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今天有點小鬱悶,於是乎他發了點小脾氣,摔碎了東方老爺子的兩件明代青花瓷器。
昨天那場私奔最後以失敗告終,這個偉大計劃擱淺的原因有些滑稽,兩個小情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機場,結果突然殺出幾個黑衣帥哥將他們『請』了回去。
這次出走雖然有保鏢暗中跟蹤,但也把兩家的大人都嚇壞了。指不定哪天一個不留神,這對小情侶就真的溜到天涯海角去了。因此,幾位家長沒有責怪常樂,反而好好哄了一陣,就算東方老爺子被砸碎了寶貝瓷器,照樣笑哈哈的,生怕這位小祖宗突然想不開再次出走。
在常樂胡鬧的同時,書房內的常老爺子正滿懷期待的看著公孫氏。
「夫人,阿樂已10歲了,是不是該告訴我阿樂命格到底如何?」常老爺子眼巴巴的問道。
依舊一身簡樸白衣的公孫氏額首微笑,顯得出塵脫俗,反問道:「老頭子,這些年有沒有注意樂兒眼裡偶然閃過的幽紫色光芒?」
常老爺子連連點頭,表情凝重,他已經好多次留意到這點異常了,問:「這代表著什麼?」
「紫色眸子,在異能界被稱為『魔瞳』。」
「魔瞳?」
「沒錯,我正統公孫血脈,千萬年來,還從未出現過魔瞳後人……」
「那怎麼會出現在阿樂身上?」
「問題出在他的外祖母身上,當初連我也沒發覺,唉,一切都是定數……」
「他外祖母?已過世的愛麗絲?」常老爺子有些糊塗了。
「正是。」公孫氏臉色竟也有了幾分凝重,思忖片刻,道:「飛利浦家族,並不僅僅是世人眼中的豪門貴族,他們這個家族還有一種世代遺傳的神奇血脈……」
「照這麼說,阿樂身上有著公孫與飛利浦兩家的古老血脈,兩者融合在一起便令阿樂擁有了魔瞳?」常老爺子舉一反三的問道。
公孫氏微微點頭。
「那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自有天注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魔瞳傳人必然天縱奇才,學任何東西都事半功倍。」公孫氏模稜兩可的應了一句。
常老爺子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急切地問道:「那阿樂今後命運如何?」
「這孩子出生的時間太奇怪了,是傳說中千年蟲氾濫之際,屬災年災月災時災刻,大凶之兆…」公孫氏表情淡然,然後說:「在那段時間內,忌生、死、上梁、動土、出行、生火,一切都忌啊!」
「這麼厲害?」常老爺子嚇了一跳。
「當然!生則奸雄,死則厲鬼!」
常老爺子突然笑了:「奸雄?聽上去還不錯,自古光明磊落的英雄都沒有好下場。」
公孫氏突然的補充了一句:「入詭道則為惡魔,登仙界則為瘟神!」
常老爺子心下一緊,問:「這孩子今後會不會多災多難浩劫連連?」
「災難倒可化解,唯有那揮之不去的桃花劫,只有他自己方可應對。萬般因果都在此子一念之間,退一步,陷身紅塵,一生為情所困;進一步,超然脫塵,三千佳麗,皆為紅粉骷髏……」
長吁了一口氣,常老爺子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只要常樂不一輩子多災多難,他這做爺爺的就很滿足了。
公孫氏慈眉微動,也不用徵求常老爺子意見,自顧自的為常樂將來做好了安排:「樂兒跟絡老學得也差不多了,不過絡老所教的都是殺人的招數,以至樂兒小小年紀就煞氣沖天。從明日開始,樂兒隨我一起修煉內家練氣之法!」
「好,這個當然由夫人你做主!」常老爺子推卸責任般連連點頭,他比誰都更清楚公孫氏那匪夷所思的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手段。他也清楚,在整個家族中,石傘依只能算是常樂有所顧忌的人,而公孫氏這位祖母可以說是常樂又敬又怕的人!
時間從未停止前進的步伐。
◆◆◆
「蒼天有眼啊!」
常樂發出一陣歡呼,眼裡淚光閃動,聲音也哽咽了。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照耀在常樂手裡那條濕潤的黑色小褲衩上……
2012年也是全球矚目的一年,因為今年有倫敦奧運會。這對常樂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年的這一天,十二歲的常樂終於……夢遺了!
常樂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一個美女告別自己的處男身,這個『初夜對像』不能太平凡,想來想去,南宮熏衣是最佳人選。目前這個崇高的計劃不得不暫時擱淺,因為他和南宮熏衣正分隔兩地。
常樂的大喊大叫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很快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迅速的藏好小褲衩,將身子裹緊被子裡,常樂這才開口道:「進來!」
「阿樂,你怎麼了?」門推開,一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男子走了進來,語氣裡有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這男子年近不惑,有著一頭雲霧一般飛揚的長髮,面容俊美的可以用妖異來形容。那張堪稱完美的臉上擁有滄桑成功的男人所具備的穩重可靠感覺,渾身散發出無人敢違背的氣勢,高大的身形無論身處何地,都有一種頂天立地的偉岸。
微微睜開的眼睛中,有著詭異的淡綠色的光芒閃動,偶爾還有一抹深深的哀愁沉澱著。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就彷彿一位憂鬱的詩人,或者是一名落魄的藝術家……很少有人能夠想到,這人就是常樂一直以來追逐的偶像,北方黑道首領,國內三大黑道巨頭之一,號稱『萬人斬』的柳隨風!
常樂很罕見地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乾笑道:「嘿嘿,乾爹,我沒事,剛做了個噩夢……」
「你小子也會做噩夢,怕是做春夢吧?」柳隨風打趣道,這個世上也許只有常樂才有這樣的資格,見識到柳隨風不為人知的真實一面。
常樂一臉憋屈,沒大沒小地回道:「乾爹您太淫蕩了,不要破壞您在阿樂心目中的光輝形象哦……」
「小子皮又癢了是不是?不說了,吃過早餐來義父書房,有話跟你說。」
說完柳隨風掩門而出,步伐有些沉重,他膝下無子,幾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常樂身上。常柳兩家有著極深的淵源,當初常老爺子和柳隨風過世的父親乃是戰友,還是八拜之交。而柳隨風是常老爺子的義子,只不過兩家來往極為隱秘,外人很少知道兩家一黑一白的關係。
這是一件古色古香的房間,典雅而大氣,有一個的巨大的書櫃,上面全部是線裝古書,其中不乏珍貴傳世孤本,其中幾樣商周青銅鼎器尤為引人注目,還有價值連城的明朝成化斗彩葡萄紋足杯和清雍正琺琅器,幾幅山水真跡更是千金難買。
這樣的佈置絕非一般人可以擁有,而且無形中的氣質更是常人難以企及,正中央的手書的斗大『靜』字,令人震撼,筆勢毫無凝滯,鐵劃銀勾,一股靜謐之氣透紙而出,堪稱絕品。
常樂走進書房的時候,柳隨風正在提筆練字,看到常樂後,微微抬起了頭,炯炯有神彷彿能穿透心靈的眼神讓人不敢正視。任何一個面對他的人都在他積累的威嚴和散發的龐大氣勢面前低頭,恭敬而虔誠。
常樂在這積壓的氣勢下也不得不有所收斂,心裡又一次將趕超柳隨風當作自己此生的最大理想。
「阿樂,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話義父想問你,兩位老爺子也一直想問你,男兒不可無志,你的志向是什麼?」柳隨風的雙眼一直停留在常樂身上,眸子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青色光華令人膽戰心驚又敬又畏。
「我的志向?哈哈,當然是超越乾爹您!」常樂毫無顧忌地答道,勇敢地迎上了柳隨風那令人恐懼的目光。
「哈哈哈,好,好,好!」柳隨風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笑聲震得書房內微不可見的塵埃都跳躍起來。
常樂額頭冒出了汗珠,公孫氏傳授的『軒轅訣』他已練到了第一重第二層,勉強算是一個少年高手了,卻也抵擋不住柳隨風這無意間爆發出來的笑聲,這讓常樂暗暗敬佩其義父深不可測的功力。
柳隨風看著常樂的表現,雖汗流浹背了卻還能直視他的目光,不由暗暗讚了一聲,笑道:「阿樂,只超越義父是不是太沒追求了?就算你想混黑道,怕是你爺爺和外公都不會同意!」
常樂眼裡閃過一抹狡黠,滿臉的玩世不恭,有些無所謂的說道:「其實阿樂也沒什麼太大的理想,什麼維護正義保衛世界和平的事情我肯定做不了。想來想去,我的理想不外乎賺很多錢,收很多小弟,看誰不爽收拾誰就行了……最重要的一點,嘿嘿,要泡很多美女!」
柳隨風怔了怔,隨後竟也微微點了點頭。如果一個男人能實現這些願望,倒也不枉此生了!
常樂細心地關注著柳隨風的表情變幻,趁熱打鐵地說道:「乾爹,上次不是說好帶我去參觀各大堂口嗎,說起來阿樂還真是有些期待呢!」
柳隨風難得露出憐愛的神色,很快又變得語重心長,正容道:「阿樂,現在義父可以帶你見識一些東西,卻不想讓你過早進入這個***,你明白嗎?」
「為什麼?」常樂那雙搗蛋的眼裡有了些許疑惑,他覺得見識這個***與踏入這個***沒多大區別
「因為每個***,都有它特定的遊戲規則。在你成年以前,義父不想讓你過早承擔這些。」柳隨風耐心地解釋著,隨後輕歎了一聲,渾身散發出一種滄桑悲涼的淡淡血腥氣。
「遊戲規則?」常樂眨了眨眼睛,語氣裡有著一絲挑釁,或者說質疑,有些不以為然的問道:「這什麼遊戲規則,每個人都必須遵守?」
「是的,必須遵守!除非……」
常樂眼睛一亮,追問道:「除非什麼?」
柳隨風微微合上眼,一種傲視天下的氣度自然而然的釋放出來,緩緩道:「除非有一天,你能自己制定新的規則……就像歷朝歷代的帝王一樣,制定自己的法典!」
「自己制定規則?」
常樂不住的埋頭喃喃自語著,眼裡那抹幽紫色光芒連連閃爍,豪氣倍生,小小的心裡驀然升起一種想要君臨天下的強烈慾望!從這一刻起,常樂心中播下了一顆權欲的種子,待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他就將成為制定遊戲規則的黑暗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