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日記 日記 第七十五頁
    (承接上頁)

    林朝陽這個「定國親王」,最大的產業不是他那三座大型城市連接起來的封地,也不是以「天原城」為中心龐大的青樓體系,而是他名下的一處鐵礦。

    這處位於西南「甘江行省」的鐵礦乃是出名的富礦,只不過在成為林朝陽的產業之前,它是出了名的貧礦,更是難以開發,純屬雞肋。

    很神奇地,在朝廷決定將一些不重要的礦產交給民間開採以節約成本進行公開招標,並且被親王大人購得之後,在下一年就這處鐵礦變成了富礦,而且開採起來也是簡單無比。這一轉變,成就了兩個人。一個當然是我們的這位親王大人,另一個人則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那名叫做「周志凱」的小人物,在這之前是親王大人僱傭的一支地質勘測隊中的一名新成員。不過就是這樣一名年輕的土系修煉者,通過他所創造的土系法術的特殊使用方法,成功地在鐵礦挖掘口附近找到了含鐵量很高的鐵礦石,並且最終確定這處鐵礦的總產量十分之巨大,大概占「青原帝國」總產量的百分之十八左右。

    這樣一個數值,震驚了整個「青原帝國」,我們的皇帝陛下更是鬱悶不已,畢竟親兄弟明算帳,難不成還要自己的兄弟將鐵礦還回來不成?聽我們的賀大元帥說,皇帝陛下作過一些努力,最終成功地和自己這位兄弟達成了一系列的合作條約。

    大概就是「青原帝國」優先向我們的親王大人購買鐵礦石,不過在價格上當然要便宜一點了。畢竟還是兄弟,再說皇帝陛下可是用國家大義來和親王大人商談的。

    最終,鐵礦石的價格被壓到了很低的水平,可是這並不影響親王大人的大賺特賺。當然隨著時間的過去,交易的內容發生了變化,由原來的直接鐵礦石變成了提供生鐵。當然價格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雖然還是很低,不過比起之前的收益來說要高得多了。

    這種粗加工雖然簡單,只不過需要涉及另外一件事物,那就是——煤,大量的煤。「青原帝國」不是產煤大國,最大的產煤地乃是北方的青谷行省。南方的幾個行省,倒也有幾個產煤地,可是日常消耗差不多就把這些煤消耗光了。而若是從北方的「青谷行省」購煤的話,不算國內本身的煤價比之大陸上要高上一些,就是那運輸費用就要不少。

    這樣還不如直接從產煤大國——「天南王國」購進。「甘江行省」和「天南王國」相鄰,只要處理好邊關的問題,就可以節省下大筆的金錢。而以親王殿下的權勢,以他和林開群的親戚關係,想要從「天南王國」運煤,是簡單之極的事情。

    而那條被西門平忽略過去的正是關於「天南王國」的:大商人「齊田」獲罪下獄,牽連甚廣。

    要是在一年之前,我是根本不知道齊田這個人物的。但是現在嘛,對這位齊大商賈我非常熟悉,不說賀劍大元帥交給我的關於大陸上的重要人物中這位仁兄位列前十,就從我個人來說,也和齊田有過接觸,因為他就是我的「中華商行」在「天南王國」曾經最大的代理商。

    之前有百分之六十的貨物,我是通過他銷往「天南王國」的。看在大把大把的金幣份上,我當然不會忘記這位性格爽朗的大商人。我還記得,當初我曾經送過他一件失敗的瓷器(也就是有裂紋的那種,當然在我的口中它成為了珍貴的古董)。

    世事還真是無常呢,想不到這個「天南王國」數一數二的大商人,和「天南王國」朝廷各級官員都有很好交情的巨賈會鋃鐺入獄。

    當然這件事情本身很普通,畢竟這樣的商人獲罪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不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就是被某些權勢人物(比如說皇帝)看上了他那份家產,大陸上每年都會發生幾起。

    不同尋常的是齊田在掌握「天南王國」百分之二十原木產量的同時,掌握著「天南王國」百分之四十的民間煤產量。而且他所擁有的那些煤礦全都是靠近「天南王國」和「青原帝國」之間邊界線的。所以,從成本上考慮,我們的親王大人理所當然地選擇從齊田那裡購買優質而價廉的煤了。

    現在齊田出了問題,看情報還將一大幫的朝廷官員牽扯進去,不用說他的產業肯定是被「天南王國」的朝廷沒收了。若是僅僅如此也沒有什麼,畢竟不管怎麼樣,煤礦存在就是為了賺錢,不管換了誰是主人,只要我們的親王大人有實實在在的金幣就可以了。

    只可惜,事情不是這麼容易可以解決的。這就涉及到情報上另外一條信息了。那條信息很簡單,同樣是關於「天南王國」的,說是主審這一次「齊田」案件的「天南王國」刑部尚書潘錦才,負責將「齊田」所有的產業進行公開的競標。

    這一次公開競標的規則是首先繳納一千萬金幣的競標費,才能獲得資格;當然在競標的時候,這一千萬金幣會自動進入競價之內。

    這位潘尚書和「天南王國」的另一個大商人張嗣鋒乃是連襟關係。而張嗣鋒和我又是有著不錯的關係,因為他就是我「中華商行」在「天南王國」除齊田之外的第二個代理商,甚至因為當初他的份額比齊田少的緣故,我們之間訂立的合同期限比較長,到九月才會結束合約。

    可以想見,若是通過張嗣鋒的關係搭上潘錦才,那麼競標絕對簡單得多。而我恰好和張嗣鋒有著不錯的關係,至少現在每一個月都會提供大量的「中華」牌產品給他,讓他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如此,這位親王大人找我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典型的官商利益結合,只不過讓我不明白的是,能夠參與競標的全都是「天南王國」本土的商會,這位親王大人又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呢?還是說,他在「天南王國」有自己的隱秘勢力?

    另外一個,既然張嗣鋒和潘錦才的關係這麼緊密,那麼很有可能他自己取得這些包括煤礦在內的產業,畢竟齊田這個大商人的所有產業,每一種都是穩賺的類型。無疑地,若是他自己取得這些產業所得到地利益更大。難不成我們的這位親王大人有說服這位「天南王國」大商人的辦法不成?

    仔細地推敲了這個和地球上某本雜誌上的某篇報道幾乎如出一轍的典型案例一番,我對一邊的西門平道:「西門,準備出行的馬車,記得到時候通知龍伯。」

    我所說的「龍伯」,就是大元帥給我派來的那名九級武者。明的是九級武者,實際實力聽賀劍大元帥說和他相差不太多,也就是說這個「龍伯」實際上是一個超越九級的武者。其身份赫然就是皇宮十大供奉末尾的那名號稱「火龍」的陳斯覓。

    對於皇帝陛下將自己的保鏢派了出來,我在感動的同時心中暗罵不已。或許,皇帝陛下的目的不僅僅是保護這麼簡單,還有監視的意味。若是我有任何的不軌矩動,想必不可能瞞得過這個「火龍」。若是想要殺我,更是分分鐘的事情。這純粹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我並沒有將自己的這份擔心說出來,而便宜岳父更是將之自動忽略過去,讓我對這位大元帥的警惕之心又加強了幾分。或許,從一開始,我們賀大元帥就演了一場好戲。

    不過不要緊,只要我的剩餘價值還沒有被挖掘光,我對「青原帝國」來說就是一大助力。甚至,我們的皇帝陛下還會在將來的戰爭中依靠我,讓我進一步為其賣命。

    唉,不想了。以前想要進入「禁軍」僅僅是想要在戰爭來臨的時候更好地保護自己以及自己的親朋。可是當我真正進入其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那些目標確實都實現了,但隨之帶來的麻煩好像並不是當初的無權無勢來得好多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算是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西門平下去安排赴宴的事情了。現在我赴宴有一個慣例,那就是自己攜帶「天下第一酒」。這當然不是替那些請客的傢伙省錢,而是想要依靠「天下第一酒」來灌醉那些請客的傢伙。所謂「酒醉吐真言」,當這些高官巨賈喝醉之後,往往可以得到一些額外的收穫。比之一兩壇的「天下第一酒」來說,其價值明顯大得多了。

    ×××××××××××

    當晚六點整,我帶著龍伯,乘著豪華的馬車向著「定國王府」不緊不慢地行去。

    「龍伯」十一個沉默的老人,身材瘦弱,從外表上看和那些普通的老人根本沒有任何的區別。不過我卻是知道,在沉默而又普通的表象下面,是如烈火般的狂暴性格以及毀天滅地般的火爆實力。

    雖然我沒有親眼看過他動手,不過從賀大元帥的描述來看,這傢伙若是發威,就連賀劍他也不能夠保證安然無恙。至於打敗「火龍」,更是難之又難了。到了他們這種級數,雙方之間的戰鬥已經很難分出一個勝負了。

    坐在馬車上,我悠然地喝著「中華」牌果酒,看了一眼緊靠車門的「龍伯」,邀請道:「龍伯,一起喝一杯如何?這是果酒,就算是喝個幾十壇也不會醉的。」

    低頭閉眼養神的「龍伯」,緩緩地抬起頭然後微微睜開眼睛,看了我手中半透明的高腳杯,注視了其中蕩漾的紅色果酒半晌,微微搖頭,口中憋出兩個字:「不用。」

    「龍伯」的聲音很是嘶啞,在說完之後,就重新回復到那種沉默狀態中了。不過我卻是發現在看到那只半透明的酒杯的時候,「龍伯」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驚異眼神,心中得意非凡。

    在研製出瓷器之後,我當然會向瓷器的親戚「玻璃」發起衝擊。只可惜,記憶中沒有製造玻璃的方法,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進行實驗。

    最後,我失敗了。玻璃是沒有製造出來,不過確實意外得到了瓷器的另一個親戚——琉璃。當然我製造出來的琉璃,和地球上的那些琉璃相差很大,至少在透明度上就差很遠,只有些微的透明感覺罷了。

    不過不要緊,在秀兒這個水系修煉者加入之後,我的琉璃製造基本上達到了成熟。為了造成玻璃的那種透明感覺,我讓秀兒盡可能地將琉璃弄得很薄,就好像有色玻璃一樣。

    相比起瓷器來說,這種琉璃器物絕對更加地令人心醉神迷,至少秀兒就喜歡上了這種器物,閨房中的很多器具都是用琉璃製作而成的。而且真正掌握著所有的技術的她,想要製作什麼樣的器物都行。當我看到滿屋子的琉璃器物之後,我有點傻眼,心想要是哪一天小偷光顧這裡,肯定幾輩子吃喝不愁了。

    至於現在,我則是欣喜於「龍伯」的反應。和這位「龍伯」幾天接觸下來,我算是知道了這老傢伙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一天說的話,加起來難得有十個字,就像木頭一般。

    現在終於有了一點反應,我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了,畢竟若是搞定了這傢伙,那麼以後的安全那是真地沒有問題了。但是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這傢伙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萬重訣」中的「火字訣」。

    像「龍伯」這樣實力超越九級的高手,甘願為朝廷服務的原因多種多樣。像我的那位便宜岳父,他一開始就加入軍隊,這份實力乃是在戰場中拚殺出來的。成為超越九級的高手之後,當然不會就此離開官場。

    又比如那位已經結仇的劍霸陳壘,他早年在「大金汗國」犯了事,當時他的實力乃是九級,還不能肆意妄為,所以他選擇投靠「青原帝國」以避禍。後來則是看在名利的份上,成為了超越九級的強者,就有安定下來。

    還有一些超越九級的高手則是世代為皇族服務,又或者根本就是皇族自己培養的高手,比如「十大供奉」中排名第五的「林國華」。

    不過除了這些類型之外,還有一種人,那就是看在「青原帝國」豐富的武學和術法收藏。之前說過,大部分的武學和術法秘笈都是由國家收藏的,民間所具有不足百分之一。特別是一些九級的秘笈,更是基本上全部在皇族手中。

    是人,都會有慾望。「龍伯」是在成為超越九級強者之後才加入皇宮供奉行列的,其目的就是想要參考皇宮內的那些秘笈,找到「天人合一」(成仙)的方法。無疑,到目前為止「龍伯」還沒有任何的收穫,在實力上和賀劍都有些距離。

    若是我將「火字訣」提供出來,那麼肯定會「收買」這個老傢伙,就算不能夠得到他的效忠,可是在某些事情上讓他幫忙肯定是可以的。只不過「萬重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在我將「火字訣」的第一重交出來之前,我需要作一些努力,至少需要作一個鋪墊。

    「龍伯,聽大元帥說,您是超越九級的高手,那麼您知不知道『血狼』這個人?」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不過那一刻我馬上為自己的話付出了代價,聽到「血狼」兩字,原本像石頭一塊的「龍伯」倏然睜開雙眼。隨著雙眼的睜開,一股龐然無比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並且形成一股小範圍的風暴。其直接結果就是,這股小範圍的風暴因為找不到宣洩口(我的馬車可是用合金打造,就算是九級高手也要花上一定時間才能破壞),在車廂內肆虐開來。

    雖然作為罪魁禍首的「龍伯」,氣勢一發即收,可是災難卻是無法避免。首先遭難的就是我放置在台几上的那只酒壺,它在風暴的作用下飛速向著車廂壁撞去,清脆的碎裂聲穿越呼呼的風聲,傳入我的耳中。與此同時,車廂內其他的一些沒有固定的事物在空中四處亂飛,一個靠枕就以我的臉為目標急速撞來。

    本能地,我想要用手去擋它,而所使用的是拿著酒杯的右手。於是易碎的琉璃酒杯就這樣被一個柔軟的靠枕撞碎了,以證明它所蘊含力量的強大。

    我有點呆呆地看著酒杯中的赤紅的酒液順著我的手臂滴落到潔白無暇的白色仕子服上,其中的一塊碎片更是帶著不弱的勁道,在上面割出一道小小的口子。

    得,這套衣服算是沒法穿了。若是穿著如此的衣服出席親王林朝陽的宴會,在十分注重利益的貴族圈子中,恐怕很有可能被理解成對親王殿下的不敬。

    我有點呆呆地拿著只剩下半隻的酒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而我們的罪魁禍首先生,很明顯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有點後悔。只不過老傢伙因為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那眼中的歉意保持不了三秒鐘,然後從口中艱澀地吐出兩個字——抱歉。

    而且聽聲音,聽語氣,似乎沒有半分的誠意。不過我不在意,瓷器酒壺和琉璃酒杯我多的是,就算是在這輛馬車中,我都有好些儲量。

    衣服更是不在話下,在放置飲料的暗格旁邊,就有一個放置四季各類衣物的暗格,因為這輛馬車在建造的時候就是按照逃亡的標準來設計。從衣服、水、乾糧、各種名帖、武器等等,凡是能夠用到的一一具備。甚至在我們腳下,還有一個藏身的暗格,可以讓兩個健壯的男子或者三個身體嬌小的女子躲藏。

    而因為經過術法的加工,馬車的隔音效果十分之好,至少在車廂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外面的那名由特戰隊員擔任的御者,根本沒有察覺到裡面發生的變化。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從暗格中拿出了一件相似的仕子服換上,然後在「龍伯」微微驚訝的眼神中,將地上碎落的酒壺和酒杯碎片裝入一個錦盒之中,小心翼翼地放入暗格之中。

    做完了這件事情,我重新坐好迎上「龍伯」略有些不解的眼神道:「這酒壺和琉璃杯乃是在下祖上傳下來的,每當看到他們的時候,就讓在下想起已經過世的雙親。所以在下捨不得扔掉它們。」說完,我向「龍伯」露出了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

    聽到我如此說,「龍伯」那張一成不變的老臉上泛起絲絲的紅暈,顯得尷尬無比。他這麼一下子就將我的傳家寶給打碎了,而且還是具有特殊意義的傳家寶,在「青原帝國」乃至整個大陸,「孝」都是佔據重要位置的。祖上傳下來的寶物就這樣被他莫名其妙地給弄壞了,就是泥捏的人也有火氣。

    不過我非但沒有發火,而是望著虛空中的一點道:「我還記得,在下家裡遭難的時候,父親因為捨不得這兩樣東西,在將我們母子送走之後又折了回去。父親成功地拿回了祖傳寶物,可是卻丟掉了性命,連帶著母親也跟著去了。那時候我就想,父親好傻,寶物再好有生命重要嗎?若是早知如此,小時候我就把它們偷拿出來砸掉了。」

    我的語氣充滿了無盡的悲傷,眼中更是有了盈盈的淚水,因為我想到了和自己永世相隔的父母,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我當初捨棄了成為「運輸部」副部長這份「財寶」,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避免來到這個世界呢?

    任由無法再忍住的眼淚從眼眶滑落,我喃喃自語道:「難道這都是天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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