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紫禁城,這裡的溫度比起城外要低上一些,最起碼的人都是這麼感覺的,雖然天已經是過了五月,天氣漸漸的熱起來。
不過在宮內的太監和宮女們都是感覺到戰戰兢兢,寒意逼人,這個寒意完全是恐怖帶來的,自從知道薊鎮的兵馬在廣寧失敗之後,嘉靖皇帝的脾氣就開始變得暴躁起來,每日裡面在內書房和朝堂上大脾氣。
而且服用丹藥的次數越來越多,就連那些煉丹的道士都有些害怕了,這時候所謂的金丹,人吃了之後,總是會有短時間的精神亢奮,精神狀態顯得很好,但是接下來人總是變得越來越焦躁,出現所謂中醫裡面所說的上火的狀態。這時候,人的身體就變得很不穩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異常。
嘉靖皇帝目前就是這樣,每晚開始頻繁的召見妃子,有時候姿色差不多的宮女被他看到,也是宣召侍寢。人的一點點的虛弱了下去,下面的太監和宮女稍微做錯了什麼事情,下場都是即為的淒慘,立刻就會被杖殺。
自從四月下半月以來,宮內已經是被殺了十幾個小宦官,儘管嘉靖皇帝重新掌握大權之後,頗為的倚重身邊的內官,但是要想有當年王振,劉瑾的威風和權勢,那是不可能了,小三本就沒有什麼資歷和積累。
儘管現在掌握著東廠和司禮監。但依舊是絕對地弱勢,看著宮內的太監一個個被虐殺,卻也不能說什麼,也不敢去說些什麼。
丟失遼鎮。大軍節節敗退的消息。已經是讓嘉靖皇帝充滿了挫敗的感覺,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錯在了什麼地方,他檢討自己從登基以來地所作所為,比起自己地那些前任,他不覺得自己做的差,在某些方面甚至還要過。
但是為什麼在自己的治理下面。會有這麼多的變亂,甚至會出現「華州」沒有什麼先例的勢力。
服用了丹藥之後,服用的人都會出現一段時間的迷幻期,在這短短地時間中,人的思維特別的散,也變得特別的敏感,嘉靖皇帝一遍遍的回憶自己登基為帝之後的表現和下面生的事情。
一切一切的起始,不管嘉靖皇帝怎麼想,都是在所謂的京師商團開始在邊牆外進行墾殖莊園開始的,墾殖莊園和京師商團。為地人就是黃錦和陸炳,人到了這種惶急憤怒的時候,腦筋都是有些不清楚了。
嘉靖皇帝每天都在這麼想。越來越認為陸炳和黃錦就是大明如今的禍亂之源。如果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今天這種樣子地局面。華州地基地和兵源都是在邊牆之外地關外地,如果沒有黃錦和陸炳的墾殖。那裡會有什麼基礎和人口。
罪魁禍就是黃錦和陸炳了,皇帝每天都這麼琢磨,也是越地認定自己所想的,黃錦已經伏誅,陸炳現在卻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大臣,軍政內務的很多事情都是操控在陸炳的手中。
皇帝也知道,無論如何,自己能夠重新坐在這個位置上,陸炳出力很大,而且也是每天都在操持這些事情,要是殺了這個人,恐怕還沒有等到外敵打過來,自己的朝廷先要大亂了,嘉靖皇帝也不是那種腦袋糊塗的角色,神志清醒的時候,也是知道,陸炳不管從前做過什麼,目前和自己都是一條船上的。
但是他也知道,這般日積月累的惡感積累下來,難保自己不會動了殺心,那時候悔之莫及了。
嘉靖二十三年的五月十日,嘉靖皇帝下旨,威武侯,太子少保,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出京提督威武大營,掌京師以北兵馬,督與華州戰事,周林總兵州,領薊鎮,保定兵馬。鄧化回京領御馬監大營及城外駐守京營,此外調宣化和大同兵馬東進,補充京師與通州一帶的防禦。
山東,河南,山西,陝西兵馬除本省留守兵馬外,都要做好向著北直隸增援的準備,南直隸,浙江,湖廣,江西,廣東兵馬駐防本地,嚴守本份,同時湖廣和江西,廣東的兵馬支援福建,讓漳州城的亂軍不再擴散。
一道道的旨意,從京師了出去,在朝中的文臣們對於皇帝的旨意並沒有什麼意見,目前來說,京師北面集中了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馬,放在武將的手中,儘管這時候已經是如此的
文在武上的原則還要堅持的。
陸炳雖然是內衛武官,不過在西黨的文人之中頗有聲譽,當年還有參加科舉,成績卓越的典故,文人對他不算是太排斥。
文武相制要做,可也不能派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文官去帶兵,陸炳好歹知曉兵事,為人深沉,他去也是放心,實際上,目前朝中大佬堅持的文武相制,倒不如說是希望有一個自己派系的人去掌管軍隊。
西黨上台,京師的各個職位僅僅是收到了手中,地方上還沒有來得及輪換,軍隊更是讓人不放心,當年東黨用銀子和實惠可是讓不少將官都對他們有好感,嘉靖皇帝第二次兵變上台,執掌政權,西黨文官,陸炳代表的內衛武官和小三代表的宦官,周林代表的陝西邊軍都已經是捆在了一起。陸炳是自己人,他去執掌軍隊,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這次還有些頭腦靈敏的人現了一個問題,就是不知不覺間,原本是小三代替皇帝直領的御馬監大營軍,目前卻交給了西軍的鄧化,這個改變不知道象徵著什麼,是不是代表皇帝對宦官又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
對皇帝的調派,這一代的司禮監太監小三,默不作聲的接受了,司禮監的許多職能已經被內書房代替了,大明自從成祖朱棣建國以來,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太監的領權勢衰弱到如此的地步。
u.級的大太監,司禮監太監黃錦自然不必說,其餘各個監司衙門有品級的太監,外廷的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員,見到之後,都是搖頭擺尾好像是哈巴狗一樣,唯恐討好的不夠。
那時候的太監真可以稱得上是呼風喚雨,就算是下面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太監,只要是稍微有些權力,那都是吃香喝辣,生活滋潤的了不得,這種情況一直是持續到黃錦倒台,到了東黨文臣把持朝政的時候.開始對內官諸多的限制,開始清算從前的事情,很多太監的家產被抄沒入宮。
皇宮的用度也是受到了諸多的限制,很多太監上下其手的機會沒有,在東黨當政期間,下級的太監,居然有貧病餓死的。
這也是明明太監們因為嘉靖皇帝除掉黃錦才頹敗如此,卻依舊是死心塌地的擁護嘉靖皇帝重奪政權。清除東黨之後,太監們的日子頓時是好過了起來,西黨的文官上台,把內官當作自己的奧援,也是即為的親近,太監們以為自己翻身作主的機會就要來了,稅監之事更是讓他們覺得風光無限。
沒有想到稅監的政策,在北三省鬧騰的太狠了,惹起了滔天的民亂,到了最後,亂局平息,太監們也沒有了繼續呆在地方上的理由,只能是灰溜溜的回京,卻沒有想到的是,嘉靖皇帝和文官以平民憤的名義,將那些擔任稅監撈的狠的太監們,都是砍了腦袋,抄沒家產,前一段時間還是親熱無比的西黨文官們,迅的和宦官們劃清了界限,和從前那些人一樣對宦官口誅筆伐,大肆的攻擊。
好在能被派出去的稅監畢竟是少數,砍了腦袋也不會影響大多數人的利益,接下來慢慢的恢復就是。
不過到了這時候卻現,不管是怎麼折騰,他們的權勢永遠恢復不到從前那種程度了,本來司禮監和內閣並稱內外中樞,決斷天下大事,大軍駐紮出戰,必需要有太監監軍督促,但是這些權力一件件的被收了回去。
結合內閣,文武系統,皇帝直領的內書房逐漸的把司禮監的權力逐漸的分走,監軍的太監也是逐漸的回撤。東廠已經是被陸炳統領的錦衣衛擠壓的不像樣子,現在也就是個和順天府衙役差不多的職司。
太監們的權力都是來自皇帝,儘管好不容易回到手中的權力又是被一步步的收回來,他們還是在容忍,希望將來會有反覆,因為御馬監大營始終在他們手中掌握,戍衛的力量在手中,還是說明是被信任的。
但這個時候,御馬監的軍權也被收回了,京師之內的宦官們終於是感受到了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