與瞳瞳共同分享了一樣。
瞳瞳見安鐵沉默著不說話,伸出手摸摸安鐵的臉,聲音柔和地說道:「叔叔,你是不是很想他們,等有機會我陪你一起回老家,我們一起給他們掃墓,好不好?」
安鐵笑了一下,摟緊瞳瞳說:「好,前幾天我爸我媽打電話還問起你了呢,丫頭,等過一段我就帶你回老家,咱們在那裡住一段日子。」
瞳瞳使勁點點頭,目光如水地盯著安鐵的臉,對著安鐵笑了一下,然後緩緩地低下頭,眼睛一直盯著安鐵,安鐵逐漸感覺瞳瞳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就感覺瞳瞳柔軟的嘴唇貼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當瞳瞳的嘴唇貼上來以後,安鐵感覺像是有無數條電流刺激著自己的神經,手不由得收緊,然後看著瞳瞳閉上眼睛,用舌頭在自己的唇間舔了一下,安鐵跟著張開嘴,捕捉著瞳瞳舌頭的柔軟,和舌尖上的甜味,一時間,整個夜晚的溫度急劇上升,兩個人呼吸也隨之越來越急促。
此時,與瞳瞳的這個吻就像一片羽毛落在平靜的水片上,帶著一種別樣的唯美,不斷地衝擊著安鐵的心,安鐵細細地品味著瞳瞳的呼吸,瞳瞳春雨一樣清新而美好的味道,半閉眼睛看著瞳瞳的睫毛在羞澀地顫動著,用手臂感受瞳瞳溫暖的體溫。
於是,在這個淺醉的夜晚,安鐵體會到了一種新的感受,這時,安鐵可以肯定,自己對瞳瞳的愛不是在慾望的驅使之下,而是一種非常自然,發自內心得感受,就好像一種宿命,使兩塊磁鐵嚴絲密合地靠在一起。
這一次,安鐵只是小心翼翼地陪合著瞳瞳,用心去感受瞳瞳對自己的愛意,當瞳瞳緩緩離開安鐵的嘴唇,然後睜開眼睛,羞澀地看著自己笑的時候,安鐵也跟著瞳瞳一起會心地笑了,把頭靠在瞳瞳頸窩上,用寬大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摸著瞳瞳的頭髮。
「叔叔,你是不是困了?」瞳瞳過了好一會,才小聲地問道。
安鐵「嗯」了一聲,然後馬上搖搖頭,聲音沙啞地說:「丫頭,今天晚上叔叔摟著你睡,好不好?」
瞳瞳聽了頓了一下,羞答答地點點頭,然後有些扭捏地說:「那我先去洗個澡,換一下衣服,叔叔,我再給你熱一杯牛奶喝吧?
安鐵掭了一下額頭,道:「好吧。」
瞳瞳下床以後,先是給安鐵熱了一杯牛奶,然後就去洗澡了,安鐵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之後,從床頭櫃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了起來,然後下床把兩扇窗戶都打開,省得一會瞳瞳進來的時候屋子裡煙味太大了。
重新靠在床頭,扭頭看一眼剛才瞳瞳躺過的位置,安鐵揚起嘴角笑了一下,想起瞳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自己好久沒摟著她睡覺了,安鐵一聲低歎,經過五年之後,似乎一切回到了原點,而自己和瞳瞳之間也像是重新開始了融合與熟悉一樣,這感覺有點像轉世輪迴,五年前好像上一輩子,五年後又是一個輪迴,帶著前世的記憶,彼此尋找,彼此適應和重新認識。
抽完了一根煙,安鐵換上睡衣,一口把杯子裡的牛奶全部喝掉,看著空空的牛奶杯,安鐵笑了一下,然後隨手拿起一,靠坐在床頭看了起來。
這時候,安鐵得感覺像是一個結了婚很久的男人在等待小妻子梳洗打扮似的,心裡既踏實又萬分期待,風從窗子裡吹進來,很涼爽很舒服,胃裡被牛奶這麼一填,剛才的那種暈乎乎的鬱悶感覺也好了不少。
瞳瞳進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條淡藍色的睡裙,在吊帶上還有兩隻同色系的蝴蝶結,瞳瞳的身材沒多大變化,可能比原來稍微豐滿了一點,整體看上去成熟不少,但依舊顯得青澀而稚嫩,雪白的皮膚在淡藍色睡裙的襯托下泛著一層珍珠色的光芒,使只開著床頭燈的臥室一下亮了起來。
瞳瞳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躺倒安鐵身邊,然後低著頭道:「叔叔,我頭髮還有一點濕。」
隨著瞳瞳躺在自己身邊,帶來一股清新的沐浴味道,把安鐵剛才抽的煙味驅散了很多,見瞳瞳依靠在床頭,離自己隔著一段距離,安鐵從自己身後拿出兩個靠枕塞到瞳瞳身後,然後說道:「那就等一會再睡,等你頭髮干了。」
說完,安鐵把被子往瞳瞳身上拉了一下,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安鐵做得非常熟練,等瞳瞳微笑著盯著自己的手看的時候,安鐵才感覺到這個動作自己似乎有五年沒做了,以前那些個守在瞳瞳床邊看瞳瞳入睡的夜晚,是安鐵每每回憶時最美麗最動人的一刻。
安鐵正若有所思地發呆得時候,瞳瞳看了一眼安鐵正在看的書,問道:「叔叔,你在看什麼書啊?」
安鐵拿起書遞給瞳瞳,道:「隨便看看,是一本作品選,對了,丫頭,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寫東西的,過去那五年寫過嗎?」安鐵一時間不知道該跟瞳瞳聊點什麼,沒話找話地說。
沒想到瞳瞳一躺在自己身邊,自己還是會心緒大亂,瞳瞳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似乎都帶著非常大的誘惑,安鐵不得不一再平息自己開始快速上升的慾望,男人在床上的獸性似乎總是大過人性。
「嗯,沒怎麼寫了,過去那五年一直在擔心你過得好不好,還有在想是誰陷害了叔叔,根本就沒心思畫畫或者寫東西,只是拚命地學東西,希望有一天能幫你,不再成為你的累贅。」說著,瞳瞳神色一黯,似乎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安鐵把書放在一旁,伸出胳膊讓瞳瞳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用另一隻手環住瞳瞳的腰,什麼話也沒說,現在,安鐵不想再提過去,只想緊緊摟著瞳瞳,感受著瞳瞳身上的溫度和瞳瞳身上獨特的香味。
安鐵覺得瞳瞳的身上的溫度和香味是真實的,可觸可感的,可又時常晃神,彷彿那溫度與香味就像一個夢幻。
就在安鐵亦夢亦幻的時刻,就聽瞳瞳突然說:「叔叔,我媽最近老是跟我說要我搬過去跟他們一起住,要不我把我們的事情好好跟她說一下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