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猶豫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安鐵說:「原來你知道的也不少啊?」
安鐵說:「畫舫在濱城似乎並沒有刻意避諱什麼?如果不是內部鬆懈疏漏多,就是勢力大得無法無天根本不在乎?」
柳如月打了一個寒戰,似乎覺得有些冷,雙手抱了抱肩,說:「兩方面原因都應該有一點o」
安鐵挑了一下眉:「哦,畫舫勢力大我有預感,但導致鬆懈疏漏是為什麼?按道理說不太應該啊?」
柳如月皺了皺眉頭,擔心地看著安鐵,然後說:「你對畫舫的興趣這麼濃厚,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畫舫的有些問題我現在也想不明白,我就負責吸納會員,另外那個主要經營內衣的服裝公司現在基本是我在負責,這個服裝公司比較單純,就是做生意,吸納畫舫會員主要也是負責把畫舫的公關俱樂部性質和能量介紹給值得介紹的人就算完成任務,更進一步的接觸就不是我的事情,只不過,多少我總是瞭解一下,我的感覺是願意進畫舫的人,幾乎就沒有什麼乾淨的人,不管是富商還是官員。」
安鐵笑了一下道:「幾乎?那就是說還是有乾淨的人。」
柳如月笑了笑道:「你就愛挑字眼,乾淨的當然也有。」
安鐵突然說:「我就算一個,嘿嘿。」
柳如月驚異地看了安鐵一眼,道:「你?你也想加入畫舫。」
安鐵說:「嗯。」
柳如月瞪著眼睛看了安鐵一會,突然笑道:「你也不算什麼乾淨的人,至少,花花腸子你比一般人多。」
柳如月說完,對著安鐵可愛地笑了起來,接著說:「剛才你問林美嬌和支畫在畫舫幹嘛,現在我看你好像已經比較清楚了。」
安鐵趕緊說:「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柳如月想了一下,說:「其實,林美嬌目前在濱城雖然負責一個女子健身俱樂部,但她主要的負責的範圍還是台灣那塊,支畫是目前我們接觸到的最高的領導,是亞洲區總裁。」
安鐵愕了一下,隨即問:「漢唐國際投資公司的亞洲區總裁?」
柳如月:「嗯!」
安鐵:「那吳雅和秦楓是什麼職務?」
柳如月:「吳雅是大中華區總裁,秦楓是具休的畫舫,也就是賭船的負責人,因為畫舫的核心會員的機密活動聯絡大部分在賭船上,一般來說,賭船基本就是畫舫這個機構的代名詞,賭船就是畫舫,畫舫就是賭船……」
柳如月說到這裡,安鐵趕緊打斷柳如月道:「等等,按你這麼說,大家傳說中的畫舫,秦楓竟然是名義上的負責人?」
柳如月看了安鐵一眼道:「可以這麼說。」
安鐵馬上借口道:「這麼說,如果畫舫要是出事,那麼,秦楓就是替罪羊?」
柳如月有些奇怪地看著安鐵,突然笑了:「你還是挺關心秦楓的,你放心吧,畫舫要是出了事情,可能就是天大的事,估計不是秦楓一個人能負責得了的。」
安鐵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沉默了一會道:「這個畫舫真夠亂的,全是領導,嘿嘿。」
柳如月道:「也不亂啊,台灣屬於大中華區,所以林美嬌實際上屬於吳雅領導,只不過……」
安鐵:「只不過怎樣?」
柳如月猶豫了一下說:「看起來,在濱城畫舫的幾個核心成員職務關係其實很清楚,支畫是亞洲區總裁,吳雅負責的大中華區歸支畫管,秦楓和林美嬌應該就是歸吳雅管理,可是,她們幾個好像一直都是各行其事,而且……」
安鐵馬上想起以前吳雅和林美嬌見面時候那種頗為敵對的態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安鐵自言自語地說:「怎麼突然之間各色負責人從世界各地一下子彙集到濱城來了?!」
柳如月接口說:「也不是突然之間了,好多年了啊!」
安鐵有些愕然地「哦」了一聲:「是啊,是好多年了,我感覺就像只有幾天的時間似的,我離開的5年似乎在我生命裡是一個空白,就好像記憶被突然抽走了似的。」
柳如月目光如水地看著安鐵道:「怎麼突然傷感了,本來以為你這次回來成刀槍不入的硬漢了,看來骨子裡還是那個記者先生。」
安鐵啞然失笑,看看柳如月,沒說話。
柳如月目光閃爍地盯著安鐵,剛想開口說什麼,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等柳如月接完電話,歉意地對安鐵笑笑,說:「我有點事,先走了,我們隨時保持聯繫吧,還有就是,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盡量要拉攏一下吳雅,畢竟她現在在畫舫的勢力比我大,你明白嗎?」
安鐵道:「去忙吧,我心裡有數。」
柳如月走後,安鐵站在海邊看著遠處的海面,掏出一支煙點上,剛把過濾嘴放到自己的嘴唇裡,突然想起柳如月抽煙時的樣子,從柳如月抽煙時的神情可以看出,柳如月很寂寞,那種寂寞中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憂傷。
安鐵知道現在光彩照人的柳如月心中最隱秘的憂傷是什麼,一直以來,安鐵也在小心呵護自己與柳如月現在的關係,可很多事情是無法掌控的,特別是人的感情,如果柳如月沒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她應該會比現在過得幸福,也不會與自己有太多交集。
剛才遠遠看著一身藍衣的柳如月,安鐵就開始恍惚地感覺,那個夜晚,在大海裡的水妖驚艷地浮出水面,其實安鐵明白,如果柳如月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不是安鐵,而是可以保護她可以愛她的男人,現在她早就拋離了諸多紛擾,哪怕是她落印在心底的仇恨。
安鐵迎著海風抽完了一根煙,緩步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當安鐵回頭看一眼自己留在沙灘上的腳印,安鐵突然愣了一下,那一行或深或淺的腳印,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在一瞬間,一種孤獨感充斥著安鐵胸口,就連這春天裡柔和的風也化解不了。
安鐵自嘲地笑了笑,走到自已停車的位置,可握著方向盤的時候,安鐵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想起剛才對柳如月說的話,五年的記憶,五年的空白,該拿什麼去填補呢。
安鐵把頭埋在方向盤裡,額頭不經意碰上喇叭,一陣尖銳而刺耳的喇叭聲驚得安鐵出了一身冷汗,安鐵打起精神,開著車迅速離開這條滿是黃花的街道,眼睛盯著前方的路面,什麼也不去想,卻好似又想起了什麼,像逃跑似的,開車到鬧市區。
就在安鐵猶豫著該去哪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送到寵物醫院的那隻狗,那只傷痕纍纍卻流露出無限求生慾望的狗的眼睛,安鐵便開著車直奔寵物醫院而去。
安鐵到達寵物醫院的時候,那個老醫生正打算關門下班,一看安鐵過來,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滿臉褶子的臉笑了起來,道:「你是送那隻金毛來的小伙子吧,怎麼回事,捨不得把它放這了吧?人啊,就是這樣,早知道自己這麼喜歡它,幹嘛還把它傷成那樣。」
這個寵物醫院的老醫生對自己之前那套說辭根本沒信,肯定把自已當成虐待寵物的元兇了,安鐵也沒解釋,只是笑著說:「是啊,醫生,我帶它回家去養著吧。」
老醫生點頭笑了笑,說:「年輕人就是脾氣大,可狗是通靈性的動物,就算再淘氣那也是畜生的本性,我平時跟那些動物打交道慣了,覺得動物比人好相處多了,其實說白了什麼動物最可怕也最無情無義,那就是人。」
安鐵琢磨著老獸醫說的話,笑道:「對,醫生說得太對了,這世上還真沒有哪種動物比人可怕,嘿嘿。」
老獸醫皺著眉頭看一眼安鐵,然後對安鐵說:「那行吧,我去把它帶出來,記住隔兩天再帶過來讓我查一下,定時打預防針,回去之後先別餵它吃那麼多,買點狗罐頭給它補一補。」說完,老獸醫進了利眠寧的套間,把那隻金毛牽了出來。
安鐵看到那隻金毛一瘸一拐地從套間裡出來,一看到安鐵就立刻咬著尾巴笨拙地跑過來,在安鐵腿上友好地蹭著,安鐵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它還認得自己,它也記得是自己救了它。
安鐵摸摸金毛的脊背,這隻狗收一新,身上的毛色帶著金黃色的亮光,眼睛裡的神色也活潑起來,尾巴不住地咬著,伸出舌頭舔著安鐵的手,安鐵的手在這隻狗的皮毛裡,感受這隻狗帶給他的溫暖。
接著安鐵又給它買了一些狗糧、狗罐頭、洗澡的和玩耍的東西,又向老獸醫問了一些關於養狗的經驗,才牽著它打算回去。
安鐵看金毛走路很吃力,就把它抱了起來,然後用手摸摸它的頭,說:「克林頓,打起精神來!」
金毛嗚嗚地叫了兩聲,像是在撒嬌一樣,在安鐵的懷裡反覆地嗅著,安鐵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帶著它離開寵物醫院,然後把它安置在副駕駛上,自己才上了車,一路上,那隻狗蹲坐在安鐵身邊,一副很威武的樣子,看得安鐵滿臉笑意。
「克林頓,咱們回白宮了。」
「嗚嗚……」
「克林頓,你還挺帥嘛。」
「汪汪……」
「克林頓,以後你還會有個女主人,她叫瞳瞳,你記住了嘛?」
「汪……」
「克林頓,你的女主人是個美麗的天使。」
「嗚……」
「克林頓,她現在不在我身邊,你陪著我一起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