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日記 日記 第二百零四頁
    今天是我和劉錚約定的十天之期。也就是說,在今天將會正式開始對莫瓊祁狀告馬文曄一案作出堂審。當然,今天我也必須給劉錚一個答覆。

    上午八點三十,我準時地走進刑部大堂。看到我進來,在場所有的官員以及圍觀的百姓霎時間安靜下來,然後人人向我行禮,其中包括不管是品級還是爵位都比我高的刑部尚書劉錚。

    在堂審的時候,大堂所在地最大的官員就是主審官員,其他的人就算是官職再大,爵位再高,見了主審官員也要行抱拳禮以示對國法的尊重。因為這個時候的主審官,已經不僅僅代表了自己本身,更代表了國家的律法。

    不過在向我行禮的同時,眾人看向我的眼神千奇百怪:有崇拜的,有鄙視的;有不屑的,自然也有期待的……

    將這些眼神一一收入眼內,我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抱拳還禮之後,向身邊的那加使了一個眼色。

    那加會意,身穿刑部捕頭官服的他走到大堂中央,然後大聲道:「肅靜!現在,莫瓊祁狀告馬文曄一案正式開始堂審!所有人等務必遵守堂審之紀律,若有違者依律嚴懲!」

    說完,那加用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冷冷地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眼,並且用上了精神力量。其結果就是凡是接觸到那加眼神的人無一例外的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我不去理會眾人再次變得奇怪起來的行為,手中驚堂木重重一拍,朗聲道:「帶原告和被告!」

    我的話自有站立在大堂兩邊的一眾金吾衛大聲傳遞出去,然後大堂之外早就準備好的莫瓊祁和馬文曄在兩名金吾衛的帶領下走進了刑部大堂,前者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至於後者因為其身份只需向我行一個抱拳禮即可。

    堂審的一切都按照「中山王國」的律法步驟來進行,先是詢問了原告莫瓊祁的名字,然後拿出當時他呈遞上來的狀紙轉交給他讓其進行最後的確認,最後則是堂審的主體部分。

    「莫瓊祁,既然你狀告當朝的戶部尚書馬文曄,你可有證據,又或者證人?」一系列程序走完,我沉聲問道。

    「回稟大人,原本小人有證據的,可是在幾日之前被賊人潛入驛館毀去,甚至連小人當時也差點性命不寶!」

    我瞟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馬文曄,沉聲道:「也就是說莫瓊祁你現在手中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你狀紙上所列的罪名?」

    「大人,原本小人有證據的,可是——」

    莫瓊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用驚堂木打斷道:「本官只問你有沒有證據!你只需告訴本官『是』或者『不是』!」

    迎著我的狠厲眼神,莫瓊祁嘴唇蠕動了幾下,可是最終滿腔的委屈化作了一個低沉的「是」字。圍觀的百姓對我的行為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大部分都是在說我不近人情,又或者官官相衛之類的;而大堂兩邊坐著的來自各部的官員則顯得沉穩得多,他們安靜地坐在那裡靜觀事情的發展。

    至於另一位當事人馬文曄,聽到我明顯偏向於他的問話,臉上堆起了燦爛的笑容。

    將所有人的表情收進眼內,我的嘴角扯出一個莫名的笑容,緊接著問道:「既然如此,莫瓊祁你可有人證來證明馬文曄馬大人確實犯下了你狀紙上所寫的罪行?」

    沉吟了兩秒鐘時間,馬文曄低沉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沒有。」

    當然,事情的真相並不是如此。

    莫瓊祁之所以狀告馬文曄,自然是因為氣憤他的所作所為,更直接的原因乃是一對母子悲慘的境遇。在莫瓊祁前來「首裡城」狀告馬文曄的同時,身為重要人證的那對母子同時來到了京城,並且居住在一間城郊的小客棧中。

    至於莫瓊祁手中的那些證據,當然也是那對母子交給莫瓊祁的。可是就在驛館遭受賊人光顧的同一晚,那間小客棧被人一把火燒掉了。

    最後,在客棧的廢墟中找到了三具屍體,兩大一小,應該就是那對母子和可憐的小客棧老闆的屍體。

    如此,人證自然也沒有了。所以,莫瓊祁自然只能無奈地說出「沒有」兩字。

    聽到莫瓊祁說出「沒有」兩字,我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用驚堂木狠狠地拍了一下,沉聲道:「沒有物證,更沒有人證,居然膽敢狀告一品大員兼三等候爵的尚書大人。莫瓊祁,按照我『中山王國』的刑法,你這是誣告的罪名,更是犯上!兩項罪名加起來,足夠你在牢中呆上一輩子!」

    此語一出,整個刑部大堂一片喧嘩。製造「喧嘩」的主體自然是在刑部大堂外面觀審的百姓了。在之前的十天時間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首裡城的百姓對莫瓊祁同情非常,對馬文曄痛恨無比,而對我這個主審官雖然飽含期望。

    可是身為當朝(准)駙馬、刑部侍郎、曾經為了「中山王國」百姓情願捐出手中所有珍寶的我,卻是一次次地讓他們失望。

    6月28日,在獲知驛館以及城外客棧發生的慘案的時候,我大義凜然地發表聲明,保證一定不會讓那些犯下纍纍罪惡的不法分子逍遙法外!

    我的聲明,經過N波人的宣傳,很快地傳遍了整個「首裡城」,並且快速地想著整個「中山王國」乃至於整個大陸傳播開去。在當時,我的行為被有志之士稱為「開吏治一大先河」,「新時代的賈俞」(賈俞乃是「中央帝國」全盛時代的一大清官),至於其他的像什麼「敢於挑戰權威」,「急公好義」,「愛惜百姓」等等評語更是層出不窮。

    就這樣經過了三天時間,等整個「首裡城」甚至整個王宮大內差不多全都知道我將受理莫瓊祁狀告馬文曄一案的時候,在我和馬文曄這個被告發生了種種摩擦的時候,我於半夜裡秘密拜訪了馬文曄。第二天,我更是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樣和「馬氏商會」的當家人馬鴻志,並且敲定了一系列的條約,讓我獲得了大量的利益。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和馬文曄以及馬鴻志的兩次見面居然被傳了出去,並且弄得人盡皆知。

    如此,又過了兩天時間,我不得不再次作一次聲明,言道我會秉公執法就算是他是王親國戚也絕不姑息。可是在我作出這個承諾的同時,卻並沒有對案件進行任何的調查。不,應該不是沒有,而是有等於沒有。就這樣,時間轉到了十天之後,到了第一次正式堂審的時候。

    所以,百姓們的這種反應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甚至,我已經能夠聽到有人開始對我暗地裡怒罵出聲了。

    相對於百姓們的大聲喧嘩,觀審的眾官員雖然同樣議論紛紛,可是卻還保持著克制,畢竟除了刑部侍郎這個身份,我還有一個准駙馬的身份在。他們小聲地議論著,表達心中的疑惑、鄙視和其他種種千奇百怪的情緒。不過總的來說,不管是百姓還是這些官員,沒有一個是對我讚揚的。

    當然,還有些並不開口的人,其中自然包括我的上司劉錚等人。我大致地觀察了一下,除了劉錚以及另外一個接受宣武王的命令參加這一次堂審的禮部侍郎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對我沒有任何的好感。甚至,連表面上的奉承也免了。

    得,這一次似乎我幹得實在太出色,得到了如此多人的「讚譽」,還真是讓人不自在呢。

    心中還沒有感歎完,這一次堂審的主角之一、被告馬文曄,哈哈大笑起來:「范大人,既然如此,本官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離府得時候,本官可是特意讓人準備了冰鎮壓驚酒,若是現在回去的話恰好可以享用呢。」說著,挺著腐敗大肚子的馬文曄還作出一副很是回味的模樣。

    馬文曄的話自然讓莫瓊祁以及觀審的一眾百姓勃然大怒,莫瓊祁更是十分衝動地準備從地上起來狠狠地揍上這個胖子一頓,讓我不由地在心中暗歎一聲——嫩,太嫩了!

    居然做事不經大腦!看來以後還需要花大把時間進行再教育呢。微微歎了一口氣,我臉上作出一副詫異的表情,對馬文曄道:「馬大人,這件案子還沒有審完,你怎麼說要走?」

    說著,我臉色一緊,滿臉陰沉地道:「根據我『中山王國』《刑法》第三章第十六款,馬大人剛才對本官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按照《刑法》第九章第三款行抱拳禮,按律掌嘴二十;另,不經主審官詢問,擅自插話,重杖二十!又,馬大人剛才無故大笑,是為喧嘩公堂,重杖三十!合計,掌嘴二十,重杖五十!」

    不理會在場眾人那呆滯的表情,我大喝道:「來人,行刑,明正典刑!」

    兩邊的金吾衛全是我的心腹人員,自然不會像一般的人那樣呆滯,聽到我的命令,一個個興奮地大喝一聲遵令,然後一擁而上。

    不過有一個人比眾金吾衛更快了一步,那就是那加!那加神妙地跨出了一步,瞬間來到馬文曄的面前,在其本能地想要反抗之前在他的丹田處點了一指,封住了其體內所有的元力流動。

    而這個時候,眾金吾衛才一起來到,幾人合作按住馬文曄,由其中一個修煉了土元力的武者狠狠扇了馬文曄二十個嘴巴,打得他滿嘴鮮血,牙齒掉落了不知道多少。

    現場響起一片片的驚呼聲,這個時候的眾人才反應過來,知道我剛才所說的話並不是玩笑之語。

    劉錚作為刑部尚書,看到我這樣「胡亂」行刑,氣憤地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來,指著我大聲道:「范大人,你這是在幹什麼?還不讓他們停下!」

    還不等我有所回應,這位因為氣憤而滿臉通紅的刑部尚書又轉向行刑的幾個金吾衛,大聲喝道:「你們幾個全部給我停下!否則——」

    「否則如何?」我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鐵青著臉,我盯著劉錚冷笑道:「本官乃是這一案件的主審官,在這公堂之上就算是大王來了,也不能在案件過程中說什麼!難道尚書大人認為比之大王還要尊崇幾分?另外,剛才大人的行為不但是喧嘩公堂,更是有意干涉本官審案。若是根據《刑法》的相關條款,劉大人或許應該和馬文曄享受一樣的待遇。」

    「不過,本官考慮到劉大人年事已高,加之情緒出現劇烈波動,因此有所失態,就此揭過此事!不過若是還有下一次,別怪本官不留情面!」

    「你、你……」劉錚手指著我半天說出話來,最後所有的怒氣化作一聲冷哼,然後甩袖而去。

    隨著劉錚的離開,有一部分的官員也跟著離開了。當然,還有一部分官員,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想走卻又不敢走的模樣。當然,那個替我的未來大舅子出席堂審的禮部侍郎卻是在如此的環境中,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讓我不由地在心中暗讚。

    二十個嘴巴很快就過去了。馬文曄被眾金吾衛粗魯地按在地上,然後由其中的一人拿著一根粗壯的木棍行刑。響亮的「啪啪」聲,伴隨著馬文曄的慘叫聲交織在刑部大堂中,讓圍觀的百姓興奮非常,一個個還怒罵著馬文曄的罪有應得。

    而對我,自然是各種讚譽不斷。畢竟,現在就是再蠢的人都知道我並沒有像傳聞中那樣跟馬文曄勾結在一起,而是準備一心一意地將馬文曄法辦。很多人已經猜測出我之前的種種作為可能是為了迷惑敵人!

    馬文曄在享受著重杖滋味慘叫出聲的同時,對我進行了怒罵,可是因為嘴巴腫得像饅頭一樣,加上掉了一大半的牙齒,所以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有人聽得清楚,也沒有人在意他所說的話。

    我坐在自己的靠背大椅上,悠閒地喝了一口清茶,然後慢吞吞地道:「馬文曄辱罵主審官員,按律處以一百重杖的刑罰。眾金吾衛聽令,現在變成一百五十杖了,不要弄錯數目了。另外,若是馬文曄還敢辱罵本官,打到他不罵為止。」

    於是木棍和馬文曄那只肥屁股接觸的聲音更加響亮了,而馬文曄本身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對我進行辱罵了。

    聽著這無比美妙的「音樂」,我從座位上站起身,攤開手中的宗卷,大聲向眾人宣佈道:「經本官所查,莫瓊祁狀告馬文曄的狀紙上所述的罪行,全部屬實;不但如此,金吾衛更查出馬文曄連同整個馬家在過去二十年只見所犯下的纍纍罪行。犯下如此重罪,馬氏兄弟不但不認罪,更是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派人刺殺原告莫瓊祁以及證人田氏母子、搶奪罪證,甚至膽敢對主審此案的本官行賄,如此滔天罪行經本官向大王請示之後,作出以下裁決!」

    「罪犯馬文曄連同其兄長馬鴻志等七十三人判以斬刑,又馬定淘等三百七十九人判以五年至終身監禁等不同的刑罰。另外,沒收馬氏一族所有的財產。凡是受到馬家迫害的人或者家族,朝廷將會作出相應的補償,希望相關人等前往各地的官府進行報備……」

    長長的宣判書終於被我念完了,隨之而來的是百姓們的歡呼聲,至於同樣聽到判決書的馬文曄則是很乾脆地暈了過去。

    而在一邊還暈乎乎的莫瓊祁則是驚喜地發現,原本應該已經是死人甚至還被其親手安葬了的田氏母子居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同於以前的那幅狼狽樣,經過十天的調養,田氏母子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特別是田氏,原本看到的時候是一個滿臉污垢滿頭亂飛的乞丐模樣。可是現在呢,除去了一身的髒物加上家仇得報,原本就美麗非常的田氏展現出驚人的魅力,就算是我看到了也不由地感覺到眼前一亮,更何況是莫瓊祁這個沒有見過什麼漂亮女人的愣頭青。

    看著莫瓊祁那愣愣的眼神,以及其中蘊含的絲絲癡迷,再聯想到這幾日裡田氏言道莫瓊祁時候的那種絲毫不掩飾的好感,我不由地心中一動,一個絕妙的主意從腦中蹦了出來。

    左看看一臉呆然的莫瓊祁,右看看一臉興奮夾雜著絲絲紅暈的田氏,再看看只有五歲大的田小名,我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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