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在那裡口口聲聲的要讓自己的士兵受到實戰的訓練腥,此時看著戰場上的形勢驟變,他的表情倒也是顯得鎮靜。
不過如果你仔細觀察他的話,就可以看到江峰的手正在緊緊的握住韁繩,全神關注的看著戰場,兩翼的方隊已經開始朝著中間運動,馬隊也都是開始前移,對方如果這一波的衝擊起到作用,那麼明軍的大兵就壓過來了,自己這裡還是提早的作出應對為妙。
就好像是海邊的潮水沖擊海岸,方纔還僅僅是的拍打著沙灘的潮水此時已經是衝擊到了更裡面。
華州火銃在面前造成的空地有九十步的距離,亡命衝過來的明軍步卒們,這次真正做到了前仆後繼,和方才衝擊華州軍右翼的騎兵還有前隊的步卒一樣,一排一排的士卒都是倒了下去。
但是這裡有個問題,華州軍的兩翼火銃的密度比在戰場上的方隊要密集許多,衝擊前陣的明軍步卒的又不那麼堅決。
現在的步卒後面有自己的馬隊驅趕督戰,前面看著同伴一排排的死掉,已經是完全的麻木了,只知道舉著兵器吶喊著衝向前面,華州軍的火鐃手不停的輪換射擊,在第五輪左右的時候,終於是稍微的慢了慢。
就是這個機會,明軍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方隊的長矛手都已經是完全的放平,吶喊著朝前攢刺,前面的明軍被長矛穿透,甚至來不及抽回長矛的時候。後面地人已經是撲了上來。或者說是被更後面地人給擁擠了上來。
衝到火銃手的跟前,就變成肉搏了,衝鋒在前面的明軍步卒好似看見了希望。腳步更加地快了,猛聽見對面的華州軍隊整齊劃一的吆喝和命令,看到火銃手把火銃豎了起來,從腰間掏出了短的長矛矛尖。
這矛尖看起來就是長矛的樣式,不過下面有個短短的木棍大概是一尺多長,火銃手都是把這個矛尖插在了火銃地槍口裡面。現在火銃手的變成了手持短矛的戰士,平端槍刺,吶喊著就衝了出來。
短矛在這種近距離的戰鬥之中,比起長矛來要靈活許多,長矛在後面作為支援,短矛在前面衝鋒,彼此搭配的極為的合適,第二排和第三排的火銃手都是如此的做。現在明軍衝鋒地步卒面對的就是一個鋼鐵利刃組成的森林,要想靠近,肯定是先被刺成窟窿。明軍步卒決死的衝擊暫時被擋住了。
這就是刺刀地原型,實際上在歐洲西班牙方陣出現之後。火器和冷兵器的組合頗為風行,但是近戰地時候總是吃虧。火銃手除了把自己的火鐃當作沉重的木棍來揮舞之外,沒有什麼別的防身手段。
後來軍械工匠和軍官現,在戰場上到了近戰和肉搏的時候,火銃手往往是撿起地面上被砍掉的長矛尖頭,塞在自己的槍管裡面作為短兵器作戰。
華州在幾次的肉搏戰,特別是在漳州城的戰鬥中,都是現了同樣的問題,也有士兵自覺的這樣去戰鬥,這個結果報上來之後,被三十三衛的軍械所重視,在華州軍出戰的時候,步卒都是列裝這種能塞進火銃的槍膛,並且足夠結實的矛尖。
雖然是前排的士兵換上了短刃,把局勢穩定了下來,但是戰鬥成為了雙方的僵持,靠著火器的優勢取得的上風蕩然無存。在那裡喊殺震天的形成了冷兵器肉搏戰,這個時候的華州軍也是盡力的在保持著陣型。
每一次的長矛短刃刺出,都是盡可能的整齊畫一,對面的明軍茫然紛亂的衝著,華州軍的每一次刺出,總是奪走面前明軍的性命。
開始的時候,最前排的士兵看到百步之外的敵人到了自己的面前,都是有些膽戰心驚,火銃手只需要機械的裝填彈藥射,敵人的臉甚至都看不清楚,心裡根本沒有什麼壓力,長矛手也是如此。
等到對方和自己進行肉搏的時候,看著明軍扭曲絕望的面孔,口中大聲的呼喝,每一次的刺殺對撼,就有血液甚至是碎肉飛濺到自己的臉上,這種才是真正的戰場,在第一排的華州士兵,有很多根本不適合這樣的戰鬥,被對方亂刀和長槍幹掉。
但是每個華州士兵都有根深蒂固的思想,這是他們進入軍隊之後就被一年年的灌輸教導的,就是在戰場上,在陣中活,陣亂即死,每個士兵只有在陣列之中的時候,才覺得自己
面對對面的敵人,自己的左右身後都有同伴在那裡,道,只要是離開這個陣勢,怕在戰場上活不下幾分鐘。
在華州軍中需要的不是彰顯個人武勇的壯士,而是需要嚴守戰場紀律的戰士,第一排的人倒下,第二排的人就頂上去,陣型越來越緊密。
在後面的兩個方隊的華州士兵也都是開始朝前補充,華州軍血戰不退,始終沒有後退一步,反倒是一步步的壓了上去。
殊死的肉搏全憑著的一股血氣,如果這股氣洩了,人很快就是軟了,華州這些新兵越打越是凶悍,完全的打出了性子,明軍則是這股氣勢弱了下去,前面往往是一個明軍被長矛短兵給挑了起來,漫天的血雨。
血淋到臉上,華州軍士兵就好像是猙獰異常惡魔,讓對面的明軍愈的膽寒,氣勢一點點的弱了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有明軍現身後的空檔足夠的大,現在面前的華州軍手中的火銃都是套著矛刃,不可能射。
不知道是明軍誰先開跑,丟下武器,亡命的朝著兩側跑去,華州軍的士兵都是鬆了一口氣,剛才的戰鬥實際上時間並不長,但是卻極其的慘烈血腥,每個人的都有大戰幾個時辰的感覺。
但是戰鬥還沒有結束,丘峰率領的明軍馬隊這時候動了衝鋒,華州軍的前面四五排士兵都已經是把自己的火銃塞進了短矛,準備肉搏,現在的明軍馬隊所面對的只不過是普通的步兵陣罷了。
這些馬隊的氣勢剛才都是憋得很足,馬隊衝起來根本不留後手,連人帶馬撞向鋼鐵叢林裡面,最先衝撞上去的肯定是有死無生,可連人帶馬的衝撞上去,這麼大的沖量,長矛兵和火銃兵儘管是多人合力,但還是撐不住這樣的力量,頓時是有些亂了,陣型一亂,後面的騎兵接二連三的撞了進來。
丘峰也是知道自己三千騎兵衝陣,對方三個方隊都衝開不太可能,不如是抓住一點,反覆的衝擊,這就是所謂水滴石穿的道理,最右側的那個陣型終於是被衝垮了,方隊僅剩的軍官知道這時候也知道不是維持陣型的時候,若是不散,被對方這麼硬衝進來,怕是死傷更大,可是陣型散了,被人在背後下刀,那就更是麻煩了。
正在這時候,尖利的喇叭突然間吹響,也就是這聲音才能讓人注意了,如此慘烈的戰場上,那裡還聽到什麼鼓聲和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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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喇叭的聲音,華州軍步兵方隊的士兵都是愣了愣,明軍馬隊一排排的衝上來,迴旋的攻打,因為把對方的陣型壓縮的越來越緊密,感覺衝擊的空間也是越來越少,正在著急的時候,面前的步兵方隊轟然一下散開。
士兵們手中的兵器和長矛都毫不可惜的丟在了地上,亡命的朝著兩邊跑,這散開跑也是頗有技巧,騎兵在前衝擊,你要是轉身朝後面跑,騎兵馬匹一提到了你後背,手起刀落就是殺人。
但是朝兩邊跑,騎兵衝擊的時候轉身不易,往往就不管了,這個方隊驟然的散開,除了離明軍馬隊很近的那些兵丁跑不開,其他的士兵都是瞬間散去了。
這丘峰率領的馬隊實在是沒有想到華州軍對聚散如此的迅,馬隊衝擊正猛,此時卻好像是一個用足了力氣的拳頭重重的打在了空處,想要再力,卻是一時半會的提不起力氣來。
衝擊到這個地步,華州軍傷亡將近三千人,這種戰果倒也是了不起的成績了,丘峰在那裡浴血的奮戰,心想這裡已經是打開了局面,為什麼身後的大軍不上來掩殺,他在這裡奮勇作戰,這段時間竟然是一直沒有回頭,此時才回頭觀看,卻差點一口血吐出來,這時候的明軍大隊竟然是緩緩的退卻,絲毫不管這些悍不畏死的同僚之兵。
他們雖然是退,但是不亂,陣型章法滴水不漏,華州軍倒也不好縱兵肆意的追擊,只是明軍來的時候七萬,退兵的時候,也就是四萬人了,實力硬生生的折損了一半。
丘峰有些失措,心想此時剩下的路子也只有拚死一搏了,突然間,聽到華州軍的方向有人大喊:
「投降吧,投降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