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大軍中間空出來了十五里的距離,雙方對峙了一段遼鎮兵紮下大營,各自無事的偃旗息鼓。
演義傳奇小說之中,晚上必然有劫營之類的事情,不過晚上雙方都是安然無事,雙方這樣大規模的軍隊,都是龐然大物一般,而且都沒有什麼天災人禍的影響,軍心士氣都是穩定異常。
這樣的情況如果有什麼劫營的軍隊,那就等于飛蛾撲火,死路一條,肯定是被對方一口吞下來,而且即便是劫營不成,士兵安然無恙,夜間出征不光是凶險,也是疲憊異常,第二天少一戰力,反倒是削減自家實力。
所以說,兩家都是做好了該做的警戒,然後各自休息,只是遼鎮總兵李孤峰帥帳卻是很晚才熄燈,他知道自己要對對方的實力重新判斷了。
和他這邊的憂心忡忡不同,已經是到了范河所的江峰睡的很是香甜,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說起來,這也是江峰的第一次面對明朝大股軍隊的戰鬥,雖然說在塔爾河谷的時候,曾經率兵獨擋瓦刺兵六萬,但那次是在狹窄的河谷之中,對方的人數雖然多,可是真正面對的不過是幾千人。
而且江峰和華州其他人想的不一樣,更深了說,江峰來到這個時代以後,他很多的概念都被顛覆了,在沒有穿越前,全是什麼蒙古和女真,騎射無敵勇猛頑強的事跡,明軍不堪一戰。
但是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現要是揮弓箭的威力。只能是在站定了射箭才有作用。還要排列陣勢,增加弓箭的密度,至於騎射要想保證準頭。三十步之內才有可能。
至於所謂蒙古和女真地勇猛,江峰是沒有看到地,九邊和遊牧蠻族的戰鬥從來都是佔據上風,為什麼沒有出去佔領草原和關外的土地,原因也是很簡單,那裡對於這個時代地人不適合耕種或者說不值得耕種。
所以北面的草原在江峰出現後就成為了華州的牧場。關外的肥沃土地在耕種起來比關內有利可圖的時候,京師墾殖商團甚至沒有動用軍隊,就讓女真人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無聲無息。
五千年的華夏文化,漢人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勝利者,如果從長遠來看,漢人一直是最後地勝利者,中國的周邊除了被視為蠻荒之地的東南亞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白人的政權,有研究說,在幾千年前,雅利安人的腳步從歐洲一直到達了印度。不斷的征服,不斷的建立國家。只有中國,華夏傳承之地一直是安然無恙,因為他們是勝利者。
漢人並不是不去征服,只是放眼看去,適合耕種地土地基本上都已經是牢牢的被漢人控制住了,也許外面也有肥沃的土地,但是中間相隔著大海,高山和沙漠,對於古代的人來說,這就是無法逾越地天險。
在東亞這個世界的中心之地,出於絕對優勢地國家,手中的軍隊怎麼可能是無能的草包,真正強悍的軍隊,只有依托於完整的國家機器建立的軍隊,明軍就是這樣的軍隊,曾經有西方的學者評價嘉靖皇帝的時代——孤獨的作為世界中心,強大無比。
這樣的軍隊,怎麼能小視,此時的明朝還沒有迎來讓整個世界飢餓動盪的小冰河時期,明王朝的狀況比不上明成祖朱棣那時候武功鼎盛,但也不是虛弱不堪,換句話說,此時出於一個正常的狀態,平穩的政權。
如果你把白蓮教的作亂,東西黨的黨爭,海盜的邊患看作致命的禍患的話,那你就錯了,在明朝這麼多年的歷史上,幾乎每個皇帝統治的時期,都有差不多的事情生,帝國的運行依舊是平緩的向前。
奪取天下要面對的是大明帝國的百萬軍隊,這個軍隊並不是後世文章貶斥的那種無能之輩,而是這個帝國稱霸天下的利劍和長矛。
華州的文臣武將,很多人都勸諫過江峰,說是天命未到鼎革之時,我等應該安守本分,伺機而動,事實上很多人覺得能從當日的一股勢力,到了今天成為一方王侯,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不應該再奢求其他。
但是江峰依舊是有信心來奪取天下,他從那個時代來到這裡,從一個錦衣衛巡街小校,到現那個鐵盒子,還有鐵指環,開辦惠風樓,翻牆入學士府第,結交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御馬監提督張永對他的照顧。
一步步的走到現在,江峰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酷烈狠辣的性格,越這個時代幾百年的飲食商業概念
得自信息爆炸各種途徑灌輸在腦中的記憶,無所顧忌至還有那身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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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點,也不會有如此巨大的財富,建立這樣匪夷所思的勢力。
這一切有先天的,也有後天的努力,幾次在生死之際的掙扎求生,這些難道不是天命嗎?江峰覺得,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這就是天命所在,天命在我身上。
退一萬步來說,穿越了時空來到這個時代,不就是天命嗎?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隨行的親衛進來叫醒江峰的時候,看到他睡的這麼香甜,心裡面實在是佩服萬分,心想怪不得大王之所以大王,大戰當前,如此的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不變色,這真是上位者的素質。
當然,他們不知道,江峰的心底想著,不管怎麼說,到現在,老子已經是夠本了,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那是一點的心理負擔也沒有。
江峰的手下將官都是練兵帶兵這麼多年過來了,許多事情做的井井有條,士兵們已經是起鍋造飯,外面的丁壯在那裡開始把輜重裝備開始裝運,看到江峰出帳,早就等候在哪裡軍官,以張亮,劉十三和羅義為,一同的躬身施禮,劉十二坐在木輪椅上也是欠身致意,起身就笑著說道:
「王上真是處事從容,大戰當前,卻如同平日在王宮一般!」
江峰嘿嘿一笑,伸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佩劍,他心裡面明白,劉十二說這個話,不光是為了討好於他,也有穩定周圍這些人心情的用意在內,畢竟是大戰在即,自己手下的軍官基本上沒有過四十歲的,難免有些緊張。
果然,劉十二的話說完,下面的軍官都有些放鬆下來,張亮這等親信大將更是笑著說道:
「還是大王氣度沉穩,像是我昨晚到了二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心裡面也是罵自己,張亮你也是打過大仗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邊上的劉十三又是打了個哈欠,他倒是能沉住氣,開玩笑的說道:
「這幾日作戰都是在早晨,真是困煞人!」
一向是沉穩的羅義,在這些地位相似的熟人面前也是放得開,當下抱拳給江峰施禮笑道:
「大王,劉將軍這幾日已經是作戰疲憊,今日之戰,還是交給張將軍與小的,也好讓劉將軍好好休息。」
張亮在邊上連連的附和,劉十三頓時是眼睛瞪大,一副那裡看出我疲憊的表情,幾個人嘻嘻哈哈起來,下面的那些高級軍官也都是含笑觀看,場中的氣氛倒是變得輕鬆起來,江峰扭頭對劉十二笑罵道:
「你看看,這些人就好像是長不大的孩子一般,哪有什麼做將軍的穩重。」
不過江峰卻也是知道,這些手下人在外面都已經是統領一方的大將重臣,一貫是威嚴肅穆,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比較放得開,張亮是他徒弟,羅義是他的奴僕,劉十三已經是死心塌地。
這些人對他都是絕對的服從,每次在一起的氣氛卻都是如此的和睦,所謂的君臣相得,江峰不知道別的皇帝如何,自己這裡確實是做到了。
邊上的侍從在江峰跟他們說笑的時候,一直是捧著盔甲和大氅伺候江峰穿戴,披掛完成之後,江峰大步的走向營地的中心,後面的將領都是自動跟上,這時候的大家的神色已經是變得嚴肅起來。
江峰邊走邊說道:
「我與遼鎮,遼鎮人多,步卒六萬,馬隊也有八千之數,我有四萬步卒,五千馬隊,你等緊張卻也是正常,可我華州至今與明作戰未嘗一敗,佔得就是兵卒訓練勤勉,火器威力強大,你等勇猛,勇將強兵精械,華州必勝!」
走出帥帳周圍,早有親衛給江峰牽過馬來,各將都是上馬回歸本隊,江峰身著暗青色盔甲,披著金黃色的大氅,上馬來到了營地的中央,即將出征的兵馬環立周圍,江峰一出現,全場鴉雀無聲。
江峰環視著自己的虎賁之眾,拔劍前指戰場,淡淡的說道:
「今日之戰,我華州必勝!」
沒有什麼大喝高聲,但卻蘊含著無限的信心,場中安靜一瞬,突然間迸出山呼海嘯的齊聲吶喊:
「華州必勝,華州必勝!」