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的手趕緊從瞳瞳的頭上彈了回來,站起來轉身問醫生瞳瞳的病情。
醫生說:「目前看,沒有生命危險,受的是皮外傷,大腿根部被割破,大面積出血,頭部受撞擊,頭部和體內傷我們還要進一步檢查。你們趕緊去辦住院手續!」
安鐵走到瞳瞳面前說:「瞳瞳!別害怕,沒事啊!」然後和白飛飛一起去辦住院手續。
辦完住院手續,天就黑了。
白飛飛這時候才說:「瞳瞳學校打你手機不通,然後瞳瞳就告訴了我的電話,你幹嗎去了?」
安鐵懊惱地看了白飛飛一眼,沒說話。半天才說:「陪個客戶。」
白飛飛安慰安鐵說:「瞳瞳命大,不會有事的,醫生不是說了只是皮外傷嘛!你餓不餓?」
安鐵說:「不餓,要不你去吃飯吧,你店裡有人嗎?」
白飛飛說:「沒事,有人,我也不餓。」
安鐵一天都沒吃飯了,肚子裡已在咕嚕咕嚕直叫,但卻一點不餓。這時候秦楓也聞訊趕來,看見白飛飛和安鐵坐在醫院的長條椅上。安鐵看了看秦楓也不想說話。白飛飛站了起來,拉著秦楓的手說:「醫生說是皮外傷,估計沒什麼大事。」
秦楓問:「還在急診室嗎?」
白飛飛說:「嗯,在裡面觀察呢,學校裡說統一派人處理,不讓家屬插手!」
秦楓不滿地說:「那哪行,一會我去找院長。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買飯去。」秦楓看了安鐵一眼,看安鐵不想說話,轉身出了醫院。一會,秦楓就買了兩盒盒飯走了進來,來到安鐵身邊,把盒飯遞給安鐵,安鐵悶聲說:「放那吧!」
秦楓把盒飯放在長椅上,對白飛飛說:「我去找院長。」
秦楓上去不一會就氣乎乎下來了,嘴裡不停地說:「這個學校真差勁,居然說瞳瞳傷得不重,什麼ICU特護病房太貴,你們這是特大責任事故?信不信我給你們暴光?真是的。」秦楓說著就走到了白飛飛和安鐵身邊,對安鐵說,一會把瞳瞳轉到ICU特護病房去吧,學校說這個病房太貴,我跟院長要了一個特護病房,押金我已經交了。」
安鐵終於對秦楓說:「那行!你晚上有事你就先回去吧。」瞳瞳一出事,安鐵就莫名其妙地對秦楓生著氣,現在看秦楓這麼熱心氣也基本消了。
秦楓看了一眼白飛飛,然後說:「飛飛辛苦你了!晚上我還約了一個廣告客戶,我先走了,你們有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秦楓說完就走了。
把瞳瞳轉移到特護病房後,系列檢查結果也出來了。瞳瞳基本沒什麼大礙,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就是大腿被砸碎的車玻璃割掉一快肉,恢復要些時日。大腦可能有少量淤血,但還不確定。觀察幾天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
安鐵終於鬆了一口氣。
白飛飛也長出了一口氣:「真是萬幸啊!」
安鐵看著白飛飛,心裡很複雜。在大連,安鐵最早認識的兩個關係密切的人一個是李海軍,一個是白飛飛,安鐵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記得剛認識白飛飛並且酒後和她有過一次性關係後,安鐵擔心了好一陣,那時候,受李小娜的刺激,安鐵總是想著破壞一切,破壞自己也破壞別人。他一直在自己設的局裡自我放逐著,我不會對任何事情負責,我為什麼要對別人負責?這是那時的安鐵經常對自己說的話。
後來的幾個月,白飛飛總是帶著各種不同的男人在過客酒吧出現,和安鐵談笑風聲,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和白飛飛交往的男人大都是這個城市搞各種各樣藝術的,奶奶的,也沒見大連在文化上出個什麼鳥,怎麼自稱藝術家的像蒼蠅一樣多。安鐵也是在這期間認識了許多這個城市所謂藝術家,有一個傢伙居然是專門在土豆上作畫的,那傢伙還神叨叨地對安鐵說,他要的就是一次性,要的就是那種看著他的思想在土豆上腐爛的快感。什麼腐爛的快感,我看你孫子就想在白飛飛身上找到腐爛的快感,扯你奶奶的淡!安鐵總是在心裡罵著。
有一天,就在酒吧快要關門的時候,白飛飛突然走了進來,對安鐵說:「小子,你有錢沒有?」
安鐵一楞:「幹嘛?」
白飛飛說:「姐姐我今天心情好,給你個機會請我吃飯怎麼樣?」
安鐵說:「那沒問題,不過,高檔飯店我可去不起。」
白飛飛說:「門口的小飯館就行!」
安鐵和白飛飛到門口的小飯館,要了個包間,點了幾個菜,要了幾瓶啤酒就喝開了。期間,白飛飛開始什麼也不說,只喝酒。安鐵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沒問。
終於白飛飛開了金口:「你小子跟我上了床後就一直和我保持距離,你安的什麼心?是不是不想負責啊?」
安鐵看白飛飛生氣地瞪著他,心裡有點發毛,轉念又一想,你今天跟這個男人明天跟那個男人,你想幹什麼?我看看你能鬧出什麼妖蛾子,於是說:「你那麼多的男人,要都對你負責,那還不得把你撕碎啊?」
白飛飛緊緊盯著安鐵,突然哈哈大笑:「小弟弟,別緊張,姐姐不會賴上你的。」
安鐵手一攤,說:「就算你賴上我這個窮鬼,倒霉的也是你自己,我還巴不得你賴上我吶。」
白飛飛眼睛一亮:「真的?」
安鐵說:「假的!」
白飛飛說:「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從來也沒指望過你們。」
安鐵說:「你別你們你們的好不?」
白飛飛看了看安鐵:「好吧,你跟他們是有點不一樣,跟你說真的,剛看見你,就覺得跟你挺投緣的,我要走了,跟你說一聲。」說完白飛飛低著頭用筷子挑著碗裡的菜。
安鐵說:「你讓我請你吃飯,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
白飛飛說:「嗯。」
安鐵苦笑了一下:「去哪?」
「流浪。」白飛飛頭也不抬地說。
「流浪?哈,你也太八十年代了吧,流浪是八十年代的人玩的把戲知道不?」
「八十年代怎麼了?我就八十年代怎麼了吧我?我去遊覽祖國大好河山,攝影采風不行啊?」白飛飛裝著生氣地看著安鐵。
「要是去攝影采風那還差不多,真的要去啊,決定了?」
「嗯,決定了。」
「那祝你一路順風,多保重!」安鐵說。
從那天起白飛飛就消失了。
剛想到這裡,白飛飛推了推安鐵,說:「想什麼吶,這麼出神,醫生不是說了瞳瞳沒什麼大礙嗎?」
安鐵跟做夢似的清醒過來,看了看周圍,靜悄悄的,瞳瞳正在打點滴,已經睡著了。走廊裡也空無一人。這時候,衣服兜裡的電話開始振動起來,從接瞳瞳到病房,安鐵就把電話打到了震動。
電話是劉芳打來的,電話一通,劉芳就開始抱怨:「今天一天你那去了你,電話也不通。」
安鐵在走廊上壓底聲音說:「有點急事,回頭再具體跟你說,什麼事?」
「出事了,你趕緊回報社,我在這裡等你!」劉芳著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