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很簡單。」常樂躺著沒動,手在躺椅上摸了摸,摸出了那把原本在溫柔辦公桌上的民謠口琴,臉上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只要我證實一下,您就會相信了。這把口琴應該是最新十孔口琴XB-40民謠口琴,和目前所有的民謠口琴都不一。目前的民謠口琴中,同一孔內高音者可以壓音,低音則不行。而XB-40的特殊構造,使得低音的音也可以壓音。比如說C調口琴的第四孔,原來只有吸氣的D可能做到壓音,現在連吹氣的C也可以了。而且,每個音都可以做到全音的壓音……」
「你也喜歡口琴?」溫柔露出了一點期待的神色。
常樂笑了笑:「算喜歡吧。」
「又是你所說的『精通』?」
「呵呵,精通不敢當,算是略知一二吧。諸如什麼復音口琴、半音階口琴、十孔/全音階口琴,合奏類的和弦口琴、低音口琴、銅角口琴還有其他類別的如迷你口琴、項鏈口琴、兒童口琴、糖果口琴都曾經研究過一點點……」
溫柔臉上綻放出奇妙的光澤,好奇道:「那能不能表演一曲?」
「我正有此意,您不說我也會做。」
話音一落,常樂將口琴放在唇邊,很嫻熟地吹奏起來。
當悅耳的琴音響起的時候,整個房間剎那間化為音樂的海洋。
很少有人躺著吹奏口琴的,這需要極為充沛的中氣。事實上歷來吹奏類樂器的演奏者都必須要有極佳的肺活量才行,你無法想像一個肺癆鬼或哮喘病患者能吹奏著華麗的樂章。而常樂即使是躺在溫柔腿上,卻也能吹奏的游刃有餘。
好的音樂很容易給人心靈上的震撼,溫柔第一次露出了癡迷的表情,整個人完全的進入了神遊太虛的狀態,那陶醉的表情,好像願意永遠沉浸在這個美好的夢境裡,再也不肯醒過來。
她知道,這首曲子是前南斯拉夫電視連續劇《黑名單上的人》片尾那首著名的口琴曲,帶著些許的悲傷和憂鬱,那是向犧牲的英雄們致敬的心曲,他們是任何一個民族鋼鐵般的脊樑……也只有這樣英雄式的男人,才能演奏出這種憂傷悲壯的曲子。
隨著曲聲的抑揚頓挫,讓人情不自禁地地在腦海裡勾勒出這樣一副畫面:年代的久遠黑白人物,畫面遍佈躁點和劃痕,看慣了高清晰DVD的人絕對會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它,但是人們卻因為這種所謂的「劣質畫面」而倍感親切,很有種重看老電影的溫馨。(很遺憾採花不記得這首口琴曲的名稱了,不過絕對是經典,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這部連續劇)
一曲終了,溫柔卻還沒回過神來。
這時候的常樂好像也進入了狀態,曲風一轉,居然用口琴演奏起愛爾蘭風笛曲《漫步神秘園》。那只有愛爾蘭風笛能帶給人的蒼涼感覺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靜謐中透著歡快,還隱約包含著一種含蓄的傾訴,立刻給人一種奇妙的畫面感:
你可以想像,火紅的夕陽下,一個男孩躺在一名美女的大腿上,悠閒地吹著口琴,這是多麼狗血多麼浪漫的情景……如果將這辦公室換成美麗的小村莊外,綠色草地的一顆大樹下,旁邊還有幾頭牛啊羊啊什麼的在低頭吃草,嘖嘖,那就更有味道了!
時間象被帥哥凝視的純情小姑娘,害羞地一溜煙兒小跑而去。
溫柔從音樂殿堂中神遊歸來的時候,她堅定了一個想法,她突然認為常樂常樂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個幾近無所不能的大男孩甚至還有所保留。也許因為心理醫生這個職業病做最,讓她產生了極度的好奇,恨不得一下子完全將常樂揣摩個透徹。
遺憾的是,這是不可能的。
越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就是越是明白,沒有一個人可以完全去摸透另一個人,能夠勉強對症下藥就很不容易了。
這時候溫柔猛然發現,原本躺在她腿上的常樂不見了。
當然,眾看官不要驚慌,常樂當然沒有走遠……事實上,常樂只不過是坐了起來,準確的說是坐到溫柔身後,並且從後面摟住了她,讓溫柔整個人都躺在他懷裡而已……
「你幹什麼?」溫柔驚呼一聲,但卻沒有反抗。
「沒幹什麼啊,只不過看你那麼沉醉,臉上寫滿了想要找個肩膀依靠的樣子,隱約表現出一個堅強的知識女青年內心的那種矛盾和寂寞,我實在忍不住想配合你一下……」常樂很『誠實』地答道。
溫柔臉上飛過一抹紅暈,她知道自己剛才完全的陶醉了,隱約中她也回想起剛剛失神中有人抱住了自己,還給了她一種極為滿足的安全感,但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糗的事情……
做出一副嗔怒的模樣溫柔從常樂懷中掙扎著坐到了旁邊,生氣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需要依靠了,別胡說好不好?」
常樂臉上依舊是若有若無的笑容:「呃,這,你也知道,這是一種很抽像的東西,用言語是無法形容的。既然醫生您不承認,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可以很厚道地告訴你,以後你需要依靠的話,隨時叫我,我一定會如您所願的……」
溫柔哭笑不得的看著常樂,既有些生氣又有點想笑。伸動了一下腿部,突然『啊』了一身,美麗的臉蛋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還略微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你怎麼了?」常樂關切地問道。
似乎很詫異於常樂這種情急之下表現出的溫情,溫柔有些出神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皺眉道:「我,我腿麻了……」
常樂看了看表,露出一個恍然的神情,這位大美女的腿被他躺了一兩個小時,不麻才怪。臉上露出了些許的愧疚,常樂一副改過自新的樣子道:「都是我的錯,我一定要對你負責任……」
溫柔有點不解地看著常樂,不知道常樂想幹什麼。
「我背你!」
常樂也不管溫柔是不是願意,果然『很負責任』地背起了溫柔,然後大步地向外走去。
溫柔大驚,卻逃不開常樂的蠻橫雙手,叫道:「啊,你幹什麼?」
常樂一邊走一邊道:「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了,我送你回去。」
溫柔似乎沒有從常樂背上跳下來的勇氣,嗔怒道:「我知道下班了,但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去。」
「你的腿麻了,走路不方便!」
「不方便我也不要你背我!」
「醫生,你在說謊!」
「我哪有說謊?」
「其實你很喜歡我背著你對不對?」
「自戀的傢伙,別信口雌黃好不好?」
「我哪有胡說,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心,我早就發現了!」
「你……無賴!」
「嘿嘿,無賴就無賴吧,我又沒非禮你。說句良心話,您簡直傷害了我弱小易碎的心靈,不過看在你『抱恙在身』,我大度一點,原諒你了!」
常樂沒臉沒皮地說著,背著一個人步伐依然矯健萬分,兩人很快通過電梯來到停車場。
一輛風騷萬千的進口黑色悍馬H6無限牛叉地映入了人們的眼簾,這本來是血虎的專用愛車,遺憾的是某個人現在還不敢回家,所以無恥地將這車『借用』了。
你可以想像,這輛拉風無比的帶著媲美裝甲車的馬達聲橫衝直撞地奔走在大街上,先進的唱機裡那震耳欲聾的Hip-hop歌曲從特地裝在車上的低音炮裡傳出來,如果裡面再走出一個壞小子再加一個辣妹的話,那將是何等的牛叉?
雖然溫柔看起來不像辣妹,但她的身材和相貌絕對有『辣』的本錢。
常樂將她放在引擎蓋上,很溫柔地問道:「還麻嗎?」
「早就已經好了!」溫柔冷哼了一聲,不過那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生氣,反而有點小甜蜜。
「那麼,溫醫生,我還需要繼續接受治療嗎?」
「當然,我剛還沒來得及寫報告,就被你這個冒失鬼強行拉下來了!」溫柔凶巴巴地說道,看上去卻更像是在對情侶打情罵俏。
常樂突然露出一個很深情地笑容,非常有誠意地問道:「不好意思,耽誤了您這麼長的時間。那麼,醫生,我可以請你共進晚餐嗎?」
溫柔保持了高姿態,略作沉思般微笑道:「給我一個理由?」
常樂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你就當是加班治療我吧,反正我表現得像真實的自己就行了,對不對?那不管是吃飯睡覺您都可以觀察我,對不對?」
頓了頓,常樂做出一副很無奈很依依不捨的表情,歎息道:「再說了,我過幾天就得回J市上學,沒時間再來接受治療了,唉……」
溫柔目不轉請地專注著常樂,好像有點東信,半晌才抿嘴笑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可要記住,我只是答應加班觀察你,並不是你和你約會哦!」
「嗯,我明白,我明白,我完全明白!」
常樂連連點頭,很有紳士分度將溫柔扶進了車內。
在關上車門的一剎那,常樂望向天空,露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邪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