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從來就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因為在他看來,在醫院當中的等待,無疑對於一個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煎熬,就好像現在這樣,等待了接近十個小時,但是卻好像成百上千年一樣的難過,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好像面臨審判的犯人一樣。
當急救室的燈光熄滅的那一瞬間,陸睿就好像法庭上等待判決的犯人,滿臉擔憂的看著從急救室當中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病人怎麼樣了?」陸睿用頗抖的聲音問道。
醫喜自然認識這位錦富縣的一把手,遲疑了一下,無奈的對陸睿說道:「陸【書】記,您還是通知她的家屬吧,人雖然救過來了,不過她的腦部缺氧的時間太長,恐怕,很難再醒過來了。」
陸睿原本聽到人救過來了的時候還很高興,可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保留五秒鐘,就聽到了醫生後面的話。
「很難再醒過來?那是什麼意思?」陸睿的臉se漸漸yīn沉下來,澀聲問道。
醫生歎了一口氣,有些畏懼的對陸睿說道:「就是說,她現在雖然還有生命特徵,但是卻沒辦法醒過來,俗稱植物人。」
說完,他看著陸睿說道:「【書】記,我們盡力了。」
陸睿原本站直的身子一下子搖晃了起來,整個人好像失去力量一樣,要不是身邊的上官深雪眼疾手快的扶了陸睿一把他甚至都有可能直接倒在地上。
慢慢的蹲了下去,陸睿半晌都沒有動,幾分鐘之後,搖搖晃晃的陸睿站起了身,臉上卻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了,異常冷靜的對林若嵐和上官深雪說道:「我要回家,換身衣服。」
林若嵐的眼眶又一次紅了,用力的點叉。
林若嵐和陸睿的家裡面,陸睿走進房間之後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的脫下了滿是血污的衣服,然後一個人走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流水聲傳來…………
擔心的看著衛生間的方向,林若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上官深雪:「姐,他不會有事吧?」
上官深雪搖搖頭,輕聲道:「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
一個人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陸睿的臉上滿是濕潤,淚水順著他的臉頰肆無忌憚的流淌著就好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陸睿毫無顧忌的釋放著自己的悲傷。
慢慢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陸睿的身體都在顫抖,他永遠忘不了汪雪婷最後的那個眼神,那裡面沒有一絲一毫對自身的關注完全是在想著陸睿。
聽著衛生間內不時傳來的一陣低低的嗚咽聲,林若嵐的眼睛紅了,抽泣著對上官深雪道:「姐,我真的擔心他。」
上官深雪歎息了一聲:「他心裡太難過了,你讓他發洩一下吧,
難為他還能撐到現在。」
半個小時之後,陸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坐在上官深雪的對面,除了眼睛因為哭的太過於傷心而有些發腫之外,平靜的有些讓人發寒。
「大姐您不必留在這裡,帶著若嵐回京城就可以了。」陸睿慢慢的說道。
上官深雪一愣隨即深深的看了一眼陸睿:「稱不擔心?」
陸睿淡淡的說道:「冤有頭債有主,該是誰的跑不了他。」說著,他看向林若嵐道:「你把婷婷帶到京城去吧,好好找一家療養院,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
林若嵐溫柔的點點頭:「我盡快聯絡婷婷的父母。
陸睿嗯了一聲,看著上官深雪道:「麻煩轉告老人家謝謝對我的關心,讓大家費心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請大家放心我會冷靜處理這件事的。」
錦富縣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內,當程德柱看到陸睿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大跳,一個人經歷如此大的變故還能冷靜到這樣的程度,他的內心究竟壓了多大的怒尖?
程德柱不想成為陸睿發洩怒火的渠道,所以他只能夠加緊逼迫自己的手下們。
「你們的腦子長在什麼地方?」
當著陸睿的面,程德柱對手下的幹警們破口大罵道,他不能不生氣,整整十幾個小時過去了,錦富縣的【警】察除了找到那輛肇事的車之外,別的收穫一點都沒有,完全是在做無用功。
「三天內抓不到人,你們都給我滾回家種地去!」程德柱冰冷冷的說道。
陸睿搖搖頭,淡淡的開口道:「老程,算了吧,下面的同志也盡力了,人家想要殺我,怎麼可能不做好周密安排呢?」
頓了一下,他平靜的說道:「讓同志們繼續走訪吧,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就可以。」
說完,陸睿離開了公安局。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陸睿的心中還是升起一絲恨意,農軍啊農軍,我放過你一馬,可你卻要殺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拿出電話,陸睿很快撥通了黃博文的手機。怎麼樣了,有消息麼?,陸睿沉聲道。
黃博文搖搖頭道:「唐笑已經把話放出去了,你們家那位的暗huā太高了,現在省城稍微有點勢力的人都知道有人出一億要農軍的消息,各方面都在找他,你放心吧,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陸睿點點頭:「我馬上就去省城,到時候咱們見面再說,你跟唐笑說一聲,順道可以找一找洪秀,聽說這女人懷了農軍的孩子,他們應該是在一起的。」
「抓不到人?」
看著自己面前的省公安廳廳長謝東富韓定邦冷冷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找不到兇手的消息?」
謝東富的臉se很尷尬,有些畏懼的看著面前的韓定邦,小心翼翼的說道:「火車站,高速公路的路口已經下了通緝令,各個縣市也都發了協查通報,錦富縣那邊找到了肇事的車輛,可行兇的人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且,而且……」
眉頭一皺,心情極度不好的韓定邦冷聲道:「而且什麼?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談東富下意識的答道,然後苦笑了一下說道:「省城有人出了一個億的懸賞,也在四處尋找那幾個人的消息。」
「一個億?」韓定邦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這林家的大小姐果然是有錢人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招數都用出來,估計現在全省城的黑白兩道都在為了這筆賞金四處追查農軍等人的消息吧。
「不要管這個事情,人家有錢,咱們也不能管著不讓人定邦淡淡的說道:「你們加快搜索速度一定要盡量迅速的找到犯罪嫌疑人,這個案子不能拖延必須盡快辦理!」
省城的天空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農龍海的書房裡面燈卻亮著,平日裡不怎麼吸煙的農省長,現在面前卻擺著慢慢一整個煙灰缸的煙頭,農龍海一個人默默的坐在辦公桌前手中夾著的煙頭緩緩的燃燒著。
他真的不明白,兒子到底是為了什麼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真以為沒有證據人家就奈何不了你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就好像自己做事,有時候不也一樣不需要證據麼?
農龍海中年喪妻,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一直都很在意,雖然有些嚴厲,但是卻還是疼愛有加,也就把農軍慣出了那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脾氣,這一次陸睿出事的消息傳到省城農龍海就知道事情肯定麻煩了。官場的規則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可以破壞的,農軍在陸睿已經放過他的情況下還去招惹陸睿,而且還是打著殺人的企圖,這已經觸犯了底限,別說是自己,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再加上自己身後的那人打來的電話農龍海相信,兒子這一次捅了一個天矢的窟窿出來。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讓兒子去死。
沉思了許久,農龍海撥通了一個號碼沉思道:「老領導,我有個想法您看…………」
一輪明月慢慢的攀上了天空當中,陸睿坐在車裡面朝著省城進發著,林若嵐和上官深雪乘坐軍區的專機離開了沐陽,隨行的還有因為汪雪婷的事情而大怒的方清源,老人對於這樣的事情卻表現的很淡然,陸睿甚至覺得,他的反應有些不正常。
汪國富夫妻兩個人已經得知女兒出事的消息,在悲痛之餘兩個人更著急見到女兒,林若嵐已經安排他們到京城去等候了,她自己帶著汪雪婷前往京城的療養院。
一路上,遠在國外的李志強和林天南等人輪番給陸睿打電話安慰他,包恆更是直接叫囂要回國踩死那幫孫子。陸睿一一的拒絕了他們的好意,這個時候就像歐文海說的一樣,自己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一味的衝動。
抬起頭看向了天空中的繁星,陸睿lu出一個笑容。
「你是在看著我麼?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報仇,就算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給你報仇!」
在心裡喃喃自語著,陸睿攤開手,掌心裡,是兩塊斷裂的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