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女兒做老婆 第二部 第75章
    到了山腳,有一家客棧

    掩於青山之側,百花之中

    夥計手腳勤快,面目良善

    泡茶很是甘淳

    主人不見客、不問世事

    賞花鳥,品香茗,弄九曲

    此人青衫長袍,頗具儒雅之氣

    山上有座廟,幕鼓晨鐘

    出家人常來喝茶

    主人不取茶資,撫琴待客

    夥計屏息聆聽似有所悟

    主人歎氣:你要走

    夥計點頭稱是,後春分之水

    煮香茶,謝主人知遇之恩

    青山之側,百花叢中

    一座滿是茶花的墳塚

    石碑上沒有字

    上有鳥鵲清音婉轉

    山上還是一座廟

    出家人法號空明

    喜飲茶,不為口舌之快

    以慈悲之心烹煮

    在一團香霧裡入定

    梵音四起,有一個人

    青衫猶在,不過幻影

    聽聞有人喚:夥計

    有鐘聲,有鼓聲

    琴聲最慢

    ——薇秋凌白《空空令》

    白飛飛看著安鐵,笑道:「我就知道你找不到他,你猜李海軍現在在哪裡?」

    安鐵看著白飛飛若有其事的樣子,疑惑地問:「在哪?」

    白飛飛說:「在香茗山的一個廟裡。」

    香茗山就在濱城附近,開車一個小時,在這一帶頗為著名,山上廟宇林立,風景優美,也是濱城當地的一個旅遊景點,更是當地人節假日爬山郊遊的最理想去處。

    白飛飛說完,安鐵當時就愣在了那裡,臉上悵然若失地表情十分明顯。在安鐵的心裡隱隱有一個預感,感覺李海軍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但卻感覺距離遙遠,這種感覺很不好,這種感覺是真正的類似於生離死別的感覺,所謂生離,就是你們明明在一起,卻像永遠分開了一樣。

    而對瞳瞳的感覺是,無論瞳瞳在哪裡,安鐵都會覺得跟瞳瞳是在一起的。

    當白飛飛說出李海軍在廟裡的時候,安鐵似乎沒有多少意外,但猛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以至於安鐵半天都沒說話。

    「操,不會是做和尚了吧?」安鐵終於問。

    「倒還不至於,不過也跟和尚差不多,李海軍現在在香茗半山腰買了一個農家院落,他把那個院落改造成了一個茶莊,叫香茗客棧,接待一些遊客在那裡打尖喝茶。」

    安鐵一聽,皺了皺眉,隨即問:「操,他還挺有想法,那個地方能養活他嗎?我看一到冬天也沒多少人去那裡旅遊。」

    白飛飛說:「房子是他買的,他現在生活得跟個和尚也差不多,山上廟裡的僧人經常去他那裡聊天,與他談經論道,李海軍呀,現在活得自在著呢,他呆在那裡一年半載也不出來玩,也不花什麼錢,他現在什麼慾望都沒有,夏季旅遊旺季的時候生意也還行,冬天差點,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

    安鐵愣了半晌,然後怔怔地說:「操,還談經論道,唉,也行,他有沒有結婚啊?」

    白飛飛說:「他從不談結婚的事情,我也懶得跟他說。」

    安鐵沉吟了一下說:「你今天有什麼安排不,你要是有空我們今天一起去看看他。」

    白飛飛笑吟吟地看著安鐵說:「我今天就安排給你了,我沒問題。」

    說到這裡兩個人突然沉默下來,互相看著對方,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安鐵盯著還是那麼漂亮迷人白飛飛笑著,白飛飛也看著安鐵,兩個人似乎不想說話,只想從對方的臉上和眼睛裡探索著這5年來各自的心酸與變化,最後還是安鐵打破了沉默說:「一會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坐坐,吃點飯,好不?」

    白飛飛目光如水,怔怔地說:「好。」

    安鐵說完,伸手按了一下電話呼叫趙燕:「趙燕,一會我跟飛飛出去一趟,下午不回來了。」

    趙燕說:「好,我現在就去你辦公室。」

    不一會趙燕就敲門進了安鐵的辦公室,安鐵說:「阿波羅畫廊過幾天就開業了,開業準備和宣傳計劃都安排好了嗎?」

    趙燕說:「準備好了,你放心吧。」

    這時,白飛飛借口道:「阿波羅畫廊的開業方案是你們策劃的?」

    趙燕說:「是啊,她們點名讓我們做的。」

    白飛飛有些驚訝地說:「我還真沒想到,阿波羅畫廊挺神秘的,最近兩年才在世界各地的幾個大城市開起來,據我的瞭解阿波羅畫廊實力不比世界上著名的三大畫廊差,可以前我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畫廊的名字,不過這個畫廊的中國區負責人葉宜倒是挺有名的,她很年輕的時候作品就經常參加各種大型國際展覽。」

    趙燕驚喜地問:「飛飛姐,你認識葉宜啊?這次就是葉宜來找的我們公司,讓我們給她做方案,她是這個畫廊的中國區負責人嗎?她跟我們說是幫朋友在做。」

    白飛飛笑道:「葉宜這個人挺神秘的,我也是在幾個社交場合見過她幾次,她們這個畫廊開業我也是特邀嘉賓。」

    趙燕說:「真的呀?也是,飛飛姐現在是國際著名攝影師了,在濱城不邀請你邀請誰啊,你看我,做事還是有疏忽啊,我到現在也沒把他們開業的嘉賓名單要來,原來還真沒想到。」

    安鐵也高興地笑道:「飛飛現在這麼牛啊,好好好啊,我越來越熱愛這座城市了,搞點事情到處都是熟人,我喜歡這種感覺,哈哈。葉宜也真有點意思,這女人嘴裡是不是沒一句真話啊,說謊跟真的似的。」

    安鐵剛說完,白飛飛和趙燕一起用眼睛瞟了安鐵一眼,安鐵馬上就閉上嘴不說話了。

    白飛飛瞪了一眼安鐵說:「什麼女人嘴裡沒一句真話啊,怎麼說話呢這是?」

    安鐵趕緊道:「我順嘴瞎說的,這說謊的女人裡不包括你和趙燕,你們都是好同志,不在一般這個範疇,嘿嘿。」

    趙燕笑著說:「這個葉宜也是的,這個有什麼好隱瞞的。」

    安鐵接口道:「她還跟我說她是濱城藝術學院的講師,這個她不會也是撒謊吧?」

    白飛飛道:「這個她倒沒說謊,不過她可不是什麼講師,而是濱城藝術學院特邀的客座教授,偶爾去學校搞搞講座,濱城藝術大學我有同學在那裡工作,這個我清楚。」

    安鐵說:「那她還是在撒謊啊,客座教授和講師怎麼會是一回事嘛?這人怎麼回事啊,嘴裡沒一句真話。」

    趙燕笑著說:「她估計是謙虛吧。」

    安鐵道:「管她撒謊不撒謊,他們不欠我們公司錢就行,嘿嘿,那行了趙燕,你去忙,讓歐陽振聲盯著點那個街道廣告改造工程,這個才是我們公司眼前的大事,有任何問題趕緊給我打電話。」

    趙燕看了白飛飛一眼,然後對安鐵笑道:「行,那我出去了,你們聊吧!」

    中午跟白飛飛簡單吃了點飯,安鐵就開車帶著白飛飛直奔香茗山李海軍的香茗客棧。

    跟安鐵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白飛飛的話少了很多,兩個人經常處在一種無言凝視的曖昧尷尬裡,路上,白飛飛坐在副駕駛座上,不時看著安鐵,經常是一種想說話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安鐵,後兩年,你怎麼突然轉到北京去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白飛飛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現在也是覺得很多事情比較奇怪,按道理,我這種情況不至於還費那麼大的勁轉到北京服刑的,坐牢也讓我在首都,還真有點高看我,嘿嘿。」安鐵自嘲地笑著說。

    「你也覺得好多事情比較奇怪嗎?這些年我也一直這麼認為,我一直想不通,一個周翠蘭和童大牛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和魄力來對付我們,可事情卻那麼發生了,看起來什麼破綻都沒有,但就是覺得哪裡都不舒服。」白飛飛疑惑地說。

    安鐵看了看白飛飛,心裡有些痛,也很不舒服,看來,自己坐牢白飛飛心裡一直是想不開的,應該是白飛飛無法接受安鐵和瞳瞳會發生那種事情。

    沉默了一會,安鐵有些尷尬地笑笑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別想得那麼複雜,李海軍那個地方裝修得怎麼樣?漂亮不?」

    安鐵岔開話題,我不想在白飛飛面前過多地提自己坐牢以及瞳瞳的事情,這樣白飛飛不舒服,自己也會不舒服。

    白飛飛看了安鐵一眼,說:「一會就到了,你自己看,裝什麼修啊,那是由一個農家院落改的,跟市內的酒吧茶莊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說話間,安鐵和白飛飛已經驅車來到香茗山的腳下。

    安鐵以前來過這個山,雖然並不覺得陌生,但事隔5年,香茗山奇險秀麗的風光和幽靜閒適的愜意還是深深感染了安鐵。

    開著車穿行其間,路旁各種各樣的樹木茂盛青蔥,或糾纏環抱,或驕矜兀立,難得的是路旁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清澈的溪水在白色的鵝卵石上,有聲地流淌著。

    山風從樹林裡穿行,只見偶爾有樹下的落葉被風吹動,卻不知這風來自何處,它們似乎就躲在林間跟你捉迷藏,彷彿那綿延深遠的樹林裡有著無窮無盡的樂趣。

    這是一條不寬的通往山上的柏油路,剛好供兩輛車通過。在小路上慢慢行駛了一會,安鐵不禁感歎道:「這李海軍還挺會享受,我還真沒想到他會找到這麼一個地方,到這裡來賣茶。」

    白飛飛幽幽地說:「是啊,這裡多好啊,一會更好,你就看吧。」

    車子在小路上穿行了10分鐘左右,兩人就到了一處相對開闊的地方,一些果園散落在四周,路邊有一個小小的村落,這裡是一個典型的北方村落,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裡種滿了各種果樹,院子外面是果園,果園裡還是各種各樣的果樹。

    安鐵把車窗慢慢搖了下來,興致勃勃地看著一個接一個的果園,果園裡有的果樹已經枝丫已是青翠欲滴,而有的卻剛剛抽芽,有的還是光光枝條。一戶戶人家散落在果園的附近,一些雞和狗,在房子的前後閒散地走著,不時叫一聲,都能把正在欣賞美景的遊人嚇一條。在果園的包圍中,孩童嬉戲其間,雞犬之聲相聞,果然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果然是好地方,李海軍的客棧還有多遠啊?」安鐵東張西望了一會,然後轉頭問白飛飛。

    「再往前面一點就到了。」白飛飛也開始興奮起來。

    安鐵把車子再往前開了2分鐘,又來到一邊開放式的果園,這個果園全部種的是桃樹,而滿園的桃花,嫩紅粉白地掛在一棵棵桃樹上,讓安鐵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五月桃花才開嗎?」安鐵出神地問。

    「是啊,今年天涼,桃花才開,往年都是4月中下旬桃花就開了。」白飛飛也有些發怔地說,看來,白飛飛雖然經常來,她還是被眼前的美景鎮住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看著眼前的景象,安鐵不由得想起了白居易寫的那首《大林寺桃花》的詩,在南方,四月春天的花就開得差不多了,而北方的春天5月才真正開始。

    安鐵和白飛飛就像兩個在春天的深林裡迷路的孩子,傻傻地笑著,東張西望地看著,渾然忘了自己是到這裡找人了。

    兩個人下車後,走進這個桃樹林,在桃林裡穿行著,那些夢一樣的桃花彷彿將兩個人完全遮蓋了一樣,使兩個人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喧囂的都市,和藏在都市裡致人於死命的心機,在這裡都變成了桃花源裡那淺淺的清泉,那麼不足輕重,那麼微不足道。

    安鐵僵了一下,看著白飛飛笑了笑,白飛飛美麗的臉上露著迷茫而滿足的笑容。

    「客官,你們要在小店喝杯茶嗎?」就在白飛飛和安鐵牽著手正往前走的時候,突然,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房舍,房舍前面一樣是大片的桃花,只是桃花的品種更豐富,顯然是經過了主人的精心挑選與栽培,房舍門前又一塊乾淨的空地,空地上擺著幾張古色古香的桌子和板凳,彷彿它們一直就在那裡等候著什麼人的到來。

    一瞬間,安鐵彷彿來到了古代的一個南方小鎮。

    正錯愕間,安鐵抬頭一看,只見房舍門楣上有一塊看起來燒焦的木板,上面寫著「香茗客棧」幾個暗綠色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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